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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王爷,你还没回答我呢,在你卧房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让我们夏姑娘如此忌惮?”
白凤隐开起玩笑什么都敢说,容定尘拿她没辙,瞥了一眼惨兮兮的夏班,忽然腰身微沉,迅速把白凤隐拦腰抱起扛在肩头。
“……容定尘你作什么死?放我下来!你个怪癖王爷!”
白凤隐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狼狈地被人扛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然而容定尘根本不理会她叫嚷,快步走到马车前将她塞进马车,而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5章 车厢恶斗
车厢不大,里面放着火盆和几件厚厚的披风,正适合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容定尘偏偏与白凤隐坐到同一侧,立刻就显得有些挤了。
“去去去,滚那边去,你不嫌挤我还嫌热呢!”白凤隐狠狠推他。
“热吗?没感觉。”容定尘好整以暇,张开手臂绕过白凤隐肩背,极其自然地将她圈住。
从牙缝里倒吸口气,白凤隐掐住他手背上单薄皮肉,眼睛眯成一条缝:“王爷怎么不懂得自重呢?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踢出去?”
“凤隐姑娘似乎忘了我比你功夫好这件事。”
“你有把握一招不输?”
“说不上。但三招之内制服你,应该没什么悬念。”
鬼帝是江湖人士,功夫好说得过去;容定尘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功夫?
白凤隐一直对他的功夫不太服气,有机会试探绝不错过,因此根本不打算让斗嘴继续下去,二话不说提起拳头就朝容定尘俊脸上砸去。
容定尘反应极快,尽管是突然而来的袭击,依旧从容不迫偏头避过。
车厢狭小,两个人又紧挨着坐在一起,躲过一击容易,接连躲闪一定没那么轻松。白凤隐趁势追击,另一掌顺势挥去,结果又被容定尘闪开。
不但如此,容定尘还趁机反攻,单手抓住她纤细手腕,另一手径直绕过袭来的空掌,力道恰到好处地扳住她下颌。
忽然欺近的身子将白凤隐逼到角落,淡然中微带戏谑味道的眼眸落在白凤隐视线里,居高临下俯视,倒也有一番强硬气势。
“不是想知道那些女人在我卧房里发生了什么吗?要不要亲自试试?”容定尘凤眸微眯,清冷嗓音带着一种蛊惑之感。
白凤隐挤在角落里浑身难受,与他对视,更觉得心里没底。
她看不出,容定尘究竟是在说笑还是真的打算给她个教训。如果是后者……
按夏班所说,他曾经领那么多女人进过他卧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至少在男女关系上没清白也没良心可言。
“我在问你话,怎么不答?刚才不是很活跃么?”
容定尘继续追问,手上稍稍加力,而这换来的是白凤隐突然凶起来的眼神。
夏班和林慕染一直守在马车外,唧唧咕咕猜测马车里正在发生怎样的战斗。陡然一声低吼传来,结束了两个人的闲聊,也结束了这一整天的紧张气氛。
那天夜里,白凤隐没有回到鬼帝那间宅院,而是和林慕染一起留在了殒王府。
用容定尘的说法是,她得还债。
在白凤隐强烈要求下,晚饭从各式丰盛菜肴变成了林慕染亲手包的肉包子,整整十屉共七十个手掌大的肉包子,其中四十个被林慕染一人包圆。
夏班看得直冒冷汗,一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林慕染,结果被白凤隐要求陪林慕染到外面夜市走走;才想要找理由拒绝,又被容定尘不软不硬一个无声眼神堵回。
“我……我去还不行吗……”
夏班和林慕染最终还是被打发走,残留肉包子香味的内堂里只剩下漫不经心啜茶的白凤隐,以及手上贴着厚厚一层创伤药膏的容定尘。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6章 伴君如伴虎
两个人坐在偌大的内堂,显得内堂相当空旷。
容定尘揉搓着手上布带慢条斯理道:“你是属狗的么?能把人手掌咬伤的女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错,我是属狗啊,不信你问我爹去。”白凤隐理直气壮,还有几分鄙夷神色,“再说了,你不调戏我,我干嘛咬你?堂堂王爷没个人样,真不知道你这半辈子究竟怎么腆着脸皮活过来的。”
摸了她下颌就被咬伤手掌,说说理反而变成了被咬的人有错……
容定尘大致上明白了不讲理的人是什么样,之后再不与她争辩,默默坐在原位好像在思索什么。
白凤隐偷偷看他几眼,几经犹豫后率先开口:“皇帝没有为难你?就这么简简单单放你回来了?”
