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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歧山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她,她立刻发现,办公室里一片凌乱,厅长正在整理一些资料,有一些已经捆好了,一摞一摞地堆在桌子上。这种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收拾东西走人,罗晓慧想问的话在嘴里打过了几个滚,还是憋住了。
岳歧山边收拾边告诉她,范省长已经找他谈过话了,组织上决定调他到络河市担任市长。
什么?络河?罗晓慧的心抽搐了一下,谁都知道那可是省内最贫困的一个地区了。他们为什么要把岳厅长调动那样一个地方去,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但是罗晓慧却有意地控制自己不去揭开它。
岳歧山满脸苦笑地告诉她:“人家说了,是为了提拔我,理由冠冕堂皇啊!”
“怎么会这样!”罗晓慧忍不住大声喊起来,一张脸气得煞白。
岳歧山摆了摆手,制止了她:“晓慧,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我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你。”
“您说。”罗晓慧强忍着满腔悲愤说。
“咱们都心知肚明这个调令到底是什么意思,那说明,我帮童特派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而很明显,你还没有暴露,所以你要继续暗中帮助老童,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自己本身的工作已经很繁重了,我还这样给你压担子,我这心里实在是……”岳歧山不无担心地说道。
罗晓慧心里也很清楚:“岳厅长,您别说了,我没问题的。可您知道吗?那个方宏宇也在要我帮他。”
岳歧山不停地摇着头:“这个人……”
罗晓慧有些拿不准厅长的意思:“难道有问题?”
“我不敢下结论。不过,眼下值得信任的只有老童这样的杠头,可惜他太硬了,容易折呀。这样,你以方宏宇是否进点高速集团做一个试金石,之前,你可以帮老童也可以帮方特,而且你不要让他们互相知道,你心里有底就行了,如果觉得有拿不准的地方,你就给我打电话。”岳歧山又郑重交待道。
罗晓慧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小罗啊,我已经不是你的领导了,现在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托你一件事。”岳歧山看了看门口,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罗晓慧心里有些发酸,知道这是厅长在对自己做着最后的嘱托:“厅长,您说吧……”
岳歧山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了她:“我们上次进点高速所取得的材料,我都做了一份影印件保存在这个保险柜里,今天下班你想办法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千万要小心。”
罗晓慧把钥匙紧紧地握在手中,钥匙的齿把她的手顶得生疼也毫不在意,只是轻声保证道:“我知道这些材料的重要性,我一定会小心的。”
就在童北海家附近的那家“香又来”小餐馆里,角落的桌子上又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童北海,另外一个却不是叶挺元,而是马上要调离省审计厅的岳歧山。
童北海动情地说:“老岳,是我把你拉进来趟这道浑水的,没想到……”
岳歧山豁达地笑了:“好了好了,你自责什么呀?我答应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而目前这结果,可比我预料的要好很多了。”
童北海的心里却很不是个滋味,看着岳歧山勉强装出来的笑容,叫了一声“老岳”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岳歧山很了解童北海此时的心情,冲着他摆了摆手说:“老童,你也知道,大而化之的说,作为一个审计人,做了我们审计这一行,起码就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是第一个中枪的,但是我不会倒下,因为到哪里都是革命工作。只是……剩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了,多保重啊。”
童北海心头一热,动情地说:“我就是豁出老命去,也要把高速的案子拿下来。”
“放心,罗处长我已经交待好了。对了,我的司机张师傅你认识吧?”岳厅长看着这位即将独自作战的战友,心里是百感交集,顿了一下说。
对岳歧山那位沉默寡言的司机,童北海的印象倒是很深刻,只是没和他打过什么交道,现在岳歧山突然提起他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交代,童北海赶紧点了点头。
岳歧山接着说:“他跟了我快十二年了,是个很好的同志。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而罗晓慧又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请张师傅帮忙。他是值得信任的。”
童北海眼眶一热,一把紧紧地握住了老战友的手,动情地喊道:“老岳啊!”
