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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又说我什么坏话呢!”一个声音戏谑闯入。
白秀才一看是小舅子来了,屁颠屁颠上前端茶递水,态度很是恭谦。梅竹艳倒是很受用,抬手示意崖儒搁好拣了半日的吃食。
“祖母近日可好?”她往嘴里塞着点心,心不在焉问道。
“她老人家说了,你若再不去看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梅竹艳对白桃花对这事儿的态度嗤之以鼻,进门还是笑嘻嘻的,立马神色就变了。
她摇摇头,继续塞了一口糕点才道:“就怕是见了我把她老人家吓坏了。”
……
房子里突然鸦雀无声,崖儒识趣提了水壶到后院取水。她咬了几口糕点,最终无奈还是从点心盒里抬起脸,就见着秀才爹同梅竹艳一同盯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去一趟扬城。”秀才爹缓缓开口。
她瞥过头,看着窗外的雪下得很大,沿街传来喜悦的惊呼声。
……
去一下,又何妨。
#
扬城街市,瑰丽繁华。亭台楼宇,街角酒肆。人群青墙暴露在冬日的艳阳里,长久的严寒后现下便是全所未有的生机。连着下了几日的雪,现在竟还有了些许日光。商铺小贩也都陆陆续续开了张,三两扫着门口的积雪。黛瓦白墙之间吆喝之声此起彼伏,赶牛骑马的也杂乱起来。飘香四溢的酒肆醉在雪色里,躲在屋里烤了几日炉火的人纷纷出了庭院。
她身披雪裘跟在梅竹艳后头望着季家大门发呆,朱门黑漆,门口两个威武的狮子象征地位。她这身体在桃花村苟活这么多年,这季家满堂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如此一想,莫名有些心酸。
“啊,公子回来了!快去禀告老夫人。”应门的仆从欢喜看着常年在外行医的公子回来,十分欣喜。毕竟,公子随和,在府的时候待他们向来不薄。
“慢着。”梅竹艳上前拦住那仆从,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就说孙小姐回来了。”
那仆从很是疑惑,不知道哪里还有个他没见过的孙小姐。但是主子的吩咐,仆从还是快步进门禀报去了。
应该是梅竹艳很早就给季家老太说明了情况,那老太见着她并没觉得惊讶。只是颤巍巍的拉着她问了些有关她母亲季容华的事,不过就算她是真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想必也答不出有关那未蒙面的母亲之事吧。她皆是含糊应付过去,直到厨房开始放饭,她才终于舒了口气。
意料之中,满满的一大家子。不晓得是不是梅竹艳暗地走了风声,季家上下二十多口子人竟然都聚齐了。
她总觉得很不自在,毕竟,这季家看上去是接受了她。可是,秀才爹还在莲安城,她埋头忽略桌上另几个孙小姐目带轻谑的打量。
“临近新年,扬城夜市也是个好去处,出门拐角就到了。你可以随处走走,只是别误了季家门禁的时刻。”梅竹艳叹叹气,给她塞了一包银两。
就这样,她被梅竹艳塞了银两放逐在了扬城繁华集市。
她盯着明晃晃的日光,心里不知是喜是悲。在街头就这么呆立了许久。
“小姐,给点钱吧。”一个乞丐见她衣着华丽凑上来,但在看清她的面庞后惊慌失措慌忙逃开了。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步跟上那乞丐,将梅竹艳给她银两连同钱袋子一起扔给他。那乞丐愣了半秒,目瞪口呆抓过钱袋子给她磕了个头。
身上空无一物,她顿时觉得舒坦不少。漫无目的在扬城集市晃悠。
不多时,天就蒙黑下来。陆陆续续又开始下起雪粒子,行人匆匆打着灯笼离开。这场景,同雪夜的莲安集市其实别无二致,突然,她很想回到莲安城。
雪粒子越下越大。她出门并未拿伞,方才的银两又全部给了乞丐。她只得快了步子,急忙回季家去。
“你在这里啊。”
一个清绝的声音就这样出现在她身后,她甚至没想就知道是他。
不知为何,她迟疑许久才转过身,勾笑:“嗯嗯,好久不见。”
她看着同样急促的雪色,心里突然豁然了。原来不止她害怕见他,他也害怕见她。
“梅先生告诉我你会来。”见她转了身,他才放心抬步走上前去。他一身胜雪狸裘曳地,里面是深紫复色暗花蜀锦长袍,华贵衣衫衬着他清绝儒艳的姿容,完全是翩翩贵公子的真实写照。
