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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岳友直的态度,想必严家一族定不止是出过一脉富商和一个锦衣卫镇抚这么简单。
无利不起早。岳友直前赴后继将自己的胞妹和女儿送进严家的门,背后的利益来往与暗中勾结一定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明旸这孩子性情顽劣,都是平日里在家中被宠坏的,还望担待。”严明焕道。
岳友直捋须一笑:“我看这孩子乖觉可爱,甚是喜人,何来顽劣之说?严家代代英杰辈出,委实教老夫羡慕。”
“不敢当。”严明焕唇角微微上扬,拱手道:“晚辈来岳家拜访,才是触目得见琳琅珠玉。”
触目得见琳琅珠玉?这话不是前人逢迎晋代琅琊王氏的话么?严明焕这么鸡贼,居然能量溜须拍马的客套话运用得如此润物细无声…
老树精一听这话,遂展颜大笑,颇为受用。身边跟着的田氏也娇笑着连声附和。
岳友直和严明焕交谈着越走越远,严小三儿可为难了——他是该跟上去还是该一边玩去?
岳凝歌冲他招了招手,示意要他跟自己走。
挨到了饭点,岳凝歌早已饥肠辘辘了。
岳家规矩尽管稀松,可在宴席上还是有所讲究的——男子坐一处,女眷们坐一处。
岳凝歌一直将脑袋低低垂下,一来是为了躲避可怖的严明焕,二来也是因为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有着重大身份嫌疑的岳湄。
无论如何,岳湄都是穿越以来为数不多的对她十分照顾和关切的人,若真证实了他是那位“警察”,那么原有的种种情分一夕之间就会化为处心积虑的猜忌与试探…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岳友直身边高朋满座齐聚,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其中除了京城那些愿意同岳友直结交的新同僚们,亦不乏当地的富商巨贾。
一看便知,老树精岳友直肯定不是东林党那般的士人清流,只是有一副道貌岸然的老学究架子罢了。
凝眸一望,岳凝歌发现老树精旁边坐着的有不少都是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发际线简直不要太高,啤酒肚简直不要太明显…长得活像马上就要被中纪/委给双/规了的贪官污吏。
众人开始动筷子后不久,便见到岳家的家仆新递了一张帖子进来。老树精在家仆耳侧叮嘱了几句,那家仆便匆匆离开了。不一会儿,岳凝歌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是史哲,也是安韫卿。
安韫卿是京城大商人安怀远的独子,自己在生意上还有一笔独立于家族之外的不小的经营。纵使商人地位不该多高,可老树精岳友直看在钱的面子上依旧会接过他的帖子,接纳他入席。
远处,史哲端起一杯酒,与岳友直交谈几句后浅酌了几口。
岳凝歌知道他向来是不怵这些应酬场合的。看着史哲那副如鱼得水的小模样,岳凝歌心中竟萌生出了一丝对自家学弟的自豪感。
史哲饮了酒,又端起装茶水的瓷甌,朝岳凝歌痞笑着眨了眨眼,岳凝歌亦向他使了个眼色作为回应。
再等一时半刻,待到宴席上嘈杂纷乱之时,他们三人便可依照原定的计划偷偷尿遁溜出来相见了。
“严明焕事件”是个大事,既然课题组不帮他们出谋划策,而宋宇又失踪了,他们三个臭皮匠也只好自行凑起来想办法了。
田氏在酒席上像一只蹁跹的花蝴蝶,和一众女眷聊得甚是开心,处处彰显着她“女主人”的身份,乐此不疲。岳凝歌全无心情看她表现,只是闷头吃自己的,坐等着尿遁的机会。
“什么人…”
“快,拦下他!莫要惊扰了老爷和各位大人!”
“站住!”
一阵骚动从远处传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事?”岳友直皱起了眉头,容色十分不悦。
厅外的家仆忙上前来回禀:“回老爷,正门口闯进来了个神志不清的泼皮,拿着根粗棍子,嘴里胡言乱语的…”
“现在那人呢?”
