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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
谈起正事，白凤隐立刻摆出正色。
“左靖楼这个人很复杂。从他外貌看，应当是异族血统或是混血无疑，而他用来控制我的摄蛊铃出自巫族。巫族十分重视血统，绝不会把只有圣女才能休息的摄蛊之术教授给外人，所以我对他的身份以及他会的那些蛊术由来十分好奇。”
鬼帝微微沉吟：“关于巫族我倒是知道一些。巫族除了凭借出色能力上位的长老外，力量最强的便是巫族圣女。巫族圣女每代只有一个，为保证纯粹的巫族血统只与族内男子通婚，若生下男孩儿则送与外人或用来炼蛊，若生下的是女孩，那么便会在成年之后继任圣女身份。”
“没错，这也是巫族圣女一脉力量从未衰弱的原因。”白凤隐望着烛灯出神，轻声道，“被当做下任圣女培养的女孩子，懂事起就要学习各种蛊术，还要被迫和内定的未婚夫君相处，一生都不得自由。”
“自由不是别人给的，自己若不争取，何谈得上自由？”
面对鬼帝的反驳，白凤隐只是轻笑，笑容里怅然远多于赞同：“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应该也听说过当今皇帝旧爱，那个跳下九幽塔的女人的传闻吧？”
“凤隐吗？一代传奇女子，自然听过。”
长出口气，表封印望着他那双深邃眼眸，笑容渐渐散去：“这盛世江山有她一半功劳，皇帝也是她一手送上皇位的，可她却落得众叛亲离、沉尸灵河的凄惨下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鬼帝看着她不答。
白凤隐明白，他是在等她的解释，因为知道那段秘史的人，只有她和容萧夙。
“与谋权篡位无关，也没有什么争宠故事，之所以会有那样的结局，大概是因为应了族人的诅咒吧。”
沉下眉眼，白凤隐朱唇轻启。
“遭遇背叛，不得好死……这是巫族至亲对那一代圣女凤隐的诅咒。”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03章 没人相信的真相
“凤隐是巫族圣女？”昔日旧闻让鬼帝语气多了一份惊讶味道，“这还第一次听说。”
白凤隐笑得淡而无味：“或许该说她是本应成为巫族圣女的人。因为爱上当时还是不得志王爷的当今圣上，她抛下族人、放弃身份职责与皇帝私奔，也因此遭到了继任圣女的诅咒。有时候我会想，这种情况该不该嘲讽她一句自作自受。”
精致面具后许久没有回应，白凤隐无从判断鬼帝的表情。
沉吟片刻，鬼帝才道：“故人之事，不该妄加评论。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巫族一向低调隐秘，并且从二十年前就开始销声匿迹，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秘密？”
白凤隐笑着看他，看了很久很久，目光意味深长。
鬼帝等得就快没有耐性时，她忽然眨了下眼：“因为我是凤隐的转世啊！”
这一次，轮到鬼帝盯着她看了。
白凤隐不动声色保持浅笑，心里却在不停打鼓，千万种猜测翻转不停。她有种想把真相告诉鬼帝的冲动，却也明白这种事不能乱说，倘若被人当成恶鬼附身，极有可能招来烈火焚身之祸。
时间在对视中飞快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鬼帝忽然向后仰靠，揉着额角发出一声叹息。
“整天没个正经。”
“正经做什么呢？多无聊。”
他不信，无可奈何，她便迎合他的无奈大笑，藏起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失落。
秘密藏得太久会累，而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和她一起背负这个秘密，就算是鬼帝也不行，显然，他是不相信投胎转世等等怪力乱神之说的。
“调解下气氛，不闹了。”清了清嗓子，白凤隐又恢复正色，“左靖楼这人要仔细调查一番，务必查清他与巫族的关系，还有他炼制蛊虫的目的。之前我在太学烧毁他无数蛊虫，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重新炼制。那些蛊虫要是被放出来，危害可要比十船火药爆炸大得多。”
鬼帝淡淡一点头：“他的事，自有殒王追查。”
“再有就是我的事情了。”
白凤隐打了个喷嚏，扯开被子把自己包裹成虫子一般，缩在里面抱膝而坐。
“左靖楼在我体内种了蛊母，所以他可以通过摄蛊铃控制我的心脉，那只铃铛就是用来施行摄蛊的道具。蛊母是用来养蛊虫的，一般以人作为蛊母的蛊虫都是剧毒无比又十分诡异，年头越长威力越大。我想，我体内蛊母若是真的育出蛊虫，只怕是连我都不曾见过的狠角色。”
