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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照片,她这才抬头看着他。
“杨家……就是我外婆的家,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杨家在S市是一户大户人家。”
赵亦笑着,开始跟她说起S市的杨家。
“你的外婆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你母亲杨芸排行第二,上头有一个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你的外公很多年前就已去世了,你外公生前是司长,在S市极负盛名;你舅舅并没有从政,而是选择了从商,建立了一间公司,没几年便成了S市屈指可数的大企业;而你小姨则遵从父命从政,现在是文化局的女局长……”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由于个别原因,你小姨并没有结婚,直至今日仍然单身;你的舅舅在早年结婚生子,婚后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二十七岁,小儿子今年十九岁。今天与你见面的,就是你舅舅的大儿子,你的表哥。前不久,你表哥奉媒妁之言与S市一户大户人家联姻,估计年底的时候就会举行婚礼……”
洛念棠听着,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描绘出那幅画面。
外婆,舅舅,舅妈,小姨,表哥,表弟……
原来,除了洛家以外,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亲人。
一时之间,她有些感慨,一股暖流流淌进心脏部分,暖遍了心房。
就是此时,包房的门被人从外往内地开启。
“杨先生回来了!”
赵亦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来准备给初次见面的两人相互介绍。
洛念棠怀着忐忑慢慢地抬眸望去,当她看见走进包房的年轻男人时,身子猛地一僵,圆瞪的双眸里充斥着震撼与不敢置信。
……
顾宸开着AstonMartin。One-77回了公司,恰巧,Jay将准备好的衣服搁在了办公桌上。他瞄了一眼,拿起衣服走进最里头的休息室换上。
再出来的时候,Jay刚好走进办公室,将他稍早前吩咐收集的资料递到他的面前。
男人接过,坐到椅子上翻阅。
他看着资料里的内容,眼色不由得慢慢地泛上了冰冷。
几分钟后,他将文件夹合上,一把丢在了办公桌的桌面。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僵,Jay悄悄地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总裁?”
顾宸转着椅子,俊脸面对着不远处的落地窗。
窗外,夜色正浓。
“你查到的就只是这些?”
顾宸这句话犹如从地窖里升上来的一般,冷得似乎能渗进骨子里传至四肢百骇。
Jay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他就知道自家BOSS看了他递交的资料肯定会怒不可遏,想来,这桩事调查了前前后后快两个月了,他得到的却依然只是这可有可无的所谓资料,别说是BOSS,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次太无能了些。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这间公司出现得太过诡异。他曾经试图让人混进公司内部,企图挖掘出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岂料,那人呆了一个月,愣是一点资讯都得不到。
那间JIN公司的员工没有一个人见过他们的老板,而这公司的内部运营也跟其他的建筑公司没有丝毫的差异,只知道这间JIN公司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营业了,而这一年间,公司的操控人不曾出现在公司,所有的最终决定以及指示都是通过网络邮件的方式下达。
Jay想了想,将在几分钟前得到的另一个消息告诉顾宸。
“总裁,听说这间公司的操控人是一个男人,具体年龄国籍不详,只知别人都称呼他为‘G先生’。”
“‘G先生’?”
男人不禁冷笑出声,细细地喃着这个名字。
“还真是有趣啊,年龄国籍不详,只知他叫‘G先生’……”
见他这样,Jay难免有些担忧自己的人生安全以及是否会就此失业。
“总裁,我觉得这‘G先生’是冲着咱们公司而来的。前不久,那外海的竞标地一事,别的公司都知道那块地咱们KOO印象誓在必得,可偏偏这JIN公司与咱们公司对着干,最后……最后竟然还给他们竞标成功了!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猫腻,一般又怎么可能舍大公司而去选择一间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这JIN公司看似是无知,却明摆着是故意挑衅,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Jay不停地说着,然而,顾宸却保持着沉默,只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或许,这JIN公司确实是故意与他们对着干,可是,他们却是连对手的一点资料都没有,所处的境地是十分被动的。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姿态,就如同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接近两个月的时间,得到的是一无所知,顾宸不禁怀疑,这JIN公司背后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势力,竟然可以藏得如此之深,深到他怎么调查都调查不出一个结果来,更别说是反被动于主动了。
同时,他也疑惑着这操控人究竟是谁,为何要与他的公司处处为敌。
然,这一切都暂时得不出个结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时时刻刻躲在暗处注意这间JIN公司,还有这间公司背后的操控人----G先生。
Jay说了一大堆,当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家BOSS意外地冷静,换着是别的老板,恐怕早就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了。
果然,他家BOSS就是不一般。
Jay清咳了一声,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总裁,晚宴就要开始了。”
男人轻声地“恩”了一句,随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万分地走出办公室。
Jay连忙跟了上去,顺手将办公室的门阖上。
……
……
法国餐厅的包房里,对峙的两人。
旁边,赵亦丝毫没有察觉出气氛的诡异,热情地走到年轻男人的身边,随后,望向呆愣在那里的洛念棠。
“洛小姐,这就是你的表哥,杨穸。”
洛念棠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竟会是在这么的一个情况下。
