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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笑道:“那是你贪玩儿,其实咱这帮同学里,你最聪明。”
“笑话我?”丰子杰点了下李爱国,乐起来。
李爱国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道:“小杰,一直以来我就没看错你,别看你咋呼起来比谁都欢,打起架来也敢下黑手,不过,要是深沉起来,你也不输给任何人,这帮人里数你最阴险啦。”丰子杰当胸一推李爱国:“你咋看那么准?不愧是当刑警的嘛!”李爱国苦笑道:“还不是我从小就了解你?我要真有那么神,还有什么案子破了,我早当公安局长啦。象烧酒楼这事儿,就把我给将住了。”
丰子杰呵呵一笑:“还没头绪?”“要说头绪……”李爱国又续上一支烟,接着说:“那是有不少,专案组已经把老八抓起来了。”“原来是他干的呀!”丰子杰如释重负地说。
“他说不是他。”
“咳,换了谁谁也不认啊!就得打!谁牙口硬?没第二个江雪芹啦!”
李爱国闭了下眼,又睁开,叹息道:“能不打吗?折腾了一个晚上,我在隔壁听着都心虚了,最后那小子终于认了,大伙总算松了口气,上面追得紧啊。唉。”丰子杰一直紧张地听着,这时终于放松下来,拍了下李爱国的肩膀说:“这不结了吗?你还叹什么气?”
李爱国紧盯着丰子杰说:“我叹气是因为我觉得老八这小子可能冤枉,屈打成招的成分多。毕竟现场都叫消防队的水龙头给冲啦,屁证据也没有。”
丰子杰一惊:“你这是典型的自寻烦恼,你这说法也就跟咱哥们儿念叨念叨成,要是叫你的同事听到了,准以为你是嫉妒人家哪!公安哪能办错案?老八不是跟大龙关系特臭吗?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啥叫证据——梁子就是证据!”
“那你跟大龙还有梁子呢,怎么算?”
丰子杰脸热一下,马上笑道:“我们那叫啥梁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打的我,光是怀疑大龙一下罢了。就算真有这事,我也不会烧他酒楼去呀,这叫纵火罪——我在里面呆这几年干什么了?光学法律啦!能犯这低级错误?——哎我说不对呀?爱国你是不是怀疑我呀?”
李爱国笑道:“我这是职业病,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潜在的罪犯,你别多心——不过你小子的嫌疑可不比老八低啊。”“呵呵,你要怀疑我,也把我抓去拷问不得了?我受不住了也得说胡话,真招了你高兴?”
“好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给我答不圆满,我抓你还真不新鲜。”
“操,考试不及格也犯法?”
李爱国把烟一掐,说:“不用你回忆了,我直接告诉你,你是8号早晨走的,我有证人,我要问你的是,你从秦得利这里走了以后,去哪了?”“回家啊——操,你脸那么严肃干啥?还真跟审案子似的?”
李爱国冷笑道:“你是几点从这走的?”丰子杰不耐烦的说:“十点半,不信你问秦得利!”
“然后回自己家?”“废话——我上你们家干啥去?你又没值夜班。”
李爱国一拍床垫,低声喝道:“你就是慢悠悠地溜达,也用不了三个钟头吧?——小杰你甭给我瞎编了,我不信你的,我早去过你家了,丰娘说你快三点了才进家,说是要出差,回来拿几件换洗衣服,然后几乎没怎么睡觉就擦着黑儿赶火车去了。”丰子杰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李爱国,把目光一错说:“我刚出来,烦,自己在河边儿坐了几个钟头不行?”“跟我耍小聪明?”
丰子杰“腾”地站起来,红着脸道:“拉倒吧,我聪明?半天你不就想证明你比我聪明吗?我知道你嘛心思,你就是怀疑我!你就是想立功升官想疯了,大鸡巴一根筋硬起来不认亲啦!你说你傻不傻?这事儿怎么能扯到我头上?我跟大龙有那么大仇恨吗?要是汽车站着火了你怀疑我还说得过去,除了公共汽车的检票员,我谁也不恨!从监狱出来的人,他就是一热爱生活的代表你知道吗?——操,你理解不了这种感受。”
李爱国眨巴眨巴眼,似乎有些叫丰子杰给白话晕了,愣了一下才笑道:“我职业病,你他妈也职业病,用得着那么激动吗?”“我能不激动吗?你太叫我寒心了,朋友俩字写起来容易做起来就真那么难?”
