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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落水吗?”印华青小心翼翼的探到崖边一看,哪有什么能给人落下去还冲走的湍急河水,就只是一条浅浅的小溪!丢个背包下去都不会被冲走。
“十余天前,下面是山洪,”肖力阳咬了一口小白递给他的巧克力,颓然道,“当时水流太急,我犹豫了没让人立刻扎筏子直接飘下游去找,山洪陡涨陡落的,现在后悔都没用了。”
“讲一下具体情况,顺着溪水沿途走下去找行不?”小白看了他胳膊一眼,直接翻出了救生包——那脏兮兮的绷带外面居然还隐约有些渗血!十天了,都没好好照顾过自己吗?难怪大队长要让他们来接替他。
“试过,前路不通。边走边说吧,和尚,你带队回去,我留下。”肖力阳两三口吃掉干粮,就想起身带着他们继续换另外一种方式寻人。
印华青配合着小白一把往他肩上一压,抓住他手腕就开始解绷带,看着那已经开始出脓水的胳膊,他皱眉道:“你不想要你的手了?情况说清楚了就赶紧回去就医!”
“我不走!”肖力阳不耐烦的一掌掀开了印华青,红着眼回答,“找不到他绝不回去!”
印华青叹了口气,这羚羊,平日里脾气可没这么暴躁,是打击太大了吧?略一抬头,他正好发现和尚站在一旁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赶紧让小白去给肖力阳上药,他跟着对方走到了一侧避人处。
“看情况能让他留下就留下吧,”和尚轻声对印华青说道,“那天我没看到具体情况,但据说是,龙少拉了羚羊一把,这才自己掉下去的。”
印华青一愣,紧接着依然摇了摇头,“这里环境太恶劣了,呆下去他的手说不定真会废掉。而且,命令是你们全员退出,我们接手。”他望向不远处正在和小白说些什么的肖力阳,一脸难色。
……
尽管山洪很讨厌,但那日,龙泉还是挺庆幸下面是洪水而非直接是乱石滩。
当他一脚踏空跌下山崖,按照狗血言情的剧情发展,当主角摔下悬崖时,极大可能直接摔死穿越或者破头失忆被陌生又美好的异性相救,本文虽然也渐渐狗血,不过也不能狗血到如此程度不是。
实际上,那山崖外观像是一个小幅度的C,所以龙泉在腾空下落时,起初非常幸运的并没有撞到崖壁,落到半空又被斜伸出山崖的一棵大树的枝桠接了接,继续向外一弹,紧接着,神智暂且还异常清醒的龙泉就看到了身下浑浊的滚滚溪水。
因为不知水流的深浅,他赶紧将身体调整成了腿向下的姿势,这种动作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生命安全。
例如,不会因为水太浅而掉下去就直接用脑袋砸进河床。或者说,龙泉没时间去估摸悬崖的高度,他只知道高度超过20米的跳水,哪怕只是平静的湖面,水的冲击力也相对于疾驰撞墙或直接铁锤砸头。
无论如何,下肢入水都可以减轻对脑袋的冲击力。某种意义上来说,哪怕半身不遂也比直接一头摔死了好,前者起码还有治愈的希望,想死掉别拖累人的话,还可以等医治之后再自己决定。
于是,当龙泉瞬间落水之后,他有幸并没有被砸破头,甚至长期的魔鬼式训练使他根本就不具备在危急时刻晕眩昏迷这一娇弱功能,他只会越危险越小心,越紧急越强迫自己冷静。
唯一的遗憾只是,水流过于湍急,几乎完全无法游动,他只能保证自己基本不大呛水的顺流直下,甚至于崖边也没什么可以拉扯的东西,即便是龙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近岸边,也没法抓住几根牢固的水草攀上去。
然后,或许是因为腿上的伤口没包扎,一直在流血的缘故,他只觉得自己体力流失严重,身体越来越冷。真是不甘心,中枪躲开了要害,跳崖也没摔死,难道要溺毙在河沟里?
龙泉咬着牙坚决不认输!笑话,我的命还没这么贱!
