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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了,连孩子这个话题也成为绝对不能提的事情之一。
幸好,这一次容定尘很快就醒来,第二天一早便生龙活虎出现在白凤隐面前。
“没事了?不用再休息休息么?”
“休息不等于卧床静养,总这么憋着,不被毒死也要被闷死。”容定尘掂了掂腰间银袋,淡笑道,“出去走走吧。这里已是边塞地带,风土人情与帝都和长芸郡又有不同,我猜你早就想出去逛一逛了吧?”
白凤隐撇撇嘴,没吭声,算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他们停留的这个地方只是个小城镇,名字叫瓦当镇。瓦当镇人口不多,做生意的也很少,只有寥寥几家客栈和破败酒楼,然而从酒楼中传出的凛冽酒香,早就吊足了白凤隐的胃口,让她馋虫满肚子乱窜。
她喜欢的,他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决定在这里停留一天吗?
有些话,白凤隐觉得没必要多问,揣着心里小小甜蜜跟在容定尘身后,把瓦当镇从南到北整个逛了一遍。
一整圈遛下来,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
尽管仍然不被允许沾染任何与酒有关的饮食,得到一串糖人和两包芝麻掉炉饼的白凤隐已经觉得心满意足。特别是看着那只好看又飘散着香甜味道的糖人时,她甚至觉得,自己过于空虚的童年都被这糖人弥补了。
“怎么,只这点东西就高兴了?让你感到满足还真简单。”
看着她美滋滋地舔着糖人,容定尘哑然失笑,柔柔地捏了捏她鼻尖。
白凤隐闷哼一声,躲开他的手,嘎嘣一声把糖人手掌咬掉,连翻白眼:“再乱动……咬断你……的手……”
“喜欢么?喜欢的话,以后招个糖人师傅,天天给你做来吃。”容定尘表现出一位模范夫君应有举动,而后扬手指了指瓦当镇西城门,“去城外走走如何?上次来这里时,我记得城外有处地方长着许多好吃的野果。反正时间还早,去走走散散心吧。”
一听有好吃的,白凤隐当然不能拒绝,用力点点头,眼眸晶亮。
这一路不是干粮就是粗茶淡饭,她都快得思肉症、馋酒症了,再没什么东西犒劳下自己的胃,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对了,你说你上次来时……你堂堂一个王爷,跑到这种偏僻小城镇干什么?”通往城外的路上,白凤隐随口问道。
“长门司可不仅仅要处理帝都的大事小情,很多时候还得天南海北到处跑。还有,作为九幽堂主,一个所谓的江湖人士,不多跑些地方、见识广博一些,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歪理邪说。”
脑海里只想着好吃的,白凤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跟着容定尘走了多远。
当茂密树林中,一间精致的竹舍突兀出现时,她这才发觉,周围已经是人迹罕至、渺无人烟了。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出哪里有好吃野果的迹象?”白凤隐开始起疑,警惕地跳开一步,上下打量容定尘,“老实交代,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吗?不要命了是不是?”
容定尘长叹口气:“你就不能有点儿正常女子该有的想法?还有,这种引人遐想的话,想说可以私下对我说,让旁人听见得多尴尬?”
白凤隐嗤笑:“哪里有什么旁人,我这不就是在私下跟你……”
话说一半,白凤隐陡然顿住,面色凝重。
幽深树林中,看上去只有她和容定尘二人,那间静止竹舍似乎也没有人居住,安静得仿佛一副画卷。
可是,她能清楚感觉到,在某个地方,某处角落,正有一道视线死死盯着她!
“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暗处的是什么人?敌人?”白凤隐压低声音,皱着眉问容定尘。
“不是敌人。是敌人的话,我早就出手直接解决了。”
容定尘神情自若,转身朝竹舍抱拳,深深鞠躬:“尘儿来给师父请安。”
听到容定尘对某人的称呼,白凤隐倒吸口气,脸色急变。
师父不是乱叫的,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有一个师父。
而容定尘的唯一的师父,是他在九幽的前任鬼帝,二十年前被她伤透心的好姐妹,蒹葭。
“蒹葭……是你吗……”白凤隐恍惚呢喃一声,望向竹舍的眼睛一动不动,慢慢涌出一股酸涩之感。
二十年,她们,是否还能像过去一样?