“皇上心里清楚我是被诬陷的,派禁卫营过来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倒是你,我真没想到你会蠢到带夏班跑到皇宫门前,他若被发现抓起,你负得起这责任?”
“除非皇帝派一整个禁卫营来抓人,否则我有十足把握保护夏班安然无恙。就算我不行,不是还有慕染吗?”
白凤隐放下茶杯,懒懒地伸个懒腰,眯起眼觑着容定尘。
“事实上我并不是特别担心你的小命,这还多亏了颖阳王世子的提醒……皇帝不会轻易杀你。”
容定尘不动声色品茶:“哦?理由呢?”
“你是殒王,掌握着长门司首席大权的人,私下里为皇帝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如果皇上要杀你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么看来,你应该很得皇帝信赖才对,然而我碰巧知道你有怪病在身,而这病……”
想起容定尘发病时虚弱模样,白凤隐莫名有一丝不忍,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以你身份地位,有什么病足可找来天下最负盛名的神医,然而你没有。这说明你不想,或者说是不能让这病痊愈。为什么呢?因为这病是某些人期望你患上的……说白了,我觉得这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病,而是……毒症。”
白凤隐的推测一气呵成,容定尘听得饶有趣味:“说下去。”
天气有些凉,白凤隐把双脚缩到椅子上,双臂环保膝盖,与年纪不符的沉着眼神定定望着容定尘。
“刚才我说了,你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那么有足够资格和能力把你逼到这地步的人只有一个,皇帝。关于这点我很确信,所以不管你是否否认我都不予理会,而之后的推测,也都将建立在这个推测之上。”
容定尘哑然失笑:“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你这是不是太过强盗了?”
“你就当我在自说自话,又或者讲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好了。”白凤隐对自己的推测十分自信,“与你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你的确有些超乎常人的才干,我想这应该也是皇帝留你到现在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
回头望了望渐渐漆黑的天色,白皙面庞之上自信弱了一些,慢慢多了几分怅然。
隐约地,还有一丝丝愧疚。
“先帝暴毙,皇帝顺理成章登基,而你则从太子变成王爷,这其中怎么想都有些古怪,以你性格肯定会有所怀疑。而皇帝呢?他也在防备着你,只是他得到皇位的方式已经过于蹊跷,倘若再杀了你只会让更多人起疑心,因此他必须留你活口。”
容萧夙是个决绝冷酷的人,斩草除根这种事他绝对做得出来,不杀容定尘并非出于怜悯,仅仅是为防人口舌罢了。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7章 成为他信任的人
容定尘沉默了有好一会儿,再开口,多了几分兴致。
“我很好奇,为什你总是纠结于我和皇上的关系?聪明是好事,窥探太多的话,可能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想纠结也要有东西可纠结才行。”白凤隐语焉不详,淡淡浅笑里含义万千,“有些事情,我觉得王爷和我都没必要过多掩藏,总是试探来试探去什么时候才有结果?不如我先挑明吧,我讨厌皇帝,恨不得他死。王爷您呢?”
咒骂九五之尊是重罪,足以株连九族,即便是容定尘也不能无动于衷,立刻沉下脸色:“如此逆反言论……”
“别管我逆反不逆反,我只问你一句话。”
白凤隐也收起悠闲神情,语气冷若冰霜,直直盯着容定尘的眼似是要把他看穿研透。
“容定尘,你忍辱负重、委曲求全,苟延残喘活过这么多年,真的甘愿认贼作父到死也不得自由吗?杀父之仇,你也不打算报了吗?”
一阵袖风在内堂飘忽而起,迅速且无声。
那阵风伴随白凤隐的话音落下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她颈间一柄冰冷锋利的剑,与白皙皮肤紧紧贴合。剑刃传递微凉感觉,剑柄稳稳握于容定尘手中,与白凤隐皮肤保持紧贴而不伤分毫的精准距离。
白凤隐毫无畏惧之意,眼睛眨也不眨,微微仰头看着手执长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定尘,心中却连连暗叹他出手速度之快。
不过一步的距离,那双墨色眼眸里闪烁的复杂光芒清楚看在白凤隐眼中。虽然很难分辨其中都有些什么感情,她却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否则,冷静如他,绝不突然向她挥剑。
一剑之隔,算不上知根知底却也不能说是陌生的两个人沉默对峙,直至一支烛灯熬不过时间,跳动几下之后噗地熄灭。
容定尘缓缓放下剑,语气平缓微寒。
“只凭你刚才那句话,我有千百个理由杀了你。”
“可是你不会杀我,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你不想听但必须面对的残酷事实。”白凤隐笑笑,淡泊无味。
与他擦肩而过后踱步到他身后,白凤隐收住脚步,侧过半边脸:“你早就有所怀疑吧?关于你爹娘的死,以及为什么皇位会沦落到容萧夙手中。”
容定尘不答反问:“你与皇上连面都不曾见过,何来憎恨一说?”
