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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男子又是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的,每每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重病的妻子。
这种时候,不管怎么跟那些官兵使眼色也是没用。她如今与画像又不像,况且还有女子的银锞子作祟,他们能知道才有鬼呢!
未晞唯一苦中作乐的时候也是此时,若是沈湛知道别的男子抱着她,说她是自己的妻子,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
女子见未晞不再开口,只是冷笑了一声,起身出了车厢。她出去的那一刹那,未晞总算是看清了车外的景象。马蹄之下已经是一片雪白,整条道路也已经被雪覆盖,远处似乎有小小的山峦,也是白雪覆头。
原来这北边,是这样的……她盛夏之中被劫走,到现在不过半月,三伏未尽,这北边竟然是这副光景了。不晓得到了隆冬腊月,这里又是什么模样。如斯作想,她不免觉得更冷,将狐裘拢得更紧了。
女子与男子说了几句话,便与男子换了位子。男子生得倒是英俊,一身大氅,平添英气,只是与女子一样是面无表情,他进车之时身上尚且一阵寒意,未晞不免朝里面缩了缩,此举倒是引来男子的低笑:“你倒是怕冷。”
她毫不畏惧的抬头:“你们北齐人不畏寒,可我不是北齐人。”男子冷冷一笑,坐在她身边,忽然扳住她的下巴:“再过不久,就能出了楚朝国境,倒时候,你也就不用顶着这张脸了。”说罢,他又忽然撒手,未晞只觉得下巴吃痛,也不肯哼叫出来。
男子则是看着她,笑得颇有几分玩味。她原本那张脸,说是绝色也不为过,只是现在这张,容貌平平,那些守城官兵倒说是他这个作“丈夫”的深情。
她不知他怎么想的,只是将干饼纳入口中。现下这样冷的天气,若是不吃饱了,冻僵是极为正常的事。何况这食物虽是粗糙,好在并不难吃。男子忽然一笑:“这么久了,你都不问问你夫君的事吗?”
猛地听到“夫君”二字,她怔了怔,旋即继续吃干粮:“他怎么了?”“死了,被我北齐陛下一剑刺死了。”男子的声音倒是平静,隐隐有一股玩味在其中。
她定是会伤心吧?一定会,他倒是想看着女子哭出来的样子。这么想着,他唇边已然勾出一抹笑容来,只是那笑容却慢慢冷凝下来——因为未晞好比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啃着干硬的干饼。
“好生绝情的女子,自己的丈夫,难道还比不上这干硬的饼子?”计划被生生打断,男子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出言讥讽道。
不成想面前女子却是勾出一个冷笑,清亮的眸子里已然有了一种蔑视:“你大可以说他还被你们陛下乱刀分尸了,没有发生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当她傻子么?如果沈湛真的出事了,他们还将她千里迢迢带去北齐?沈湛一死,她的价值几乎就降了一大半,唯一的价值就是可以要挟阿爹,北齐与杨国相隔甚远,还没有必要养着个没用的外国太子妃!
她此话刚说罢,男子的脸上已然出现一抹怒容:“你不信我会杀了你?”她倒是平静的看着面前恼羞成怒的人,将最后一块干饼吃下,道:“你不会,都到了这里,你才想杀我?”
