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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一一看过诸人,耳边已然是掌掴面颊的劈啪声:“本妃说了,太子殿下没事!但凡谁再敢说太子薨了,自行下去领板子!”说着,口中忽又软了下来,转身携了七七的手,喃喃道:“七七你随我回去吧,他不喜欢我披头散发的样子……你给我梳了妆,咱们就回来看他,折腾了这样久,他一定饿了……”说着,她忽又笑得乖乖的,七七从没见过她这般。
往日的公主,什么时候都是自矜着身份,从来不会轻易将情感过多外露,现如今……看了一眼自家公主发痴一般的笑容,七七不禁阖上眼,才止住几欲夺眶的泪水。扶着未晞的手,缓缓离开。
身后诸人面面相觑,还是掌不住哭了出来。
不过半日,京中皇亲贵族,皆是听到了传言——“太子薨逝,太子妃打击过大,已然有失心疯症”。只是宫中尚且没有准确的话传出,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好比是一汪死水,每个人噤若寒蝉,生怕触及到了皇家阴私,触怒了上面。
沈澈与沈灏几乎是同时听说此事,皆是马不停蹄赶到了东宫。东宫之中未必不是乱作一团,主事的两位,一个失心疯了,一个受惊胎动不止。
两人等在正堂之中,面上虽是宁和的模样,只是心中如何,就只有自己才知道了。不多时,才见七七出来,对两人一福:“燕王殿下金安,晋王殿下金安。”
沈澈目光一讶,低声问:“怎只有你出来?”阿凰呢?她难道真的……心中那道伤口似乎又被生生的扯开,痛得鲜血淋漓。
七七有些为难,低声道:“两位王爷恕罪,只是我家公主……我家太子妃,想必两位王爷也知道了此事,奴婢不敢欺瞒,我家太子妃情形不大安好,还请两位王爷回去吧。”
沈灏忙不迭拦住,急道:“皇兄呢?难道皇兄真的遇刺薨逝了?!”
“四弟!”沈澈出言制止,瞪了其一眼,后者才讪讪坐下,“是本王唐突了。”
七七扬起笑来,只是眼圈红红的:“奴婢不知道,也不敢答复两位王爷什么,还请王爷回去吧。”
沈澈看着她,心中不免喟叹,起身道:“如此,四弟,我们便回去吧。”停了停,又转头对七七道:“还请七七姑娘好生照顾皇嫂……”他说至最后,声音已经渐渐轻了,皇嫂,这般痛苦的称呼……
七七颔首:“这是奴婢的本职……”说着,对两人一福,这才去了。
待沈澈回到王府,才见书房之中等候着一个人,见他来才行礼道:“王爷金安。”
沈澈看了他一眼,笑得温润:“陆大人。”那人生得颇好,面如冠玉,轮廓与陆玉华有几分相似,只是硬朗的多了。正是陆玉华的同母兄长,吏部尚书陆翊和。
他倒是分外恭敬地一揖:“不知太子……”沈澈已然挥手制止:“孤也不知道,陆大人若真想知道,不妨去问令妹。”
陆翊和不免一叹:“可惜侧妃如今身子不安,臣实在无颜面再勾起她的伤心事。”
沈澈看了他一眼,唇角还是挂着微笑:“陆大人,你该知道,皇家阴私,不是你一个臣子能过问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看了一个内容提要还想理我吗……而且我要是说我想断更了你们会拍死我么……
☆、朔雪
京中人心惶惶,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皇帝下旨彻查太子遇刺之事,只是太子境况却迟迟没有消息。但太子妃因打击过大疯魔之事却如同山洪倾泻般,传得满京皆知。
楚昀本定于十月初便要回北齐,奈何被此事殃及,断然没有动身离去的理儿,索性也就留在了京城之中,只是传旨回北齐,令丞相监国。
十月的天气,夜中不多时飘起雪来,那雪洋洋洒洒,似乎要将整个天空尽数遮蔽。屋中炭火盆烧得极旺,软榻上的人儿却还是掩不住彻骨的寒意,身子微微的颤抖,高高隆起的小腹衬得她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含珠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纵使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劝道:“小姐……”还未说出口,玉华便扬了扬手,转头看着窗户,雪落簌簌,她不免抚着小腹,喃喃道:“又下雪了……”去岁下雪的时候,还是沈湛跟她一起在屋中取暖的。
如斯想着,玉华眼见漫出晶莹来,一下下抚着小腹。孩子一日日在成长,可是他的父亲呢?只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跟她说“好生将息着就好”了。
她的天,已经塌了。
合一合眼,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姐姐呢?”
