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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新哈哈大笑了起来:“对,说的对,同情弱者,这也是我们民族的美德嘛。”
面对着得意的孙立新,白昌明除了崇敬外,又添了几分畏惧,这个男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他不禁同情起童北海来,也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和他做对手,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白昌明顿时觉得宽大的办公室也变得压抑起来了,到处都是孙立新的气息,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抬腕看了看手表说:“快六点了,那就……下班吧?”
孙立新信心十足地说:“不,我预感到童北海会从医院直奔我这儿,他可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人。”
方宏宇亲自开车送唐小建回审计组驻地,二人下车后,又继续在门口谈起来,唐小建执著地追问着:“方特,如果董特坚决不同意撤出高速,你怎么办?”
方宏宇:“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必生奇乱,根据目前的局势如果再不撤出,我们必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一定要先撤出来,稳住局面后再考虑走下一步。”
在两位领导的夹缝中,唐小建感到左右为难,他同意方宏宇的当机立断,可也不忍心看到童北海失望的表情,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可……可童特是可以理解的,下来再慢慢沟通嘛,关键是你们几个首先要想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火上浇油地把矛盾激化。”
一旦要撤出高速集团了,唐小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进去了,审计组的这些人肯定正为撤出的事乱着呢。”
方宏宇苦笑道:“那你灭灭火去吧。”
唐小建转身上楼去了,方宏宇回到车上,想了想拨通了手机:“然然,你好……我有一事相求,……你脸皮真厚,我什么时候也不会去求一个姑娘嫁给我的,……求你把一个姑娘安排到你们公司上班去,而且月薪不能低于两千块,不为难吧?……多大了?比你大一两岁呢……对,未婚……,你不管?……什么危机感不危机感的,别乱七八糟地胡说了,人家是我们童特的女儿……。”
唐小建推开审计组住处的门,发现只有董乐群和叶莹两人在,他俩这次出奇的安静,都紧锁着眉头沉默不语。唐小建不解地问:“怎么了?是对撤出高速想不通,还是因为可能要受处分有情绪?”
叶莹一瞪眼:“犯了错就该罚,我没那么小气。”
董乐群凑了上来,低声在他的耳边说:“唐处,何子扬交待了。他不但坦白了自己挪用三百万公款的事,还说举报孙立新和高速集团的那些举报信全是他写的。”
唐小建一惊,脱口而出:“他胡扯,他这是要替别人解套。童特人呢?”
董乐群点了点头说:“对,童特也这么说。刚才他从医院回来,不过他又走了,说是找孙立新下棋去了。”
唐小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小屋里边打转边唠叨:“童特怎么就这么沉不信气呀。”
白昌明虽然有点儿受不了孙立新的气势,但他更想看看孙立新是不是真的料事如神,童北海会不会直接杀到高速集团来,如果他来了,孙立新又会如何招呼这位焦头烂额的特派员,这样精彩的一场好戏他怎么可能愿意错过呢,所以他继续在孙立新的办公室里留了下来,边和孙立新商量对策边耐心等待童北海的到来。
“如果宏大那边有点吊腰子,不肯按照您的意思去办。”白昌明对孙立新的安排还有点吃不准,担心实施起来会出乱子。
这个白昌明,胆子怎么越来越小啦,让他办件事还瞻前顾后的,孙立新的语气就有了不满:“这你不用操心,已经解决了。”
白昌明满脸堆笑的谄媚道:“你真是料事如神呀,……对了,你说今晚童北海会来找你,我可和你打着赌呢。”说还没说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孙立新嘿嘿一笑:“你肯定输了,去开门。”
白昌明打开门,果然是童北海,手里还拎着象棋。
孙立新瞄了一眼童北海手中的象棋说:“哟,童特派,您可真是稀客,怎么,再找我杀两盘?”
童北海也不讳言,扬了扬棋盒说:“这来而不往非礼也,自然要登门拜访。白总,你不打算观观战?”
