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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多人不怪嘛,请聚义厅内叙话”
“不客气了”
“请进,请进”金银二镖门前一分,让开大殿门口。
三人迈上五级门阶。
金镖头前引进,银镖随后,按照普通接客礼节前呼后拥,五人鱼贯而入正殿。
大殿三间明着,间间两重悬梁,六条厅柱竖立在青石圆墩上。
进门正厅有一张木桌,桌上摆着一只水杯,还有两柄木瓜长锤和两只狼牙棒,显然是金银二镖的兵器。
桌子两端各有一把交椅,桌前一侧摆好了三个座位,好像是事前就安排好的。
令人揪心的是大殿四面,除了门口,五十名精壮兵士,个个面色冷峻,如临大敌,战刀已经出鞘。
金镖、银镖走到交椅前回转身来,得意的对三人言道:“三位可以坐下说话”“二位将军请来,岂有不坐之理,既来之则安之吗,哈哈哈哈”三人只是环顾一眼,并无惬意,泰然自若坐下。
致远接着说话:“高致远请教二位将军台甫称号”此时此地,谁先问话,谁占主动。
“啊啊,闯王军师牛金星麾下黑马二雄就是兄弟我俩,黑风寨主是也,啊啊”金镖略有尴尬。
“早闻黑马二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差”致远深知欲擒故纵之道,先用恭维之言稳住其心,以免话不投机很快翻脸。
“素闻般阳三位美名,故出此下策相邀,一定怪罪吧?哈哈”杨金镖回答的也很爽快。
“二位英雄前夜到般阳,功夫了得,叫人防不胜防啊,哈哈哈哈,留言相约叫我等三人而来,就让我三人开开眼界,见见印信吧”致远放出试探言语,紧接着又说:“我长这么大年纪,还真没有见过真印呢,能辨真假的恐怕就是秦捕头一人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那好吧,就叫秦捕头一观真伪吧。哈哈”杨金镖一时不好意思拒绝,竟顺手往半边胸甲一摸,拿出一个精致锦绣龙凤外皮印盒,递向近前坐着的秦淮。
秦淮急忙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就是般阳县金印不假,反手盖好,连说“真的真的。”随即装到皂衣怀囊里。
金银二雄忽然惊觉大事不好,抢身桌前。
受致远诡辩说辞误导,原想卖弄手段先演屈人之兵上策之计,威吓三义,不想大计之中竟中致远之计,反将金印过早送入秦淮手里。
三义都立起身子。致远发话:“二位将军既然以诚相待,我等谢过,使命所在,时不我待,我等立即告辞”“你们走不了了,军师布阵在外,识相的留下金印。”
大寨主这才想到掷杯为号,桌上拿起水杯“啪”的一声摔落地上。
金银二镖兄弟顺手抄起桌上兵器。
三义何等心机之人,昨天一夜磋商计议,早料到此行万分凶险。
秦淮职责所在,大节大义。
致远为了义弟,至死不移。
七仙狐为致远,善事到底。
别说闯黑风寨,就是下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三义也义不容辞。
他们的三步计划就是见得印信,夺得印信,随即撤离。
事先设想过择机劫持寨主索取金印,没想到得手却是如此顺利,所以立即开始撤离。
大寨主这才想到掷杯为号,急忙抓起桌上水杯摔碎在地上。
门里两侧精壮兵士听到掷杯为号的响声,呼啦一声,争先恐后,持刀向前,就想先把殿门封闭。
七仙狐抖出红绒利爪,抓住两个精壮手臂一带一送,两边兵士各各后倒了一大片,闪开了门庭。
致远银剑已经出鞘,左右开山挡拨狼牙棒木瓜锤,护着秦淮疾退。
秦淮也从腰后拔出了铁尺,怀揣金印从殿门一跃而出。
三人退到院中,发现四面角门全部用滚木石头杂物封死,退路已绝。
两个黑风寨主大喊:“全体出击,格杀勿论,弟兄们上啊!”就见四面屋内二百精兵蜂拥而出,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挥刀乱砍,二镖一人带头粘住致远,一人带头粘住秦淮,一伙兵士围定了七仙狐厮杀。
致远三人这时对黑风寨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使出绝招拼杀。致远、秦淮都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主,尽管金银二雄厉害,根本不是对手。
致远使出一个戚门剑招式太子上殿,将双锤磕出,卖出中下盘空虚的破绽。
杨金镖以为有机可乘,双锤下落对准致远膝部横扫,致远不避不接,辟邪银剑剑尖下点,双脚拔地而起,木瓜双锤刚好走空,杨金镖脑门却当场开了瓢。
紧接着致远又来了一个左手剑鞘指东,右手银剑打西疾扫一圈,精壮霎时倒地一片。兵丁顿时往后退闪。
秦淮接战杨银镖,不愿恋战,瞅机会尺交左手,右手腰间一蹭一甩,打出一镖,正中银镖咽喉,银镖登时倒地身亡。
二人赶忙解围七仙狐,众兵丁退守四面,无一人再敢上前,院内一时安定。
致远一见时机到来,急忙招呼:“保护印信,赶快南屋顶上冲出!”
七星坛顶,截教门人黄毛道人、绿蛇三姐花蛇尼姑早已注目院内打斗,见到黑衣寨主双双丧命,就亟不可待作起法来。
黄毛道人是三教之中使风高手,弄风本领天下第一,只见他左手剑指夹一黄符,用右手剑尖穿透,披头散发,口念敕令敕敕令,只见东西南北二十八面经幡唰啦啦飘动,二十八宿凶神神灵起来助阵,三十六天罡星君都到七星坛护法。
老道剑尖指向,旋风突起。
连画三圈,狂风大作。
霎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罩住了三清道观整个上空。
只听军师老道指令花姑:“快快布毒!”