含珠见自小小姐如此,心中也是伤感,声音低低的:“太子妃还在里面呢,七七姑娘劝了好几回也不肯出来。”停了停,“方才奴婢派人去打探,连七七姑娘都被撵了出来。”
玉华心中忽然蹿上一抹酸楚,那泪潸然而下。未晞嫁过来不到一年便成为未亡人了;自己的孩子方才五个月,便是遗腹子……抬眼,对上含珠的眸子:“你且说,往后,我们又该如何?”
含珠双目泛红:“小姐别这样想,宫中还没有定论呢……”她也知道这话是有多苍白无力,毕竟宫中没有定论,却不能说明,那男子安然无恙。
没有定论么?那个女子,坚强如斯,现下已经疯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玉华哭着,看着烧得正旺的火盆,忽又绽出一抹笑容来,在火光之下那般的凄楚。
东宫之中满是凄楚,而燕王府中,沈澈坐在书案前,满心苦楚。沈湛如今,虽是都没有明说,但凡有一些脑子的都知道他如今境遇。储君一旦身亡,迫切的便是再立一位储君,而沈湛若死,他便是长子,更是唯一的嫡子。
想也不用多想,他一定会成为太子。
此事如何看,收益的都是他,那么,认定他买凶杀害兄长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了。想到白日七七欲言又止的神色,和说起未晞之时的双目泛红,他心如刀绞。
她为了沈湛,竟然疯了!
不免又想到陆翊和所说的话——“燕王殿下,恕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太子情况不容乐观,甚至于,太子殿下已经……燕王殿下不能不为自己打算啊,太子若是薨逝,您便是唯一的嫡子。”他一壁说着,一壁含笑,那神色好似自己已然是太子了一般。
抿了抿唇,沈澈轻轻一叹,起身往房间而去。甫一进屋,一股香风便迎面而来,他眯了眯眼,却见楚含岫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看着手中的东西怔怔出神,眸子里却是鲜少的暖意。
沈澈轻轻咳了一声:“王妃还不歇息?”
楚含岫恍如从梦中惊醒,将手中物什拢入袖中,起身见礼:“王爷不也没有歇息么?”沈澈轻声叹息:“本王睡不着,也无心睡下。”
楚含岫心中明白他为何睡不着,只是婉声道:“若我是王爷,我便不会为了这些伤神,清者自清。何况,若是皇兄真的……王爷坦然受了就是。”
听她话中轻松,沈澈眉间却拧了起来:“王妃慎言,皇兄如今虽是生死未卜,但澈身为臣弟,万万没有咒兄长早些去世的理儿。”
楚含岫颔首:“是臣妾孟浪了。不过王爷且想,臣妾这话,莫非真的没有道理么?”说罢,她已然缓步踱到床前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澈。
沈澈不觉静默,却听见极为细微的一声清响,低眉看去,见楚含岫腿旁已然落了一件物件。那物件呈片状,通体黝黑,像是甲胄碎片。
沈澈知道楚含岫往日是随军出征的,也不多问,轻轻嘱咐一句“王妃早些安置”后,便去了。楚含岫垂着眉,看了一眼躺在地毯上的甲胄碎片,眸子里忽然又一丝泪光浮动,也没有说话,伸手拾起,拢在手中缓缓抚摸着。
杨大哥……
风雪已然遮蔽了整个天空,雪落簌簌,似乎天地间只剩了这个声音。太子的寝殿之外,羽林卫都统萧晟立在走廊,一语不发,注视着渐渐铺满地的大雪。门前立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女,娇小的身子裹在大氅之中,候在门前久久不愿离去。
自家公主已然在里面坐了半日了。她就那么守着太子,一语不发,也不曾哭闹,就那么看着仿佛只是睡去了的太子。怕她做出傻事来,七七急急忙忙的找了萧晟守在门前,免得一会子一旦里面出了状况,在场的侍从谁都进不去。
萧晟自然还是知道此事事态严峻。太子若与太子妃同时没了,动荡是少不了的。瞥了一眼身边冻得双颊通红却还是不愿离去的七七,还是又劝上一回:“七七姑娘回去吧,本将军会在此守着的。”
