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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还需对症下药,辛夷没办法给青松变出个妹妹来,只能由他自己慢慢想开。
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他能闯出个名堂来,与妹妹迟早有相认的那天。
“同仁堂,就是这里了。”
辛夷仰着头,将牌匾上的字念出,门前梁柱上挂着仁心圣手妙手回春的楹联。
进了药铺,迎面扑来一股子辛涩的药味儿。
坐堂的大夫,在方桌后面闭目养神,学徒正拿着药杵捣药。
天色尚早,药铺里并没什么人。
辛夷目光在古朴的药柜上流连。宽窄如一的小抽屉,整齐排列着,上面贴着标签,注明了药物名字。
每次走进药铺时,辛夷都会被药柜上贴的名字吸引。
子苓、广白、白前、迭达,明明都是普通的字眼,组合在一起时,凭空多出了几分道不明的韵味。
辛夷这个名字,同样也是一味药。当年给她取这个名字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恐怕种种行当里,药铺和棺材铺是唯一不会主动招揽生意的。
辛夷带着青松,在堂中立了有一会儿。无人上前询问。
她低头看向手中盒子,品相上好的山参,能卖多少钱,马上就会知晓了。
“小师傅。”进了药铺。辛夷的称呼也一改往日,大夫总是受人尊敬的。
正在捣药的小学徒,听到有人叫自己,停下了手中动作,又擦了把手问到:“小姐,您有何贵干?”
没想到他年纪不大,说话还文绉绉的。辛夷噗嗤一笑,将手中盒子放到柜台上,推了过去。
“这是山参,不知贵地收不收。”
学徒一听。迟疑了下,目光移向坐堂大夫,然后说:“可否让小的看一眼,再向师傅禀明?”
“但看无妨。”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辛夷也能充分理解。
不过她自信这山参没有问题。也不怕小师傅评鉴。
盒子打开后,根须完整的山参,让小师傅眼前一亮。他细细打量一番后,面露惊喜之色。
“您真的打算卖么,这山参上了一定年头,品相极好,平日可是十分难得的。”
对方生怕辛夷反悔的样子。让她哑然失笑。明明那模样恨不得把盒子揣回来,亮晶晶的眼神中满是惊喜,却还要问她愿不愿卖。
辛夷摇摇头,示意他可以去问了。
学徒出了柜台,快步走向坐堂大夫那里,附耳说了一阵。
那大夫方懒洋洋的证了眼。打量了辛夷一遭。
他站起身子,走到了柜台前,话也不说,拿起盒中人参粗略看了一眼。
“四十三年份儿的,三十五两银子。”
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青松颇觉自家小姐受了怠慢。
辛夷佩服起面前人的功力来,一眼就能将山参的准确年份儿说出来,他在药材这一行当,定然浸淫多年。
“好的,三十五两银子,卖了。”
干脆利落,没有讨价还价,大夫抬眼难得对面前小姑娘生出了好感。
他平日坐馆,见多了痴缠的病人和家属,遂待人态度愈发冷慢。
出了同仁堂,辛夷心情格外顺畅。
一下子多了三十五两,她终于又找回点儿暴发户的感觉了。
多亏了郑直和朱文,她才能因祸得福,从李家抠出这点儿银子来。
可怜青松挨的闷棍,没办法还回去了,刘能被赶出李家胭脂铺,也算是惩罚。
虽明知李家家主,不是什么好人,她此时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狐假虎威,固然能逞一时威风。但有一朝一日老虎不在了,狐狸命运会十分悲惨。
有了银子,上河村那五亩地的开发也该提上章程了。
错过了忍冬的种植,再等又是漫长一季。
“少爷,老爷请您回家。”
飞来横祸,郑直瞠目结舌的望着从天而降的人,心里终于敲响了警钟。
他,竟然暴露身份了。
惨矣,之前只顾着一时痛快,在清流镇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如今,远在汉阳城的爹爹都被惊动了,他这次绝对在劫难逃。
郑直猛然扭头,手指从下人身上,一个个点过,叫到:“你,你,你,还是你,到底是哪个出卖了少爷我。给我站出来,我绝对不会打死你!”
