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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火光冲天,不时有火把的光火摇曳。未晞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奈何太黑,委实看不清。她正在思量要不要高呼一声,便听面前那个黑衣人声音分外的熟悉:“阿凰——”
她脑中轰的炸开,呆呆看着面前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来归
营帐外火光冲天,又不时有火把光芒摇曳,偶尔有光线照在黑衣人身上,叫未晞更是怔了。
那黑衣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沉声道:“跟我走。”未晞此事嗓子已然有几分发哑,一股久违的泪意几乎涌上眼眶。她已然许久没有哭过了,上次清醒时候的哭,还是在病中看见了皇兄寄来的书信。
黑衣人见她如此,从一旁扯过她的大氅为她拢上,急急地将她扯出了营帐。北齐的军营之中,此时已然大乱,不远处正燃着冲天大火,那火焰烧得那么高,像是要将天空灼穿。未晞并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只是看到无数人朝那里飞奔而去,想来是极为重要的地方吧。
黑衣人领着她,缓缓穿行在乱作一团的营帐之中。不多时,未晞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粮草库。这样的天气,只要粮草有问题,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撤退。
黑衣人分外警惕的拉着她的手腕。若是寻常夜色之中,的确很难看清,但现在在雪地上,身后又是冲天的火光,这一身装扮不是更为显眼了吗?她不觉有几分好笑,黑衣人转身见她想笑但没有笑出的样子,眼中不觉一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愈发促狭了。”他指腹的薄茧叫她有几分疼,还是含笑摇头:“我可不敢。”
黑衣人轻笑,拉着她绕过了几处营帐。待两人贼头贼脑的出了北齐大营,不远处已然停了一匹马。黑衣人一把将她推上去,旋即自己也上去。
马蹄飞奔,在夜色之中听得极为明显,好在身后北齐大营已然乱作一团,也无暇顾及他们。未晞坐在黑衣人怀里,心中不免好奇,低低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三日前。”他朗声回答,又含笑问道,“凰儿想我么?”
她含笑颔首,不觉一滴泪从眼角滑下,没入鬓角不见。这样久了,她从未像今日这样欢喜过,不单单是因为有人来救她,更要紧的是,是他来救她的。
待马儿飞奔上一处小坡,不成想四处已然亮起火来。黑衣人眉头一蹙,已然拉紧缰绳。四周已然冲上了不少士兵。未晞认得,全是北齐军营之中的装扮,难道楚昀早就知道今日有人来劫?
她不免心中一凉,抬眼便见楚昀骑着高头大马从层层人海中走出,火光照耀下,他的眉宇间还是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只是分外平静的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两人,万分的平静:“你……要逃?”
未晞已然凝眸,眼前又浮现幼时月下的一幕,那个少年郎轻轻笑着:“待你长大了,我便来娶你。”心下已然沉静,不是他,那个少年郎。
黑衣人紧紧将未晞护在怀里,冷笑道:“你是如何带她来的?她为甚么不能逃?”楚昀眉间一蹙,开口间已然有了怒气:“你要跟他回去?”
雪地反射着火光,那洁白之中染上了分分妖冶。未晞坐在马背上,看着楚昀,朗声道:“是,我要跟他回去。”
楚昀一双深如潭水的眸子立时燃起熊熊怒火,腰间长剑已然出鞘,策马飞奔而来:“那我便叫他死在你面前!”一切那么突然,未晞几乎愣了,身后忽然一股大力,她整个人已然被掀下了马。
跌在雪上本是不痛,只是那冰冷的雪水渗入衣襟,叫她一哆嗦。耳边响起马儿的嘶鸣,转头,见两人已然厮斗在了一处。那刀剑在火光之下,耀眼得很,几乎要将她的双眸刺瞎。正要上前,手臂已然被扯住。回头,正是杨墨:“太子妃还是别过去的好……”
她愣了愣,正想挣开,却见楚昀一剑刺向黑衣人,后者翻身跃起,落在楚昀身后,手中已然翻出一把匕首,后背露出,本就是极为危险的事,但楚昀分外不惊,手中长剑反削,黑衣人已然滚下马。立在雪地中,是那么的显眼。
未晞被杨墨紧紧扯住手肘,动也不叫她动。耳后又传来楚含岫冷清的声音:“皇嫂还是别挣扎了好,你要跟那男子私奔,我若是皇兄,只怕杀了你的心思都得有。”
“你们……”未晞转头,狠狠地看着她。却惹来她的浅笑:“你不会真以为,他烧了我们的粮草库吧?”未晞知道她话中已然是讽刺,也不曾多管,转头看向正在缠斗的两人。
楚昀此刻高居马上,眼中满是杀意,看着黑衣人。后者立在雪地上,也是看着他,冷笑着:“你还是这么发狠。”他眉头顿时拧成一个“川”字,提剑上前,那气势根本是要将黑衣人斩杀于剑下。
未晞愣愣的看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杨墨,朝两人冲去。立在雪地这样久,她的鞋袜早已湿透,脚已然冻得失去知觉,只是凭着意志在跑。两人都是不料她忽然冲出来,楚昀刹马不住,尚且是黑衣人揽了她滚到一旁才躲开马蹄。
“你跑出来干什么!”黑衣人紧紧拧住她,又细细看着她冻得已然发白的脸,“有没有受伤?”