“在院子里被拦下了。”
岳友直私德可能并不怎么清白高尚,可奈何仕宦圈子里的人对名节是相当重视的,加之他本就虚荣,故而更不能允许这件事有头没尾的就这么算了,否则传出去可不好听。
老树精撩开袍子起了身,便向那事发之地的外院走去。
宾客们见主人有此举动,也都停止了嬉笑交谈,齐齐向老树精望去。
院子里,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手持着棍子,被几位岳府的家丁携手缚住。
他依旧很不安分地试图挣脱他们,口中絮絮:“岳老儿,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愁!你卖官鬻爵,论罪当诛…”
此言一出,岳友直的脸刷地一下便变白了。众人皆听得清清楚楚,可并没有人敢议论。
岳家家仆说他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可看这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神志不清之人。倒像是有意为之,偏偏要在这么宾客云集的时候给岳友直脸上泼一盆泥污,曝光他的丑事,令他难看。
热闹的气氛一时变得缄默而滞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没有人的眼神敢乱放,生怕一不留意就得罪了这位官场上的重要人物…
正当岳友直十分下不来台之时,一柄刀替他解了围。
那把绣春刀又快又准,直直砍向持棍年轻人的肩头…
“啊…”那人惨叫了一声,头向一边歪去。
肩上殷红的血液不断涌出,少顷便血流如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疼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绣春刀的白刃沾上了血迹,而严明焕的脸上仍旧不起波澜。
岳凝歌觉得这一幕太过血腥,便连忙上前捂住严小三儿的双眼。
“天子脚下袭击朝廷命官,兹事体大。”严明焕的语气狠绝而冰冷,“来人,带入诏狱,择日提审。”
话音刚落,便有四名身手矫健的锦衣卫从门外和篱墙外翻越而入,擒下了那人。
人们原来只道锦衣卫行动莫测,踪迹难寻,像天子的眼线一般遍布整个京城的角角落落。可是今日得见,方知他们的本事——一个锦衣卫的镇抚出行竟然也有数名高手环卫在侧。
“岳大人受惊了。”严明焕走到了岳友直身旁,“近来京城里这样神志不清还爱闹事的泼皮不少,大人还需多雇几位家丁,好生加强防卫才是。”
“神志不清”这四个字被他刻意加重,意在向在场所有人强调所谓“卖官鬻爵”不过是一个傻瓜的胡言乱语罢了,根本子虚乌有。
“多谢镇抚相助…”
“下官不敢。”严明焕拱了拱手。
“老夫承蒙这么大的恩情,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严镇抚才是。”
“明焕既与贵府二小姐有着婚姻之约,这些便是该做的,大人莫要言谢。”
得,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吏部尚书岳友直家的二小姐要嫁给北镇抚司的镇抚,严明焕。
作者有话要说: 【暴走体人物小传(吐槽向,勿拍)】
他,是朱教授师门的大师兄。
他的导师,是迄今为止只活在别人台词中的“朱教授”。
他自我感觉良好,然而,学弟骂他,学妹也骂他。
他看上去很年轻,然而,他是一个学妹的舅舅。
他本应高冷寡言,台词却能绕地球一整圈。
他在主配角表的排名很靠前,然而,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只有声音演出…
他是宋宇,至今下落不明,不需要他的时候瞎比比,需要他的时候他玩失踪!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收看——《我的霸道师兄》!