李爱国无奈地摇了下头,苦笑道:“小杰,我也不跟你较真了,你也甭喊冤枉,这他妈是一无头案,要不是咱俩有这层关系,你还真逃不过这一劫,到时候就看你跟老八谁的嘴硬了。唉,我这个刑警队长当的,是越来越没信心啦,早晚我得叫你们把我害死。”
丰子杰摆手道:“行,爱国,有你这片话,我领个情先,往下咱都没必要说得那么露了,你我心知肚明也就是啦。你放心,我过一段儿还真不在九河混了,不给你添腻,你塌实地干你的刑警队长,跟坏人不沾亲不带故才能显示出咱雷厉风行的作风来。”
“我可没有逼你离开九河的意思,我有那么毒吗?只求你别给我惹事就成了,说实话,老三你们这俩玩意真把我腻歪死啦。”
丰子杰哈哈笑道:“你活该,谁叫你跟我们住一胡同来着?——不过我离开九河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觉得这里没我什么发展空间。”
“你想要多大空间?九河这么大地方不够你飞的是吗?你以为自己十七八呢?还不抓紧塌实下来娶个老婆,往外头挣巴什么去?”
丰子杰望着窗外,说了句让李爱国连连干呕的豪言壮语:“家雀咋知道老鹰的志向?”
乱马卷三:乘风破浪(1988…1997) 第一章…躁动岁月…06
(更新时间:2005…6…2 20:47:00 本章字数:2721)
“双龙纵火案”很快审结了,老八被判处15年有期徒刑,然后是顽固不屈的上诉,二审结果还没出来。老八开庭的前几天,丰子杰最后给秦得利押了一趟烟,掉头回广东找山猫去了。秦得利没有太卖力地挽留,因为丰子杰说将来在南边,也是帮山猫押货,九河这条线肯定是他跑,这样等于还是在帮秦得利做事,又不用他破费资养,秦得利也是求之不得——关键是丰子杰留在九河,对他的作用也真的没有原来设想的那样大了。
丰子杰走了,听到消息的王向东多少有些惆怅:家门口要是混得下去?谁舍得背井离乡?
改造的日子,苦闷、疲倦,只有和杂役、组长们一起偷着打牌喝酒侃大山时,才暂时忘记了无聊和无奈。
秋末冬初的时节,王向东的组里又分来两个新犯人——其中一个就是老八。
因为证据不足,老八上诉的结果是改判有期徒刑12年。老八进来就开始写申诉,一副不洗清冤屈誓不为人的英勇气概。
王向东和老八一聊,两人都知道了对方的情况——原来这个就是秦得利在外面给找的说和人啊——原来这个就是扎了瞎四的老三啊。不过老八隐略了自己没帮上忙的原委,事到如今王向东也懒得追究了,他只看老八说话做事还象个“混的”,又有以前在北区跟过老八的小流氓跟他说起老八以前的威风,以及后来落魄的情状,王向东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当时就觉得老八亲近了不少,很快给安排了个下铺,跟自己睡对脚,每天聊得投机,高兴起来了就互相吹牛,叫嚣出去以后要如何如何,不外乎一个想东山再起挥金洒银,一个要重整旗鼓收拾河山。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儿,老八的霉运就接踵而至。大龙在里面的弟兄找上门来了,在厕所蒙头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老八欲哭无泪欲诉无门,队长查了一番,最后也没人出面认帐,只能不了了之。王向东很是气愤,在工区跳着脚骂:“是挂蛋子的你站出来!敢动我屋里的人?”
旁边的大杂役德哥笑道:“是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哪,下回谁再砸老八,事先跟老三知会一声!”大家就笑。几个杂役看老三的眼光也一下暧昧起来。
老八的伤好了些,德哥就不让他干零活儿了,直接给安排到床子上去啦。老三不悦,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管不了生产上的事儿。回了号房,老八叹道:“我知道是谁黑上我了。老三你也甭跟我费心了,省得把你也搅进来。”老三说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谁动你就是不给我老三面子。这话当晚说了,后半夜老八上厕所时就叫人把脑袋塞大便池里了。洗了半晌,臭哄哄的回来,窝着满腔怒气躺下,一直没好意思跟老三念叨。毕竟自己以前也风光过,如今冤枉牢坐着已经愤怒,还要处处遭人暗算,防不胜防啊,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可以找大人去撒娇。
转天提工,老八的床子莫名其妙地坏了,赶紧修,出了这种情况也不能减少劳动定量,所以老八才急。
这工夫一个杂役坐在王向东边上,看着手忙脚乱的老八笑道:“老三,在外面不知道这家伙吧?”“我又不混流氓道儿,上哪知道他去?”“你小心点儿了,别把他当宝贝捂着,弄不好烫了手,谁替你疼?”
