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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羔子给我叉出去！”
“我看谁敢？”白凤隐冷眸一扫，索性大大方方坐在桌上，怀中一叠银票嘭地撂下，紧接着凤隐剑砰地穿透银票，死死钉进桌子里。
掌局人看着那一摞银票眼都直了，咕嘟咽口口水，赔笑道：“呦，原来正主是这位姑娘，恕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您说，想怎么玩？”
不等白凤隐开口，萧季冲上去按住银票，嘴里叨叨咕咕：“干嘛掏出来？都说了这局我做东，你只要当赌注就好了。”
“我当赌注？让我坐在这里眼睁睁看你把我输给赌坊？”白凤隐气得直笑。
萧季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直起身，一脸严肃：“为了保住你，我觉得自己能赢，真的。”
看萧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个精通赌博的人，白凤隐实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傻瓜。
不过，她并不在意。
萧季是个很神奇的人，总会带给她好情绪，所以她心甘情愿给他一个机会发泄不满。
结果？结果不重要，就算他输得落花流水，不是还有她吗？大不了把那些打手打个落花流水，再把这赌坊拆个落花流水，只要高兴就好。
“交给你了，别输得太惨。”白凤隐深吸口气，朝萧季挤了下眼。
萧季用力点头，而后转向掌局人，桃花眼中一抹锐气飞掠而过：“就选赌坊最常玩的赌法好了。我做庄，一局定胜负。”
“成啊，您二位钱多，您们做主！”掌局人瞄了一眼银票，乐呵呵一挥手，从附近几桌招来七个赌徒。
白凤隐随意一瞥就知道，那七个人都是赌场里的“钉子”，说白了，就是配合掌局人往死里坑真赌徒的托。
赌场里那些肮脏事和卑鄙手段，萧季知道吗？
他能赢这一场危机四伏的赌局吗？
白凤隐看向他，却只见到他柔和侧脸上，一抹自信微笑淡淡挂起。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41章 至尊宝
萧季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像是个经常混迹赌场的人。掌局人对他并不提防，不过是看在那一摞银票的面子上，这才特地招来七个“钉子”与他斗局。
三十二张牌九在掌局人手中飞快切换洗牌，之后将所有牌九切成八墩，首墩划给坐庄的萧季。
“哎，等等、等等。”萧季在牌九被推到面前时突然大叫，一把打开掌局人的手，“俗人臭手，弄糟了我的牌运，这墩牌我才不要！”
掌局人翻翻白眼儿：“我说这位兄弟，你第一次来赌场吧？牌落命定，从来就没有换牌的理儿。这副牌你要就继续玩，不要的话，那可就得算您二位输了。”
萧季夸张瞪眼：“啊？算我们输？那算了，算了吧，还是这墩牌好了。”
看他笨拙又莽撞模样，白凤隐哭笑不得，暗暗叹口气……她已经开始做好大闹赌场的准备了。
八墩牌九分发完毕，萧季只是随便摸了一下就开始砌牌，将其中两张推到前面。前面横着的是小牌，白凤隐瞄了一眼。
天牌，长六，算是好牌，但要碰运气撞上下牌也是天牌才行，而这样的几率并不高。
“庄家该开下牌了。”对面的赌徒催促道。
“再开一张天牌，这局我们是不是就赢了？”萧季扭头问白凤隐。
白凤隐仍坐在赌桌上，看似漫不经心地在把玩发梢：“再开一张天牌就是双天，大是大，却不是最大的，只能当个老二。”
“哦。”萧季收回视线，小声嘟囔，“老二就老二吧，反正是我赢就行。”
话罢，萧季翻开下牌，竟然真是一张天牌。
“乖乖个娘咧，还真是双天！”掌局人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恶狠狠道，“小兄弟这手不错啊，看你二牌怎么样喽！”
萧季根本不理会，低着头局促不安地搓着另外两张牌九，不停催道：“呐，你们跟不跟，跟不跟？”
那几个“钉子”互相使个眼色，纷纷应声跟牌。
七对儿首牌，五对儿杂七杂八，还有一对儿双红头、一对儿双和。所有“钉子”的第一组牌都小于萧季，输得干干脆脆。
白凤隐来了兴致，拍拍萧季肩头：“行啊！技巧不够，运气来凑，以后我多跟你混是不是能去霉转运？”
萧季撇撇嘴：“运气归运气，我技术也不差啊！”
龙记赌坊的牌九局分上下场共两组。萧季先胜了第一组，要是第二组依旧是他胜，那么桌面上几个“钉子”的所有赌注就都是他的了……第一组萧季就拼命甩银票，那几个“钉子”也不得不做样子咬牙跟牌，粗略数下来，单是第一组的赌注就已经高达两千两了。
