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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草间露珠的时候,梁家练武场上已经有一人在此练功。正是梁爻。此刻梁爻打的是一套梁家的拳法,梁家子弟都会的入门拳法。原来梁爻自心中认可了学武和师傅这件事,就一改往rì作风,早早了起床站在练武场等待师傅。可左右周天鹤都没有来,于是凭着自己的映象,打起了自家拳法。
一套拳法刚刚耍完,周天鹤就从石桥上慢慢走来。走到练武场边上,停了停,梁爻立马跳了下来,说道:“师傅。”“嗯。走吧。”周天鹤笑笑,当先走了出去。梁爻也尾随而出。又与上次一样,二人来到西边山林。梁爻又接引了一次周天灵气,充盈之感又是出现,几个周天后才罢手等周天鹤教导。
周天鹤看到梁爻运功完毕,走上前来说道:“昨天只是给你了基础,这基础要比一般凡间武者的强上许多,只要你每天练习,在比武之前,一定有非凡的效果。今天我就教你一些外功。看着!”随着周天鹤的一声大喝,双掌已然翻出。只见周天鹤向前奔去,面前无数枝干藤条,错综缠绕,但在周天鹤双掌之下,每一条竟都如有了生命一般不断闪转腾挪,姿态甚是优雅,眼花缭乱,不知情的人要是猛然一看,定要以为是树jīng在此作怪了。不一会儿功夫,周天鹤便已停手后撤,梁爻定睛望去,只见面前一个硕大藤球,很是浑圆,没有一点儿的枝干斜出。心中大是惊讶,不由得拍手叫好。
周天鹤笑了笑,回身说道:“这门功夫是一记散手,叫拨云手。使用者需灌注全力于双手,目视对手,一心御气,临危不乱,方可破敌。”说罢走到梁爻身边,低头附耳说道心法口诀。
梁爻默默背了一遍,只觉刚开始晦涩难懂,反复几次,竟隐隐渐得要领。这也正是聚气之后的好处。试了几次,梁爻双手纷飞,旁人一看,甚是好看。梁爻心中得意,对周天鹤说道:“怎么样,师傅?”
周天鹤微微一笑,也不答话,随手一伸,猛然拽出数根藤条掷向梁爻:“接着!”
梁爻正练散手,忽的看到无数藤条如箭一般笔直地朝自己shè过来,心中慌神,手中的动作也忘了,只顾将身子一缩,向前趴到,想要躲过藤条。可这藤条受周天鹤控制,怎么会这么好躲过?梁爻还在地上坐着暗自安抚,就只听呼呼之声在耳畔响起,大惊之下扭头看去,藤条早已转身又直直地刺了过来。梁爻惊恐,耍起了无赖招式,直接就地滚身闪过,那些藤条似金似铁,呼啦啦的刺进了地面。梁爻张大了嘴,喘着粗气。
“小子!我教你的心法呢!一心御气,临危不乱!”周天鹤大喝一声:“小心了!”声音刚落,藤条自地上窜出,在半空中如若怪蟒般扭动,接着又是绷直,朝梁爻刺来。
梁爻正闭目回想周天鹤所讲,听到周围破风之声,睁开眼,闪过一丝决绝之sè,蓦地跳起来,牙齿一咬,向前跨出一步,双手一翻,迎着藤条猛然拍出!
