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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平目光轻飘飘的越过陈皓看向远方,也许她终于不再是孤独一人,然而依旧无处可去。如果这就是代价,那么她真希望一切重回原点……
可这漫长的晚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严黎洗完澡出来,伸出手在王成平面前挥了几下,“你脸色很怪。”
王成平从发怔中回过神来,敛起神色僵硬的微笑:“什么脸色,我怎么了?”
严黎想了想:“你这样子就像曾经中考放榜那天查成绩……”
王成平又愣了会,反应过来后顿时冷笑,她想这形容可太贴切了。中考放榜那天她正在严黎家做客,两人一同电话查分。而眼前这人一边看着自己比王成平高出100多分的成绩单,一边神色不动说考场没发挥好──啧啧,这种滋味真***和现在一样妙不可言。
仿佛眼珠子后面有个恶魔在拼命用烧烫钳子拨自己,王成平压制下怒火,再淡淡的粉饰太平:“没事儿,就是我工作上有了点麻烦。”
“那我可帮不了你。”严黎不感兴趣的伸了个懒腰,“做为医生,我只能劝你放宽心胸活下去,一切有来日方长……”
“够了,”王成平截断她,努力笑的心无城府,“我还能忍受,因此现在不需要你这种临终家属般的安慰。”
……
“人不应该经常反思自己,就如没有梦想一样可以快乐的生活。‘活在废墟里’是帕姆克(Orhanpamuk)对伊斯坦布尔的判断,也许值得我们引以为戒。这道理是,如果你没有足够能力守住青春和梦想,请不要轻易尝试盛大。”
王成平14岁时写下这种废话日记,她想隐晦的警告自己梦想不可太多,否则生活会很容易被失望掩埋。
那时候她还没现在这么不可理喻,而为了解决和严黎之间的暗涌矛盾,她开始深深浅浅的接触哲学书。有必要说明的是,对于“嫉妒”这种情感,少女王成平并不认为自己做人或价值观出现什么问题,她只认为自己不够强大,需要用智慧来弥补。
而“哲学”的希腊语本义是“爱智”(Philosophia),她自以为寻找到追求智慧的捷径──既然可以与旷古预今的大哲平等交流,那么友谊的问题也是小菜一碟。不过她显然忘记柏拉图嘲笑泰勒斯的悲剧,而也许就是这些砖头厚的书和过于繁琐的思虑,最终导致她和严黎绝交。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王成平正握着向宾馆借来的手电,深更半夜独自行走在林间。
山中背景是彻骨黑暗,脚下的道路那么静,那么长,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城市。明明拥有显著的界定脉络,身在其中却仿佛无限的让人害怕。汗水打湿衬衫,手电筒底部滚烫,王成平心慌意乱却反而加快脚步──她需要走的足够远,也许是世界尽头,这样她才能肆无忌惮的痛哭一场。
好想大哭一场,她憋不住了,不安和恐惧即将挤垮她。王成平始终觉得不可置信,她走了那么多弯路,找了那么多借口,拼尽所有力气投入在工作上面,但这就是回报?
因此等她气喘吁吁的瘫倒在半山腰的亭子时,王成平终于泪流满面。刚开始她只是小心的隐啜,随后她哭出声音并连声咒骂。
她被调职了,她居然被调职了!忍耐了一年多的事业瓶颈好不容易有突破,然而一封冷冰冰的email,居然把王成平从投行的核心部门调到了什么经济理论研究当个破主管──尽管号称是升级调动,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猫腻:做项目虽然辛苦,然而提成的金额非常可观,并且可以优先购买股票,转让股权。而理论研究部能有什么好处!那是实习生和博士的天下!
王成平不敢擅称是投行的元老功臣,但XX行进入中国11年时间,她也算为投行真刀实枪卖过命,算得上一员干将。这么不明不白的调离,若非自己能力问题,便只能表明高层直接干预调动。
思及如此,她止住哭声心中微微一凛,刚才孙乐乐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向自己暗示股东和董事会发生变动。而某人的嫡系小组几乎被全部被解散,只等节后他们识趣的自行辞职……
是这样?难道只是这样?
