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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给我一个鸡蛋煎饼。”
她摸了四个铜板递过去。卖煎饼的小伙子麻溜儿接了铜板,道了声好勒便开火烤饼子。老爷子想着到莲安城卖酒事宜,余钱也不剩多少,能省则省。没料白家姑娘大方掏了钱,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让孙女道谢。
在古代活了月余,她花钱比以往多了心眼。只是前身到底是不缺钱的,小翠枝又是她栽培对象,是以,这几个铜板子的煎饼果子钱她自然也舍得。
卖煎饼果子的手法熟练,没等多久,小翠枝就握上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了。刚起身往对面去,这边三人来没站住脚的。一阵厉声当头呵来,叮铃声响,车马声过。
嘭咚——
老爷子被黑马铁蹄子赶得着急,宝贝着兜在怀里的陶瓷酒瓮嘭噔一声摔到地上。百年陈酿的桃花酒四洒开来,醇馥幽郁,细腻绵长,浓郁芬芳的酒香一下子散遍了整条街巷。行人纷纷驻足,循着糯香酒酿围过去。
这早,倒还真碰到一场子好戏。
燕南玺正歪在软榻子上,抬着眼皮子十分不悦往外一翻,施施然抬了玉柄扇子掩鼻打了个哈欠。偏偏上回处理得不干净,落下这档子祸根还得亲自过来收场。要说别处还好,这莲安杜家虽是内族亲戚但始终是个无用难缠的。这会子才过了城门,就扰他的清静,倒像一贯来莲安城的做派。
桃花一行三人目瞪口呆看着酒瓮碎了一地,浓香酒液华丽丽渗到青石板里。只是,恼火的却是马蹄不停,马车继而肆意。一碾一压。碎片陶瓷酒瓮沦成碎末陶瓷屑子时,她猛然醒悟过来。
“停车!停车!”
她往车马去向大喊几声,然而,尘土喧嚣,马蹄奔腾。眼见着马蹄远去,她急恼气绝,一把抓起小翠枝咬了两口的煎饼果子百米冲刺往马车方向跑去,瞄准了那辆紫漆马车的蓝纱窗棂子奋力一扔。
啪——
燕南玺扇子一起一落,刚换了个舒服姿势撑下巴。一团怪异味道的东西从敞开的窗子落进来,正巧滚到他荔面织绣的蜀锦袍子上,诡异滚了条澄黄轨迹。他僵硬用丝制绸扇挑走可疑物,扶额古怪盯上同样惊愕的下属菽安。
“公子,可有何吩咐?”菽安不动声色将可疑物踢开,拱手请示主子。
“停车!”燕南玺咬牙切齿,他堂堂皇都玺公子,竟有人敢如此造次!
张家爷孙在旁侧瞧的一愣一愣的,先是没从酒瓮子摔破中回过神,饶是她又一个煎饼果子掷到那辆贵丽马车里去了。随着马车骤停,爷俩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燕南玺黑着面孔从马车里钻出来,一身鲜亮蜀锦金莲滚边对襟长袍,黑蟒长筒厚底长靴,手上持着柄绣河画川的绸面扇子。竹节手指一摇,束发玉冠上垂着的蓝缎发带飘起,衬得那叫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再说燕南玺有个皇都第一美人的娘亲,一张脸孔尤为精俏,凤眸翻转,流光溢彩;眉梢微蹙,旖旎风光。这般精雕细刻的璧玉人儿往这莲安城街头一站,明晃晃闪瞎了不少凡夫俗子的眼。这样贵丽艳美的公子哥儿,哪是他们平头百姓见过的。这幅仪态打扮,他十个杜大少也比不到半分姿色。
这是十八岁的燕南玺,青葱风流。
“方才谁人对我家公子无礼!还不快快出来谢罪!”菽安抽出剑鞘拧眉扫向四周一干人等,众人皆噤若寒蝉,低头垂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上这贵家公子了。
“菽安,何须废话。我瞧一眼,没一个善面的,叫杜衡远过来收拾。本公子不想平白再惹一身晦气!”燕南玺受不得那股粗糙酒酿的味儿,拧着眉头忙摇着绸扇交代一声便要回马车上去。
菽安垂手正欲领命,人群浮出一个清亮调子。
“是我扔的,与旁众无关!”她示意张家爷孙没事儿,便扒开人群走到前方去。