“自有我的理由。重要的是,我之所以拼命活着,原因与你有七分相似……都是为了向容萧夙复仇。”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白凤隐都没有任何撒谎迹象。容定尘稍作沉默,最终决定暂时给予信任。
“到书房去聊吧,剑拔弩张的气氛不适合这里。”容定尘收剑入鞘随手丢到一旁,负手大步走出内堂,直奔书房而去。
他身后,白凤隐露出一抹得意笑容,对自己计划更进一步表示满意。
在此之前,能得到容定尘新任、有资格在书房与他密谈的人,仅有夏班一个。
第二卷 谋兮·倾君策 第118章 凤榻阴谋
凤仪宫,紫微宫内除皇帝寝宫紫泰殿外最富丽堂皇之地,亦是每朝皇后所居之处。
烈日当空,天气晴好,正是其他宫殿开窗散霉的好日子。紫微宫内唯独凤仪宫门窗紧闭,外面只留两个常年服侍皇后明兰的老宫女,各自低着头默不作声。
几声甜腻娇吟隐约传到外面,老宫女见怪不怪轻咳一声,那娇嗔似的笑声便低下几分,站在外面再听不见。
一阵颠鸾倒凤之后,近不惑之年的明皇后披上暗红色云纹锦袍,懒懒地翻身走下床榻,坐到妆奁前拈起一片螺子黛补画眉梢。明亮铜镜中,那张已经开始显露岁月无情痕迹的面颊带着红润之色,与粗重喘息一起慢慢消退中。
“好多日子不见你,本宫总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连饭菜都咽不下半口。”明皇后抚着脸颊嗔怪道。
宽大卧榻被重重帷帐包裹,里面有人发出一声轻笑:“明日我让人送些卢郡的梅子干过来。上次娘娘不是说吃了开胃吗?今年我特地吩咐人多准备了些。”
“就你想得周到,旁人看不见的事,也只有你才会细心留意。”放下眉黛,明皇后笑容变淡,刚刚描画好的远山眉微微蹙起,半转回身看向卧榻,“说起来,你最近来凤仪宫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日子也越来越久。怎么,是嫌本宫人老珠黄,不愿再亲近了么?”
榻上男人又是一声轻笑,云淡风轻,偏有种柔而魅惑的味道。
“娘娘怎会如此猜想?当初若不是娘娘怜悯,我哪里有大难不死、因祸得福的鸿运?再说娘娘待我如至亲,我若嫌弃娘娘便是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倒不如死掉算了。”
“呸,满嘴胡言。”明皇后唾了一口,双靥泛红,“你这登徒子,凭一张好嘴皮子蹭上了本宫床榻,到头来还要骑到本宫头上处处调戏么?”
明皇后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因着保养甚好,至今脸上仍白白净净不见衰老,只是眼角难免有些水波似的细纹,嗓音也不若年轻时那般婉转悦耳,说起小情话时用上少女才有的口吻,难免有些怪异可笑。
不过,榻上的人似乎并不在意。
“娘娘只需知道,我喜欢娘娘,爱着娘娘,无论何时只想哄娘娘高兴就好。”
一阵悉率过后,踏上男人终于穿戴好衣衫配饰,掀起沉重帷帐慢步走出。
随意披散的淡色长发,白如细雪的年轻肌肤,精美胜似画中仙的细致容貌,还有那双比天空更加蔚蓝,比湖水更加澄净的眼眸……
哪怕只是单薄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都让明皇后入了魔似的心动着迷。
“靖楼……”明皇后起身,小鸟依人般扑进比自己年轻十余岁的青年怀中,微颤眉睫写满幸福。
左靖楼熟练地抚摸着明皇后秀发,没有半点情意的视线望向铜镜。
“前些日子我带殿下出宫游玩,殿下看中一位商贾家女儿。再过几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