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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四时好-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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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先生在时,学堂里的清扫都是由先生身边的书童小厮做的。等到归县里管了,自是安排了仆役。二郎抢了几次仆役洒扫的活后,闻夷便让人在边上顾着一些,却也并没有阻拦,只在私下里时常给二郎指点。
  这一晃眼,日子就到了四月底。再过不久,可不就是该过端午了。
  梁玉琢如今赚钱的门路越发多了起来。梁秦氏瞧见闺女的劲头,也终究是不再劝说什么。
  光靠着家里的五亩地,自然是不成样子的。梁玉琢跟贾楼的合作,从最开始的销售小豆和卖食谱,渐渐又发展出了别的门道。单是一道茶碗蒸,就叫她同贾楼玩出了花样。
  下川村边上的那座山,空闲了许多地方。梁玉琢找到里正薛良,得知那座山头如今皆算在了钟府名下,便又找了老三,像模像样的写了契书,叫老三送去给钟赣,只说租了山里头多少地,每年多少租金。
  信老三自然是送去了,却没等契书寄回,就带着府里头留守的几个弟兄,帮着梁玉琢把要租的地先给圈了起来。
  梁玉琢在里头养了不少鸡,又托了俞家兄弟每月一贯钱,不上山打猎的时候帮忙看顾着那里头放养的鸡。
  那些鸡原先都是在人院子里圈养的,如今放到了梁玉琢的这个园子里,倒是很快就活动开了。不过月余,小鸡仔长大了些,大母鸡产下的蛋也越发沉了,就连敲了壳落在碗里的蛋黄,也显得个圆色浓,好看的紧。
  梁玉琢便拿着这些蛋去了贾楼,同贾楼的掌柜定了契书,打出了山鸡蛋的称号。
  若非下川村不靠海,梁玉琢还真像打出海鸭蛋的招牌。前世老家的海鸭蛋,一盒就能卖出五六十,卖的就是把鸭子放养在海边,吃着小鱼小虾的名头。
  光卖山鸡蛋肯定是不够的。
  梁玉琢又把茶碗蒸的菜谱卖给了贾楼。菜谱上有种食材叫香蕈,掌柜的原是觉得这味食材太过讲究季节,不敢花大钱买张无用的菜谱。
  却不料,梁玉琢早早就打听来个消息,说是县城附近的山里头,竟住了位六十余岁的老翁,无儿无女,养着两个徒弟,平日里父子相称,三人就躲在深山里尝试着人工栽培香蕈,一种就是二十余年。
  人人都道这父子三人是痴傻的,偏生要去种天生地养的东西,哪知到今年还当真就给他成了。可成是成了,却没人敢尝试,生怕一口下去是带毒的,那就没了性命。
  梁玉琢原是托了老三打听谁家有自个儿种香蕈,却是花了好些功夫才发觉只那父子三人在试种,旁人的香蕈多是山里野生的。
  可既要做菜,野生的香蕈自然是不够。梁玉琢得知此事后,就亲自上了趟山。旁的人不敢尝试这种出来的香蕈,她却是敢的。尝过香蕈后,虽然发觉口味和后世的香菇有些许差别,倒也觉得鲜美,梁玉琢便留了契书,商定一年的香蕈供给。
  如此东风,不光令梁玉琢笑逐颜开,贾楼更是喜上眉梢。得了老翁亲自送来的香蕈,掌柜的甚至顾不得先做几盏尝试着去卖,就先把食谱给买了下来。
  卖了鸡蛋卖食谱,梁玉琢却没当即从贾楼离开,将准备盛茶碗蒸的碗瞧了瞧,又给掌柜的出了几个主意——不管是碗还是盏,往好看里寻。
  梁玉琢卖了这个好,方才没再留着,拿了银钱给二郎扯布做新衣去了。
  二郎现在在学堂越来越好,平日里上学身上总带着一个小荷包,荷包里塞着各种果脯点心,大多是梁玉琢回回进城给带来的。偶尔也有老三自作主张,帮着指挥使拍未来小舅子马屁献上的小点心。
  但二郎最喜欢的,还是他阿姐时不时进灶房做的吃食,往往带上一小包去学堂分,不光同学分着吃,连带着闻夷也能蹭到几块。时间久了,梁玉琢每回做点心,都会多做一些,特地让二郎另外给先生送去。
  这天临到放学,忽然下起雨来。
  起早出门的时候,梁玉琢把二郎送到学堂就转身去了县城。彼时,天色看着不错,想来是不会下雨的,因此也没叫二郎带上伞。
  偏生临了放学,却是哗啦啦地下起大雨。田里甚至还起了蛙鸣。
  这会儿下起雨来,二郎在学堂廊下站了一会儿,却不见阿娘送伞,想了想,抱起书匣就准备冲进雨里。
  闻夷本是从廊下经过,瞧见他这副模样,忙让仆役拿了伞,背起二郎送他回家。
  这一路师生二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可到了梁家门口。
  敞开的柴门内,却传来了陌生的尖锐的声音。
  “我家夫人念着你家姑娘家底薄,特地叫我送来了这些银两,日后吃的用的,也好宽裕一些。等抬了你家姑娘进我们开国侯府做妾,还怕享不了福吗?”
