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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凌霄满面阴鸷,指着地上一脸受伤憔悴的赫敏,厉声喝道“滚出去!”
赫敏一瞬间的僵硬,她咬着嘴唇,眼泪连串的从眼睛里滚滚而下。凄凉一笑,她缓缓爬起,最后仿佛没有支撑般,脚步踉跄,摇晃着步出了营帐………接着飞快跑了起来,路上连不小心撞到了人,她也顾不上看。
唐骏剑眉紧皱,俊脸凝重的看向飞速跑过的女子,她是三王妃的贴身婢女,赫敏。是三殿下让他想办法从商丘皇宫内弄出来的小丫鬟,三殿下并不在意她,即便她怀有了孩子,对她也十分冷淡。找她来,只不过是想通过她的嘴了解他的正妻,这有点讽刺,但却是事实。玄藩王的外孙女,太傅大人的女儿,一个很不起眼的残弱女人,她的名字是苏晚,现在有好几路人都在寻她………苏晚,苏晚……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纵然是清河,对那个外甥女,也是毫无所知。隐隐中好似又看到了红墙之上那抹飘逸纤细的身影………
司徒凌霄静默良久,蹲下捡起一片尖锐的瓷片,用手摩擦着雪亮的锋刃,突然手腕一转,用力在他的胳膊上深划一道口子,鲜血立刻从伤口里冒了出来,接连的滴落,很快成了一片血泊,剧痛过后,他唇边荡起抹残酷的冷笑“苏晚,苏晚……咱们之间不算完,永远不会完!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就算是死,你也应该与我一起!”
那一晚,司徒凌霄坐在室内,酒坛堆积如山,越喝却越清醒,眼前飞过的都是与苏晚相处时寥寥无几的几幅画面。她残破的身体,她满脸的皱纹,她冰冷的笑容,她淡季无波的眼神,她眼角的一颗雕塑,还有她瑰美的最后一次,却是与司徒凌岳在热吻………果然是屈辱,他人不人鬼不鬼,天下都在议论他的身份,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妃子。每一桩,每一件都是那么不堪,苏晚果然是好样的,果然能忍耐…………不错,他给了她最肮脏的过往,她还了他最屈辱的经历,他们真适合做夫妻,要痛也该共同承受才是!司徒凌霄的嘴角浮现恶魔一般的笑容。
西部境内,高大的男人坐在中军大帐的主位之上,金黄色的椅子上是张扬狞狰的老虎皮,烛火下显得金光灿灿,威严冷窒。四角灯火辉煌闪烁,他脸上的金箔面具更是晃得苏怡的眼睛几乎睁不开来,上好的龙涎香回荡在空气里,整个大帐都是温暖的,舒服的,散发着浓浓的香气,配上人却又说不出的森寒诡异,夏裨契一直没做声,听着下面人快速回报,只觉神秘而可怕。
“……不在司徒凌岳的身边,没人知道他把那女人弄哪去了?”血豹一脸敬畏的说。这事霸储交给了他办了两个多月了,可是一点进展也没有。真他妈的令人沮丧!
事实上,西奴人一路狂扫,势如破军,洗劫和屠杀了十几处北丘城池,得到难以记数的财富和兵器的同时,还抓获了很多北丘壮丁们选作为新人马。北丘人变成西奴人,这怎么可能?但在夏裨契的嗜血铁腕下确实成功做到了。当初离魂关一役,西奴人马损失惨重,伤了经脉,这让他们根本无法大规模侵占北丘,夏裨契等不及了,便想到了以人制人之法。他们将北丘男人抓住,几千人关在一处,想活的就要凭本事,优胜劣汰,竞而生存,一千只留五十,这期间,仁慈的死,后退的死,妖言惑众的更是死路一条,劫后重生的人却可以幸运的得到大量的金子,吃不完的粮食,还有数不过来的美人,乱世之中,谁还记得谁,谁还在乎谁?就是为了活着!可想而知,剩下的都是什么人?全都是疯子,当真是九犬一獒,所到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尸骨积山。
见夏裨契没有说话,鹰铎犹豫的紧张开口“霸储,那个娘们真的就是那个小个子?”如果真是的,他早晚要撕碎那小娘们,敢在他衣袖上写侮辱霸储的话,奶奶的,耍他们!因为那三个字,回来后,霸储一脚差点没把他和血豹给踹死过去,想起来,他就恨的要将满口牙咬碎!
