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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肯说是比较好的男人。“她们善变,不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比较好……”
“如果让我看到那个混蛋,拐我女朋友,我一定阉了他!”赵鹏远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挥舞。
杨选的眉毛不自禁地跳了一下。“干吗这么激动……你可不要犯法!”
“唉,背后消消气才这么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到大没打过架,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孬种……”说到回忆的伤心处,赵鹏远像个娃娃一样咿咿呜呜地哭了。
“你酒喝多了。”又是想当初,自己独酌时也曾如此激动。赵鹏远比他没有面子问题,有人在还敢哭。“喂,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她要求赔偿?”
“我也不知道,哇……到现在我还不肯取消喜宴。”本来打算在婚宴里举行结婚典礼的,“我没勇气取消,没勇气告诉亲友……”
“菊若的家人打算怎么样呢?”
“他们也束手无策,一直跟我说对不起,说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过,找也找不到人,如果找到了,他们会帮我……他们帮我有什么用?又不是他们要嫁我,是菊若要嫁我……”
“你就这样痴痴地等?万一……她真的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怎么办?”
“唉唉,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没脸告诉大家……前几天,我还把喜帖写好,发出去了。”
“什么?”
“我以为,造成既成事实,她就会回来。她不肯见我,我还是按照原计划……”
“你太鲁莽了!”杨选惊讶地看着他,“太危险了,剩下没几天了不是吗?万一……”
“我推延了半个月等她,放心啦!我……我总想还是有机会扳回的。以前我们很少吵架。有一两次,我不知道怎么得罪她,她就待在宿舍里生闷气,怎么叫都叫不出来。过两个礼拜,换她来找我,说没事了,我也以为没事了。”
“也许她觉得你不够爱她。”杨选也想到自己的经验。
“爱是什么?”赵鹏远傻笑,“可是我惟一固定的女友,就是她呀,一直是她呀。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会娶她呀……”他自问自答,“没错,这就是爱了,不然还有什么?”
杨选也没法提出反驳。“可是她觉得不对劲啊。”他想到林菊若曾经说的,站在同一个十字路口,如果两人方向不对的话,那么,这个人的绿灯就是那个人的红灯。
赵鹏远有空就来找他聊聊。离婚宴的时间只剩几天了,他还是没法下定决心取消。“前一天她没出现的话再说吧。”
也许他该替赵鹏远和菊若谈一谈,可是,他又不想破坏和菊若隔着空间约会的默契。
洗完烤箱的第二天,快递小弟送了一只烤鸡来。“好香啊。”小弟说。
“要不要留下来和我一起吃?”杨选提出邀请。
“没有东西要送回去吗?”
“哦,没有,游戏该结束了。一会儿我还是会付给你回程费用,请你跟她说,明天我就回办公室上班……”
小弟面有难色,“说不定她还是愿意把午餐送到你的办公室……”
“太麻烦她了。”杨选说,“因为我不能再有东西回馈她,一直接受她的东西,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不关我的事,我觉得……她不会在意你有没有实实在在的东西回馈她……老实说,杨先生,你做的蛋糕……”
“我做的蛋糕怎么样?”
“你做的蛋糕实在没有街上任何一家面包店的好吃!”
“什么……”杨选如遭天打雷劈,像柱子一样站在原地。他像童话《国王的新衣》里的国王,大家都说好看,只有街上“无知”的幼童说出了实话:“看,国王什么也没穿!”
“可是……我觉得还不错呀!”
“还可以吃,”小弟安慰他,“也不是很难吃啦!不过,人总是那样,自己辛苦做的,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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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加倍好吃,无比好吃,就跟我一样,从前跟我妈伸手要钱买东西,一会儿就觉得东西不
是很好,该丢了,现在自己上夜班打工买的东西,样样都宝贝得不得了,因为是自己辛苦赚钱买的。同样的道理,对不对?”
杨选被这毛头小子说得无言以对。
“还有……还有我妈说的话,要不要一起送给你?”
“你就说吧。”杨选还没从打击里恢复过来。
“我妈要我寒暑假天天回家吃晚饭,我对她说,妈,拜托,家里只剩下我和你了,我不回来,你不就可以少煮一顿?大家在外面吃嘛,我又不付你伙食费。可是我妈说,那不是你付不付我钱的问题,少顿功夫是不错,可是这样我就没办法表示,我关心你啊!我想关心你,是因为我爱你——”小弟滔滔不绝,“杨先生,你在听吗?”