“喂，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看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模样，白凤隐不禁心疼起有可能失去的银子。
萧季却笑得灿烂，干净到让她根本不忍心拒绝。
“让我玩一局嘛！就一局。”
趁着白凤隐无奈叹息的功夫，萧季已经把第二组牌推到前面。
掌局人和几个“钉子”看看萧季的牌，纷纷松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神色窃笑不已……萧季的牌点很小，丁三；而其他“钉子”的牌点远高于他。丁三这种小牌赢的几率微乎其微，除非再来一张二四凑成绝配至尊宝。
“你这是真想把我搭进去啊？”白凤隐欲哭无泪。
“确实有些小……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转机吗？”萧季先是有些茫然，而后挥挥手恢复乐观态度，“来来来，下注吧！”
“庄家不弃牌？确定？”掌局人笑颜逐开，猥琐目光瞄向白凤隐，“我说兄弟，上半组你可把银票都押上了，这下班组你真打算拿这位姑娘当赌注？”
萧季嗤笑：“当然了，不然我干嘛把她哄来？”
“萧公子，够义气。”白凤隐用力一按萧季肩头。
怪的是，即便萧季这么说了，她还是对他讨厌不起来，反而更加觉得这个人纯粹得不能更纯粹，甚至到了口无遮拦、想什么说什么的耿直地步。
掌局人巴不得能白得一个漂亮姑娘摆上台面招揽人气，趁着萧季没有反悔，一拍赌桌高喝一声：“开……牌……喽……”
随着掌局人高喝，周围等待已久的看客们纷纷投来关注目光，死死盯住萧季和其他七个“钉子”手里扣在桌面上的下牌。
萧季对投注在身上的视线全然不觉，探头探脑看看几个钉子，嘟囔道：“你们先开牌行不行？我有点儿紧张。”
几个“钉子”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确定这一局萧季输定了，得意地点点头应允。
随着“钉子”们的下牌翻开，人群中开始出现一阵阵叹息，看萧季的眼神也从好奇逐渐变为同情。而更多人的人，开始对白凤隐表现出怜悯之情，蠢蠢欲动想要靠上前去亲密地“安慰安慰”。
白凤隐娥眉微挑，冰冷目光随意一扫，那群心猿意马的男人立刻被破了盆冷水，纷纷打个战栗缩回后面。
除了萧季之外，所有下牌都已经翻开，白凤隐抚着额头连连叹息……眼下情况，除非萧季能开出最大的组合“至尊宝”，否则必输无疑。上下半局一输一赢，这样算是和局，不分胜负，但这半局的赌注是她，这是躲不过的结果。
“我真是被你害惨了。”白凤隐苦笑，“还不如我自己来，就算让你憋会儿气，至少能赚个金银满钵。”
萧季有些委屈：“牌还没开呢。”
“开了也是输！”周围人代替白凤隐齐齐回答。
随着周围人起哄声渐起，掌局人表情变得张狂狰狞：“小兄弟，认赌服输。这些银子是你赢的，拿走；这位姑娘……嘿嘿，以后她可就是我们龙记赌坊的人了。”
“那得看你们龙记赌坊有没有足够大的地方，能容下我这尊佛。”白凤隐冷笑，凤隐剑紧握手中。
“喂……”萧季扯了扯她衣角。
白凤隐不动声色低道：“别闹。等下趁乱赶紧跑，我会善后的。”
“不是啊，喂，你听我说……”萧季继续摇晃衣角。
“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只管保护好自己。”
萧季用力摇头：“不要打架，你听我说……”
白凤隐快被他吵得头痛，微微生出不耐烦之意，皱起眉头回头：“到这时候还啰嗦……”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白凤隐视线盯在萧季举起的下牌上看了半天，眨眨眼，忽然放声大笑！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42章 做保护你笑容的人
见白凤隐神情大变，围观的人扭头朝萧季手中牌九看去。
登时，一阵惊呼声冲出龙记赌坊。
“至尊宝！是至尊宝！”
“丁三配二四，这是绝配！绝配啊！”
“是这兄弟赢了！至尊宝反败为胜！啊哈哈哈！”
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发生了，在所有人都以为萧季输定了时，他偏偏用一张同样小点数的牌九凑成独一无二的至尊宝，一瞬成必败局面变成通杀胜者。
这一处戏剧般逆转把掌局人看蒙了，呆愣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白凤隐乐得啪啪啪一个劲儿拍萧季肩头，萧季被她拍得连连倒退，苦笑道：“别拍别拍，你手好重啊！给我留条命，我还得找他们老板算账呢！”
陡然想起萧季来这里的目的，白凤隐连忙装出沉稳模样，清咳一声瞪向掌局人：“上下半局都是我们赢了，现在该依约叫你们老板出来了吧？”
掌局人脸色阴晴不定，犹豫少顷，目光越过人群朝赌坊角落望去。