……
4。4 对商业银行的审计工作全部结束了,方宏宇在信州特派办的处境却更加艰难了。当初童北海坚持要查高速集团,是自己压了下来,提议去审计商业银行,因为这件事,他和童北海之间的关系闹得更僵了。而审计小组进驻商业银行一个多月,调查之后却不得不做出叶挺元被诬告的结论,虽然对于这个结论自己还有保留意见,可在别人看来,他方宏宇是放了空枪。
于是,下面的各种议论就来了,说什么的都有。说得最多最难听的就是他和高速集团杜慧卿的关系,在这件事上,方宏宇自知问心无愧,可是他又无法辩驳,那样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罢了。
在审计商业银行的事情上,他有着自己的考虑,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说穿了,对于他这位刚上任的特派员,大家还是无法信任,特别是在信州特派办内部,都是一边倒地拥护童北海,要想找几个可靠的助手,难呀!可是要想开展工作,孤军作战难度可想而知,现在得尽快拉起一个能帮忙的班子。方宏宇不得不先向省审计厅的罗晓慧递出了橄榄枝,凭直觉,他觉得她会帮自己。不过,现在的形势是越来越紧迫了,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来等待呢?
就这样,方宏宇带着满腹的愁绪回到了家里,推门一看,好久不见的杜慧卿来了,正在帮母亲换贴膏药。
方宏宇赶紧走过去帮忙:“妈,你的腿病又犯了?”
“还不谢谢你杜姐,多亏她给我找的大夫,我这老寒腿,这一贴膏药下去,骨头缝儿里都在呼呼往外冒凉气。”方母边说边捶自己的小腿。
方宏宇大大咧咧地说:“她是我姐,我谢她不就见外了。”
杜慧卿也说:“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呀,你杜姐都替你尽孝了。好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那个萝卜丝松饼去。”方母说完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
“婶儿,还是我去吧。”杜慧卿也跟着往起站。
方母一把按住她:“慧卿啊,踏踏实实坐了,你们姐弟难得在一起说说话。”说完笑呵呵地到厨房忙活去了。
杜慧卿也不再坚持,见方宏宇还站在一边,反客为主地说:“宏宇?怎么在自己家里还罚站?坐呀。”
方宏宇听杜慧卿一说,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还站着,傻笑了一下坐了下来。两人这次见面,都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一点尴尬和一点生疏,但两人都在极力掩饰着。
坐了一会儿,杜慧卿就提出告辞,方母极力挽留不住,就让方宏宇替自己送送杜慧卿。一出方家的门,杜慧卿长叹了一声说:“宏宇,我理解你的处境。”
见方宏宇有些惊讶,杜慧卿缓缓地说:“我知道,当着老太太的面,有些话你不好说,因为咱们两人的关系给你在工作中带来了不小的阻力。”
方宏宇张口想辩解:“杜姐……”
杜慧卿马上阻止他往下说,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真的,你不用说,姐都知道”。
方宏宇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口:“杜姐,我感谢你的理解,我就和你交交心。如你所说,恰恰是由于咱们这样的关系,所以我才可以和你谈一些知心话,否则我是不会这样谈的。”
杜慧卿反倒提醒起他来:“你们审计人家可是有纪律的。”
方宏宇的情绪一下子全上来了:“是的。我们审计系统有八不准,有保密纪律,有回避制度,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可我们审计人也不是不讲人情的。我现在面临的局面是这样的,特派办的许多同志建议我马上进点审计高速集团,而在北京的审计署,关于高速集团的举报信也是多得数不胜数,我知道高速集团是你旗下最重要的一个部门,所以我绝对不希望高速集团有事。”
杜慧卿拍拍他的肩膀。
方宏宇歇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而且,我知道你是高速集团的董事长,我也希望姐你能向我说明情况,高速集团到底有没有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举报信我看过一些,里面所提及的内容,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是看起来……是很触目惊心的。”