“在听,”杨选又给他的话撞击了一下,“你……将来……好好努力……以你的口才……一定可以做个好律师……”
“我妈也这么说,可惜……我成绩不好啦!”小弟抓抓头说。他狼吞虎咽吃下一条鸡腿之后,说:“我先走啦,我是很有责任感的,我应该赶快回去跟林小姐说,今天她没蛋糕吃啦!”
杨选撕着鸡肉时,整个人忽然陷入迷宫之中——“我想关心你,是因为我爱你”,是这样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赵鹏远就没有收到她的便当?为什么她也会同时为李燕珊准备一份?李燕珊曾酸溜溜地说“爱屋及乌”,是这样子吗?
6。没有取消的婚礼
“糟了。”杨选这时才想到,既然是最后一天的礼尚往来,应该问快递小弟,菊若到底住在哪里?很近,很近是在哪里呢?“很近”未必代表见得到面,住在鸽子笼密集建筑里的现代人,有时候在一个地方住一辈子,也未必认得他的附近邻居……
杨选惶恐起来。第二天是他回去上班前的最后一天,中午十二点,他还痴痴地期待着快递小弟来按门铃,不料按门铃的却是李燕珊。
“怎么是你?”
“不能是我吗?”李燕珊来势汹汹,“我来邀请你这个没饭吃的到我家吃饭!”
“你怎么这么难得,还做菜……”
“我才不做呢!本人认为,自有历史以来,女人浪费了太多时间在一日三餐上,过着毫无成就感的生活。所以,本人理直气壮地不会做。是有人做了大包小包,拿到我家,其实要请你,又不好意思来按你门铃,所以才爱屋及乌;否则,你以为我吃饭时喜欢看你?”
杨选懂了,是林菊若在下头等。
菊若十一点多就到了。她旁敲侧击地问李燕珊:“他精神好了点没?”
“我看他好得很,上次在楼梯间和他擦身而过,觉得空间变小了——他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有什么不好过?”
“女朋友回心转意没?”
“没看到,也没听他说。我看他的失恋症已经好了大半,他不再喝得酒气熏天。男人啊,一下子就忘掉啦!我看他女友离开他,运气不错。上次我去参加一个港商财团的记者会,就看到她。她变成了最大部门的主管,容光焕发……”
“他的女朋友,不是医生吗?怎么会?……”
“谁告诉你的?杨选,不会吧?他哪儿有什么医生女友?贺佳勤是做服装业的。医生?倒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是念复健的,曾经治好我的落枕毛病……”
菊若的脸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骗她呢?骗她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习惯说谎吗?她以为他做人方方正正的,为什么要说谎?而且,他还一再地说同样的谎……
一个跟她无关的小谎言,在菊若的心中不只是一个谎言,而是一个会分裂生存的单细胞生物。他连小小谎言都要说,表示他人格有问题。一个男人会说谎,表示他还会继续说谎……表示他不真诚……单细胞生物在她心中的培养皿里分裂成满坑满谷的细菌……
李燕珊并不明白就里。“我去叫他!”
菊若看到杨选,轻声招呼他:“快来吃,午饭凉了。”有久别重逢的淡淡喜悦,但也有面对说谎者的〃奇〃书〃网…Q'i's'u'u'。'C'o'm〃强颜欢笑。
“今天亲自送来了?”好久没有看到菊若的杨选,不知用什么开场白才合适。“你反而瘦了。”他观察了她一会儿说。
菊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谎者,她暗骂。
杨选觉得她变得陌生了。送便当给他的林菊若和眼前的林菊若仿佛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她准备的午餐摆在桌上,像日式怀石料理一样琳眘满目,有橙汁炸鸡、荷叶蒸鳕鱼、醉鸡、香蒜腱子、韭黄鲜鱿,还有她自己发明的点心:水晶果冻和翠玉香蕉。准备这些“小菜”,至少花了好几天的构思。本来打算好好庆祝杨选回去上班的,可是……菊若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你病了吗?”