燕南玺腿脚迈了一半停了,方才平复的情绪被这理所应当的语调瞬间激怒。他斜着染了戾气的凤眸,以惯常的轻蔑瞥了眼面前的黄毛丫头,极想将身上沾了污渍的衣服脱下来摔倒对方脸上。
没人敢与他谈条件的,何况是个无知农女。
“你是何人,胆敢与我家公子这般说话!”菽安赶紧横在自家公子与那姑娘之间,生怕对方再一个举动冲撞了公子。
“东西是我扔的,不必请杜大人。”她毫不畏惧,至少觉得先有错者不在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贵族世家?平贱农女?选择权不在她。富贵者,可吃喝玩乐享荣华,亦可歌舞升平温柔乡。只要不逾越富贵者肆意的圈子,你行你素,随你。然而,既然纵横在天下的圈子里,你富贵,至少天下还不是你的。
古者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之词。这迢迢大道,何以任马蹄践踏酒瓮,任富贵欺辱百姓?她本不愿冲动,但想到酒坛子碎地张家爷孙震惊痛绝的神色,她不由得心底一紧。那酒瓮的酒酿虽对这贵家公子不值钱,但这是他们这回前往美人舍磋商合作的筹码,酒瓮碎了,筹码也就没了。
“请不请我说的算,菽安,把她给我带走。”燕南玺低垂着眸子,黑洞洞的眼眸幽暗得令人冷噤发战。
菽安一惊,再抬头燕南玺已经钻到马车去了。张家爷孙一听这还了得,忙焦急着扒开人群来到前面去拉白桃花。
她想过对方可能不很讲理,但没料竟这般不讲理的。她横着眼帘往前走了两步,第三步还没迈开,三只手一齐抓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长安最近更文很晚≥﹏≤,请大家谅解,么么~
新添反派玺公子一枚,求收藏求评论,,砸砸俺们这个小透明吧~(⊙﹏⊙)
☆、求情
两只是张家爷孙,还有一只苍白有劲,紧紧拽得她生疼。她有些恼火,抬目去看,一下就没了底气。
梅竹艳。
这位清瘦温雅的梅先生只瞥了她一眼,竹竿似的身形就绕到菽安面前去了。菽安见了恭恭敬敬行了礼,继而又走到马车窗棂前颔首低语了几句。那边,车里的人就不情不愿抬了窗帘。
“玺公子。”梅竹艳勾了唇角,拱手极优雅做了个揖。
“梅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在莲安巧遇。实在荣幸。”燕南玺微微颔首。
燕南玺常日混迹皇都城,那梅竹艳梅先生凭一身医术冠绝皇城他不是不知。因而,他与这梅先生也打过几次照面。梅竹艳清俊淡漠,行事飘忽不定,扬城王孙也礼让他两分。再者,这梅先生与那位密切,他自然待他谨慎些。
梅竹艳不动声色,同燕南玺寒暄两句又将目光抬到她的身上。这番,燕南玺也意识到这梅先生突而插一档子所欲为何。
“梅先生认识这姑娘?”燕南玺对她甩了个白眼子,把弄着手里的绸面玉柄扇子。姑娘两个字咬得极为难听。
“病患而已,在下前来便是怕她冲撞了玺公子。”梅竹艳意味深长瞟了眼旁边神色不安的白桃花,回眸看燕南玺还真多了几分忧虑状。
病患?冲撞?梅竹艳说得风轻云淡,她听了云里雾里。这梅先生到底是来给她解围,还是落井下石?她何时是梅竹艳的病患了?
果不其然,燕南玺闻言,握折扇的手指多了一层力道。狭长凤眸染了深色霜意,冰冷如雪。
“有病?晦气。”燕南玺嫌恶往她瞪了眼,起初只觉得这村姑粗鄙、无礼,现下又对眼前之人更多了分恶弃,鄙弄之意。
“确实晦气,这莲安城泥腿百姓居多,玺公子从皇都来固然受不住。先不论其他,近日春深,莲安多暖湿,感染风寒者甚多。玺公子还且小心些,切得避讳着嫌人叨扰才是。”梅竹艳应声,模样尤为恳切。
师傅平日不爱搭理王孙公子的破事儿,今日倒饶有兴致聊上了,别人倒也罢了。竟是那燕家玺公子。燕家权倾朝野,少与这派野心勃勃之人交道是师训。崖儒全程透明,于旁侧垂手干晾了良久,才闻见师傅唤他,马上就振作精神。
“师傅。”
“记了玺公子驿所,随即将我开的方子送到玺公子府上去。”梅竹艳交代随身童子,无形换了话题。
“那南玺多谢梅先生配药了。”燕南玺摆手示意菽安,弯着凤目笑逐颜开。