王向东说:“我知道他在外面跟人家有仇,进来了还阴魂不散就没意思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把人往绝路上逼?”杂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三,咱哥俩关系不错,我才点你几句。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老八究竟是个啥货色,不过,既然现在有狠角儿要整他,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句到家的话,谁跟谁亲呀?鸡巴蛋子到关键时刻还两拿着哪!三弟你别凭一时义气,最后把自己傻里面去,到时候载了跟头还不知道谁下的绊子,飞蛾扑火还图个亮儿呢,你图个啥?”
王向东略显无奈:“老八这个朋友已经交了,我能在关键时刻看他笑话吗?大伙怎么看我?”“——大伙只能说你明智。”
正说着,老八那边突然惨叫了一声,一抬头,看见“大带班儿”德哥正拎一根镐把立在老八身旁,看老八提着腿乱抖的样子,显然刚刚挨了一家伙。
“磨洋工是吗?一个床子鼓捣这么长时间?你他妈难产?!”
“好了,这就好了。”老八没回头,眼看着床子说。
德哥刚要走,老八又冒了一句:“妈的昨晚收工时候还好好的,谁算计我?”
“啪!”一镐把就落在背上,老八吼了一声跳转身:“德子你是不是有点过啦?大小哥们儿在外面也混过,连一点面子都不给?”
此话一出,车间里好几张床子都停了,几个神头鬼脸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凑过去,德哥冷笑着,拿镐把的头儿点着老八的胸脯道:“敢跟我瞪眼?除了灯泡儿我还没见过第二个哪!你他妈想反改造咋着?”
“德子你甭给我戴高帽儿,我现在是啥玩意我最清楚,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不如鸡?你连鸡巴都不如!”旁边过来个塌鼻梁挖苦道。老八不由怒道:“怪蛤蟆你给我滚一边去,我混的时候你还在你爸腿肚子里转筋哪,给我吹喇叭我都不用!我跟德哥说话轮得上你答茬吗?”
“咳我操你瞎妈的!吹牛逼啊!”德哥往后一撤身,旁边的犯人早拥上去疯打,王向东刚要起身,被身边的杂役一把拉下去:“你神经啊?”
正打的山呼海啸鬼哭狼号,队长闻声跑了进来,一声大喝,众人开始收敛,老八已经匍匐在机床旁边无力挣扎。
大杂役德哥主动走过去汇报:“彭队,这小子破坏生产,把床子弄坏了,还不服从管理。”彭队长看看地上的老八,说:“把他扶起来……究竟怎么回事?”
被架起来的老八臃肿着脸说:“没事儿队长,一点儿小摩擦。”老八只能这样说,如果告状,只能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而且自己把罪过扛过来,也是他这样的“老混混儿”该懂得的规矩,在里面这叫办事“不走基”,多少是会叫人敬重几分的。
彭队长看了一会儿老八的脸,回头狠狠地呵斥了德哥几句,又缓和了语气对老八说:“你也别那么大火气,案子冤也不是监狱的事儿,来这里就先要好好劳动。再有,你的申诉材料我又帮你寄出去两份,塌实地等消息吧,你要真没放火,早晚能平反,煤球最终还是黑的嘛。”
“我相信政府。”老八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
彭队长一边往外溜达一边警告着:“都好好改造啊,谁再闹刺儿我直接关他禁闭!不行就送集训队!一个个没人心的,家里替你们承担多少苦?你们在里面还不好好改造!”
队长一出去,德哥的镐把又扬了起来,一捅,捅得老八一个趔趄:“政府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不行就送你妈的集训队!到里面九死一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哼!”然后用镐把在床子上当当敲着:“干活干活!都回自己套儿里去!”
已经停下来的机器很快又响起来,车间里一时没了人声。王向东远远地望了一会儿老八,默默地站起来,溜达到车间门口晒太阳去了。
乱马卷三:乘风破浪(1988…1997) 第一章…躁动岁月…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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