她看着站在赵亦身边的年轻男人,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手工西装,身材修长,大概有一米八五,样貌算得上是英俊。
然而,最重要的并非这样。
洛念棠与他曾经在S市见过面。
她清楚地记得,那是她最黯淡的一天。那一天,她本是与顾宸在S市的商场里闲逛,走出商场的时候碰巧撞见一个中暑倒地的年轻女人,洛念棠一时好心,便与顾宸一同将那女人送往医院。
后来,她还打了一通电/话,通知那个联系号码里一个名叫“穸”的男人。
那一次,她本是好心之举,却没想到,竟招来祸事。
那个名叫“穸”的年轻男人与两个中年女人一同前来,她仍然记得,那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对她态度是极为不好的,不仅不信任她会那样善心,更甚是去扯病人的输液管,导致血液回流。
后来,那个年纪稍轻的中年女人扬言说他们是S市可以一手遮天的人家,想要送谁进牢里就能送谁进牢里。所以,那一次,她和顾宸都被送进了S市的看守所,被困了整整一夜。
而那一夜,她在看守所的牢房里受到了羞辱,那样的羞辱,她至今仍是无法忘记,就如同是一场噩梦一般。
最后,是顾宸的好友,穿着军装的裴聿将他们捞了出来,倘若不是如此,恐怕他们还得关上看守所好几天不得自由。
虽然那被救的年轻女人事后有找到他们向他们道歉,但伤害既已造成自然根本无法轻易抹去。顾宸尤为气恼,出了看守所的第二天就与她整理行李提前结束S市之旅。
如今,出现在她面前,以“表哥”的名义的年轻男人,竟是那一日在S市病房里,那个沉默不语却对她和顾宸同样不友好的人。
洛念棠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会这么狗血。
以为那只不过是旅途中的一次不愉快,却想不到,这些给予自己不愉快的人,原来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既然“穸”就是她的表哥杨穸,那么,当日在病房里指着她和顾宸破口大骂的两个女人,她们的身份可想而知。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在杨穸的眼中,也发现了一丝明显的诧异。看来,对于她就是他表妹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晓。
洛念棠很想笑,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想起那日在S市的一幕幕,她就不由得心有余悸。
那个说出“你说中暑就是中暑?还说什么是在出商场的时候看见她昏在商场才送她过来,我看啊,肯定是你们撞到了她,这才假惺惺送她过来的吧?”的六十几岁的女人,原来,就是她的外婆……
而那个说出“看来你们是外地人啊,所以才不知道S市的事情……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S市有谁不认识我们家?有谁不买我们家几分面子?我们家在S市可谓是一手遮天,想要把谁弄进去就能把谁弄进去,敢得罪我们家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特别是你们这些外地来的人,进了那个地方就别想出来了!而且你们知道躺在床上的这人是谁吗?呵,现在不止我们一家想要弄你,她家可也是大家族,到时候,我倒是想要看看,警察究竟会站在你们那一边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四十几岁女人,原来,是她的小姨……
这算是什么?她的外婆说她假惺惺,说她和顾宸撞到她的孙媳妇?而她的小姨则是挡在病房门口不让他们离开,更是处处让他们难堪?
她渴望见面的亲人,她母亲这边的亲人,竟是当日亲手将她和顾宸送进S市看守所的人……
杨穸自然也记起了当日的事,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似是怎么都料不到,千辛万苦所要寻找的人,之前竟然曾经见过面,而且,还是在那样的状况之下,有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旁边的赵亦总算有些察觉了,眸子先是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了一下,而后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们……你们认识?”
洛念棠收回目光,就连嘴角那带着雀跃的笑意也彻底敛去。她偏过了脸,一声不吭。
杨穸面容有些复杂,但好在以他现在的阅历,不似洛念棠那般不自觉地将情绪外泄。所以,当赵亦问话的时候,他已然恢复原先的淡然。
他缓步地走上前,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她。
“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表妹。”
闻言,她慢慢地扭过头,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表哥。”
她的语气稍微顿了顿,而后,冷笑出声。
“说出去恐怕真会让别人忍不住发笑,当表哥的,竟将自己的表妹亲手送进看守所里,甚至不听任何解释只执于己见。”
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旁边的赵亦略略有些吃惊,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会是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有过一次见面。恐怕,那个时候彼此间就是因为还不知道,所以才会不经意间结下了这么大的梁子吧?
听见她的指责,杨穸笑了笑。
“请原谅我当时的冲动。凌菲是我的未婚妻,试问突然一天,我接到陌生人的电/话,说我的未婚妻进了医院,我能不紧张吗?”
“紧张?”
她喃着这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心却染上了透骨的凉意。
果真是紧张啊,紧张到只一心觉得有人迫/害那个名叫凌菲的年轻女人,紧张到用言语来威胁,紧张到与S市的警察联合在一起将她和顾宸送进看守所。
好一句“紧张”。
洛念棠并不笨,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不止“紧张”而已。那日裴聿赶到S市将他们捞出来,后不久那个凌菲就登门造访。然而,却只有那凌菲一人前往酒店跟他们道歉。
如同顾宸当日所说的,倘若他们真有愧疚,又怎么可能让凌菲一个人前往酒店跟他们道歉?很明显的,当日的那三个人根本就没觉得自己错了。
洛念棠抬眸看他,之前内心的兴奋已然荡然无存。
“你紧张你的未婚妻,就能无缘无故将别人送进看守所了吗?我当时说得很清楚,我们只是看见她昏倒才好心送她到医院,可偏偏好心被当作了狗肺,这也就算了,还被迫在看守所里呆了一夜……你知道看守所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吗?难道好心就该得到那样的对待?”
听见她的话,杨穸沉默了一下,随后才缓慢地开口。
“后来我的未婚妻到看守所想要把你们捞出来,可是当时你们已经出来了。”
说起这事,她就不禁冷笑出声。
她很想知道,倘若不是顾宸想办法联系了裴聿,而那裴聿千里迢迢跑来S市,恐怕,他们到现在还没能出来吧?
“一整晚的时间,难道说你们都没空把我们捞出来吗?你不觉得你这个解释太过牵强了?”
她句句的针锋相对,让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杨穸蹙着眉,神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