就见花姑挥洒五色浸毒尘丝,一团团五色毒雾迅速弥漫旋风之中。
那五色毒雾,是花蛇千年毒液精华所聚,与强力旋风混溶,在黄毛老道剑尖指示下迅速旋压整所院中。
致远、秦淮、七仙狐刚飞身跃上南厅房檐,就被强风刮下院内。
秦淮倒在地下,半边脸颊贴地,头东脚西,人事不知。
致远感到头昏目眩,踉跄数步,要不是银剑诸地,当时就会栽倒。
只有七仙狐没事,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扶住致远欲坠身躯,吐出鲜红欲滴灵珠让致远张嘴含住。致远即时就恢复清醒,急急跃至秦淮身旁,掰开秦淮嘴巴,吐出灵珠,塞到秦淮口中。回首望见七仙狐踉跄了好几步,伸着红绒利爪,一下扑到院中,现出了四尺火红身段和四尺长尾共八尺仙狐原形。一见她银爪爪尖深深抓进地里,不再动弹,致远急忙奔去。
刚迈几步,也一头栽倒七仙狐身边,中毒昏去。
好厉害的旋风毒雾,喘息之间,整座三清道观及周围三十丈内,没有了活物。
老道、花蛇唯恐还有活人,又持续作了好一阵法,才停下旋风,让经幡停止摆动。
众神灵回归原位。
黄毛老道和花蛇飘落院中。
老道捡起一只狼牙棒,尼姑拿起一柄木瓜铁锤。
这时秦淮微微睁开一线眼缝,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依稀朦胧之中好像看见高举的狼牙下落七仙红狐脑袋,又见木瓜铁锤砸向致远头顶。
忽然,天崩地裂一声巨响,震得老道、花蛇一阵惊慌,急忙抬头往响处观望。“啊呀,大事不好!”
眼见白云山迸裂,漫天巨石呼啸而来。
黄毛道人急驾旋风,仓皇逃向巫山。
花蛇花姑,地效飞行,逃出黑风寨,回返翠微林。
阐教门人南极仙翁站立白云山巅云间,双掌推出若有其形的巨大“寿”字,排山倒海一般倒向三清观,卷起无边无际飓风。
飓风拥动云层云朵,托着致远、七仙狐、一直向秦岭山脉终南山无稽崖飘荡而去。
和南极仙翁一起站在白云端里的,是巫山巫峡神女。
她带来了巫山云雨。
只见她挥动长袖,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大雨倾盆而至,将花蛇雾毒洗刷的干干净净。
巫山甘霖洒向白云山、望暮山、般阳县,洒向南山南林,漫延到山东各地。
山东大地,三年大旱宣告结束。
秦淮站起高大魁梧的男儿身躯,抹去脸上的雨水,吐出七仙狐鲜红欲滴的灵珠,掏出手帕小心包好放到怀里。发觉印信还在怀中。
他到处寻找致远、七仙狐,再也没有见到他俩的身形。
他相信了最后时刻依稀出现的情景。
一天以后,秦淮回到了般阳县衙,没有耽误杨兴接待钦差的大事情。
秦淮带回了致远银剑,告诉人们致远、七仙狐不再回来的消息。
杨兴嗟叹不已。杨忠痛失义子,希望破灭,对致远遇难幸灾乐祸。
致远已不人世的消息传到了般阳,百姓惆怅悲伤。
数万人联名捐款上书杨兴,为致远修建祠堂。
杨兴惋惜至致,修表上呈,着秦淮主办百日完成。
祠堂建于东城门外,独成一派。祠堂前祠朝南,东面建构堂三间,有木龛供奉致远塑像三代,祖孙三代各具一室,另外建有。。。。。。。
乡民描述说:般河孝水笼罩白云,老天恩赐沃土深根,祥龙潜伏百姓繁衍,福地四季叶茂丽春。
皇帝表彰高侍御三代:洪恩大德,臣民敬仰,精神永存,九州名扬,凤鹤盘旋,星空灿烂,日月明鉴,神明灵安,家宝国魂,永照人间。
般阳百姓冥碑赞:呜呼,福星,赈济淄灵,草木长青,九泉安息,情悲声远,松柏千尺,高大屹立,心系般阳,仙化金玉,嗟乎。云霞中隐烟雨,浪涛上显铁汉,我辈小民心血,同祝高公息安。
甲申正月初一,闯王李自成西安大顺建都,三月打进北京,崇祯自缢,终结大明。
牛金星、李岩、刘宗敏起内讧内斗,导致吴三桂联合了清兵,把李自成赶出北京。
多尔衮大志大谋,招降大明旧班子不动,官升一级维持原先大明体制施政,稳定了江山社稷,重用汉人办了大事情。
山东般阳人自上而下顺理成章成了大清百姓,八大乡绅顺应潮流,百姓倒也安宁。
谁想忠于大明的许多地方武装,反清复明苦了百姓,对倒向清朝的明朝官员倒算,甚至对般阳八大乡绅开戒滥杀。尔后出现了谢迁起义攻陷淄川般阳事件。
为报复般阳三义斗杀义子金银二镖,杨忠借口叛军利用东关高宅能炮轰东城门,强令拆除了高宅。最终导致了般阳血流成河的惨景。
高致远、七仙狐疗伤终南山返回般阳,在明末清初又为般阳百姓做事情。
至此《南林拾遗》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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