  

  ☆、第四十六章

  用这般尖酸刻薄言语说话的人,乃是平和县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邱婆子。邱婆子早年是做人牙子的,经常买来一些穷苦人家的小孩,□□好了不是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就是拣姿色好的送到青楼。
  自从家里的老头死了,邱婆子也不做人牙子了,守着儿子儿媳改行当了媒婆。因着一张利索的嘴皮子,倒也帮着不少人成过事。只这一回,却是陪着从盛京来的媒婆上门给梁家说亲来了。
  “你得知道,你家姑娘如今可没什么好名声了!”邱婆子拍拍桌子,一脸痛心,“你家姑娘这脸长得可是真的好,要不然人开国侯府的大公子怎么能瞧上呢。可姑娘家没了名声,哪里还嫁得了好人家。”
  梁秦氏垂着头,藏在袖口里的双手紧紧握拳。打在屋顶上的雨水,啪啪作响,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薛府上门来闹事的时候。
  “是嘞!名声多重要啊,你家姑娘今年也不小了,又没了好名声,难不成就这么放着继续耽搁下去?哎呀,当不了正头娘子,给富贵人家当妾也是好的嘛!”
  梁秦氏到这会儿,终于咬牙开口:“我家姑娘……不做妾。”
  邱婆子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哎哟,什么不做妾,就是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事,胡说八道的。叫老婆子说,你家姑娘当初跟薛家说不做妾,那还不是因为薛家就是个小门小户!”
  梁秦氏受不住这阴阳怪气的话,给自己灌了两杯茶。拿杯子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一不留神,本就豁口的茶盏直接掉到了地上,“哗啦”碎了。
  听见响动,二郎从门外冲了进来:“阿娘!”身后跟着瘦瘦弱弱的闻夷,就站在门口,似乎并不打算插手学生家里的私事,可也担心孤儿寡母受人欺负。
  瞧见冲进门来像头小老虎似的瞪着自己的小郎君,从进门开始一直倨傲没有说话的媒人像是终于抬了抬眼皮,凉凉地打量了眼跟前的女子二人,哼了一声。
  “哟。”邱婆子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局促。大抵都是敬重读书人的,邱婆子瞧见站在门口的闻夷,咳嗽两声,“这不是学堂的闻先生吗?”算是打过了招呼,邱婆子回头瞅着母子二人,“二郎呀,让你阿姐去有钱人家里好不好,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多好啊。”
  邱婆子只当二郎年纪小,不懂什么叫妾。却不想直接被这头小老虎给吼了回去。
  “不好!我阿姐才不妾!”