“再狠的蛊虫终归是虫，踩死便是。相比之下我更担心你……”鬼帝抬头，摇曳烛光中眼眸幽邃，“你确定自己不会有事吗？哪怕有一点不确定，万万不要犯险，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你诊治。”
“这是蛊毒，不是病症，再好的大夫也不如我。”
鬼帝三分担心七分无奈，无话可说只能勉强点头，熄了灯让白凤隐早些休息。
“你……你不去休息吗？熬坏了身子沈珏会更烦我。”躺在榻上盖着厚厚棉被，白凤隐见鬼帝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委婉地提醒道。
“睡你的，不用管我。”
黑暗之中，温热手掌摸进被子与白凤隐的掌心相对，一股暖流缓缓传递。那是白凤隐已经很熟悉的他的内力，温暖，浑厚，令人安心。
在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温暖中，白凤隐沉沉睡去。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04章 来自鬼帝的邀请
经历蛊毒折磨后，白凤隐睡足一天一夜才彻底恢复，之后便在宅院暂住。
鬼帝不是时时都在，白天经常不知所踪，但每个晚上他必定会出现在她房中，彻夜为她灌输内力冲淡筋脉封印。有他照顾那几天，白凤隐过得十分惬意，即便屋子里没有生火盆也不用担心寒冷。
这期间她自然也有重任要完成，那就是查明自己体内的蛊母究竟是什么。
寻找蛊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前一世在巫族所学仍根深蒂固存在于脑海中，各种探寻方法无一忘记。经过四天不懈努力后，白凤隐终于弄清楚蛊母属性，松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巨大压力。
埋藏在她身体内的蛊母不属于世间已知蛊虫的任何一种，而是许多种蛊虫的混合，每一种都是至毒至邪的存在。倘若左靖楼成功用她饲养出蛊虫，很可能这蛊虫会成为万蛊之王，足以克制天下所有毒物。
白凤隐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凶山毒榜排行第三果然非浪得虚名。只是不知道，若是那蛊虫真的成功育出，她是不是可以跃居毒榜第一了呢？
对此，鬼帝表现得十分平淡。
“单是一个天命榜就足以给你招致杀身之祸，假如你成了毒榜第一，届时想要除掉你的就不只是皇帝了，连那些自诩正义的江湖人士也将视你为巨大威胁，会为了除掉你不择手段。”
“怕什么？我有武功高强的鬼帝保护，谁活腻了尽管来找死。”白凤隐拍着鬼帝肩膀，一脸近乎无赖的信任神情。
“……话说回来，你的蛊毒到底能不能解？早解完早走。”
白凤隐嫉就当没听出他的逐客之意，伸个懒腰，迎着晨光眯起眼睛：“这么复杂的蛊，解起来也不容易。我需要三十六种毒草和十二种毒虫，再加上一些辅助药材和工具，具体名字已经告诉沈珏，只等他凑够东西回来了。”
鬼帝扭头看她，半晌，幽幽叹口气。
“沈珏虽是我下属，却也是九幽鬼帝一支的副堂主，你这样支使他东奔西跑未免有些过分。”
“不然呢，我该怎么做？是我亲自去置办，还是劳您大驾替我出面？”白凤隐眉头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意，竟把鬼帝问得哑口无言。
她不过是个商贾家的女儿，一没权势二没地位，更别提江湖关系，自然不可能像容定尘或者鬼帝那般拥有自己的忠诚部下。琳琅阁那些明面上的事情，她还能让林慕染跟着打打下手，涉及到危险的，那就只能她亲自上阵了。
“凤隐。”鬼帝突然开口，似是有些犹豫，“你……你对九幽了解多少？”
“所知不多，毕竟是一心想要隐于江湖的组织。我只知道九幽之内都是身手了得的人物，像是你这样的高手，应该还排不上顶级。”
“九幽之内比我功夫好的人还有很多。”鬼帝一带而过，微微低头看向白凤隐，沉吟片刻后才开口，“我若邀你入九幽为部众，在我麾下听凭差遣，你可愿意？”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05章 必须断绝的关系
白凤隐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收到九幽的邀请，并且还是鬼帝发出的。
当年她与前代鬼帝交情匪浅，也曾为帮助容萧夙拉拢九幽作为背后势力，几次主动要求加入九幽，却都以内功不足以列入高手范围为由被干脆拒绝。
如果鬼帝知道他的前代是她故交，面具之下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有那么一瞬，白凤隐差点让真相脱口而出，几经忍耐才用伪装的惊讶遮掩过去。
“咦？我可以吗？听说想要进入九幽，必须是功夫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行吧？”