周天鹤眼中闪过赞许之sè。
………【第三节 乱云步】………
一双肉掌,数根藤条,顷刻间便碰到了一起。梁爻默运心法,双手翻飞。在手指碰到藤条的刹那一下子闪开,任藤条逼近,继而双指夹住藤条中部,另一只手也是如此,继而双手拽着藤条向其他藤条挥去。
藤条原本受周天鹤控制,笔直如枪,然而梁爻双手一夹,已然夹断了他的气机。藤条又恢复柔软本sè,梁爻控制住两根藤条,运起拨云手更是熟练,不消一会儿,无数根藤条就被降服的服服帖帖。梁爻将藤条猛然合起,一个藤球就出现在了手中。
梁爻望着手中藤球,虽是圆形,但枝杈横生,突兀的很,毫无美感,与周天鹤的藤球有着云泥之别。但即便如此,梁爻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相信这藤球出自于此。
周天鹤微微一笑,放下了藤条末端,走到梁爻面前说道:“不错,果然很有悟xìng。但还是要多多练习,你看你这藤球,编造的像个粪蛋zi一样,毫无美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梁爻虽小,但也听出了周天鹤这话中褒多贬少,心中端得无比高兴,这才真正明白,自己也开始有了武功了。
周天鹤看到梁爻表现,暗暗沉思:此子于修炼一道颇有天资,但xìng格乖张,容易骄傲自满。唉,毕竟是年纪太小。
梁爻不知周天鹤心中所想,正自沉浸在拨云手小成的喜悦之中。
周天鹤想罢,转身将梁爻带到更多的藤条面前,叫梁爻再次练习拨云手。梁爻刚习得拨云手,心中正开心,浑身都是干劲,看到面前藤条,兀自兴奋地练习起来。
周天鹤坐在一旁大树下,正在闭目养神。时光悠悠,缓至中午。林间巨树遮天蔽rì,偶尔几缕阳光泄露而下,点缀了这时光。然而悠闲景象忽然被打破了。身后丛林大山中传来阵阵怪异嘶吼,且不断逼近,似有猛兽正在朝这里咆哮而来。
梁爻正练得起劲,听到嘶吼之声,大感奇怪,转身看向周天鹤。只见周天鹤眉头紧锁,看着深林,眼中jīng光涌动。
梁爻心中更是疑惑,手中功夫也是停了下来,正要向周天鹤身前走去,却觉身后一股cháo湿之气涌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周天鹤一声大喝:“趴下!”
这些天梁爻对周天鹤早已是言听计从,一闻此言,也不管身后是什么东西,就地一趴,转过身来。
刚刚转过身梁爻就被一硕大之物扑在了身上。定睛一看,差点没把梁爻吓死。头像老虎,身若雄牛的怪物趴在梁爻身上,血盆大口张开,巨大的獠牙外翻,粘着黏答答的唾液,在一丝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光。
小小年纪的梁爻哪见过这怪物,心中一紧,已然昏死过去。
“唔……”一声呻吟之声传出,梁爻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周天鹤。周天鹤微微一笑说道:“小子,你醒来啦?”
梁爻扶着地面慢慢起身,摇了摇脑袋,似想到了什么事物猛然大叫:“师傅,有,有怪物!”
周天鹤说道:“嗯,别怕,那妖兽已经被我打走了。”
梁爻疑惑:“妖兽?”
周天鹤点点头,将梁爻扶起坐到一旁,缓缓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且休息一下。”
梁爻闻言坐下。二人相顾无言。
梁爻好动,静坐休息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左顾右盼,没什么好玩的,看到周天鹤还在那里发呆,便忍不住问道:“师傅,这世界上真的有妖兽么?”
周天鹤听到问话,看了看梁爻,但并不回答问题,而是说道:“我给你讲些东西吧。”梁爻眼咕噜一转说:“又是你在外面讲的那些骗人故事么,我可不听,耳朵都起茧子了。”梁爻边说边用手去抓耳朵,颇为好笑。
周天鹤见梁爻此等作态,老眼怒睁叫道:“什么叫骗人故事?难道你不相信在这人间之外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么?”
梁爻张着嘴,手上抓耳朵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表明了不信。
周天鹤气急:“难道你没有看到老夫的那些功夫?这可不像是人间凡体肉胎所能练就的吧?”
梁爻停下手上动作,继而又伸了个懒腰,长长吐个哈气说:“父亲从小就教育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师傅你说不定是个隐藏世间的高手,而刚才那只怪物,我看也就是一些野猪猛虎的怪胎罢了。”
周天鹤心中恼怒,正yù辩解,忽的眉头一挑,暗自思忖:老夫怎么会和一个好孩子如此较真?险些漏了底,虽说是小孩儿,但还是要慎重。一念及此,周天鹤心中略定,看着梁爻,面目一改,又复市井之中的气象,一脸得sè地说:“小子,你不要不信,我可是有来头的人,仙人都和我常常来往呢!”
