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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现在我知道羊毛的珍贵了,这次回去,我要好好地热爱羊毛衫了。李兕兄大叫:值得尊重的羊!我向你致敬!我又说,以前我对羊毛衫是那么的无动于衷,那么的受之泰然,现在我知道要尊重每一根羊毛了。汪基尧说,做一头江南的牛多幸福啊!那里有多嫩的草,多清的水!这里的牛简直不是人。
永远是那样的天,永远是那样的地,永远是我们3人。我说,二位老总,这里有这么多的土地,为什么万科不来开发?万科不来,你们也可以来啊!汪基尧说,我们来圈一万亩吧,来养羊。李兕兄说,我放弃,白送给我我也不要,全部转赠给汪基尧。老天会给你雨水吗?
傍晚我们还在走,一边走,一边欣赏草原日落。一路上我们后备箱里几瓶娃哈哈水在跳舞,跳得非常欢。水在瓶子里跳舞。我们没有行程安排,我们开着车,在这里散步。汪基尧说,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有时候,我们把车开到路边茫茫大地上,这些草地跌宕起伏,远看像草地,绿茵茵的,走上去就是些沙石,连绵起伏,无穷无尽,一波一波。车走在上面,永远是处女行走。我说,地上本就有许多路,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路。李兕兄说,不管地上有没有路,人人都在走自己的路。
天上的云白得耀眼,像是一个浮冰世界。又有一个清晰的界面,上面是许多浮冰,下面是碧蓝的大海。那浮冰太多了,雪白的,耀眼的,又不像浮冰,像雪白的耀眼的孩子,浮在空中。许多孩子漂浮在空中。在玩。在游泳。底下是湛蓝的大海。上面也是湛蓝的大海。那景象奇妙极了,绚烂极了。我们开着车,走在这奇妙的仙国之下。前前后后都是这样的景。我们像是车开在了空中,心里也澄澈起来,湛蓝起来,也变成孩子,在玩,在游泳。
傍晚安宁的天空,似乎有许多神秘的启示。我们还没有见过这般恢弘的景致。……像不像孩子?我们都叫起来:像!太像了!他们一个个孩子,把头扎在水里,把鼻子嘴巴放在水里,然后就一动不动,看谁的一口气长!跟我们小时玩的一样,不过,他们是在空中玩。
为什么这么晚了,天还这么亮?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汪基尧说。
会错到哪里去?难道我们不在地上开车?李兕兄说。
我说,昨天是日全食,这几天天都很亮的。
汪基尧说,这就是说,在我们还不晓得的时候,月亮和太阳走到了一条线上,月亮用它的身子遮挡了太阳?
李兕兄说,不是遮挡,是从正中间干掉了太阳!
汪基尧大叫,为什么我不晓得发生了日全食?我天天看《新京报》啊,《新京报》上有预报吗?他依然手把方向盘,继续朝着前方颠簸前进。他又说,哈,在我们还不晓得的时候,月亮就把太阳吃了一个洞?哈,好厉害的月亮!
又开了一会,天色暗下来了。汪基尧调侃地问李兕兄道:李总,我们现在到哪里了?你带来的卫星导航系统怎么不说话了?这个小姐怎么*了?
那时,我们发现导航仪真的不响了。李兕兄将导航仪从玻璃上分离,拿到手上,重新调试起起点和目的地。弄了半天,没有弄好。那导航仪里的小姐真的没声音了。汪基尧学着那小姐说几声,也把那玩意拿手上调试了一下,依然不行。就把它扔给我,说:是你设置的,你弄弄看,是不是你把那小姐弄坏了?怎么一到晚上就出问题?