  二郎如今越发懂事了,经过上回薛家闹事,越发懂得妾到底是什么东西。
  村里原先也是有人纳妾的,但很少。毕竟靠天地吃饭的人家,哪有那么多的闲钱再养一个女人,不过是家里的婆娘不能生,偏偏感情又好,就租个女人当一年的妾,等生下儿子再把女人还了。也有特地纳一个的,却样样比不上正头的妻子,穿衣吃饭都讲究着规矩,麻烦得很。
  二郎同梁玉琢的感情好,自然不肯让阿姐去别人家吃苦受罪。听见邱婆子的话,更是气得不行。
  邱婆子“诶?”了一声。
  梁秦氏拉住儿子:“我家姑娘不做妾,就是名声彻底毁了,大不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决不当人家的妾。”
  邱婆子脸上现出难色,边上从盛京来的媒人这会儿脸上也浮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啪地拿回了摆在桌上的银两:“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名门闺秀不成?开国侯府这么高的门第,寻常时候哪是你们这种乡下小民可以高攀的上的,就是做妾,开国侯府里的姨娘可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这口吻满满都是高高在上,梁秦氏听得眼眶发红。
  那媒人抬起下巴,哼了两声:“这年头,真以为拿着大公子的宠爱,便能麻雀变凤凰了不成。也不叫人看看,这破屋子里能走出怎样的姑娘来……”
  “那你不妨擦亮眼睛看看,我是怎样的姑娘。”
  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媒人的说话。邱婆子最先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却见闻夷仍挡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侧过身,露出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少女。
  邱婆子到的时候,家里只有梁秦氏一人。因雨下的突然,鸦青记挂着没带伞的梁玉琢,拎了伞就往县城走,因而与坐着马车而来的邱婆子擦肩而过。等到接到人,主仆二人回了家,才发觉,家里竟然又出了这般事。
  梁玉琢朝闻夷微微颔首,侧头低声让鸦青送先生回去,方才迈步进了屋子。
  而这般模样落到旁人眼里,只觉得梁家这个姑娘,竟难得是个有规矩的,且着一张脸当真生得很好。虽是个农家出身,肤色也并不白皙,可看着朝气十足,一双明眸瞧着不像那些名门闺秀含蓄端方,别有一番滋味。恍然间,倒也能理解,大公子那样的人物怎么就会看上她了。
  只是,还不等人把她打量仔细,梁玉琢却眼睛一横,看向了和邱婆子坐在一道的另一媒人。
  邱婆子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可耐不住家里有个花钱的儿子和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倒没能给自己攒下多少。平日里出门给人说亲,穿来穿去不过那几套体面的,她这一回却穿了身簇新的衣裳,就连手腕上都戴起了指头这么粗的金镯子。
  只是这一身,却比不过她边上的那婆子。方才听口吻,像是从盛京来的,单这一身装扮便看得出的确出自大城市。只是打的名号,却是开国侯府的。
  想起钟赣曾一语带过的开国侯府的那些事,再看看眼前倨傲的婆子,梁玉琢忽然就笑了。
  “姑娘,你笑什么?”邱婆子有些不解。
  梁玉琢并未回答邱婆子的询问,只定定地看着边上的媒人,说道:“烦请这位大娘回去同侯夫人道一声,梁家虽是小门小户,可头顶着青天,做的都是敞亮事。既然门不当户不对,夫人并不愿同梁家结亲,倒不如就这么算了。”
  “小姑娘家到底不懂事。”邱婆子赶紧笑道,“这做妻做妾的,可不就是名头上的差别吗?叫老婆子说,大公子疼爱你,肯定不会叫正头娘子欺负了你。这嫁进去,就是做妾也和和美美的……”
  梁玉琢嗤笑,目光移到了地上的碎茶盏:“都说一个茶壶得配上几个茶盏。可我为何偏生要去做这个茶盏?”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梁秦氏抱着二郎,心头一颤,越发觉得女儿变了,可也明白,若不变,又怎么能在这样吃人的目光下活着。
  邱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等到被梁玉琢送出梁家门,心里懊恼的却是事情没成,要给人退回一两银子,心疼的不行。
  而盛京来的那一位,气急败坏爬上马车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伸手指着梁玉琢的鼻子呵斥道:“姑娘这一番,可是生生断了自己的富贵。来日,我可得过来瞧瞧,姑娘是另攀上了什么高枝,连开国侯府都敢得罪!”
  话音才落,人还没来得及钻进马车,却听见拉车的马突然一声嘶鸣,连带着赶车的把式一道,被惊得滚进了车里。
  那媒人摔了个狼狈,头上的发髻都歪了边,花簪堪堪挂在脑后,脸上血色全无。待她掀了车帘就要往外呵斥,却一眼瞧见了离梁家不远的地方,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为首一人正上下抛着手心里的石子,裂开嘴冲她笑了笑。
  虽没穿着飞鱼服,佩戴绣春刀,可那媒人到底是在盛京中见过世面了,怎么也不会认错那为首的壮汉,是开国侯大公子身边的副千户。
  慌里慌张逃窜的马车因着下雨,只看得见车轮碾着泥路,泥水四溅。梁玉琢站在门外,眼瞅着马车从视线里消失,回头再看老三,几个大汉收敛了方才捉弄人时的戏谑,老实地候在边上。
  “钟大哥……我是说你们指挥使,是不是和侯府的关系不太好?”
  “是有些微妙。”
  老三是个粗人,从他口中冒出“微妙”一词,可想而知开国侯府里的那些沟沟回回当真是微妙了。
  梁玉琢收回视线,不愿再想,身后头却又传来踩进水坑里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瞧见院墙外,身形有些狼狈的妇人,不由地出声询问:“这位婶子,可是需要避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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