男子面上抽搐一下,狠狠转过身不再理她。她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此,又算是过了一关了……
途中又少不得有沿途官兵相问,临近边塞,守城的士兵愈发多了。经过最后一座城池之时,又有官兵盘问,男子还是老套路,将未晞揽在怀里,低声陪笑道:“小人之妻身患恶病,小人与妹妹这是要带着她去北齐国求见名医,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说着,女子已然从怀中取出银锞子来。
未晞心中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奈何周身还是提不上力气,被男子抱着,索性也就靠在他怀里。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力气更大。那查看的官兵见两人这般“郎情妾意”,倒是不自然咳了一声,道:“你们去吧。”一壁说着,一壁将女子手中的银锞子握在手中,掂量一下,又笑道,“你们既然有孝敬,官爷也提醒一句。太子爷现下领兵抗敌呢,你们也自己小心些,太子爷可都快打到北齐国里去了。”又是一副自豪的模样,“不愧是我楚朝的太子殿下。”
未晞靠在那男子怀中,明显见他脸色阴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笑道:“太子殿下神勇,乃是楚朝之福。”女子阴阴的看他一眼,目光落在未晞身上,多了几分寒意。
当夜马车疾驰,到了夜中之时,火光已然透过车帘射入车中,未晞本市正在安眠,光照在脸上,已然醒来。不知何时男子已然出去,车中只剩了他一人,车外还传来有人的对话:“将军回来了,舟车劳顿,将军辛苦了。”旋即便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身为臣子的本职。”
将军?这声音,就是那个男子……旋即又是一个暖如春风却不带一点感情的女声:“皇兄要见她,我带她进去。”
皇兄?未晞沉吟片刻,她对北齐了解虽是不多,但还是知道现今北齐有个小公主楚含岫,竟是那个冷言冷语的小姑娘?正想着,车门忽然被打开,楚含岫已然站在车辕上,低声道:“出来吧。”
杨国公主,北齐公主,竟是在这样的场合相见。未晞眼前不免想起自己的姐姐们,一时心中也是伤感,闷声道:“你未给我解药,我怎么下来?”楚含岫扬眉冷笑,钻入车中,撬开未晞的嘴,塞进去一颗药丸:“你别叫我皇兄等急了。”
那药丸入口清凉,只是在这样的天气中无疑是吃了一口冰末。不多时,未晞也有了力气,起身,这才见是在一个营地之中,四处点着篝火,照得白雪更是耀眼。
楚含岫一身狐裘,七拐八拐将未晞领到一个与其他营帐明显不同的帐子,一看便是主帐。待入了主帐,其中倒是极为温暖。其中四处立着兵器,唯独一个黑甲男子立在桌案前,身配银剑,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一种大将之风。楚含岫上前一步,恭身唤道:“皇兄。”
“回来了?”他开口之间分外沉稳,抬头,瞥见未晞之时眼中颇有一分惊讶。他玉冠束发,剑眉之下眸子深邃得好比潭水,未晞隐隐觉得他与沈湛披上铠甲的时候有几分相似。低头之间又暗笑自己蠢钝,面前的男子身上满是一种难言的坚毅,好比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而沈湛,还有一分温润在其中,这便是居所不同所造成的了。北齐苦寒,而楚朝,富贵仙乡。
他只是看着她,怔怔的,楚含岫轻轻咳了一声,转眉狐疑:“皇兄这是怎么了?”男子只是摇头,上前细细看着未晞,伸手,从她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来,这才露出她原本的脸来。
男子看着她,发如黑墨,眸如秋水,肤色如雪,倒是极美。他这才笑了,轻轻唤道:“阿凰……”
她心中忽然涌出莫名的熟悉感,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伏笔来了~
☆、犹似故人来
未晞愣愣的看着面前男子,他也只是含着浅薄的笑容与她相视。
看着男子的笑脸,她退了一步,却止不住心中的狐疑。他是从哪里知道她的小字的?记忆之中,似乎她并没有和北齐的任何人有过交集。未晞蹙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倒是惹得男子轻笑,目光坚毅之中有了些许温情:“阿凰不记得了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平静万分,道:“我并不记得我与你北齐有任何交集。”她说着,抬眼与之平视。男子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话,一时愣了愣,旋即轻笑出声:“你果然不记得了。”目光又瞥向立在桌前始终一脸冷漠的楚含岫,低低道:“含岫,跪安吧。”
楚含岫目光一瞥未晞,脸上旋即扬起深不可测的笑容,行了一个煞是英气的拱手礼:“臣妹告退了。”说罢,转身而去。
待其一去,偌大的主帐中只剩了未晞与男子两人。主帐中央生了一个巨大的火盆,整个主帐之中都是分外的温暖。主帐入口处摆着数件兵器,冷光之中叫人觉得有几分寒意。男子一身黑甲,眉眼中满是一种坚毅和英气。未晞心中狐疑不止,若是单纯将她劫走,如今已经到了这里,按理儿应该将她投入牢中吧?他又何必将她留在主帐之中?