王成平粗鲁的抹着眼泪,取而代之的是心头熊熊怒火。此时她突然羡慕起苏素,稍微不快便可以随便给人难堪和摆脸色。这一定很爽……而此刻她真是恨死了,恨人事部、恨银行、恨自己根基不稳,恨他妈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所有人。
而愤怒终于找到源头,却越发刺痛她脆弱不堪的内心。王成平越想越怒,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摸索却触到块硬物,拿起来用手电一照才发现是巴掌大的石块。深夜的山间可说上万籁无声,这种自然界的寂静曾让她备感安全,然而此刻却是不受欢迎的。
王成平想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发泄情绪,但放火烧山或者屠城都显然不太现实,于是她把周围能捡起的石块都狠狠掷向远方,边砸边尖叫道:“Kenny你丫就是个猪!在上海你还夸我有前途!现在居然让我调职!还有joe,你个混蛋,攀权附势!讨厌的人!!我恨你们!**!去死啊啊啊啊啊!我恨死你们了!老娘不干了!!!”
直到喊的嗓子都破了音,王成平才猛地的靠在柱子上,大力喘着粗气。
“我说,这种直白的语言才比较像你的风格。”树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说。
如果有心脏病这种东西,王成平想自己翻翻白眼就可以直接错过明日的太阳。她口干的说不出话来,手电啪的掉在地上,双腿发软却是往悬崖处倒退几步。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叶语太吁】………
男人用一种柔和的力道及时拉住她,随后“啪”的一声燃起打火机,火光摇曳下他神色巍然不动,语气却客气的过分:“是吓到了?”
王成平哆哆嗦嗦用手去摸来人的脸,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举动多么暧昧:“你,你是程…程…程岳吗?”
程岳略微挑眉,却没有躲避王成平冰凉的指尖,只沉默的看着她。
但王成平却触电般缩回手,并狠命推了他一下,怒吼道:“靠,我,我疯了!真是你!大半夜的你想吓死谁啊!你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唉哟我的心脏……”
黑暗中看不太清程岳的表情,过了会他俯身捡起王成平的手电,平静道:“你深更半夜精神倒挺好。”
王成平惊魂未定,也听不出他话语里的讥讽意味,只颤抖着回答:“疯了……我……我被您这么一吓,精神能不好吗?”
程岳好笑的反问:“你说呢?”
“我靠我没什么好说的。”王成平抚着眉心跌坐在石凳上,她颓唐的挥挥手,“我想自己待一会,您老慢走不送。”
然而程岳却站在原地不动,等她不耐烦的再次抬头瞪他,才淡淡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王成平之前脑子本来就乱,听程岳这么面无表情的说话后不禁打了个冷战。此刻,她猛地想起小时候听过鬼怪要赶着天亮前投胎的故事:“可你是有温度的啊……”
“什么?”程岳一愣。
“所以你不是鬼吧?”王成平带着哭腔道,“不是鬼,那你问我时间干嘛啊……”
程岳整整呆滞了半分钟才费力的理解王姑娘诡异的思维程序,他不由啼笑皆非,叹道:“我是想提醒你时间已经很晚了,一个人在山上不安全!”
某人不识好歹的很:“多谢,但不劳您操心。”
程岳冷哼一声,就在她认为指责就要开始,脸上刚勉强做出迎战准备时,他突然轻道:“你刚才在这里哭什么?”
假如现在能把这人杀了,王成平想自己是能做的出来的──“你不说我还忘记问你──你从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窃听鬼!”她厉声道。
“两个小时前我就在这里了──你男朋友一直在屋子里打电话,所以我出来透口气……”他止住解释,突然讥笑道,“──天,你不会以为自己重要到是我跟踪你吧?“
王成平的确感觉自己被卑劣的侮辱了,然而她无言以对,只能忿忿想半夜里不愧是逢魔时刻。
“你刚才怎么了?”程岳又问道,他不情愿的承认自己语气里有那么丁点好奇,“我还以为你这么强势的人不会哭。”
唔──王成平本来有很多种借口,也可以娴熟的运用文字游戏;完美无缺、天衣无缝(至少不那么丢脸的)掩饰自己的失态,但话到嘴边,她却丢出一句硬邦邦的真相──“我被调职了,打压的不得翻身,现在你满意了吧?”
