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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才是,但以我两人的身份,却实在是不便。”令狐冲笑道:“我只是有些小恙,又不是成了废人,有甚好送?烦劳你帮我雇一辆车便是。”三人商量已定,便向平一指告辞,平一指虽是老大不愿,却知曲非烟身负要职,亦是未曾强留。曲非烟和田伯光送走了令狐冲,又向黑木崖行去。行至黑木崖下,田伯光微一犹豫,道:“我不喜教内的规矩拘束,便不上崖了可好?”说罢瞥了曲非烟一眼,面上颇有几分惴惴不安。曲非烟笑道:“无妨,你去罢,若有要事我自有法子联系你。这几个月随我东奔西跑,没一日安宁,着实也是难为你啦!”田伯光不由心中大喜,他天性跳脱风流,这数月以来来虽是有曲非烟相陪,但赌馆妓寮一概未入,却也着实是憋屈的紧了,向曲非烟躬身一揖,便径自离去了。曲非烟独身一人上得崖来,来到东方不败所居雅阁之前,却见其内一片寂然,竟是空无一人。曲非烟不由大奇,心道:“师父这是去了哪里?”挥手叫过一名教众,问道:“教主去了何处?”那教众道:“教主的所在只有杨总管知晓。”曲非烟沉吟道:“杨莲亭么?那你去叫他过来罢。”那教众瞥了她一眼,面露为难之色,道:“这……杨总管现在正在校场训练教众,恐是没有时间……不若少教主亲自去见?”曲非烟怔了怔,心道:“训练甚么教众?”当即转身向校场走去,方走到门前,便听见场内众人齐声发喊:“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声音极大,直是震耳欲聋,曲非烟心中大奇,想到:“杨廷廉究竟在搞甚么鬼了?所谓的训练教众,莫非就是训练他们说这阿谀之言?”抬步走了进去,只见杨莲亭立于台上,向台下的几十名教众怒斥道:“我都教你们上百次了,怎地还是说不好?今日若谁还背不会这‘教主宝训’,就莫要吃饭了!”曲非烟见那些教众唯唯诺诺,全无骨气,又是下盘飘忽、武功不济,不由眉头大皱,叫道:“杨总管。”杨莲亭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见曲非烟时目中先是闪过一丝喜色,继而却又背负了双手,向她微微颔首,傲然道:“原来是少教主。”曲非烟见他竟不上前行礼,微微一怔,却也不以为意,问道:“杨总管,教主如今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杨莲亭道:“少教主稍待。”又转过头去训斥了几句,才起身引着曲非烟向后山走去,曲非烟见杨莲亭颐指气使,神态傲慢,更是气往上冲,暗道:“这人仗着师父信任,竟是胡闹至此,等下定要向师父提上一提。”
两人行至后山,来到一处庭院之旁,曲非烟只见那花园中种的俱是奇花异草,还有一处清泉沿着山壁汩汩留下,端的是清幽美丽之极,不禁心中暗暗赞叹,忖道:“这里景色着实是美丽,怪不得师父搬了居所。”两人拐进了一处极为精致的竹屋,屋内一张竹帘隔开,帘内隐约盘膝坐着一人,影影绰绰地看不清面貌。帘内那人见两人进来,长身站起,笑道:“非烟,你回来了,为师今日身体不爽,便不见你了,你退下罢,改日再来拜见。”声音略略沙哑,看身形正是东方不败无疑。曲非烟听得此言,微微躬身,道:“是。”转身向门外走去,与杨莲亭擦身而过之时,右袖却陡然一翻,挟着一道寒光直直抵在杨莲亭颔下,却正是她甚少使用的那柄匕首。
杨莲亭先是一惊,随即苦笑道:“少教主,你这是何意?”曲非烟冷冷打量着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很好,你竟胆敢如此。”伸手狠狠将竹帘扯了下来,只见帘内之人面色一片煞白,神色惶然,与东方不败却是有七八分相似。曲非烟厉声道:“你当你寻了一名与师父极为相似之人,便可骗过我么?师父究竟在哪里?可是中了你的暗算?”说到此处,抵在杨莲亭颈上的匕首竟而微微颤抖。杨莲亭却丝毫不慌,微微一笑,道:“少教主怎知此事是我为之?”曲非烟见他依旧口硬,面色更冷,道:“很好。你不受些苦,是不会说的了。”匕首一翻便欲向他手指切下。却忽地听见屋外有人叫道:“住手!”曲非烟心中一震,骤然抬首望向窗边的男子,半晌才低低叫道:“师父。”声音中已带了些哽咽。