夏裨契仍是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一脸惨白狼狈但难掩美丽的绝色女子 ,此刻薄唇带着嘲讽的笑“你过来!”
冷飕的声音堪比寒冬腊月的冰雪,跪在地上的苏怡禁不住颤了两颤,她的身体还记得昨夜被蹂躏的的疼痛,男人毫无柔情的占有,那是最无情的羞辱!痛恨交加,她想到了死,可她还活着。
血豹见苏怡未动,心内大声骂道,臭娘们!他见不得她此时的清高,两步走上前,一把揪起苏怡的脖领子,跟拎只小鸡子似地掷到了夏裨契的脚下。
苏怡大口大口的喘气,心中巨大的恨贯穿了她,让她忍着恐惧,忍着屈辱,愤然抬起眼睛,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夏裨契的碧瞳,只见那诡异的妖眼微微眯起,冷冽,凶残,似是混合着血腥荡漾开来,惧骇之下,苏怡觉得她仿佛没了呼吸,可她逼迫着自己不能移开,不能!
夏裨契看着眼前的女人还真有几分胆识,不由笑了,眼睛却越发的锐利,他薄唇轻启“据说你和你姐姐关系不好?”
苏晚?这已经不是有人第一次向她问起。那个狂蟒的血豹还有狠辣的鹰铎都严厉的拷问过;还诡异的让她临摹苏晚的字迹。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却希望西奴这些杂碎们将那该死的贱人抓来,让她也尝尝这毁天灭地的地狱滋味!
慨叹此时的苏怡还依旧不识苏晚的真面目,自她醒来,她就到了西奴,没人告诉她是怎么来的,她曾经在床上试着问血豹,可那粗鄙的男人即便是在□时也只是讥讽连连,做完就走,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她几乎扼断双腕。她一定得活着,因为苏晚还没有死!
下巴传来一阵剧痛,能清晰的听到骨头咯咯直响,苏怡惨叫出声,她拼命的吸着气,仓惶的看了眼前不耐,暴漏着杀气腾腾的魔鬼,咬牙颤声回道“是,我们关系很差,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闻言,夏裨契挑眉,残酷一笑“很好”他了起来,苍然独立,眯着眼睛,越发倨傲嚣张“她可会身手?”
苏怡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条件反射的回道“不会。”
闻言,夏裨契剑眉紧皱,薄唇微抿“苏怡,我要听实话,从现在开始,把你认识的苏晚一字不差的讲给我听,记住,一字不差,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那今后你就不是简单的陪西奴的男人睡觉,看过我的战马吗?相信它会令你更尖叫!”说完冷鸷的推开了苏怡。
看着那冰冷的薄唇吐出令人惊悚破魂的话,苏怡再也装不出镇静,她狼狈的软下了身子,慌乱盘结的骇然让她咬破了嘴唇,满嘴腥甜,紧紧攥住手指,却因为浓稠的汗渍握不住,她缓缓爬起,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衣襟,颤抖不成音地诉说着过往…………字字句句,竟是真不敢有丝毫偏差。
夏裨契听着听着眉头是越皱越紧,唇边却是溢出了笑容。但见他挥手打断苏怡嘴里那些精妙的迫害伎俩,如同孩子般在过家家,嗤笑一声。“你的话有待估量,此时听来只让我觉得太过可笑,你最好确保你说的是真的,不然,只好委屈你这个北丘第一才女安抚安抚我的战马了。”
苏怡惊恐的摇了摇头,异常大声的叫道“不,不,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打探苏府的张管家,他都知道!我没骗你!没骗你………”最后一句说完,她抑制不住,痛哭出声,是恐惧,是茫然,是无望,是害怕……何为地狱,何为虫蚁,此时她便是!
听着嘶声力竭,泣不成音的尖叫,夏裨契笑了,笑的很张扬,很爽利!他抬手指着匍匐在脚下的苏怡,森然讥笑“苏怡,我告诉你,别人都说你是北丘第一才女,可在我眼中你也就是只山鸡,留你在这世上的唯一价值就是慰劳西奴的男人们,而你想通过媚态来勾引他们进而向外传信,那简直就是在做梦!等我找到你的姐姐,我会让你解脱。”
残酷的话击的苏怡浑身僵凛,惊傻当场,豆大的泪珠顺着她惨白的脸颗颗滑落,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她都想了什么,狠狠的抹了把脸颊,用力掐住大腿,疼痛之下,她双膝跪倒在地,冲着夏裨契磕了三个响头,柔声开口“霸储,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听你安排!”