正在沉吟,便听男子开口,分外的沉稳,含着睥睨天下的傲气:“我叫楚昀。”她看着他,忽然勾出一抹笑来:“北齐陛下的名讳,我尚且在闺中便有所耳闻。”
北齐皇帝楚昀,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北齐原本动荡,但被这位年仅二十七岁的皇帝以雷霆手段整治了,迅速走上正轨。更何况,他的上位原本不是那么光彩——以赫赫战功夺了民心,又迫得北齐先皇废了太子改立其为储君,直到君临天下。
楚昀看着未晞,不觉含了笑:“阿凰听说过我?不晓得杨国是怎么评价我的。”说罢,又将佩剑解开,放在桌上,双手撑在桌上,对她笑得温和:“坐吧。”
未晞见状,心中狐疑更甚,要知道,解下佩剑,便是表明,他绝对信任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他的事,他何以这么信任初见的人?何况,他唤她“阿凰”之时,心中一闪而过的熟悉感,想必不是不是她的错觉。
纵使心中狐疑,她还是坐了,思量片刻才说:“杨国之中,倒也是对陛下评价极高。毕竟这样的事,在北齐并不多见。”楚昀见她说得颇有几分公式化,剑眉微扬,傲气之中已然流露出几分疼爱:“这嘴倒是愈发会说话了。”他如斯说着,声音却渐次低了下来,主帐之中似乎还能听到外面的寒风呼啸,未晞只是怔怔的看着他,浑然不知如何。
楚昀忽又抬起头,眉眼之中又是流露出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你且好生的待着,需要什么就吩咐下去,如今尚在打仗,只怕有些无法寻到,暂且将就一下罢。”
听到“打仗”二字,她不免又想到白日之时听那守城的士卒说的话,微微心安,拨了拨耳发,漫不经心道:“陛下还要负隅顽抗?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劳民伤财。”
楚昀那双深邃如同深潭般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揶揄:“负隅顽抗?阿凰未免太小瞧我了……”他说至此,也不再说下去,笑容中满是志在必得的霸气,未晞没由来心中一慌,尚未出声,便又听他低低的笑声:“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我要带着你,还有,”他看着她,笑得温柔,“沈湛的人头。”
未晞立时瞪大了双眼,尚未说出话来,便见他起身,周身黑甲在火光之下反射出白光来,白得都刺眼了:“你下去吧。”她站起,立在原地,只是她的身高不过方及楚昀胸口,看着更是娇小。她看着他,目光中全然没有畏惧:“我并非你的战利品。”说罢,转身便去。
猛地从温暖的主帐到了风雪之地,她打了个哆嗦,将周深狐裘裹紧,尚且没有走几步,便听见一个脚步声,回头,见是一个小兵,双手捧着一件大氅,恭恭敬敬的递给她:“如今天冷,还请公主披上。”她垂眉接过,披在身上。那大氅并不合身,于她而言太大了,下摆拖在地上甚远。
这一看就知道是楚昀的。
披上大氅,她身子顿时暖和多了。他唤她“公主”,便是未曾将她当做楚朝的太子妃,而是杨国未出阁的公主。起步缓缓跟着小兵去往住处,她心中已有计较。若是沈湛真的不幸兵败被楚昀所杀,她也不介意陪他去黄泉路走一遭。
只是沈湛真的那么容易失败吗?楚昀虽是北齐的不败战神,沈湛却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庸人,胜负未知,她能做的,就是保全自身。
沈湛,沈湛,你知道,我被人劫走了么?
待那小兵将她领到一处营帐后才去了。风雪漫天,纵使是有大氅御寒,但冷风吹得脸都快要失去知觉。她也不多想,径直钻入了营帐中。其中温暖无比,不同于主帐,这里没有什么耀眼的兵器,也不同于其他士兵的帐子,没有那样多的男子物。有的,只是一张软榻,一张小床与一方书案。
看来楚昀对将她劫走是志在必得了,这里,只怕就是为她单独布置出来的。
她脱去不合身的大氅,坐在小床上,却从厚厚的被褥之中摸到了一个滚烫的汤婆子。边关严寒,她又不是什么习武之人,自然怕冷。她不觉轻轻一叹,正要躺下,便听见外面传来平板无声的恭敬声:“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