未晞只是摇头,抬眼便对上楚昀的眸子,她也是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怒火滔天:“你就那么怕我杀了他?!”
未晞看着他,冷冷笑着:“你若杀他,我恨你一辈子。”楚昀目光霎时便怔了,旋即涌出一股深深的悲哀。未晞不顾,又低头,轻轻道:“皇兄,你走吧,别再来了。”
“凰儿……”他怔了怔,却对上她含笑的眸子:“不是哥哥说,只要活着,就一定可以再见吗?”说着,她的笑容是那么开朗而乖巧,一如她尚未出阁之时。夏竫远心中一沉:“未晞!”
“皇兄乃是太子,国之根本,万不可以有事。”她起身,含着无比乖巧的笑容,连一丝悲伤都看不出来,握了握夏竫远的手,“哥哥转告沈湛,若是有什么变故,我与他,此生也不必再见。”
夏竫远目光一凛,颔首,对上马背上的楚昀:“楚昀——”他尚未说完,马背上的男子已然凛然道:“阿凰乃是我心中所爱,我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退一万步讲,,凭你我幼时交情,我也不会对你妹妹做什么。”
“好!”夏竫远翻身上马,又不放心看了未晞一眼,策马而去。未晞立在雪地上,怔怔的看着兄长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没入夜色。但愿,皇兄知道她的意思,若有何变故,她便自尽。
她此生,只会有沈湛一个夫。
背上忽然贴上坚实,抬头,楚昀不知何时已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跟我回去吧,阿凰,跟我回北齐去。”
未晞只是懒懒一笑,轻轻扫过还是形成包围圈的北齐士兵,默默阖上眼。
杨国太子领兵而来与楚朝太子会和,也是应正了那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沈湛立在主帐之中,听的面前的黑衣人向自己禀报今日夏竫远入营劫人之事,末了,只是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黑衣人恭敬道:“太子妃现在已经与齐皇回去了。”沈湛目光微微一闪:“你回去吧,不要叫人欺负她。”
“属下知道。”他话音一落,便掠了出去。
沈湛摩挲着手中长剑,数日之前,他便接到夏竫远书信,言是知晓未晞被劫走,愿领兵来助他。他便也同意了。只是三日前见到夏竫远,他便不可抑制的想起那时他将夏竫远俘获,他说的话。
“她已经死了,她在三年前,就因高烧不治而亡!”
他还是万分淡然的反问一句:“是么?”实则,一颗心宛如被刀狠狠刺入,再缓缓拉出,痛得他连叫也没有办法。
她死了……
念及往事,沈湛不觉狠狠皱起眉头,片刻后又敛去,恢复极为平淡的神色。
帐外已然响起一声:“杨太子。”沈湛抬头,知晓夏竫远已经回来了。抬眼,便见其还是一身黑衣,只是一脸的不豫,想必是因为没有成功救出未晞。沈湛起身相迎,淡淡道:“大舅回来了?”【1】
夏竫远看他一眼,沉闷的“嗯”一声。沈湛煞是平静的看着他:“就算是大舅去也没能将未晞救回来?”夏竫远颇为恼恨的看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沈湛笑得风轻云淡:“大舅与齐皇难道不认识吗?凭着幼时的交情,都未能将未晞救出来?”