“没……没有……只有一点小小的感冒……”
李燕珊在场,杨选和林菊若都故意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怎么样?决定回去当新娘子了没?”杨选没话找话讲。
“你管人家!”李燕珊瞪他一眼。燕珊是一番好意,怕破坏午餐的气氛。她早就看出菊若心事重重——这么久的朋友了,菊若尽管不说,她也可以嗅出她的心情。李燕珊讨厌做婆婆妈妈的八卦女生,不想影响菊若的决定,这是将心比心。
“对啊。”菊若讪讪地回答。她气他为什么喜欢说谎。
“真的?你真的决定回去?那——赵鹏远可等对了,他到现在还没取消婚礼!”
“你怎么认识他?”
“与我无关。”李燕珊冷冷地说。
“这些日子,他常来找我聊天。他心情不太好,想不通你为什么……我想你大概是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菊若没回答,一径给两人夹菜。“我觉得赵鹏远是个好人啦,他对你一往情深……”
菊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在拉票啊?”李燕珊打断杨选的话,“你喜欢他为什么不自己嫁给他?”
“你疯啦?我是君子乐观其成!”
“有这句成语吗?我看是君子有成人之美吧!”燕珊这成语用得暧昧。菊若说话打圆场:“你们别吵啦!”
“他还没取消?”菊若听到杨选这么说,心里酸酸的。她不是用很坚定的口气打电话给赵鹏远,叫他取消一切,她会负担损失吗?
“你结婚时,别忘了请我,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杨选说。他想逗菊若开心,但似乎毫无效果。
“谢谢。”菊若小声说,“你呢?心情还好吗?”
“还可以,马马虎虎,真的……反正明天就要上班了。”杨选觉得自己语无伦次,“休养了一阵子,该工作了。”
趁李燕珊开冰箱取饮料,菊若压低了声音问杨选:“医生女友没回来,你的病就好了?”
杨选愣了一下,才晓得她在骂他。他曾经随口胡诌,女友是医生,编了个失恋的凄凉故事。没想到菊若牢牢记住了。“我随口说的……不是故意要骗你……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他竟说不出来。
“你常说谎,对吗?”
“不,不,”杨选面红耳赤,“那无伤大雅嘛……我……我发誓我不是常说谎……”
“这个誓是真的还是说谎?”
“真的,真的……”想起贺佳勤对他的语法的解析,只要他的话尾多加几个“真的”,前面说的多半是假的。他不是爱说谎,只是常常伪装自己的感觉,用“真的”来掩饰真正的感觉。“你们两个在叽叽咕咕什么?”燕珊回座,两人打住了。“我在说,菜真好吃!”杨选脱口说。糟了!他又不自觉地成为说谎的现行犯。
一个谎言会生出九个谎言,也通常要多付十倍的代价。杨选觉得自己很无聊,干吗说一点意义也没有的谎话?
“女友离开,你酗酒,也是一种谎言。”李燕珊到洗手间去时,菊若说,“你想假装不在乎,你很好,可是谎言是骗不了自己的,所以你只好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不晓得,菊若为什么这样生气。她的语气仍然温和,但脸上的表情从小羊变成猛虎。
“那你呢?”他又情不自禁地反击了,“你躲起来,是不是也是一种谎言?”
“什么谎言?”
“你根本不说,你为什么要躲起来,不说就不叫说谎吗?在法律上,如果你窝藏罪犯而不说
,你还是等于说谎!”完了,杨选自知,他和女人的人际关系老是栽在“辩”字上,可是他又不能憋着。
“不,我就是决定对自己诚实,才躲起来,才决定……没想到我还是活在一个被谎言包围的世界!”菊若激动地说。
没错,因为她决定对自己的感觉诚实,所以痛恨他的谎言。她也讨厌他那种隔岸观火,好像要把她捆回赵鹏远身边的样子。
燕珊看呆了。她这从小时候就有的好友,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咆哮过,从来没有!
在气头上的菊若,当晚马上打电话给赵鹏远。赵鹏远告诉她,婚礼还没取消,他在等着,多年的感情不该毁于一旦,对不对?
7。他也是受害者
过去对现在的影响力可大可小,
就看你如何在现在处理过去。
从前我采取的方式是不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