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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拾东问:“李叔,你是不是有些事瞒着我?”
最终李笙终于把真相说出来。
李笙年轻的时候,受到过苏耘一次帮助,那次帮助改变了李笙的一生。
后来顺理成章的,苏耘见李笙机灵能干,便留在自己身边做事。
苏耘事业的起步,李笙出了很大的功劳,他不遗余力地在背后为苏耘做了很多事,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渐渐的,苏耘看出李笙的真心,两人关系好到可以说穿同一条裤裆的份上。
后来,苏耘在舞厅里对白敏君一见倾心,让李笙协助他追求白敏君。
李笙亦是不遗余力地去撮合两人,时常跑腿出力献殷勤。
白敏君出生不好,又因为抵挡不住苏耘的追求攻势,最终被打动了,嫁给了苏耘。
当时苏耘孑然一身,没有门第隔阂的顾虑,两人很快修成正果。
苏耘很宠爱白敏君,可在商界上他却不是个手脚干净的人。
当时轰动全国的水污染事件,苏耘也参与其中,不光他,还有井家、曹家、毕家都有份参与。
为了便于实地考察工厂,苏耘直接住去了龙水湾。
当地居民的身体逐渐出现不适。
居民怀疑这和岛上大面积工厂里排出的污水有关。
于是他们前去说理,却被苏耘请来的打手全部轰走。
其实苏耘自己心里也很不安,他偷偷跑去医院做检查——各项检查显示他的肝功能肾功能都有异常。
他不能再继续留在岛上了,可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工厂的项目继续,而苏耘却潜回了家中。
白敏君无意看到报告单,问苏耘是怎么回事。
苏耘挠不过她,把实情说出来。
白敏君劝他收手,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
可苏耘无论如何也不听劝,因为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从中获得的利益将无法估量。
白敏君怒不可抑,好一段时间都不肯理苏耘。
苏耘无奈,只能暂时答应下来,但仅仅只是缓兵之计,并没有真正退出该项目。
十年的时间,工厂排污量更加巨大,龙水湾的污染也愈发严重。
居民不光是身体出现不适,有甚者出现大量的畸形人,甚至死亡。
当时政府也开始重视此事,派人过来调查,才查出当地水源中含有超标的重金属。
居民每天都以这水为生,身体怎么可能不出现状况。
直接挂名这个项目的陈家被查封了,一夜之间彻底倒台。
其他几家人不知道用了个中手段,从这趟浑水中脱身出来,只是赔了笔高额的医疗费。
白敏君不知道从哪得知,苏耘在发现问题后,不但没有将事情告诉其他合作方,还继续参与其中。
她找苏耘理论,苏耘逼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白敏君不语。
可这件事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整个苏家除了苏耘还能有谁知道?
苏耘一想便想通了,随即将矛头指向李笙。
李笙没有否认,但他没说这是白敏君逼迫他说的。
因为这件事,白敏君跟苏耘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耘觉得李笙可能已经不可靠,给了他一笔钱便遣出了苏家。
李笙临走前留下了怀表,只是为了给白敏君留念。
回去的路上,秋芸和苏拾东都很沉默。
秋芸想到因为那件事蒙羞的陈家,想到了陈彦林,想到了井上容。
陈彦林以为的救他陈家于水火的井家,却原来也是当年参与坑害的一份子。
说起来真是可笑。
秋芸收起心绪,转头看向苏拾东。
苏拾东只是沉静地直视前方的路,专心开车。
此时他在想什么?
是对自己的父亲彻底心寒了么?
苏耘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可谁也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两人都有些疲倦。
彼此各怀心事地吃过晚饭后,秋芸早早洗过澡,就趴在卧室的书桌上看书,可脑子里全是井上容那伪善的嘴脸。
她恨得用钢笔将书本的纸张穿破一个洞,接着却感觉到后背一暖。
苏拾东从身后搂住她,低声问:“为李叔不平?”
