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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敢打赌——这楚朝找不出一个女人能比燕王妃更恐怖!
楚含岫慢慢的喝着茶,一点也不急的样子;秦鹤顶着一脑门子汗,也就这般僵持着。范琳细细打量着秦鹤,忽然一笑,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取了一包粉末。
正当此时,却听一个小太监来禀报:“王妃,东宫那头不好了。太子侧妃似乎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只有秦大人熟悉她的体质,如今正急着呢。”楚含岫一怔,转眉看向露出喜色的秦鹤,冷冷道:“如此,秦大人自便吧,下回,可要好好的为本妃诊治。”
待秦鹤忙慌慌到了东宫之时,玉华躺在床上,面容惨白如纸,连双眸都已经失去了生气,看起来便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含珠本是焦急,见秦鹤来了,忙不迭将他迎进去,一迈道:“秦大人,快来看看我家侧妃这是怎么了。”
秦鹤打了个千,便为其诊脉,后者安安静静的听凭他的摆弄,低低道:“秦大人,我本有体寒之症,可是体寒之症又犯了?”
秦鹤诊过脉之后,才道:“侧妃原是心火涌动,也是不碍事,吃些败火的药便好。”玉华收回手,声音也是没有活力,“原是如此……也是了,前些日子,我怀着身孕,还是秦大人为我开出的药方压制体寒。”
秦鹤心念一动,道:“是,侧妃素来体寒,服用养胎饮之时,便要在其中加入五分的川椒。【1】”玉华的心忽然狠狠地堕下去,面上扬起笑来:“是了,是要加入川椒压制的。彼时我还问大人,川椒仿佛是有小毒。”
秦鹤颔首一揖:“侧妃所言极是。”
她看着被褥,笑得颇有几分迷离:“有劳大人了,去给我开药吧。”含珠闻言便领着秦鹤去了。
待两人去了,玉华才将一直放在被褥下的右手拿出来,一张药方在手中已然发皱湿润,墨迹几乎糊成一团。还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的字迹——“川椒一钱,煨姜一片,同水煎服”。
玉华笑意愈发浓了,手上一用力,将那张纸撕碎在手中,一如她的心。
【1】:养胎饮的药方是写了“如腹时痛多寒者,加川椒1。5克,煨姜1片”,1。5克折算下来,大概是古代的五分,十分为一钱。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告诉我我不是在玩单机~~~~~~~
☆、莞然独笑
约莫傍晚之时,那斜阳沉沉如血,暮色苍凉,连白雪都镀上了淡淡的血色。隐隐有阴霾在天空洋溢,只怕第一场风雪便要在今日来临。
未晞一觉醒来,惊觉沈湛已然不在,转头问七七。七七一壁布菜,一壁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叫去了,说是有什么事要商议。”未晞了然,朝政之事,她并不太懂,往日在杨国,皇兄夏竫远也时常被父皇叫去。
念及杨国,她不免有几分伤神。原本她与沈湛说好,从北疆归来便启程去杨国。可一从北疆回来,楚含岫和亲而来,沈湛借此时机除去威胁,还未缓过神来,年又来了,还在年里,玉华生产死婴,如今自己也怀有身孕,不晓得何时才能回去。
七七见自家公主忽然沉默不语,也没有当回事,扶了她起身,又为她披上大氅:“公主且用膳吧。”未晞执了玉箸,吃了一口,才笑道:“成日都是这些精细的,我哪日吃絮了,你们又得寻什么来与我吃?”
七七笑着:“等公主吃絮了,奴婢就把自己给公主煮来吃了吧。”
未晞正要笑话她,却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走进,打了个千:“太子妃,侧妃在外求见。”
侧妃?!未晞怔了怔,忙道:“还不快请进来。”小太监忙退出去,不多时便迎进来一个身着荼白长裙的女子,她披着大氅,眉眼间都是憔悴,发中那柄金钗分外的耀眼。未晞眯眼看着她,不过一日,她怎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
玉华俏生生一福:“请太子妃安。”未晞忙道:“侧妃不必如此,坐吧。”又转头,“含珠,你莫不是不知你家小姐还在月子里?怎由得她出来了?”含珠低头:“奴婢知罪,只是我家侧妃如何也要来,奴婢实在拦不住。”
未晞心中一讶,旋即笑得从容:“侧妃如今身子不爽利,若是有事寻我,派人知会一声,我自然会来,何必自己跑一趟?”