角落里，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魁梧男人正向这边看来，如小山一样壮硕结实的体格让身侧许多人不由自主让路。
“就是他？”白凤隐小声问道。
萧季点点头，鼻子里挤出一声闷哼：“嗯，就是他。上次我和朋友去听小曲儿，明明已经说好让那荔儿姑娘唱软香词，那家伙却非要听什么小凤儿。我说我都付完钱了，他居然说我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让我滚一边去……真是的，这种人不教训怎么能行？”
“就为这个？”白凤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为了争个曲子吵几句嘴已经够幼稚了，还特地为这种事跑来赌场搅局寻仇……到底该怎么评价萧季，白凤隐心里越来越没谱。
龙记赌坊的老板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端着肩膀趾高气扬走到萧季面前，故意把头压低俯视：“这不是那天在凤阳楼跟老子争曲儿的兔崽子么？怎么，没挨揍觉得皮痒，今天特地送上门给老子解气来着？”
面对比自己高处三头有余的凶恶巨人，萧季面色淡然，语气波澜不惊：“刚才的赌局我赢了。依照约定，你得跪下磕头认错。”
“妈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种话你……你……这丫头是……”
龙记赌坊老板并没把话说完，无意中瞥见白凤隐忽然顿住，面带困惑打量半天。忽地，赌坊老板大惊失色，惊慌失措拼命后退，看着从容淡定的白凤隐就想见了鬼一样。
赌坊的人都愣住，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连白凤隐自己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她又没张三头六臂黑芝麻脸，怎么能一动不动就把人吓成这样呢？
赌坊老板退出足有五步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凶悍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惶恐与哀求：“朱三儿不知道是姑奶奶，刚才得罪了，姑奶奶您别介意！您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放屁！明儿我就亲自登门给您和林姑奶奶道歉！”
已经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局面让所有人都陷入巨大困惑中，整个龙记赌坊内鸦雀无声，连绣花针落地都很听见。
“你认识？”萧季微微惊讶。
白凤隐歪着头想了想，没过一会儿还真就猜到了赌坊老板的身份。
当初她为林慕染出头，起因是一个被称为朱爷的高利贷要坑林慕染。那次她不仅打上朱爷的手下，还搜刮走了那几个狗腿子身上所有银子，更放眼从此之后那条街归她管辖，不许什么朱爷牛爷羊爷的再来欺市霸户。
难道，这龙记赌坊的老板就是那个“朱爷”？
可为什么被赶出领地的地头蛇不仅没有向她寻仇，反而在她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吓成了这样呢？
看看周围等待好戏的人群，再看看茫然不解的萧季，白凤隐深吸口气，故意做出傲慢无礼模样：“你就是朱爷？怎么，听你刚才的话，是想让我朋友出不了这个门？”
“哎呦，我哪敢啊？”朱三儿跪在地上，流着冷汗干笑，“早知道这小兔……这位公子是姑奶奶的朋友，朱三儿我当成爷爷奉起来还来不及呢！”
萧季一咧嘴，打了个寒战。
朱三扭头向萧季投去谄媚眼神赔笑道，“您说是吧，爷爷？”
这声爷爷叫得又甜又干脆，萧季却好像不太享受，一脸嫌弃摆了摆手：“别，别辱我的名声、折我的寿。白姑娘，咱们走吧，这里一点儿都不好玩了。”
白凤隐笑吟吟道：“不让他道歉赔罪了？”
“不用了，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东西没意思。”萧季有些沮丧，随手把牌九丢在地上，怏怏不乐，“这一晚上的兴致什么都没剩，得不偿失。我说，这你可得赔我，现在我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小孩子的心情说变就变，没准。白凤隐把萧季当成爱玩的孩子，倒也不会因此生气，只是朱三儿的举动让她忍不住好奇。
上前几步扶起朱三儿，白凤隐借弯腰的瞬息在他耳边低道：“窦家茶馆。天亮后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