秋芸迟缓地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笔。
苏拾东亲了亲她的侧脸,柔声说:“以前你受过的那些苦,往后我会用一切去弥补,秋芸,不要觉得不安,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
苏拾东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安全感,秋芸靠在他怀里,鼻子有些酸酸的。
没有哪一刻像这份承诺更令人感动了。
尤其在她被前世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有这么一个男人告诉,他将会保护你一辈子,用一生去弥补你过去所受的苦难。
她很想告诉他——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比重生还弥足珍贵。
秋芸站起身,面对苏拾东,细细打量他的眉眼良久。
苏拾东很高,她只能攀着他的肩,微微踮起脚尖,怀着朝圣般的感激去吻他的唇。
苏拾东搂住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一些,认真地去回应她的吻。
夜深时,爱到浓时情致深处,最动人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吻。
他们都是缺爱的人,他们都是被世界抛弃的可怜人。
所以此时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他从不诉说自己的难过和失落,不和人说起自己的过往。
他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撑起整个君灏,一个人撑起她的半边天。
所以苏拾东。
你过去得不到的那些爱,往后也由我来填补吧。
☆、第75章 以防万一
两人一直缠绵到很晚才睡下。
虽然很累,可秋芸还是睡不着。
臂上横着苏拾东的手臂,他从身后环住她,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身后是他宽厚的胸膛,一切都让人安心至极。
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自我安慰:不要去管那些过去,安稳地过好当下。
是啊,过好当下,不要去管以前的事。
秋芸强迫自己睡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严重的bug。
当初苏耘为什么要大量销毁白敏君的唱片?
翌日醒来,苏拾东睁开眼就看见秋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怎么了?”一如既往浓浓的性感鼻音。
秋芸最受不了他清早的声音,不由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说:“我们似乎忽略了一个细节。”
苏拾东看着她。
“当初你父亲为什么要销毁你母亲的歌,你不觉得奇怪么?”秋芸问。
况且单纯一件告密的事,影响的只是白敏君和苏耘一时的感情,可这事过去了,白敏君心里即便有疙瘩,也会随着时间被冲淡,毕竟苏耘是他的丈夫,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离开苏家,那么苏耘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就将李笙赶出苏家。
难道共患难的友谊就这么廉价?不过也不排除苏耘根本没把李笙当过兄弟这个可能。
毕竟苏耘的心,除了对白敏君,谁都热不起来,甚至是对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些疑问,秋芸没有提。
苏拾东点点头,表示认可。
此时秋芸的胸前只横着被子,整个白晃晃的肩膀都露在外面,傲人的双峰若隐若现。
秋芸想起李奕琛之前说的——从他出生起,李笙就已经患了这个病。
秋芸问:“李叔是什么时候得的病,你知道么?”
“不清楚,李叔还在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健康。”苏拾东答。
这么说,李笙是在离开苏家后得的病。
而根据李奕琛的年纪推断,李笙是在离开苏家的当年患病的,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而李奕琛所说,李笙对自己的病怀着听天由命的态度,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病是怎么来的。
秋芸思考得出神,没有注意到有一只手正在慢慢往她大腿上探。
“我觉得,李叔似乎避重就轻地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秋芸说。
“嗯。”苏拾东懒懒地应声。
“你的手在干什么?”秋芸终于感受到,一把捉住某人的手。
“找东西。”睡意还没彻底醒,苏拾东这么慵懒一笑,颇有些妖冶的美感。
秋芸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两分。
感觉那只不安分的手正一点点地侵略领地,她蓦地一夹腿,羞赧地叫道:“快起来快起来,我要上课去了。”
精虫上脑的某人一把将她企图逃跑的身体给捞了回来:“不急,第一节是毛概课,你已经把书全背下来。”
我擦,你居然连我上什么课都知道……不,你居然连我背了哪些书都知道?!
阴谋啊阴谋。
淫/魔啊淫/魔。
苏拾东看前戏差不多了,突然说:“今天换个姿势吧。”
纳尼?