当他在丛林中艰难求生时,林珑正在和自己的队友商量着要选什么分赛场的决赛歌曲,那时,她曾经有一个提议,却被帅琪否定掉了,她喜欢那首歌却并不想唱,总觉得有点不吉利。
当他们凭借《中国功夫》入围全国赛后,林珑再次提及了她当初的想法,并且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突然就在脑子里冒出来那想法,真的特别想唱这首歌。而且,我觉得也不算不吉利吧,它的原唱者是幸存的战斗英雄!”
“她想唱就唱吧,”严树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特别想唱的歌了,第一首就选林珑喜欢的。其实,我觉得那歌确实不错。”
这事情就这么拍板了,一行几人在亲友的祝福中辗转来到了另外一个省,入住在主办方了提供的酒店,在首场全国赛的头天夜里进行最后一次自我彩排。
就在此时,胳膊和脑袋上缠着绷带的肖力阳面无表情的跟在两个政工干部身后,默默无言的走在了酒店的过道中。
有参赛选手和他们迎面擦肩而过,顿时被吓了一跳,上校、中校、少校,全齐了!不会是红歌会的特邀嘉宾吧?不对啊,嘉宾怎么可能绑着绷带?!转身一看,他们停在了某间房外面,正准备敲门。
当政委抬起手想要敲门时,他们三人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婉转钢琴声和吉它声,那是严树和帅琪正在弹前奏。
听着那熟悉的,甚至有些令人心痛的旋律,肖力阳突然一下就愣住了,顷刻间,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从他脸颊缓缓滑落……
☆、也许,我告别……
此时,距离龙泉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之前,印华青顶着压力和上面讨价还价又拖延时间找了几日,可依然没寻得他的任何音讯,大家只能黯然退出那个地界。
他们没有找到龙泉留下的任何痕迹,当然也包括并没找到遗体,所以大家刻意忽略了丛林中野兽、蟒蛇、沼泽等能够将人完全吞噬的因素,依旧坚信龙泉还能够回来,大家所能做的就只是等待。
当几个小领导在低气压中坐在一起继续看地图,推演当时情况时,卓一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我说,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家属?规定是多长时间就得说来着?”
“没有明确规定,都是根据实际情况斟酌后发《失踪通知书》,”猎豹摇了摇头,然后皱眉道,“其实,一般都是家属追问了才说。龙少这才失踪一个月,没必要。”
“是啊,这会儿急吼吼的去说,万一第二天他就回来了,那不是坑人嘛!”和尚也是一脸的不赞同,或者说,他坚信龙泉一定会回来,所以觉得完全没通知家属的必要,多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当作这危险事情根本就不曾发生,免得家人担心。
“我们知道是一个月,可实际上,他是整整四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卓一沉着脸,轻声说道,“你们出任务的人,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快,我一直留守等着就觉得有些难熬,他老婆什么都不知道的肯定更难受。失踪四个月啊……”
肖力阳一脸阴沉的坐在旁边没有说话,此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看到的林珑QQ签名,那上面写着:“126天,老公我好想你。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看着却让人很是揪心。他们在按月算日子,人家那是数天数的!
抬头和印华青对视了一眼,两人神色同样的有些忧伤。现在只有他们和大队长知道龙泉在落水之前中了枪伤并且还没包扎,相对于小白等人的乐观,他们其实早已在心里做了无数次最坏的设想。
“我想,就这会儿先通知一声,不送通知书,就告知一下这个事情,说委婉一点。你们怎么看?”肖力阳犹豫再三,最终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有什么意义?”小白皱着眉反问道,“除了让嫂子跟着一块儿干着急,有什么用?”
意义?或许,唯一的意义仅在于林珑可以帮着在心里呼唤一下龙泉,或许能有心电感应刺激他挺下来?
“龙泉说过,他出了意外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婆,别拖拖拉拉的,至于父母什么的,由他老婆来决定什么时候告知,”肖力阳叹了一口气,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提出这想法的缘由,“如果,再等上一两月,林珑知道了可能会埋怨我们。就算是噩耗,家属一般都希望早点知道。”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小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去霉气。越是这种时候,越忌讳那种不好的词语。
“我干姐一直没打电话来问,不是她不在意,而是比较能忍吧,心里肯定也是有点狐疑的,”卓一看向肖力阳,然后沉声道,“我支持羚羊的说法,委婉的先告知一声。林珑之前也跟我提过,有什么消息得赶紧跟她说,别瞒着,‘坦诚’这个问题她最在意了。”
想想也是,根据法律,因意外事故下落不明,从发生日起满二年利害关系人可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死亡,总不可能拖到那时候才说吧?