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而程岳仿佛很困惑奇道:“我能有什么高兴的?”
王成平不由略微皱皱眉;关于调职这个沮丧的消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确切的告诉任何人,且她决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三缄其口。然而此刻,王成平却选择对程岳坦诚──实在是因为她太讨厌他了!
有关这个人,王成平完全不期待他会对自己改善印象或增添好感,也完全不想做出任何努力或者伪装让他喜欢自己。至于知道实情后的程岳,会冷嘲热讽也好,会落井下石也罢;这些都随他去──反正她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但程岳默了片刻,却没有发出她意料之中的讥笑,他只是单纯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王成平把脸从膝盖上抬起来,不耐烦的问。
“你觉得调职的原因,我听到你一边哭一边嘟囔什么了。”
王成平脸稍稍红了红,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死猪心态,她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所猜测的调职原因和盘推出,并简略转述了孙乐乐和总行来的电话内容。
这情形发生在平时真是完全不可想象,崇尚冷静克制的她最讨厌闲杂人等插手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也最不耐烦解释──可她此时的样子,应该极其落魄吧,王成平黯然想。自己总在众人面前表现的那么满不在乎、大方得体,似乎对未来尽在掌握而野心勃勃──然而事到临头,她心灰意冷,除了学着三流的林妹妹般掬一把鼻涕眼泪居然什么也做不出来……
“你猜错了,这不完全是高层争斗。”程岳听王成平说完后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突然开腔,倒让她惊的一哆嗦:“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调动不会是高层争斗。”
“是,是,银行两个月前让我升职也是玩我,以我的智商,实在不适合待在变化多端的投部。”王成平自嘲。
而程岳仿佛一笑,随后还是耐心解释道:“如你刚刚所说,你日常工作基本上还是具体业务为主,高层管理方面应该很少涉及吧?而像你这种为银行本身赚钱的人,不管高层怎么换,都应该不可能波及到你。”
“你想说什么……”
“你级别不够,当炮灰也没意义。”程岳索性直接点题。
呃,他这话真有点难听,可王成平按下怒火琢磨片刻,却该死的觉得有道理。
而此时,程岳仿佛对整件事有了浓厚兴趣,他建议道:“你不如把那封email念给我听听。”
王成平已经有点后悔对程岳说出实情,但她还是乖乖的照着他的话打开手机调到邮箱。
程岳默不出声听她念完整封email,其间问了她几个英文缩写,隔了会却微微笑道:“你倒也不是那么自大,起码能猜出上层的变动。”
“拜托您直接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行么?”
“你们管理层好像变了……”
“废话。”
“你不属于变动,大概就是你之前直接负责的那位主管可能要调走……”
“废话……等等!你说tony?”王成平目瞪口呆,她皱眉道,“这就是瞎说了,tony从总行过来的,从香港一直干到北京,说是实打实开国元勋的都不过分……而且现在为止,我没接到任何书面……”
“我也是猜的。”程岳冷冰冰道。可他随后发现对面的女人再次陷入沉默,不由心中微微一动,放缓语气道,“王成平,你又哭了?”
“蒋家睿即日起离开本银行,不再担任XXX主管。”王成平突然噙着一丝奇异的笑容抬头,手机屏幕幽蓝灯光照在她脸上,“你猜对了。我晚上一直没看邮箱──我现在才看到,你说对了。Tony被解雇了。”
这变故让程岳微微一愣,皱眉道:“只有这么一句话?”
“嗯。”王成平心不在焉的回答,并反反复复盯着这封简短email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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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太吁】………
事到如今,这情形未免过于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