我坐在后面,拿着那不能指示路程的导航仪。显示屏是清晰的,显示我们正行走在一条没有路的路上。那里有一段非常巨大的空白。
我摆弄那导航仪,但我发现,既不能设置起点,也不能设置终点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我们迷路了
把地图打开也没有用,因为昨天我们就知道,在这里实际地名和地图上标的不一样。一路上我们看了很多路边的标牌,但和地图上都对不上。有时我们要花很长时间,问人家,才告诉我们这个地名就是那个地名。
我们迷路了?今天晚上我们住哪?汪基尧问。
我们都没有回答,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住哪。周围只有一条路,只有往前开。除此之外,要么就掉头回去。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掉头的,所以,只有往前开。
今晚我们餐风露宿?啊,好刺激!我说。
一群一群的羊,穿过公路,到另一个地方去。它们是不是天黑了,就要到一个地方去?可是,看不见放羊的人啊,也看不见羊圈啊。无主的羊群,成千上万地过马路。我们没有看到牧羊人。也许这里的羊,根本就不需要放养的人。
前面路边有几间土屋。汪基尧停下车,我们3个人一起下车,走到路旁边那一间土屋去。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有几万里长,拉到乌兰巴托了。我们绕过一堵墙,走到屋子前,门锁着。外面墙根处,有几只空啤酒瓶。我们晚上在这里歇息吗?汪基尧说。我们看看锁,看看四周,看看天,我们决定离开。
上了车后,太阳已经落下了,夜的阴暗开始在大地上肆虐,周围一片暮色,不过每当我们的车跑10公里左右时,就会看到地上有几堵墙,里面有光亮,不过那样的地方总是不在路边,而是在离路很远的地方。
汪基尧说,我们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去,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吃手抓羊肉,也不让我们住下,我们就在离他们家比较近的旁边停下车,就地歇息,怎样?
但是,当继续往前走时,似乎就不再能看到那样的房屋。
汪基尧决定退位。天越来越黑了,换李兕兄去开车了。他打开了车灯。汪基尧抒情道:哇,只有我们的车灯,照耀在内蒙古的大地上。我看着左右车窗,和后面灰尘满布的后窗,蓝色的星空已经开始了它无比迷人的闪耀,而太阳已经燃烧着掉下去了,掉到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那里还有一点点的悲壮红。
李兕兄忽然偏离了道路,把车径直开到一个起伏地面的最低点去。那里似乎有人家。
车身剧烈颠簸起来。
汪基尧忽然说:有人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吗?为什么他们都不住在路边?李兕兄,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按照我的想法,有人的地方应该是更不安全的吧!
李兕兄听了,把车慢慢地停了。他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该不该靠近那一户人家?
如果我们3个男人走近了,他们以为我们是坏人,拿出猎枪来伺候,怎么办?汪基尧还在推理。
过了一会,天已经完全黑了。不,地面上已经完全黑了,天上还有点亮,蓝蓝的。天上的星星纷纷起床。
汪基尧看着我,说,兄弟,由你来决定吧,今天晚上我们的生死由你来决定。我说,我拒绝做出任何决定。李兕兄对我说,兄弟,你已经白坐几天了,你连50公里都没有开到,现在我们把车交给你了。
说完,他们两个开始赶我坐到驾驶座上。我说我没带照,他们说,没关系,这里没有交警。
夜晚有助于人的思考。我下了车,坐到驾驶座上。其实我没有做出任何方向性的决定,但我坐上去后,就开动了车,我把我们的车开了回去,开到路上,然后,穿过公路,开到了一块最高的高地上。我把车停在正中央。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里讲故事吧。在我停车的地方,可以看到刚才我们要去的洼地里的几堵墙和微弱的灯光。路上没有车,只有一条空空的路,直通到天边。也许一百公里外的地方有车,因为那里有路灯朝天上打,朝着星星打着。
我们终于算闲下来了,我们的心情放松了,我们3个人站在车外,我们没有帐篷,我们根本没准备这趟出来要露宿。我们开始散步。我们看头顶上的星星,汪基尧跳着想摘它们,但谈何容易。李兕兄摸摸他的头发。我说,这里不会有露水的。他的头发已经有些稀疏和凌乱。周围土地里,有小动物在跑,我们用手机照着,不晓得是蜥蜴还是老鼠,我们只感到脚下并不安宁和沉寂,而是充满着活力。
这可能是我们这一生最瑰丽的一个夜晚了,李兕兄说。这里很空旷,这里空气清新,我们像上大学时一样悠闲,待在人生最休闲最惬意最浪漫的时期。今晚会有人给你打电话吗,李兕兄?汪基尧问。李兕兄说,以后老子再也不在外面荒唐了,我也不许你们荒唐,今天凌晨2点,我已经做了庄重宣言。
亮着车灯的地方有许多虫子在飞,所以我去把灯熄了。这样,地面上完全暗了,我们离天空更近了。
我们能坐下吗?汪基尧问。但我们已经坐下了。我开始抽烟。汪基尧也要了一根烟,一路上他一根烟也没抽,现在他要了。李兕兄去后备箱拿了些听装啤酒和面包来,我们胡乱吃。我说,还有二锅头啊。我去拿来了。这样的晚餐,我们一生恐怕也只有这一次了,汪基尧说。李兕兄说,不过我希望每天这样,永远这样。我说,那我们不变成野人了?忽然汪基尧对天吼道:人生几何啊,妈的!李兕兄说,别装了,你难道活得不快活吗,汪总?