七七摇头:“不必了,我就在此等候。”公主在其中还不知如何了,她又怎能回去呢?萧晟看了一眼她坚持的眼神,也不再相劝,静默的受在外面。
屋中炭盆燃得正盛,未晞坐在床边,一头青丝如瀑般垂下,地毯上散乱着珠饰。她发中不留一枚,尽数扔在了地上。挟了一绺长发绕在他的发丝间,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床上的男子双目紧合,连应也没有应一声,脸上已然没有一丝血色,腰腹间那处伤口再也流不出血来,只是原本的血迹留在素白的内衣上,触目惊心。
未晞一壁痴痴的将两人的头发交缠到一处,一壁看着沈湛,笑得迷离极了:“你又不理我了,你再不理我,我就扔了你走了,就像你把我扔在喜房之中一样。”男子依旧没有一句应声,她忽而笑了,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轻轻唤着,“沈湛……”
她的话甫一出口,却仿佛湮没在了屋外的风雪之中。身子忽然觉得一阵冷风,不禁一哆嗦,转眸,屋中竟然立了一个人。
她呆呆的看着他,转眉痴痴笑着:“现在东宫之中守卫这么森严,你怎么进来的?”她一面笑,一面将沈湛的手放在自己脸侧,轻轻的蹭着。
身后那身着狐裘的男子目光怔忡的看着她,喃喃道:“你怎成了这副样子?!”她伏在床前,长发黑亮,发梢轻柔的抚摸着地面,还有几绺缠绕在指尖,浑身都散发着不属于她的柔弱美。
未晞笑着起身,看着他,忽然张开双臂抱住,笑得乖巧,声音一如幼时向他撒娇般:“云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楚昀颇有一分讶异,心中好比寒风吹过。未晞一直很抗拒他碰她,现在竟是主动抱他,只怕她的神识,仅仅停在儿时了。
他正想着,怀中人儿忽然回头唤了一声:“阿华呢?阿华去哪里了?”忽而她的眸子里扬起惊恐来,浑身已然颤抖起来,软在了地上:“妹妹没了,阿华她没了……她等不到云哥哥回来的日子了。”
楚昀忙蹲下扶着她,轻轻唤道:“阿凰,你到底怎么了?!”她疯了,为了沈湛,她竟然疯了!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脸,惹得原本在哭泣的女子绽出笑来,朝他怀里钻了钻:“我们去找哥哥吧。”
楚昀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沉闷得他想要大叫。屋外又响起七七的声音:“公主,我进来了。”他不免眉头一蹙,放开她便跃上了房梁。
七七推门而入,见未晞蜷缩在地,笑得发痴。忙不迭扶起她,对上一双毫无生气的眸子。自家公主何时这般过?不免眉头一蹙,眼泪滚珠一般落下,滴在未晞脸上,烫得很。
未晞扬起笑来:“七七……我想回家。沈湛答应,会带我回杨国的……”
七七看着她,终是掌不住,哭得肝肠寸断。
风雪之中,似乎万物都陷入了沉寂。一间屋子之中还仗着灯火,豆大的烛焰不住的跳动,似乎随时都要在这严寒之中隐去。
男子立在窗前,听着雪落声。如今京中形势如此,不免什么都要小心才是。太子薨逝,只消得燕王上位……
男子唇边忽然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算沈湛死了,但这出大戏,他一个人,可唱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个没胆的还是没敢停更,不过今天只有一更,读者大大们见谅
☆、变迁
大雪洋洋洒洒的下了整整一夜,到了清晨,那雪才渐渐止住了。阴霾的天空,预示着还有一场风暴将临。
未晞偎在七七怀里,睡得正香。七七僵滞的维持着动作,不敢移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