白昌明倒是很想留下来观摩一番,可抬头看到孙立新抛过来的眼色,显然不想让他留下来,于是哈哈一笑说:“你们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就不凑热闹了。”说完向外走去。
孙立新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他的背影说:“白总,别忘了你输给我的东西。”
白昌明看了童北海一眼后道:“没问题,愿赌服输。”
白昌明一走,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支上象棋,借着这棋局,两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地酣战起来了。
“白总刚才输了我两盘,怎么,还是当头炮,把马跳?”
“我今天换个走法,我先飞象……”
“看来是要出马呀,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好,我对当头炮。”
“佩服,出马。”
“童特啊,你们最近搞的这手,让我很被动啊。”话题逐渐从棋局上引开了。
“我们并没有和媒体接触。我们是重证据的,没有证据不会随便说话。”
“可你们这话不但说了,而且说的那么响亮。”
“我已经批评过董乐群和叶莹了。我们已经决定给他俩处分。”
“童特,这就没有必要了嘛。列宁不是说过,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的。咱们打交道也时间不短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不过我却觉得比较了解你了。”
“哦?那你说说看,你都了解我什么。”
“俗话说,棋品如人品,从你下棋的路上看,你这个人呀就是心眼太直,而且还爱钻牛角尖,爱认死理。”
“是吗?你打个比方。”
“比方说你依那么几封举报信就认定我们高速有问题,结果在帐上查不出问题时又暗中去查我们有没有虚假上市的事,结果呢,股市让你们搅得大乱,我们和你的名誉都受了损失,应该说咱们两人都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那谁受益了呢?”
“我猜想,你的上司方宏宇大概并不支持你这么干,可你认死理,非要这么干,这个局面让你搅成这样你说谁受益了?”
“你是说方宏宇在看我的笑话。”
“我就想不明白,你快退休的人了,怎么还扶不正,干了八年副特派员,还主持了近一年特派办的工作,怎么就让一个小你近二十岁的方宏宇挡了你扶正的路?童特,做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看问题太简单了会摔跟头的。”
“老了,有什么毛病也改不了了。”
“童特,问题就出在您这种心态。其实,您心里也一定很清楚,您的情况跟方特完全不一样。”
“愿听其详。”
“范省长要当省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升省委书记。凭方特跟范省长的关系,只要方特愿意到信州,很快就可以上副省级。您相信吗?”
“我相信。”
“就算方特不离开你们审计署系统,凭他的年轻、凭他的才干,往上走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少可以升到上海深圳京津冀特派办当特派员。我说得不错吧?”
“你说得不错。”
“而您就不一样了。以您现在这样的年龄,往上升恐怕是不可能了,最多弄个正局级调研员——”
“我从一个放牛娃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早就别无他求了。”
“好,就算您无他求。可是,您总得留在信州这块地面上养老不是?”
“那又怎么样?”
“既然这样,那又何必把方方面面的关系搞得太僵呢?
“我心里当然清楚,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吗?”
“童特,我可没那样说。”
“谢谢你的忠告孙总,我会牢记在心的。孙总,我这个简单之人能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吗?”童北海的急性子还是让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这么晚了来找我下棋,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带着一脑子的问号来的,说吧,什么问题。”孙立新哈哈一笑,没想到这个炮筒子今天还和他周旋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难得呀。
“何子扬和你有仇?”
“我和这种小人不来不往,我来高速时他已经是我们下属的君达公司经理,上下级关系而已,有何仇可言呢?”
“你们现在又化仇为友地站在了一起,为什么?”
“原本没仇,又何谈化仇为友呢?童特,你的问题很奇怪呀。”
“你是不是为了我们能体面地撤出,让何子扬说了一些给我们下台阶的话?”
“老童,你怎么非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呢?”