我们就那样坐着,坐在空旷的星天下,坐在空旷的草地上,坐在夜色四袭的边境上,看光影变幻,想无尽往事。
若干年前我们各奔东西
若干年前,汪基尧和李兕兄一道到北京做电脑画像生意,同年我到武汉大学上学,后来我很快辍学,辗转到了杭州,有了一个稳定但清贫的工作,可转眼间,他们生意已经做大,在北京的营业网点有了许多,而且大多都在首都标志性建筑里。第一次我到北京,他们两个开着两辆车,隆重欢迎我。不过北京的车太多,路又挤,我们像在蜗牛里一样行驶,我说你们还不如买一匹马,骑马一定比开车快。汪基尧说,请耐心检阅我们的市容。李兕兄在那边他自己的车上,急不可耐地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在说什么。汪基尧说,老子不告诉你。然后对我说,谁要他烧包又开了一辆车来!他的破拉达也不比我的富康好啊!
我们这一生的交情已经牢不可破了。我们3个人以前都和一个女孩好过,那女孩后来没有嫁给我们3个人中间的任何一位,但成就了我们3人此生的友谊。
到北京后,我暂时住在李兕兄租住的五爱屯南苑中里18幢4楼的一间居室里,当时,汪基尧、华丽夫妇住在附近14路终点站的一个小区里,他们正在吵架,而且吵得如火如荼。为了一个河南妹子,她是第三者。那次我提着行李刚到屋里,李兕兄就对我说:操,华丽败走杭州,讨了你这么一介书生来当救星?我说,你这儿子晓得他们全部的事,可你怎么不管?你还是人不是人?他笑着说,我当然是人。
汪基尧也走进来,他听到了,感慨地说:哎,老兄,你不晓得,这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而且她们的青春气息都使人晕眩,让人*,我现在手下有好几十嗷嗷叫的小姑娘,李兕兄他现在率领着更多的处女,我们今天真是越干越有劲啊,我们精力旺盛精液也充沛,你说我们怎办?我说:你只有*,没有脑子?他说:我现在每晚都开车接一车姑娘回到住处,从电视塔到丰台,我现在就过着这样的日子,然后就是数钱,换上你,你又会怎么样?我说:我会坐怀不乱的。他们俩听了我的话,两头勾一头,笑死了。
我说,要不,我怎么能充当斡旋大使?
当晚他们宴请我后,对各自的家人说送我到住处,之后就赖着不回家,要在我这里捣腿歇夜。然后,我们3人就展开了舌战,像以往那样。
汪基尧对我说:以前,我们刚来北京时,李兕兄这儿子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晚上一叠一叠地数钱的,他每天晚上数,把旧捷达数得换了新捷达,然后又买了拉达、昌和,现在还要买桑塔娜2000,他这居室是按读书和狎妓两个指标设置的,他这人喜欢在一种书卷气息里扳倒一个东北大妞或一个河南少女。他啊,要不是有了我这个朋友,他哪里有现在这么多的钱?
李兕兄说:有了你,我就跟着你学坏了。你要没有我,你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钱。毛主席纪念堂里那几个电脑画像摊位,不都是我让给你的?老子都懊悔死了!
我朝李兕兄说:以前你想考研,想写诗,又想搞法律,我很佩服你,现在怎么一下就断了尘念?
李兕兄说:还不是汪基尧这儿子害的!
汪基尧说:要不是我,你回家都没有裤头穿!还记得不,你来北京是负债经营,借了我5000块钱,一年以后,又借了我12000块钱,我跟你要钱,你说没钱,要命有一条,还说除非我继续借钱给你,否则你坚决不还我,你这个无赖!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