梁爻看到周天鹤如此,只当周天鹤又要开始市井之中的讲说,急忙起身,道了句“师傅,我再练练拨云手”就走到一边去了。
周天鹤“呵呵”一笑,也不恼怒,就地盘腿坐了下来。
身后又是传来了梁爻练功的声音,夹杂着几声鸟叫,回荡在这片山林里。
天黑的时候,山风也吹得猛了起来。周天鹤起身走到梁爻面前,梁爻早就没有练习,只顾拿着细小藤条编织一些小事物。
周天鹤轻咳一声。梁爻转过身,看着周天鹤,从背后抽出手来,对着周天鹤嘻嘻一笑道:“师傅,送给你吧。”
周天鹤低头看去,一只藤叶编织的小小蚂蚱正躺在梁爻手中,小脑小腿,须眉可见,端的是栩栩如生,令人望而生喜。周天鹤轻“唔”了一声,显然没有料到梁爻这小子还会这一手,看到他的笑脸,周天鹤也不忍责骂,伸手拿起藤叶蚂蚱说了声“回去吧”便当先走了出去。梁爻马上紧随其后走出山林。
今rì的练功比昨rì时间要长,回到梁府时时间已然很晚。在梁府院子里,周天鹤见过梁天,客套了几句,也没吃饭就匆匆下去休息了。
梁天感觉有些诧异,看到梁爻在一旁喝水,就问道:“三儿,你是不是惹周先生生气了?”
梁爻一rì未饮,虽说不饿,却很是口渴,拿着水壶正咕噜咕噜地灌入口中,闻言只是摇摇手指头,表示没有。
梁天心中困惑,但看到梁爻也没什么大事,也就不再深究,只是陪着梁爻吃了些茶点蔬果。
梁爻一顿吃喝之后,还是感觉疲惫,于是匆匆拜别了父亲下去休息了。
入夜,万籁俱寂。银月高悬,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遮盖了房瓦。在梁府某间厢房之上,屋檐弯折之处,却有一人,披着月辉,独自站立,衣袂飘扬,一股凌然之气油然而生。
正是周天鹤。
此时的他双手背后搭叠,脸上淡薄,正抬头看着月亮。气质与白rì里恍若两人。
忽的一声,月亮上出现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顷刻间已经如同一只大鸟一般硕大。逐渐清楚,这才看清,原来是一身黑sè包裹的人正飞舞而来,脚下踩着一物,通体荧光流转,却是一把剑。
倏忽之间黑衣人已经到了周天鹤站立的屋顶。只见黑衣人跳下剑来,剑无负重,轻颤一下,似有灵xìng一般在空中打了个旋飞到了黑衣人身后停了下来。。原来黑衣人身后背负一剑夹,剑正好飞回剑鞘中。
收好剑,黑衣人向前走了几步,低头抱拳,正yù说话,却听周天鹤说道:“不必多礼,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黑衣人答道:“长老会议刚结束,众长老请掌门速归主持事务。”
周天鹤淡然道:“知道了。你回复众长老,我不rì就会回去。”
黑衣人点头说声“好”。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
周天鹤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黑衣人想了想答道:“弟子出山之前,曾被玄月长老私下召唤,让我给掌门带个话。”
周天鹤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说。”
黑衣人说:“玄月长老说,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黑衣人说完抬头看着周天鹤,眼中闪着不解。
周天鹤转过身将手一挥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做个手势,背后的剑飞出,黑衣人一小下子跳了上去,剑载着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周天鹤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俯瞰着梁府。口中念道:“这就要走了么,是啊,出来的时间够长了。”
“可是,”周天鹤话锋一转,“我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这片地方蛰伏,怎么就是找不到是谁呢?难道他故意在躲着我?”脸上露出了疑惑之sè。
一人一月,清冷在这个夜。
第二天,晨光熹微,梁爻已经早早起了床,站在练武场上,正准备自行练习拨云手时,却见周天鹤从侧门缓缓步出,朝梁爻微微一笑。
梁爻惊道:“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师傅今天起这么早,快赶上我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边说边一只手伸出不断摸着下巴,似乎那里长着茂密长须。童言童语,却故作老态,这番动作言语让人忍俊不禁。
周天鹤恼怒,正要发作,可看到梁爻动作言语,心中又似想到了什么,缓缓叹一口气,轻轻说了句:“走吧。”
梁爻一愣,只道周天鹤定会和自己发作,却不想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看着周天鹤已经都走到了门口,梁爻才醒过神来,急急追了上去。
片刻就到了山林之中。梁爻练习了一阵拨云手,便觉无趣,但看到周天鹤在一旁兀自发呆,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练着。
周天鹤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