杜慧卿也很动情,跟方宏宇掏起了心窝子:“宏宇,姐姐感谢你,肯这样开诚布公的和我谈高速的问题。那我也开诚布公的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姐姐再有能力,再强大,也是一个女同志,而干的又是交通厅厅长这么个差事,我前面倒了两个交通厅长了,压力非常大。我必须要出政绩,我必须要把咱们省变成一个四通八达的省份,交通绝对不能挡了全省经济发展的路。所以……我清楚,我的部下肯定会有一些违规违纪的事件,没有反而不正常了。但是我坚信,绝对没有大的问题。”
“杜姐,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安心多了。”方宏宇说。
杜慧卿长叹了一声,不无悲愤地说:“姐也不瞒你。这两年我干的不错,眼红我的人……不少。而且,由于现在范省长很快会提,那么,省内很明显有要我接范省长的班的态势,呼声满高的,免不了会有些人不痛快,弄倒或是弄臭高速,就可以整倒我。而更深一层的,恐怕就是……”
杜慧卿没有往下说,方宏宇马上就猜出来了:“恐怕就是范省长了。”
杜慧卿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所以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也是很正常的。不过,我也有一个担心,我对自己可以打保票,可是对我的部下们,我却拿不准,我最担心害怕的,是他们背着我做了一些事情,尤其在信州高速集团上市期间,在操作上可能不那么规范……”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就不怕他老童逼我审计你们高速了。杜姐你也许知道,他现在盯我盯得很紧,那目光就跟盯阶级敌人似的。”方宏宇主动向她解释起来。
杜慧卿诚恳地说:“宏宇,让你为难了。”
方宏宇叹了口气苦笑道:“说真的杜姐,我真怀念我们童年在一起的穷日子。虽然那时候物质上很苦,但精神上却很快乐。尤其能遇上你,不是姐姐,却胜似姐姐,我方宏宇夫复何求。那也许就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唉,人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啊。”
4。5 告别了岳歧山回家后,童北海的情绪还没有恢复过来,独自坐在客厅里阴沉着脸在想心事,女儿童霞端着熬好的中药走了过来:“爸,该喝药了。”童北海没有抬头:“搁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童霞放下药碗但并没有走的意思。
童北海觉察到了女儿的异样:“小霞,有事啊?”
童霞摇了摇头,掩饰着说:“没事,就想跟你呆一会。”
童北海看着闺女,突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歉意,和蔼地说:“小霞,今年整三十了吧!个人的事也该抓紧考虑了。”
童霞在父亲身边坐了下来:“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那也不行啊。你现在毕竟是大龄青年了。这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能陪你爸妈一辈子。”童北海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柔声说。
童北海的老伴在里屋听见了父女的对话,忍不住开始数落起童北海来:“哦,你现在也晓得女儿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当初要不是你派人去审计小朱所在的红星厂,人家小朱也不会跟小霞吹灯熄火。”
童北海生气地冲妻子说:“那跟我派人审计有什么关系!再说啦,那个小朱也不是什么好人,整天不务正业,抽烟赌钱,还流里流气的,我还真没瞧上。”
“那你给我们小霞找一个好的呀!人家像我这么大年纪的都早抱上大孙子了。”老伴反唇相讥道。
“我不是工作忙嘛。女儿家的这些事你当妈的不管,我一个大老爷们……”童北海有些不服气,转而指责起老伴来。
“亏你还说得出口!还大老爷们!好歹你也是个副厅级干部,你都为共产党干了几十年了,可我到现在还是农村户口,一个乡下老婆。你不管我也就算啦,反正我是个大老粗,没读过书没文化。可小霞的事你又管过多少。本来托托人她可以自费上大学,但你偏说那是违反政策开后门,是不正之风,非要她读那个破技校,还说现在全国都缺技术工人……”老伴越说越生气,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到童北海面前说。
童霞有些不耐烦了:“得了妈,你就别说了,还是看电视去吧。”
老伴看了看童霞,这才有些不情愿转身走了。
“小霞,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有什么事尽管对爸爸说,只要爸爸能办得到。”女儿把妈妈支走了,童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