“嗯。”果然是梅竹艳,她来扬城,就料到会有这出。
“大家都好吧?你还好吗?”他跟着她的步伐,似乎刻意在找话题。
“嗯,还好。”她其实走得很慢,原本也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质问当初为何不说一声就离开了,比如为何隐瞒身世等等,但是突然见到对方。她突然发现至始至终他们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她没有资格质问他。
“你会留在皇都吗?”雪色这个问题抛得有些仓促,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但却又是他真正想要问的。
会吗?留在皇都努力融入季家?她忽而觉得可笑:“不会。”
没想到对方径直这样回答,他有些发愣,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对不起,卿女。”良久,他终于道出了他酝酿良久的话语。
“嗯嗯,我到了。再见。”她始终背对着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对不起时的表情,总之,这算是结束了。
雪粒子依然在下。
她背对着他。
推门,进门,关门。
……
#
在季家过完年,初二一大早,她便跑到梅竹艳的屋里推嚷着让他送她回家。
她坐在马车远去,皇都渐渐在她身后消失。
回到莲安城的第三日,她从梅竹艳处得知了燕家小公子大婚的消息。
那天,莲安城下着大雪。
“丫头,不会想不开吧?”梅竹艳将烤好的红薯扔了个给她。
她接过红薯,剥了皮咬了一口,被烫得连连龇牙,一边抹泪一边含糊不清道:“你侄女愁嫁,给想个法子吧。”
“丫头,你哭了?”
“没,烫的。”
“你哭了。”
“嗯,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娘子》完结。
为了开新文,不得不快速完结这篇拖了好久的种田文。里面的很多梗其实还没解释清楚,有时间会写在番外里。
其实,最先的设定是男女主happy ending,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这两人或许真的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于是,就成了大家看到的结局。
☆、番外燕雪色
当日他同燕南玺回扬城心里其实有很多顾忌,除了燕家的一盘烂棋,他对这莲安城居然也有了依恋。
当初燕家内斗,母亲被迫自缢而亡,父亲的近侍舍命带他逃离扬城。岂料半途还是遇到燕大公子阵营赶尽杀绝的伏击,近侍惨死,他也从高崖摔落。
所幸,他被树枝拦住,两番才落到崖底,于是得了一命。而没料的是,他的眼睛看不见了。
赶路的贩子碰巧遇到他,见他还有一口气,给了他饭食又用药草粗略治了一番。大抵是死不了。
翌日,他便被贩子拖到莲安城当街叫卖。当时他其实觉得好笑,堂堂皇都燕家公子竟会沦落到被人当街叫卖的地步。
众人指指点点,他愈加觉得烦躁恶弃,却又实在无可奈何。
这时,她出现了。
她的声音如沐春风,被她买下,他突然觉得安心了。
后来到底没让他失望,她确实是个好人。她对他虽总是念念叨叨,但却花掉积蓄给他治眼,救他于水火。
他复明的那日,看着她觉得这世间从未有过这样美丽的女子。
可是,自从他复明,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回去。
他对自己的身世一字未提。因为他想留在这儿。
……
直到那天他被带去见过燕南玺,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态让他再度清晰明白,只要他一天还在这世上,燕家的争斗就不会结束。
他必须扛起父母的夙愿。
回去的路他刻意走得很慢,看着她焦急张望的身影他心下一暖,道别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
他走了。没有道别。
……
很久之后再度遇见她,她一身华服,身份也换成了季家人。
他记不得她说了什么他问了什么,她只记得那双明丽的眸子,还是同初见的一样。
他以为她会问及当初离开之事,哪知她并未开口,他也无从解释。
他记得那日她的话很少,最后说了句再见。
还会再见么?