“来,背过身来。”
呃……谁来救救我。
“我会下手轻点的。”
……秋芸拼命挣扎。
然而为时已晚……
秋芸扶着腰下床的时候,苏拾东还赖在床上。
这人难道都不用上班吗?
做老板就是爽,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
见某人眼睛又有睁开来的趋势,秋芸卷了衣服就往浴室跑。
美男猛如虎啊。
陈秀祺托认识的人检查出肚子里的是男孩,俩夫妇喜不自禁,call来电话,让秋芸回家庆祝。
这意外的男婴对虞家来说无疑是上天赐的礼物,大家都宝贝得紧,对陈女士更是凡事依从。
隔天,秋芸陪着陈秀祺去医院产检,在门口等等待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狡黠地笑了起来,起身跟上去。
奈何某人实在走得太快,周围又实在□□静,秋芸不便喊叫,一直跟着他来到电梯。
苏拾东来到李笙的病房,将手里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李叔,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苏拾东面色看上去不太好。
李笙捡起桌上的资料,目光忽的一顿。
“这是三十五年前的检查报告。”苏拾东低头看着他。
李笙手指微动,不敢抬头看他。
苏拾东继续说:“在我还没出生之前,我父亲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严重的问题,那么我是怎么……”
“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两人。
李笙眼疾手快地立刻将文件塞进抽屉里。
“你走得也太快了……”秋芸微喘地站在门口看着苏拾东,“脚长就是好用是吧,来看李叔也不叫上我。”
苏拾东面色缓了缓,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陪我妈来产检,她还有一会儿,我就跟在你后面追过来了,赶死我了。”秋芸答。
李笙扯着笑,说:“秋芸过来坐。”
秋芸走过来坐下,问:“李叔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了。”李笙笑答,“有你们两个经常来看望我,这病自然也好得快。”
秋芸笑着点点头,转眼见苏拾东沉默地杵在那儿,不由给他使眼神。
苏拾东表情淡淡的,他转头对李笙说:“李叔,我迟点再来看你。”说完犹自往外走。
秋芸见他刚才看李笙的眼神里有些意味深长,忙跟着起身。
“李叔,你好好休息。”秋芸说完就追了出去。
“怎么了?”秋芸从后面抓住苏拾东的手。
苏拾东握住她的手,还有些若有所思:“没事。”
秋芸看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今天心情沉重,但也没有多问。
“去看看伯母吧。”苏拾东似叹了一声气,牵着秋芸往外走。
中午三人出去天一居高档茶楼吃饭。
才五个月的身孕,陈秀祺跟十月怀胎似的拄着腰。
饭桌上,陈女士有意无意提起婚姻的话题,颇有点变相逼婚的意图。
“我现在这个年纪生孩子,可要吃罪了。”她颇为感慨地瞅了秋芸一眼,“所以还是要趁年轻早点结婚生子,容易恢复也好生养,孩子生出来也聪明一些。”
秋芸一个劲儿地磕陈女士的鞋。
拜托,她才二十二,急什么啊?八字还没一撇,提什么生孩子?
苏拾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羞恼的秋芸,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倒是坦白地接话道:“是啊,不过一切还看秋芸的意愿。”
得,烫手的山芋直接丢她手里,看似被动,实则化被动为主动。
他这么一说,陈女士的目光立刻集中在秋芸身上。
逼良为娼啊?
秋芸保持沉默,忿忿地瞪了苏拾东一眼。
三人聊聊笑笑,结束了午餐。
秋芸联系了虞家的司机过来接陈女士,自己则打包了饭盒和苏拾东前往医院。
抵达病房门口的时候,两人听到里面有说笑声。
敲门进去,看见一个比李笙稍显年轻一点的中年男人,正在和李笙说话。
李笙看见苏拾东,笑着说:“拾东,这是连昭,你还记得么?”
连昭和李笙以前同是苏耘的得力助手,后来由于家里出了点事,不得不离开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