只怕……
一起欢笑,一起哀愁,一起叽叽喳喳倾诉心事的快乐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冷清树林内没有任何回应,似是没有人在。
容定尘并没有气馁,再一次深鞠躬,语气恭敬:“一别数年未见,师父是在生尘儿的气,还是不想见外人,所以才不肯现身?如果是后者,那么请师父放心,凤隐她已经不再是外人。”
片刻安静后,三四人高的树梢上传来一阵悉率响动,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起,嘎嘎叫着四散飞走。
白凤隐仰头望着那些乌鸦,莫名有些感伤。
等她再低下头时,竟看见竹舍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漆黑瘦长的身影正站在门前,定定向她望来。
苍白,精致,孤傲,凄美。
属于蒹葭的特有气息,与二十年前最后一别时,没有任何改变。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86章 有情人
死寂,在本就冷清的树林里无声流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凤隐才从错愕与呆愣中回神,一时间竟然语无伦次:“蒹葭……是你,果然是你……我还以为……”
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远得好像隔着天涯。
“终于,你还是来了。”
好不容易盼得蒹葭开口,那种冷漠又带着几分凄凉怅然的语气,无法言喻的疏离感,瞬间让白凤隐红了眼眶。
莫名地感觉,心很疼。
总觉得生命里失去了些什么,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她们之间,果然回不到曾经了吧?
“尘儿拜见师父。”
不管白凤隐和蒹葭之间的重逢是苦是甜,容定尘还是规规矩矩躬身行礼,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显然对这位师父十分敬重。
掩藏在黑纱之下的前任鬼帝略一扬手:“别行礼了,会让你的声音变得沉闷,我不喜欢。”
弯腰时说话,声音自然会因受阻变得沉闷。普通人不会无聊到注意这种小细节,也就只有看不到光明、全凭听力嗅觉和触感来生活的盲人,才会清晰体会到这些微妙变化。
白凤隐又想起了容定尘对她说过的话。
蒹葭的眼睛,是活生生哭瞎的。
忍着心头懊悔与无限剧痛,白凤隐慢步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转眼二十年不见,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往那里一站,我就知道肯定是你。”
有那么半晌时间,蒹葭没有答话,气氛开始变得尴尬,白凤隐忐忑不安时,她才缓缓开口。
“你的变化却是很大。”
“我吗?情势所迫,没办法的事。”白凤隐下意识摸摸自己脸颊,轻声叹息,“弹指间物是人非。如果当年我没有施行禁术借尸还魂,如今便没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更不会从定尘口中得知当年你离开的原因。”
蒹葭的头微微动了动,精准地转向容定尘所在方向。
“茫茫人海,你能与尘儿相遇,也算是天意。”侧身推开竹舍房门,蒹葭淡道,“进来坐吧,我想,你们应该都有许多话要说。”
白凤隐点点头,深吸口气抬脚。
蓦地,掌心传来一阵温暖,是容定尘又一次牵起她的手,给她以支持和无穷力量。
那份暖意,令她如此安心。
走进竹舍后,白凤隐才发现,这里的布置和蒹葭当年所住地方一模一样,让她恍惚有种重回过去的感觉。
“这琴你还留着?”指尖抚过桌上古琴,白凤隐微微感慨,“那时我总是很羡慕你,琴棋书画什么都会,还时常缠着你叫我抚琴。可惜的是我这双手太笨,那些好听的曲子,怎么也学不会。”
蒹葭站在角落里,语气平淡:“你心不静,自然弹不出意境。”
“是啊,我的心,从来就没安分过。”
白凤隐自嘲笑笑,偷偷看向蒹葭。
蒹葭一直蒙着黑色面纱,一如二十年前的打扮,只是她双鬓已经无可避免地出现岁月痕迹,露出一缕缕灰白发丝。
最让她痛心的,莫过于蒹葭那双明明睁着,却没有丝毫光泽的眼眸。
心死,情灭,眸黯。
失去一切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这双眼,看不见倒也是件好事,至少在它瞎了之后,我就再也哭不出来了。”蒹葭敏锐地感受到来自白凤隐的视线,伸手慢慢摘下面纱。
面纱之下,是一张奇迹般躲过岁月侵蚀的年轻面庞,仍是二十年前那样绝美,淡雅,令人过目不忘,怦然心动。
她的时间,仿佛早就停止。
又或者该说,她已经是个被上天遗忘的人。
白凤隐的心止不住地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打算开口道歉,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