玉华扬起迷离的笑容:“姐姐是嫡,何况腹中还有孩子,如何也该是我来一趟了。”她虽是在笑,但眸子里莫说色彩,连一丝生气都没有,未晞心中一沉,隐隐觉得,她已然知晓那事了。
“七七,添一副碗筷来。”未晞转头吩咐,又看着玉华,“侧妃便与我一道进膳吧,”玉华轻轻点点头,很是疲惫的样子:“臣妾那时,膳食也如这般精细……”待碗筷奉上,她吃了一口,“还是姐姐这里的好吃些。”说着,笑容愈发迷离了,转头道:“含珠,你且下去,我要与姐姐说些体己话。”含珠面上有几分不舍,张口欲言,自家小姐却连看也没有看自己,“下去吧。”
含珠终究是拗不过她,转身去了。未晞亦是让七七下去。待屋中只剩了她二人,才道:“侧妃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玉华僵滞着目光,缓缓盛了一碗汤,啜了一口,赞叹一声:“姐姐这里的汤委实好喝。”目光仿佛可以穿透桌面,一直看到未晞的小腹,“姐姐欢喜么?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
她静默片刻,颔首:“我自然是高兴的。”能与心爱之人有了结晶,怎能不欢喜?
玉华一张俏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甜笑:“臣妾那时也是很欢喜的,跟姐姐一样欢喜。”她二人眉眼本就是相似得很,乍一看,仿佛真的是姐妹一般。只是玉华那姣美的笑容并未维持许久,便如同烟火绽放般消散了,只剩了悲苦,“那么,姐姐现在欢喜么?再也没有人占着长子生母的名头了。”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当她从张氏口中套出话来的时候,一颗心几乎死在了张氏的话中——“侧妃也莫要伤心,太子殿下那样心疼于你,小殿下虽是没了,但是侧妃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未晞听她说罢,也没有惊讶,淡淡道:“你还是知道了。”玉华指尖一圈一圈的划着碗口:“姐姐觉得瞒得住我多久呢?只要到了明日,瞒得再苦也没有意思了。”又抬头,双目没有一丝的活力,在看她,又仿佛没有在看她,“姐姐一定很高兴的吧。”
“我并不高兴,也绝不是害你孩子的凶手。”未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后面那一句,大概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小生命吧。
玉华嫣然一笑,目光之中满是悲苦的伤恸:“我并没有说姐姐是害我孩儿的凶手啊,凶手另有其人。”她忽然将碗一搁,喃喃自语般:“你知道今日,我梦见我的孩子,他就消失在我眼前,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他向我哭,在叫我‘母妃’……”她说着,没有神采的双目忽然溢出泪水来,唇边却又笑得发痴,“为什么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却有了身孕?!我今日一直在想,是你的孩子,夺去了我孩子的性命。”
未晞只如吃了一口冰沫,冷得连骨缝都冻上了:“你疯了!这与我的孩子什么关系!”玉华笑得迷离而疯狂:“难道不是么?若是没有你,我与太子殿下,又怎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不料她忽然提起沈湛,未晞一颗心沉了下来:“你若是伤了我和孩子,他不会放过你。”
玉华偏着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得无比僵滞,像是这笑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并没有要伤害你和你孩子啊。我的孩子若是知道母妃伤了他弟弟,也一定会怪我的。”她起身,缓缓向着未晞而来,后者本能的觉得她不同于平时,而是一个被丧子之痛彻底击垮的母亲,起身便要逃离。
玉华却比她速度更快,拧住她的手腕:“姐姐,你看,我们俩眼睛多像啊,是不是?太子殿下往日说,他最喜欢我的眼睛了。”她的话轻柔无比,未晞却觉得背上一阵寒冷,只好坐在椅上,沉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玉华施施然笑着,仿佛醉酒之人般没有一丝的清醒:“姐姐晓得么?我本来都是以为,太子殿下娶你,是因为你的眼睛跟我的很像。可是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若你是替代品,他没有缘由会对你比对我好。”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抚着未晞的眉眼,“姐姐你看,好像呢……”
未晞从来没有像这样惧怕过一个人,泰半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还有一部分则是——玉华这癫狂的模样,与疯了何异?疯子会做出什么来,她也无法想象。
许是感觉手下的女子呼吸声有些急促,玉华忽然低低笑起来:“姐姐怕了?怕我么?还是怕太子殿下不喜欢你?”她将手缓缓抽离她的脸,重新坐下,笑得痛苦不已,“姐姐,你知道,我的孩子,为什么会没有么?是秦鹤,在给我的药方之中做了手脚。我有体寒之症,养胎饮中需要加入川椒,原本只需要五分,他却多给我加了五分。”她笑得眉眼都弯上了,只是眼中除了悲戚与哀痛,并无半点笑意,“你知道川椒有小毒么?毒性长时间在我身子里累积,我的孩子,怎能不死?”