夏竫远已然明白过来,眼中已然冷冽:“楚昀说,那是他心中所爱,绝不会对她不妥。”沈湛闻言,眼中闪过讥诮,沉默不语。夏竫远长叹一声,道:“未晞叫我转告你,若是有何变故,你二人此生不必再见。”
沈湛心中一沉,眼前旋即浮上未晞遇刺那夜的决绝,立时起身:“她要自尽!?”这一声,无疑也是叫夏竫远顿时僵了:“你说什么!”
沈湛紧紧抿唇,她的刚烈,他并非是没有见过,自然知道,一旦形势所迫,她定会自尽来保存她的清白。他阖上眼,心中也是一酸。
夏竫远心中沉沉,他并不是不知道未晞的性子,明华性子柔弱,但未晞看着和软,随时都是笑盈盈的,但实则她比谁都刚硬。若是情势所逼,她未必不会选择自尽。
楚昀,你若是敢逼迫阿凰,我与你势不两立!
转眉,沈湛不知何时已然睁开双眸,那黝黑的眸子不带一分的波澜,看着夏竫远,沉声开口:“有一件事,还请大舅如实相告。”他顿了顿,上前一步,一种难言的气势将夏竫远铺天盖地的包围,逼着他直视他的眸子,“阿凰她,到底有没有死!”
【1】大舅:小叔子,小姑子,大姨子,大舅子,小姨子,小舅子都只是向外人介绍相互关系的用词,用作称呼时必需去掉“子”字。
作者有话要说: 前八章已改,有些剧情跟前文不一样,亲棉有空可以看看~撒泼卖萌求收藏啊~
☆、兵戎见
那夜,一轮银月将雪地映得愈发透亮。军营之中的火光,映得雪地都仿佛少女雪肤上抹上了几分胭脂,妩媚极了。
烛火摇曳,映得沈湛一双黑眸之中几乎如烛火跳动。他垂一垂眉,淡淡追问:“你说的是真的?”虽是轻淡,但含着不容回绝和坚持。
夏竫远立在桌案另一方,满脸的坚决:“是,如有半句虚言,愿受尽极刑而死。”沈湛抬眼看着他,素来都是神色淡然的脸上竟是浮出一抹怒色,怔怔盯了夏竫远片刻便拂袖而去。
阿凰……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不觉心痛。造化弄人!
未晞被楚昀带回北齐军营之时,天际鱼白,她坐在楚昀怀里,那晨光洒在脸上,不免有几分恍惚。仿佛昨夜皇兄来救都是幻觉一般,可是沉心想想,却又是无比的真实。
皇兄为了救她,出兵来了。
楚昀对她跑了这事倒是只字不提,只是吩咐杨墨将她带下去,绝不可以离开半步。
和衣躺在床上,未晞不免扬起一抹冷笑,他就这么怕她跑了?且不说周围全是骁勇善战的北齐士兵,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跑得掉,就算她侥幸逃脱,没有食物,没有地图,她连去哪里都不知道。除非她是傻子,才会自作主张自行逃跑。
转眉,见杨墨立在身边,彷如石人般动也不动,心知这一定是楚昀的心腹,否则楚昀不会那么放心叫他来守着自己。杨墨见她整个人埋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双春水般的眸子看着自己,一时也是好笑,但面上还是强作镇定。
未晞也实在是疲倦了,也不再硬撑,阖眼沉沉睡去。
只是朦胧中,似乎有人在轻抚她的脸,喃喃的唤她——“阿凰”。梦中,似乎有一个英武少年,轻轻的说,“别担心,云哥哥会回来的,一定会。”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她却不记得了。
约莫到了午时,她才昏沉沉的醒来,睁眼便见一副黑得耀眼的铠甲,目光上移,紧抿的双唇,硬挺的鼻梁,深若寒潭的眸子。她垂一垂目光,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你醒了?”他开口颇为温柔,与眉眼中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一点也不相符。未晞蹭了蹭枕头,低低道:“云哥哥……”楚昀微微一怔,伸手理开她拂在脸上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