东方不败静静凝注她半晌,轻叹道:“抱歉,让你担心啦!”转头望向杨莲亭,微微颔首,道:“放开他罢,此事都是我的安排,与他无干。”漫步走进屋来,曲非烟一把将杨莲亭推开,急急道:“师父,你究竟想做甚么?为何要故意找人来扮演自己?”东方不败默然半晌,道:“我最近时常闭关,这般却是方便一些。”杨莲亭笑道:“教主又何必相瞒?您明明是为了自污罢。”曲非烟怔了一怔,道:“自污?为了甚么?”杨莲亭忽然插口笑道:“少教主,你看教主如今在教中声望如何?”曲非烟微微皱眉,道:“如日中天。”忽地醒觉过来,失声道:“师父,你——”杨莲亭笑道:“如今教主正当盛年,若骤然退位相让,那些长老如何能服?若教主装作不理教务,纵情风月,那些长老对比之下,自是便能看见少教主的好了。”
曲非烟怔立半晌,低声道:“师父,师父,这个教主……我不做了。”东方不败勃然变色,怒道:“你胡说甚么?如你这般,还配做我东方不败的徒儿么?”曲非烟咬了咬唇,垂首不语。东方不败见曲非烟嘴唇已然咬损,几缕鲜血涔涔渗出,心中微微一痛,方欲伸手抚摸她头发,却骤地面色一变,转身飞掠而去。
曲非烟见东方不败骤然离开,身躯微震,心道:“师父……师父他定是恼了我,但我怎能让师父为我牺牲若此?”杨莲亭见她怔怔发呆,神色变幻不定,微一沉吟,道:“自教主下了黑木崖一趟后脸色便不太好,又经常闭关,似是所练功法出了什么纰漏——依属下看来,方才教主突然离开,只是身体不爽罢了,未必便是怪责与你。”
曲非烟啊了一声,惊道:“师父身体有恙?我也懂得医术,他怎地不跟我说?”转念想到:“自我习了医术以来,几次想替师父把脉,却都被他拒绝。起初我只道师父是不愿让我知道他的隐疾,可上次任我行已经当面将话说开,他却依然如此,脉门乃是命门所在,他不愿让我触碰,莫非……莫非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么?”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微微一涩。叹了口气,转首向杨莲亭道:“你方才故作傲慢之态,也是装的罢?莫非这也是师父的吩咐?”杨莲亭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这却是我自己的主意。”曲非烟一惊,道:“这是为何?”杨莲亭笑道:“教主不理教务,却被我这奸佞小人掌了大权。那时少教主揭竿而起,加以讨伐,所拥者自然甚众,岂不是好?”
曲非烟忖道:“这法子虽好,但他却难免要身败名裂了——我当年救他一命,不过是兴之所至,他居然对我感恩至此?”心中颇为感动,轻轻一叹,道:“你何必如此?为我一人之事,却让师父和你如此牺牲,我其心何安?”转头望向东方不败离去的方向,开口问道:“师父在何处闭关?”
(三)真相大白
杨莲亭道:“在紫荆堂——不过教主曾交代过,他闭关之时,任何人不能前去相扰。”曲非烟微感踌躇,心道:“不知师父是练功出了岔子还是患了病痛?究竟要不要紧?”来回踱了几步,终是心中担忧,低声道:“我还是去看看罢。”转身欲行,杨莲亭微微皱眉,伸手一拦,道:“少教主莫怪我直言——教主方才对你已是略有不满,你这时再违背命令,前去打搅,实属不智。”他混迹官场多年,自认颇擅揣摩人心,又念及曲非烟救命之恩,一心为她着想,因此才不管不顾地出言相阻。
曲非烟心道:“当真如他所说的这般么?若我触怒了师父,师父会怎样对我?”旋即心中东方不败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又一掠而过,曲非烟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忖道:“无论如何,我总是得去看看。”向杨莲亭微微颔首,道:“你说的我知晓了,我有分寸的。”转身向山腰处的紫荆堂走去。杨莲亭皱了皱眉,却也并未再出手相阻。
那紫荆堂虽以“堂”为名,实则却是位于半山之处的一间洞府。曲非烟走到堂前,见两扇青铜大门紧紧闭合,微微皱眉,忖道:“这门既然关闭,我又该如何进去?”缓步走到门前,随手一推,未料那大门竟赫然只是虚掩着的,却是东方不败匆忙之下,忘了上栅。曲非烟心道:“师父此刻或在练功,我却要小心些个,莫要惊扰了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走进门去。自一道怪石嶙峋的回廊穿入,只见前方洞穴深处一道珠帘深垂,内有石床,一道人影盘膝坐于其上,只隐隐约约能看到身形轮廓。曲非烟站在帘前,踌躇了半晌,心道:“便是我有心想要替师父诊治,总也要行望闻问切,即便师父不愿让我把脉,我悄悄看上一眼,想是不妨的罢。”缓缓伸手将珠帘掀起了一角,熟料珠帘轻撞之下却发出了嗒的一声轻响,东方不败倏然睁开眼来,冷声喝道:“是谁!”身形一展便到了珠帘之旁,伸掌便向帘后的曲非烟喉间扣来。曲非烟见他目中杀意翻涌,面颊却泛着淡淡的殷红,心中一惊,失声叫道:“师父!”