“是有这么一条规矩，但各堂之内部属，堂主有破格招纳的权力。”鬼帝又抬起头看天边云朵，语气波澜不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破格纳你入我麾下，宗主不会说什么。”
但凡有威望的江湖门派都会有独门武功，九幽这种传说中强到可怕的门派肯定私藏不少上等功夫。对见到各种武功秘籍就挪不动步的白凤隐来说，能学到九幽的秘技的意义简直不亚于天上掉银子，哪有拒绝之理？
努力在脸上摆出一副正八经的神情，白凤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不由自主紧贴鬼帝，殷勤地捏肩捶背。
“堂主大人同意，我有什么不愿意的？那么要不要奉个茶、拜一拜什么的？什么时候教我武功？”
白凤隐手劲儿大，轻一下重一下没规律，捏得鬼帝浑身难受，得个空子立刻躲到一边去。
“先别急着答应，我是有条件的。”
白凤隐摆出洗耳恭听的虔诚态度，只等他开口谈条件。
“第一个条件。你入九幽之后不许再转投他人，到死为止都是鬼帝一支的下属。当然，如果你有所成就，我会请示宗主拔擢你到更高位置，这要看你的能力和态度了。”
白凤隐用力点头。
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名号，她才不在乎。把好武功学到手，再从鬼帝身上蹭得上乘内功，更有把握向容萧夙复仇才是重点。
见她没有异议，鬼帝又道：“第二个条件。从你投入我麾下之时起，你必须断绝与颍阳王世子和殒王的往来，抽身离开帝都，做个彻底的江湖人。”
“为什么？”白凤隐想也不想，立刻提出质疑，“你和容定尘关系密切，怎么我就不能与他有所往来？还有，这又关风南岸什么事？这第二条规定是不是太霸道无理了？”
鬼帝早就料到她会反驳，看也不看她一眼，负着手仰望天际：“别问那么多，你只需要回答我，愿意还是不愿意。”
白凤隐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感到难以解释的荒唐可笑。
但事实就是这样，鬼帝也好，容定尘也好，甚至是她自己，从来就不是讲理的人。
一面是高强功夫、更有把握复仇的诱惑，一面是能够提供给她接近容萧夙机会的人，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真的就没有鱼和熊掌二者得兼的可能吗？
思索片刻，白凤隐咬咬牙，毅然点头。
“好，我答应你！”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06章 缓兵之计
“确定吗？在九幽，没有出尔反尔这一说。”鬼帝平静回望。
“我不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白凤隐先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我与容定尘之间有约定在先，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你得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处理好我和他之间的纠葛。”
鬼帝想了想：“多久？说个期限。”
“这种事哪能定下期限？我又不是未卜先知。”白凤隐脸不红气不喘，继续巧舌如簧争取时间，“你是不信我说的话，怕我把这约定无限拖延？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做的。你也知道，我与容定尘谈不来，动不动就生气争执。那种小肚鸡肠、没度量的男人，我巴不得甩开找个更可靠的靠山呢！”
为了增强可信度，白凤隐还特地做了个鄙夷的表情。
鬼帝瞥她一眼，眼神复杂难明。
二人并肩在院中站立半晌，直到沈珏捧着一大袋东西匆匆回来。
“除了叫龙蚜虫的东西外，其他的基本都找到了，龙蚜虫也已经托人寻找，最迟五天后运到。”沈珏认真把所有毒草和虫子的名字都复述一遍，有意无意看了鬼帝一眼。
白凤隐摆手：“直说吧，又不是什么非得瞒着他的亏心事。”
沈珏深吸口气，低道：“我问过夏班，他说早就按你吩咐把左靖楼偷运火药的事情告诉几位与他不和的朝臣，却不知为什么那些人毫无反应，没有一个人去皇帝面前告状的。那两个透露消息的皇宫守卫也被换了岗消失不见。”
“左靖楼心狠手辣又得皇帝偏重，那些大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自然不敢去参奏他罪行。那天从守卫口中得到消息后，我应该把他们藏起来当认证才对，真是可惜这机会了。”
鬼帝看看沈珏又看看白凤隐：“你还在追查火药的案子？”
“已经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