(PS:据说黑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黑,于是我打算这么做了…之后还会有其他人的人物小传,高能预警,做好心理准备。)
☆、强权威逼
严明焕的随侍拿走了他那沾了血的绣春刀,继而押着人退下。似乎在他强劲的气场震慑下,一众人员皆如履薄冰,不敢出声。
论实用程度,绣春刀并不是多么出色的武器,用来打斗和对决皆不怎么顺手。可它是赐刀,是皇帝给的荣宠与信赖,不是每个锦衣卫都有的。严明焕在此时此刻亮出了它,无疑一个极好的示威。
或许从这一刹开始起,他便已昭告了天下——严家是与岳家共荣共损的存在,同气连枝。
人们在回到屋内继续宴会之时,也多半没了方才的兴致,变得恹恹然。
岳家的宴会很快便收了尾,课题组的三人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来溜出去碰头。史哲临走时还冲岳凝歌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要她等到深夜了周遭无人之时再用贝壳跟他聊。
岳凝歌向岳湄和严明旸的方向瞟了一眼,确定方才他们的小动作没有被人觉察,方小心翼翼地朝史哲点了点头。
夜阑人静,岳凝歌躺在床上之时方拿出了贝壳。岂料还不待她拨打给史哲,便接到了来自课题组刘助教的语音消息。
刘助教毫无感情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关于这次的婚事,不许拒绝。这是课题组的决定,请你们务必执行。”
岳凝歌哑然失笑。
什么叫“务必执行”?必须要嫁给严明焕么?当初来之前,他们明明说好要保护穿越而来的同学们的人身安全的……此番的婚事虽不会令她缺胳膊少腿,可其性质更严重,因为关乎尊严与名誉。
“我不同意!”她怒吼了一声。然而并没有用,因为这只是一条语音消息,又不是实时通话,对方是接不到她的回复的。
岳凝歌感到委屈极了,索性拨打回了课题组——也没有管频繁使用通话功能会不会令贝壳再度爆炸。
“喂,我是刘芳。”
“刘助教,您好,我是岳凝歌。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接受这门婚事,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总之这就是课题组的决定,你无权多问。”
岳凝歌如鲠在喉。她曾经最信赖和喜爱的母校,如今也会这般不顾学生的感受,缺乏人道/主义精神?这真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虽说她现在借的是岳二小姐的肉身,可这具身体内装的却是她的精神和灵魂。若是真的接受这门婚事,那么嫁与严明焕的究竟是岳小姐还是她岳凝歌?是谁在充当婚礼的新妇?到底是身体的主人还是体内灵魂的拥有者?
“我有权抗议!师大的校训是‘以人为本,治学有方。德为人表,行为世范’。刘助教,敢问这件事情真的有做到‘以人为本’的准则吗?”她越说越急。
“不要扯这些没用的。”刘芳道,“如果抗议能帮你拿到硕士学位证和phd的保送资格,你就尽管抗议去。岳同学,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否则是会有处分的。”
啪的一声,贝壳被砸在了地上。
岳凝歌枯坐床前痛哭了起来。
她只是个成绩平平、毫无特长的历史系学生,如果真的犯了什么事让学院撤销了她的硕士学位证书,那就相当于研究生期间的所有付出和心血都全然白费了。可是如果她拿不到这纸文凭,仅凭一个历史系本科生的学历又能有什么出路呢?拿到的那点工资怕是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提补贴她那原本就不富裕的工薪家庭了……
岳凝歌想来想去,只怨自己太无能。如果她学业有成,有宋宇的三分之一强,那么久不至于被分配到吃力不讨好的“穿越收资资料”小组。
可是事已至此,是接受眼前的不公允还是另谋出路,她要好好想想。
去找史哲?行不通。史哲是个公子哥儿脾气,真要闹起来绝对不管不顾,大天都能让他捅出个窟窿来。他若是知道课题组的态度,绝对会大闹一场,跟那群仗势欺人的人彻底翻脸。她自己的学位证丢了都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万一要是连累了史哲也丢了学位,岳凝歌才会自责一辈子。
可眼下还能去找谁呢?皎皎和李翊学长从来没跟学校对着干过,她亦不想去为难他们……
岳凝歌对着案上的孤灯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了——明日一早,她自己去物资补给站。补给站里有课题组派来的常驻人员,她要和他们扯个明白。
这一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与旁人有了婚约的闺阁女子再要出门,可比从前难多了。
这一整夜,岳凝歌基本没怎么合眼,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如何才能顺利地溜出去。
她先是说要去江府找江若仪,田夫人得知,便派了轿子,又叮嘱心蕊一定要跟紧。
待轿子在江府正门口停下,她三言两语将心蕊支去买东西,自个儿进了大门儿。
找到了江若仪后,江若仪面带羞涩的恭喜岳凝歌。岳凝歌搪塞了过去,便问她江家的新宅子有没有侧门或不为人知的后门。别说,还真有。
岳凝歌从偏门悄悄遁走,一路往东去寻那云记胭脂铺去了。
走在路上,她陷入了深深的猜测与沉思——
刘助教对她咄咄相逼,这件事情宋宇知道么?他若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会默许吗?还是会反对?会不会这件事压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