“这就是咱俩的不同之处,我直来直去,而你却心里有鬼。”
“好好好,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我这个小人还是那句话,你们既然已经进来查我们了,而且在没查出什么问题之前已经搅乱股市给我们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但我还是全力配合你们继续审计调查,我真不希望你就这么搅乱了我们的摊子便无功而返地撤走,我请求你,我代表我们高速集团全体员工请求你们在没有查清问题之前千万别走,你们不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对上对下都不好交待呀。”
童北海不吭气了,他执棋子的手不自觉地轻轻抖了两下,这个细微的变化被精明的孙立新觉察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又逼一步:“在这个问题上,你千万要扛住,不能向方宏宇妥协,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们还可以去宏大证券公司查一查,查一下我们有没有干挪用国债资金炒股的傻事。既然有人举报,那你们一定要给这些问题一个说法,也好给我一个清白。”
孙立新居然主动提出让他们去宏大查,难道他早已经把自己的每一步计划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吗?童北海有些心烦意乱了,首先失去了冷静,恼怒地问:“我们怎么干用不着你操心,这个棋你还下吗?”
看到童北海现在的样子,孙立新心里是乐开了花,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还有心情下吗?”
这句话提醒了童北海,今天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怎么可以自乱阵脚,他强打精神道:“既已开局,没心情也得下呀,要不这一盘算谁输了?”
孙立新微微一笑说:“肯定你输。”说罢动了一子:“出车。”
9。6 孙立新又接到通知,范翔忠有事要找他,听口气还挺急的,于是也没多耽搁就赶了过去。在路过戚锋办公室时,被屋里的戚锋叫了进去:“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审计厅的洪厅长和罗晓慧正在里面呢。”
孙立新试探道:“他们又来了,什么事呢?不是又要拿谁开练吧?”
戚锋摇摇头:“是范省长找他们来的。”
孙立新笑着悄声问:“透露一下,领导找我要谈什么事?”
戚锋看了他一眼说:“你少装傻,你会猜不出?”
孙立新用手理了一下头发说:“是信州高速虚假上市的事?”
戚锋责怪道:“这个乱子捅的不小,高速集团可是范省长的一杆旗,这个乱子把范省长推到了极为尴尬的位置,你们怎么搞的?”
孙立新激动地指着外面反驳道:“你不能这么说,你应该去问问他们特派办是怎么搞的,他们再这么查下去高速集团迟早得毁在他们手里。”
戚锋连忙摆手示意他小点声:“行了行了,你和我说这些没用,你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对范省长说吧。”
范翔忠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向审计厅洪厅长和罗晓慧宣布派他们审计高速集团的决定,这个消息让罗晓慧非常惊讶,失声又追问了一遍:“再次审计高速集团?”
范翔忠点点头,朗声说:“对,你们审计厅马上派审计组二次进入高速集团,彻底查清信州高速当年虚报利润虚假上市之事,不管方宏宇的信州特派办如何行动,我们自己先把已知的问题查它个水落石出,你们放手去干,我给你们撑腰,我们省委也给你们撑腰,希望你们排除一切干扰,速战速决。”
洪厅长重重地点点头:“请您放心,请省委放心,我们一定查它个水落石出。”
范翔忠站了起来踱着步语重心长地说:“晓慧,有一点请你相信,我范翔忠也是党培养多年的老党员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丧失党性原则地去给什么人当什么保护伞。我经常想,如果我坐在你的位子上,我的脸肯定比你这个铁娘子的脸更黑,对那些敢侵吞国家财产的人出手更狠,但是,有时候你也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范翔忠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但在我这个位子上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把咱们省的经济搞上去,怎么让老百姓过上更富裕的日子,而抓经济搞建设最怕什么?最怕乱。你们搞审计的是为国守财,我们搞经济建设是为国创造财富,咱们都是为党为人民服务,这是不矛盾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们要看远一些,要看大局。我说得对吗?”
罗晓慧笑道:“您说得太对了。范省长,以后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批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