东方不败身躯微震,低声道:“非烟……”硬生生地顿住了手,踉跄几步坐回塌上,神情萎靡之极,挥了挥手,道:“非烟,你不知我闭关时不准他人相扰么?你快走罢。”曲非烟见他神情与往常大异,心中更是骇然,急声道:“师父,你怎地了?让我替你扶下脉好么?”伸手便来握东方不败的腕脉。东方不败倏然收回手来,怒道:“我让你离开,你听不懂么——”话未说完,突地闷哼了一声,面色青红交替,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曲非烟吃了一惊,心道:“如今便是有所冒犯,却也是顾不得了。”右手倏然探向东方不败胸口,想以兰花拂穴手点了他穴道再行救治。熟料手掌方贴上东方不败衣衫,便被他反手握住。曲非烟生怕东方不败误解,急声解释道:“我只是想助你行功——”话未说完,竟被东方不败重重一把扯入了怀中。感觉到男子的气息轻轻喷在脸颊之侧,听着耳边粗重的呼吸之声,曲非烟一时间竟是惊得呆了,半晌才吃吃道:“师父……你,你这是……”
东方不败身形微微一顿,揽住她的臂膀也是一颤,随即长身站起,将她一把推了开来,抬袖掩住嘴唇,低声道:“冒犯了你,实在是对不住……”曲非烟见他神色愈加难看,心中大急,想到:“师父竟似是有些走火入魔了,我武功又差得他太远……究竟该如何才能救他?”旋即心中骤然如电光火石般一闪:“是了!‘碧海潮生曲’中有一阙平和冲淡,最能使人平复心境,如今反正也是无法,不妨就此一试。”自袖内取出玉箫,急声道:“师父,你仔细听我箫音。”就箫与唇,缓缓吹奏起来。这一阙曲谱是描写百川汇流之态,音调平和恬静,如流水潺潺,渐入心田。东方不败起初仍是面色殷红,呼吸沉重,随着曲非烟箫音转折,却渐渐平静了下来,长吁了一声,盘膝在榻上坐下,闭目运起了功来。曲非烟见箫音似是有效,心中一喜,将这一阙反复吹奏了许久,才停了下来,这“碧海潮生曲”在演奏之时必将全身内力聚集其中,她这一番动作,却是几乎用尽了全身功力,方一停下,面色便倏然苍白,身形更是摇摇欲坠,几欲跌倒。
又过得半晌,东方不败缓缓睁开眼来,抬首望向曲非烟,神色极是复杂,曲非烟喜道:“师父,你没事了罢?”东方不败喃喃道:“师父?是啊,我是你的师父。”他声音极低,曲非烟此时内力虚耗过甚,自是未曾听清,她微微蹙眉,方欲开口发问,东方不败已微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榻,道:“非烟,你脸色不好,想是内力损耗过甚了——来,坐到我身边来。”曲非烟依言上前坐下,道:“师父,你所练的功法可是出了岔子?现在可已不要紧了?”东方不败静静凝注着她,却始终不发一言。曲非烟见他望向自己的目光专注之极,心中一动,忖道:“师父的神态为何如此奇怪?是了,他刚才走火入魔之时险些伤到了我,定是心里内疚。”但此事颇为尴尬,她却又不好直言,亦只得垂首默然。
过得片刻,东方不败轻叹一声,道:“非烟,你如今该知道我为何执意想要立刻传位于你了罢,我所练的葵花宝典,的确是有大大的隐患。”曲非烟心中一凛,道:“甚么隐患?”话方出口,便即后悔,心道:“这葵花宝典既是自宫才能习练,即便有何隐患,他自然也是不便对我说的。我又怎能直言相询,令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