……
他抬手看着晶莹白雪在手里消散,随即抬腿越上骏马,大红喜服在雪地远去。
……
这使命,压得他喘不过气。
☆、番外扬城之行
一趟扬城让她遇到了不少故人,也更让她相信世态炎凉,过往不过风云。日子不会因为一场巧遇翻天覆地,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那日她看着满城红灯喜气洋洋,手里心下其实冷得紧。这满身的绸缎绫罗,穿上身华贵缤纷竟还不如她自个儿赶制的过冬棉衣。
她是没料到会在这片浮华之处遇到白勤澍的,对方衣衫褴褛,伸着缺了口的粗瓷碗打着哆嗦。这位大伯她印象里白桃花小时经常见,神采奕奕好不威风。如今竟然是这般窘态。
对方起初并未认出她,直到见她迟迟未有动作抬头一瞧,愣了半晌却到底也认出了她来。确实,她的容貌虽然丑陋但识别度高。白勤澍目光闪出一丝困惑,接着连滚带爬匆匆往人群逃去。
她回过神,跟脚上前将手里梅竹艳给的钱袋子递过去。白勤澍身形一顿,到底还是抓过了钱袋,竟还给她实在磕了个头。
她心下怅然,人若非行到绝境,也不至于此。
只是,此番境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与雪色见过面。刚推门。
梅竹艳就一脸笑嘻嘻什么话也没问,拉她过去陪祖母吃晚饭。
那顿饭吃得她五味杂陈。琼浆玉液、珍馐美食、精致糕点,祖母一样样介绍,她迎合着,心思始终不在这些上头。
在堂下磕着瓜子儿陪老太太唠嗑的孙小姐们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目光挪到她身上尽是鄙夷。她也懒得理会,穿越之前她打理几家茶居,什么凤蛋龙爪她没尝过的。
最终,那日她向老太太请了辞。
老太太劝了她一回又沉吟了半晌,最终应了。但要留她过年。
梅竹艳在旁边始终气定神闲,仿佛一切意料之中。
当晚,她写了一封家书给秀才爹关于不能回去过年的事。
☆、番外茶居琐事
眼见着她家大发赚了不少钱,竟还搬家去了莲安城。王明修也死皮赖脸的隔三差五往她那里凑。
她起初懒得理会,毕竟王明修的无赖本色她是体会过的,哪晓得那家伙好似狗皮膏药,贴上来就撕不掉了。
她一时心软,默许王明修到茶居帮衬。那茶居是美人舍的前身,因为生意更为红火了,美人舍到底太小了些。于是她找了众人一商议,筹了些银子,在莲安城中心地带开了一间茶居。
那茶居是她设计的,中间搭了戏台子,每日说书、唱戏、杂耍轮班上演,节目都是提前排练好的,每个来喝茶吃酒的食客都可以得一张明日预告。如此这般,还真积累了不少吃瓜群众过来热场子。
再说那王明修,口头上说着是来帮衬学赚钱之道的。其实每每戏台子帘子一开,那小子的眼神就瞟过去了。你说他一句他看似应了,姐姐妹妹喊得亲热。一转眼,又溜到一边去撩旁边来看戏的清秀姑娘去了。
她要赶他走,他死皮赖脸隔日又来了。
后来也只得随他罢了。
有了王明修那个先例,秦晚那姑娘也死乞白赖跟过来。先是说她到底要看看白桃花在莲安城折腾什么幺蛾子。
接着就被这消遣一条龙服务诱惑得不愿走了。
王明修如今看她不顺眼,死活找理由说秦晚哪哪儿不好,绝对不能让她留下。
秦晚闻言,当场撒泼直言王明修没良心,不过是一夜风流,拍拍屁股不认人算什么男人。她有意思的看着王明修脸青一阵白一阵,心下思索秦晚做个啥好。
“还真要留她?”说这话的人长指扶着茶碗,温雅眼眸淡然看着楼下风波。
“自然,有什么留不得的。”她在旁边跷着二郎腿,目光瞟向另一处雅间一个绫罗夫人眉头紧蹙被丫头扶着离开。
“你是老板,你说的算。”赵温礼也瞥眼过去,勾唇浅笑,接而又道:“今日多谢白姑娘了。”
“小事一桩,以后多得是用你的机会。”她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褶子,再不下去那俩人还不得把茶居拆了。
说完,也不等赵温礼下文就往楼下去了。
赵温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新拾起茶碗安心喝起茶来。经过这么一闹,母亲应该知道那秦晚本性了罢。牧姨娘的心思怕得打水漂了。
终于可以消停了。他望了眼窗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