屋外此时风正凛凛,呼呼风声听得人只如置身于寒冰之中。未晞哆嗦着,秦鹤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只可能是有人指使他,而这个能指示秦鹤的“有人”……她无力的颤抖着,手紧紧攀住桌沿,似乎一放手就要跌落进地狱一般。玉华笑容顿失:“是太子殿下,他不要我们的孩子。”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只是气息将字眼带了出来,出口便湮没在风声中。
未晞无力的哆嗦着。是沈湛,真的是沈湛!难怪,他会说那个孩子一定很怪他;难怪,他会缄口不提是谁害了自己的长子……因为那个人就是他,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手上力气顿时消失,她缓缓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不这样便要窒息而亡。玉华浅笑着,行至她面前坐下,依依哭道:“姐姐,他不是喜欢我,也不是喜欢你。我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执意要娶杨国的公主,因为他想娶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未晞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小腹顿时作痛:“你、你说什么?!”玉华哭笑着:“这世上还有谁,跟你面容相似得很?这世上还有谁,是杨国的公主?你还不明白么?”她说着,缓缓起身,伸手取下发中的金钗,喃喃道:“陆家就为了所谓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将我嫁到太子宫,暗中与燕王交好,那些日子又是转头向着晋王沈灏……他们究竟要什么,要什么啊……”她说到最后,眼泪如同滚珠般落下,“他就为了这双眼睛,像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她,你也不是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他生下来就死了……”
未晞跌在地上,看着她的模样,小腹忽然痛得尖锐,一瞬间便将她的汗痛了出来。玉华忽然笑起来,美得如同月下美人一般。窗外不知何时响起了雪落的簌簌声,听得那般空灵。玉华立在原地,好似听痴了,轻轻道:“我的孩子……”
下一刻,她手中金钗却是毫不迟疑的划向自己的眸子,双眸霎时便淌出血来,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如同血泪。未晞看着她一张俏脸变得可怖之极,已然狂笑出声,似乎有热流从下/身流出,缓缓浸湿了衣裤。
她笑得张狂,直直笑得泪如雨下,玉华双目淌血,“笃”的一声,手中金钗跌落在地,也是笑出来,两人的笑声混杂着风声,仿佛厉鬼的吼叫。候在屋外的七七和含珠忙不迭的冲进屋去,见到的便是此景——未晞跌坐在地,下/身缓缓淌出血来,玉华立在她的面前,双目淌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与未晞流出的血交汇到一起。
血流成河。
七七和含珠的惊叫声招来了众人,慌得众人赶紧将去传太医,又七手八脚的将未晞和玉华安置好。
未晞看着被血浸湿的裤子,扬起一抹惨白的笑容。腹中的小生命缓缓流失着,就像是玉华那个孩子。不过也好,他至少,没有像他哥哥一般,死在父亲的授意之下。
他那时说:“阿凰,别走。”
他那时说:“就罚你,陪着我,看楚朝的江山如画。”
他那时说:“阿凰,答应我,别离开我。”
到底是谁锁了谁呢?不是她,跟她一样是杨国公主,跟她的面容无比相似……只有小妹,只有明华。
他肯为之攻打杨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