依旧是容定尘,恰到好处地为她解了难。
“前段时间接连给师父写了几封信,师父都没有回复,尘儿有些担心,所以顺路带凤隐来看看师父。”轻轻捏了下白凤隐的手,容定尘目光平静,“另外还想告诉师父,我和凤隐已经成婚,以后她就是我的妻子,再不是什么外人。”
蒹葭扶着木椅背部缓缓坐下,淡淡叹息:“你终归还是这么做了。”
“是。我喜欢凤隐,愿意为她冒这个险,并且……永生不悔。”
师徒二人的对话有些莫名其妙,白凤隐困惑地看向容定尘。容定尘笑了笑,拉着她坐在蒹葭身旁。
“事实上,有些事情因为太突然,尘儿没来得及向师父禀告请示,直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了……师父不是一直担心,我和凤隐走得太近会招来容萧夙暗害吗?为了避免太过被动,我和凤隐成亲那日设了个小局,先下手为强,与容萧夙彻底决裂。”
蒹葭面无表情,似乎没什么兴趣。
容定尘稍作沉默,又道:“如今我和凤隐已经彻底和容萧夙对立,在宗主帮助下占据长芸郡,与朝廷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容萧夙应该已经猜到凤隐身份,对我们两个,肯定是非杀不可的态度了。”
随手拨弄下琴弦,蒹葭仍是一副漫不经心之意:“这些,与我何干?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要来这里。我应该对你说过吧,尘儿?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过去的故人,我也不想再见。”
白凤隐深吸口气:“怎么,连我也不愿再见吗?你若怨我怪我,我心甘情愿接受,可你不能避着我不见,毕竟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再见你,否则当年我何必离开?”
“你避开,说明你怨我。”
少顷沉默,蒹葭长长叹息:“是,我怨过,怨你善恶不分帮错了人,怨你错杀贤君和我所爱之人。这份怨逼得我肝肠寸断,一度想要轻生,余生这半条命都是为了尘儿才留下。可是后来,当我听说你从九幽塔上一跃而下时,我的心又软了。你……你这傻丫头,终归是我最放不下的人,最恨不得的人。”
白凤隐心头一暖,又一酸,别过头去不肯看蒹葭的脸。
看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她会有种想要一剑戳死自己的冲动。
她信错了人,杀错了人,害了最亲密的姐妹,也害了自己。
然而,在她恨自己的恨得要命的时候,偏有人原谅了她,温柔地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想要绝情,想要麻木地复仇杀戮。
可这些人,给了她更多感情。
珍惜,与深爱。
第三卷 乱兮·展风华 第287章 同心
沉默持续了一小段时间。
“师父还是别说她了。她的性子最是别扭,明明委屈感动得想哭,偏不愿被人看见,这样容易憋出病来。”容定尘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拍了拍白凤隐头顶。
白凤隐抬头,凶巴巴一瞪眼,张嘴就朝他虎口咬去。
“师父你看,她哪里像是比我年长二十来岁的人?分明就是个野兽派黄毛丫头。”容定尘揉着被咬出一圈牙印的手,笑道,“所以我完全感受不到师父的担心,对我来说,她就是凤隐,一个我喜欢的女人。”
尽管蒹葭看不见,却还是能从满含幸福感的语气中感受到些什么,余下的也就只有连绵叹息。
“既然你不介意她是前一个世代留下的痕迹,那就随你心愿去做吧,实在没必要带她来见我。”
容定尘一味浅笑,并不解释。
那种笑容过于温柔,而从其中,白凤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详味道。
从他得知身中蛊毒那一刻起,似乎他的锐气开始衰减,对她的温柔则与日俱增。可是这种过度的温柔非但不能让她快乐,反而总是让她忧心忡忡,胡思乱想。
看着坐在蒹葭身边,低垂眉眼温良而笑的容定尘,白凤隐陡然想通。
“容定尘,你带我来见蒹葭,是原本在你计划之内,却并非该在这种时候做的事吧?”白凤隐紧紧皱眉,犀利目光拼命想要看穿他,“你的计划因为身中蛊毒而提前,对吗?你之所以带我来这里,是因为害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对吗?”
淡淡笑容始终在容定尘脸上,他的目光却明显地黯淡许多。
终于,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一刹,白凤隐的心彻底疼碎,碎成千万片,把她的五脏六腑割得鲜血淋漓,剧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