他说的咬牙切齿,以守砚为首的下人,齐齐后退一步,恭敬回到:“小的不敢。”
郑直隔空踹了一脚,恨恨到:“兔崽子,不是你们,老爷子怎么知道我在清流镇办的事儿。”
虽说老爷子往日神机妙算,但他又没千里眼,一定有人在偷偷通风报信。
他明显拖延时间的手段,让来人面露不耐之色。
作为郑文暄的衷心手下,黎青也是看着郑直这孩子长大的,怎么会看不出他心里的弯弯绕绕。
为了打消他的小九九,黎青正色道:“少爷,老爷让您尽快向夫子言明,及早归家,不得拖延。”
租来的院子比起郑府,简直能用逼仄形容,黎青打量着院中陈设,少爷这次过的艰苦。
只是向来喜好安逸的少爷,既然能定下心在这种地方安身,怎么就闹出了那么大动静来,他实在难以理解。
清流镇这边传回去的消息,黎青一字不落的看了。
老实说,对于钱员外那种丧尽天良的人,他觉得少爷做的很对,十分解气。
对于这种人,就该阉了。
不过少爷的举动实在太过激烈,汉阳城里他做出什么事儿来,老爷还能随时给他擦屁股。
ps:
明日三更。
第一三八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就是年轻人,一身的锐气,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
他就没想过,在清流镇,万一对方不顾念郑家的威势,对他下了手,该当如何。
黎青看着郑直长大,早就把他看作了子侄辈儿,见他行事没有分寸,同样头疼。
小小的院子中,两拨人在僵持着。
树梢上的叶子,绿到发沉,边缘已经有泛黄的趋势。
金秋过半,不知不觉侵入的萧条,总在不经意间展露。
爹爹这次派了堪称左膀右臂的黎叔过来,郑直已经料到他是动真格的了。
但是难得在这里交上了几个好朋友,他真的不舍得离开。
郑直拉下脸装嫩,一下子扑到黎青身上,抱着他的胳膊哀求。
“黎叔,您就让我留下吧。爹爹平时最听您的话了,您看在咱俩多年的情份上,就帮我求个情嘛。”
撒娇这一伎俩,由郑直一个大男人做出来,在场的人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偏生他们是下人,郑直是少爷,即使再想笑,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去。
黎青手放在郑直脸上,胳膊伸直,将他推了过去。
郑直的脸蛋,在黎青手掌下挤压变形,他仍不死心含混不清的求到:“黎叔,我知错了,夫子这段时间还夸我学业有进步。我,我发誓,今后一定一心只读圣贤书。如有违例,就把我丢到南疆去。”
又是发誓还是赌咒,看来少爷留下的心思十分迫切。
黎青拍了下郑直肩膀,语速放慢说:“少爷,我跟老爷三十年的交情,更不忍辜负他的托付。”
他如此一说,郑直只得摆出苦瓜脸来。
任凭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黎叔丝毫不为所动。
“黎叔,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不会再闹出什么动静了。”
他最后一次哀求,大老爷们儿摆出小白花的模样。
黎青仍旧摇头,不给郑直任何希望。
“好吧,我明白了。什么时候走?”
认命的郑直。垂头丧气的问起了归期。
黎叔颔首,言道:“后日便要启程,老爷备了谢礼,你明日与夫子作别时带上。”
果真是老爷子的行事风格,怅然若失的郑直,只得应下。
在清流镇读书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但他经历了不一样的人生。
读书好像也不是那么枯燥无味了,学堂中常有趣事发生。
明天和夫子告别时,可以跟林然和朱文话别。
至于辛朝。不,应该是辛夷。郑直拍了拍脑袋,不如今天就告诉她吧。
还有他的身份,人都要走了,再瞒着总归不好。
一想到要离开。郑直好像喝了五味汤一样,腹中不是滋味儿。
爹爹实在太过狠心,他不就替天行道,做了件好事儿,为何非要将他带回去。
破天荒的,郑直没带上守砚,一个人出了门儿。
熟悉的街道。不一样的风景。
人总是在要离开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身边还有许多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永安街上的树,转角处的水井,都透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两家的宅子离的不远,但要没入学堂的话,他们两个人擦肩而过。也不会留意彼此。
走到汪家门前,郑直停住了脚步。
刻意前来告别,千言万语埋在心里,到底该从何说起。
开门的是青松,见到郑直后。他极为热情的将他迎进了门。
庭院中,辛夷手中拿着剪刀,仰着头修建着树上枝杈,眉眼温婉。
她一袭粉色襦裙,娇俏可人。
头一次,郑直发现,原来他认定的兄弟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唇角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辛夷身后,打算吓她一跳。
“啊。”
辛夷猛地回头,做了个鬼脸,把郑直吓的倒退一步。
她捂住胸口,笑的前仰后合:“还想吓我,这点儿小把戏。”
郑直挥了下手,翻了个白眼儿。
“你看你哪点儿像女孩儿,大大咧咧的。”
辛夷放下手中剪刀,状似认真的回答:“我一不会针织女红,二不会三从四德,还真不像女子。”
郑直随口一说,见辛夷真的掰着手指列举着自己的缺点,顿时哭笑不得。
非常不一般的人,郑直突然间发现,辛夷真的和太多人不一样。
她就算在阴天里,也是一抹无法忽视的光亮。
离别的话,到了嘴边,始终出不了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吞吞吐吐不像你的风格哦?”
青松砌了茶,端了上来。
青瓷杯盏在手中转动,郑直望了辛夷一眼,平静的说:“我要回汉阳城了。”
正在饮茶的辛夷手一抖,灼热的茶水洒在了手背上,烫了一片红晕。
她顾不得去擦,连忙问到:“你在说笑吧,学堂还没结课,怎么突然回去?”
难得见她失态,郑直轻笑一声:“爹爹特地派人接我回家,明日就要走。”
“这么快,太突然了,家里有要紧事么?“
辛夷手放到桌子下,轻轻揉着被烫红的部位,关切的问着。
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让她十分疑惑。
做杨夫子的学生,应该是一件荣幸的事儿才对。
涉及到家事,郑直不知该从何说起。
瞒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露了马脚,他这几个朋友反而毫不知情。
想到该离开后,也不知老爷子会不会真的狠心把他丢到南疆去。万一要是去了,猴年马月才能再相见。
他本不善于隐瞒,干脆实话实说:“说来话长,我跟老爷子有过约定,要在清流镇老老实实念书,不能暴露身份。爹爹想让我收敛性子,做个儒商,我却常让他失望。”
辛夷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处,她惊疑的问:“是不是李家、钱家这两出事儿。暴露了你的身份。对不起,如果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一定……”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郑直截住。
他伸出拳头。比出向上的手势,骄傲的说:“我可是最正直的郑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出自本心。反正这十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能怪你。”
如果不是因为替自己出头,郑直的身份也不会暴露,辛夷越想越歉疚,露出自责的神情。
她嗫嚅着,一时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