梅竹艳有意为那丫头求情,他岂是看不出的。既然梅先生都开了口,他何不做个人情顺水推舟?再者方才真论起理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想他也是赚了,干脆摇摇绸面折扇,嘴角微翘。
当然,有人不高兴了。
她拧着眉头挪到梅竹艳身侧,探头探脑低声道,“梅先生,我欠你的钱一定会还,还望先生行行好再替我要笔银子。那啥玺公子马车碾压了我一罐子陈酿桃花酒,我得要回损失费。”
梅竹艳架子大这事儿她先前见识过,貌似皇都扬城来的铁骑将军都被他怏怏顶回去了。这玺公子看过去年纪不大,梅竹艳也恭恭敬敬的,应该来头不小。这般掂量刚刚举动确实莽撞了些,好歹后来被他拦住,否则还不定真惹出啥麻烦来。
只是,意识到梅竹艳悄然为自个儿解了围。她心底还是有些不舒坦的,毕竟这百年酒瓮碎成沫子,她也觉得可惜。而且,为了解气,她一把夺了小翠枝咬了两口的煎饼果子掷了马车。
梅竹艳脸面大,请他向那玺公子给要几两损失费应该没问题。
“你自个儿要罢,恕在下无能为力。”梅竹艳揉了揉额角,拂手抽了被她拽着的袖口低声道,脸上却还是笑吟吟对着燕南玺。
这丫头每回都得寸进尺,若非今早应了赵家公子的问诊之事,他怎会巧遇她惹恼燕南玺。好歹是他遇到了,如若让那杜衡远插手此事,这丫头九条命也活不成了。
“梅先生,那南玺且先行告辞,后会有期。”燕南玺深幽眸色最后往她瞧了眼,最终话语随风,马蹄远去。
她看到马车远走了,闷闷的回到路道边一块块捡了碎陶片。
浓郁酒香清冽扑鼻,陶片还沾染着最后几滴酒浆。有些许洒到路边花木的,青葱绿意,映透清明。那日晨初,清冽桃花酒,醉了半个莲安城。
也是那日,她明白,弱小便是这般同蝼蚁样的无助。
老爷子也捡了两块碎陶片,坐在旁边的杏花树下重重叹了口气。小翠枝没敢说话,目光默默游走在她与老爷子身上。
沉默半晌。
“丫头,你还信不过老爷子我酿酒的手艺吗?十里八村,哪个敢说不好的!”老爷子见两个小姑娘也神色黯然,便缓了笑意上前宽慰。
“是啊,白姐姐你一直鼓励我与爷爷,这回你也该信我们一次。爷爷酿酒好喝,这坛子碎了,咱们再酿一坛子。”小翠枝向来相信自家爷爷的话,见爷爷笑了,遂也上前安慰白桃花。
张家爷孙一番劝慰,她心底也舒坦不少。再者现下也不该带些消极情绪,想想她也释然咧嘴。
“忙也帮了,姑娘不仅欠了在下一笔银两,还得一个人情。”梅竹艳临走附身在她耳畔轻声道,纤长苍白的手指还不客气敲了敲对方的脑门。
崖儒快步跟上,心里越发弄不懂师傅近来的举动了。对这丑丫头有意思?啧啧,不可能吧!
她摸了摸被敲痛的脑袋,恨恨瞪了眼那身远去的青裳。才顺畅过了几日,今早就来个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究竟是福是祸?
没了百年陈酿的桃花酒,三人再往美人舍去的时候,步子也沉了不少。
到美人舍时,李老板正在酒舍里忙前忙后打理今日开张事宜。因昨日与桃花商榷过合作之事,李老板稍作整理后,便拣了茶桌子邀几人坐下详谈此事。
“三位见谅,李某店面狭小,平日也进不到几个商客,故而简陋了些。”李老板搬过两条板凳,又依次斟了温茶拿了果子招待,礼数倒也周到。
“李老板这样说倒让咱们无地自容了,老朽本带了坛自家酿的酒酿想着与老板尝尝,哪晓得……”张爷见李老板礼数周到,不免也觉得他们空手前来有些唐突之意了。
“呵呵,张老不须放心上。那坛子桃花酒,李某有所见闻呐。”李老板谈起这事满面笑容,三人倒有些不解的。李老板遂起了身往柜台前摸索一阵,回来便将一块物什放到桌上,竟然是老爷子的酒瓮碎片。
“这是?”难不成方才李老板也在人众之间?
“各位有所不知。每晨,李某都会去市集买些新鲜食材,也是为备一日酒客之小菜。哪想竟巧遇了几位,更没想桃花姑娘所言的桃花酒真有这般浓醇甘香,实是酒中佳酿。”李老板滔滔不绝。三人不约而同相望了一眼,方才那一摔,竟是歪打正着。
原来李老板向来自诩自家美人酒为莲安之最,别瞧美人舍只占地三间,但实则莲安招牌酒楼上乘水酒大都是李家供应。只是近年,杜家蛮横独断瞧上了李家这点油头,先是加重了一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