夏裨契嗤嗤而笑,不屑的吐出一字“滚。”随即他碧眼扫向血豹,沉声道“完不成任务,自己下去领罚!”
血豹吞了口唾沫,暗骂倒霉,赶紧躬身离去。走到苏怡身边时,还不忘啐了一口“操,你真他妈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装狗。屁清纯。还有那臭娘们,也不知跑哪去了,害老子腿都溜断了,也个没头绪,如今还得挨刀子,等哪天逮住了她………”越走越远,已经听不清他接下来的话,只见他一把脱了身上的马褂,恨恨的往兵罚部走去。
外面秋阳高照,明媚而温暖,但苏怡只觉浑身上下都透着刺骨的冷,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哥哥是否知道她在哪?她该怎么联系上他啊?还有苏晚,夏裨契找苏晚做什么,忧心忡忡的苏怡此时难掩疑惑……暗自恨恨的诅咒,她祈祷苏晚能被早日抓来。
南部临河高院中,一名修长伟岸的男子拄头深思,他身着黄色锦龙蟒袍,翠玉腰带,风神玉朗,乌发垂肩,邪魅的容颜俊朗的无一丝毫挑剔,几乎要齐盖了日月风华。听到脚步声,狭长的眼睛微微瞥去,又垂下。低低问道“营救苏怡的事情安排都安排好了?”
黑衣男子躬身而立“准备好了,只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夏裨契不在乎她,但对她把守的却是非常严。”
“救不回她,你也不必回来了。”磁性好听的声音此时非常的冷酷。
冯远吸口气,郑重点头“我知道。”救不出苏怡,那是夏裨契对主子最大的侮辱,他怎可忍受?所以,这次只能成功,不得失败。
这时,门外跑来个士兵。大声说道“报,青鸟传书。”
本是垂眸静坐的男子豁然睁开眼,那双魅惑夺目的丹凤眼内此刻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只听他沉声说道“拿过来!”
士兵不敢怠慢,赶紧快跑,双手递上。
司徒凌岳站起,伸手接过青鸟,利落的除下一腿上的红绳。将上面的纸条展开,赫然显示着一个大字,废!
心陡然一窒,浑身凝僵,他愣愣看了良久,深吸口气,一把收起手中的纸条,用力攥成了一小团,手上青筋蹦起,他瞳孔紧缩,却挣不开心中的慌张。司徒凌岳发现他喉咙如被大石堵着般喘不上气来……他又坐了回去,却是再次展开了那模糊褶皱的信条,手指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
将一切都看在眼内的冯远难掩忐忑,她…她怎么了?!急迫出声“主子,可出了什么事?”
司徒凌岳缓缓抬眸,那张放荡不羁,风流无限的俊脸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乱,幽蓝的眸子闪了闪,无意识的喃喃说道“他们要彻底废了她。”
“什么!”冯远沉声低喝,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个样子有多唐突,想起过往那苍白纤瘦的女子,她是那么的睿智凌厉,那么的尖酸肆意,还有她那灵敏又狠辣的身手,废了她,就是等于……抽了她的筋,她会变成什么样?双手紧紧攥起,嘎嘣嘎嘣脆响,摇了摇头,大声坚决的说道“不行!”
被这突兀的声音震醒,司徒凌岳愣愣的看着贴身手下,只见他双目阴暗不明,一脸的复杂和异样。
见此,司徒凌岳狠狠的握紧手中的纸条,双目陡厉,沉声喝道“为何不行?”
为何不行?!是啊,为何不行?冯远浑身一凛,面上布满仓惶……忽的,他快速抬头,嘴角紧抿,直直的看向司徒凌岳,没有一丝畏惧和胆怯,凝重的开口 “主子,苏晚胆大妄为,狂邪狠辣,冷漠无情,可是她也是那么的孱弱坚强,聪慧独特,我费尽人力物力,将她过往的经历,调查了十之八九,苏怡与你亲近,事事也不曾隐瞒过,她能走到今日到底是谁造成的?”说到这,冯远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在穿透极大的隐忍,喘声说道“主子不是一直想知道苏晚为何那么恨司徒凌霄吗,好,我今日便全部告诉你,那是因为司徒凌霄那畜生…那畜生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安排了另一个人与她同房。而那个人是…是三王府花房里的那个陈拐子!陈拐子,你见过的,老态龙钟,与粪为伍,满身恶臭………就是苏怡夸奖过的那个花匠!”冯远憋着一口气,最后一句是喊出来的。
飓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