站在酒店房门外听着那首熟悉的曲子,肖力阳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之前大家的讨论,以及他自己做的最坏的猜测。直到走过来开门的亲友团成员袁媛,满目诧异的看向他的脸,他这才赶紧抹了一把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这是……?”袁媛认得戴着作训帽还压低了帽檐的肖力阳,也认得前面两个身穿夏常服军人的肩章。再想着林珑死活想唱的那歌,再想到刚才居然看见他在抹眼泪,忍不住的心里就开始打鼓。
“我们是来拜访龙中校的妻子林珑女士。”政委用一种很柔和的嗓门开了口,尽管知道开门这人不是正主,但也客客气气的,宾馆标间能有多大?站在门口说也就相当于告诉里面的人了。
“那,请进吧。”袁媛也没知会林珑,直接就侧身让开了门。由肖力阳陪着来的人,不可能作假。
“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看着那三个人,林珑直接一脸惨白神色的望向肖力阳。见着那两个明显是文职干部的人,她就不由想起龙泉之前的调侃:只要没人代表组织来问候你,就代表我是安全的。
反之,这会儿,有不认识的军人来“问候”自己了,那他就不再安全了?!
“不是!没那么严重!”肖力阳条件反射似的抢在了政委开口之前,先否认了她最坏的猜想。
林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要求道:“那他是怎么了?我希望知道所有不涉密的内容。”
严树等人一看这架势,赶紧起身撤退,去了隔壁房间。袁媛则犹豫了一下,可以预见的,这不是什么高兴事情,她想要在好友伤心脆弱时留在对方身边,可又不确定接下来的话适不适合自己听。
肖力阳则轻轻冲她点了个头,然后一行人就在沙发、床脚随意坐下,省略泡茶之类的客套环节,他开始给林珑转述龙泉的事情。
“一个月之前,出任务的时候他从一个土坡上落到了一条小河里,”肖力阳尽量用一些模糊的、经过修饰的词汇讲解着当时的经过,“当时我在场,有看到他浮出水面,只是后面寻找的时候可能和他错过了,暂时没能……因为龙泉说过希望不瞒着你任何事情,所以我们才决定先来知会一声。其实,根据实际情况,他还不算确认的真正失踪,你也别着急啊,或许,他很快就会回来。”
这是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怕由政委直接开口说场面话会吓到林珑,由他站在朋友和战友的立场先说点缓减情绪的内容,应该更妥当一些。
可没想到的是,化着淡淡妆容面庞似乎比平日里少了一分柔和的林珑,开口第二句话就问了异常犀利的问题:“就是说,他在你旁边落水?那你怎么没跟着跳下去?”
是啊,关系那么好的战友,看到龙泉落水居然不跳下去帮忙?这不合常理。肖力阳顿时被噎住了,他能怎么说?因为悬崖太高、水流太急他完全没把握保证自身安全,所以选择了攀岩下去搜寻。这么说了那前面的一切交待都相当于是废话。
“他那时候,伤重无力。”政委指了指肖力阳的绷带,赶紧帮忙查缺补漏。
林珑看着对方脸上一瞬间流落出来的那种菜色,再次吸了口气,皱眉道:“肖力阳,你别哄我。在什么地方出什么任务这我不问,那能不能告知一下,你所说的土坡是多高、多陡,小河是多宽、多深,流速大概是多少?”
“……”肖力阳再次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林珑见面时,她就笑语嫣然的诈出了自己的民族与籍贯,面对这么个精明人,想要含含糊糊的混过去,看来真是行不通。
两个政委对视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发苦。然后,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缓和的词儿,肖力阳就一五一十的把能说的全说了,再然后,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沉沉地寂静。
那三个军人没得到反馈,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袁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