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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陈叔刚才给她指的方向。一条小道,通向一片林子。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顺着自己脚下的路继续走了。
从这里走回山中估计要走到天黑了,她一边加快脚程一边看着四周,不知道寒这几天去了哪。
她刚醒的那天晚上,寒去找过她,脸色不太好。
“白露,我教你这个法术时你怎么答应我的?”
她知道他指的是借给庄莲身体的事。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相信庄莲是守信的人……且当时,只有我可以帮她了。”
只有她这样的体质,才可以接纳鬼魂附身而不自伤。可这身体只能借出半个时辰,若用者不归还或是晚归还,她就有可能直接失去了这个身体。
寒沉默了许久才道:“白露,你知道多少鬼魂在盯着你的身体吗?”
白露也不吱声了,待她抬起头想问寒能不能先帮她出去时,寒已经不见了。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露过面。
白露在小路上走着,想着见了寒要跟他说那个帮庄莲的神秘人的事,可没走几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她谨慎地往四周看着,从包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风铃,刚提起风铃,铃铛就开始剧烈地晃动,发出“叮铛”的响声。
这一片,有很多鬼吗。或是,鬼正在赶来吗。
她靠在树后,仔细地听着风吹草动。
“白露。”
突然的喊声将她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寒正在她身后。
她惊得差点掉了手中的风铃,只听寒道:“百鬼就要来了。”
她微微诧异,今天怎么了,转念一想道,“三月初三……今天是鬼节?”
寒点头,“今天先别上山了。它们现在都在山脚。”
白露点点头,往常这种时候他们都是不出观的,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山下过鬼节。
“那我们先……”白露说着,正准备回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却突然想起了陈叔指的那个方向,也是通往山道的。
“不行!我们还不能走!”她对寒匆忙喊了一句,便往回跑去。
***
寂静的林道上,一辆马车横在路中。
马儿疲倦地低头喘息着,马车上的两个车夫低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
待马车旁的几个牛头鬼怪离开后,白露才蹑着脚靠近马车,她从外面慌忙把车上的帘子掀开,见了车内的画面有些哭笑不得。
驸马居然把头歪在窗上,看样子是睡了过去。
她一路跑过来,还喘着气,可某匹处于危险的马居然在睡觉……
“喂!驸马!……”
没有动静。
她把手中的风铃在他耳边一直摇,随着“叮铛”的声音,驸马眉头皱了皱,终于猛地睁开了眼。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惊讶道:“你……”
白露没时间跟他解释,拉着他的衣袖道:“先下来,跟我走。”
“等等……”驸马喊着,还是被她拉下车。他一转头看到两个也在沉睡的车夫,惊道:“这两个人,居然在睡觉!”
白露道:“他们不是睡觉,是魂魄被引走了。”
“什么!”驸马看着白露从包中掏出两张符咒,她口中念了几句诀,那符咒纸便燃了起来,还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檀香气味。白露将符咒燃尽后的纸灰撒在了他们身上。
“这是什么?”
“归魂香。今天是鬼节,会有很多鬼怪来阳间逛,他们会勾走人的魂魄到阴间的集市。但只要天亮时,魂魄能找回身体,就没什么大碍了。有了这些,他们就能顺着香气回到身体里。”
驸马知道民间相传的鬼节,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典故。
他想了想,又拉着白露道:“那本驸马是驱鬼体质,他们该怕我才是,我为何要怕他们。”
白露道:“百鬼出行的节日,就连修道的人都要避一避。若是惹了那些魑魅魍魉,他们可不管你什么体质。”
说完,她快速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
两人在这片林子里走了半天,周围的雾气也越来越重。因怕惊到这些鬼怪,白露也不敢点驱鬼雾的火折子。只有铜镜一直亮着,从铜镜中不断地传出鬼嚎叫的声音,两个人听着都不寒而栗。
第二次走回原地时,两人都已走出一身薄汗。驸马看向周围,只觉得一片雾蒙蒙,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而白露更是困扰——她身边不知围了多少鬼怪,有些狐面人身,有些蛇身鸟头,都围在她附近,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
奈何她又不敢用符咒,怕惊了这些鬼怪。于是,她没走几步就要向驸马靠近一下,他们总是有些怕驸马的。
驸马走在前面,看到前方浓雾中马车的轮廓,再次确认他们已经回到原地后,脚步突然停下。正在扭头看缠在自己脚上的阴灵的白露急急往前靠,便一下子撞到了驸马的背。
诶,终于不见了。白露低头看了一圈,发现那些拽着自己的鬼怪都不见了。
驸马转过身看她道:“你在干嘛?”
白露退了几步,难为道:“我……有很多鬼缠着我。我们得快点出去。”
驸马看着她搓着胳膊的样子道:“靠着我会好些吗?”
白露点点头,“碰到你的时候他们就不敢了。”
驸马轻笑道:“呵,那还不简单。”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她身后,一双手臂按着她的肩膀道:“这样不就好了。”
白露扭头:“干什么?”
“你往前走啊,我就一直搭着你的肩膀,这样不就行了。”说着,便推着她往前走,还感叹道:“哎呀,看来我这体质还是挺有用的嘛……”
“……”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白露终于做了决定道:“回京城的路我是找不着了,现在我能分辨的路只剩一条了。”
“什么路?”
白露又踌躇了一会儿才低低道:“我家。”
***
两人又走了有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而万幸的是两人面前的雾却是越来越淡了。一路上也渐渐有了动物此起彼伏的声音,也让他们终于有了回到人间的感觉。
不过到底是春天了,驸马毕竟是防鬼不防虫,手上脖子上已经被很多虫子咬出了包,他不禁哀叹道:
“你家这是住哪啊?怎么这么多虫子……”
白露在前面带着路,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却见他下巴上已经被虫子咬出一个红包,在白皙的脸上倒真的很明显,她终于忍俊不禁道:
“这里就是普通的村子啊,庄稼地里虫子多不是很正常吗,不过……你也太招虫子喜欢了吧。”
驸马看她脸上脖子上都没事,忿忿道:“为什么它们不咬你?”
“许是咬生人吧……”
白露才不会告诉他,自己身上长期有符咒和各种药草的味道,虫子是很不喜欢那种味道的。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他扑倒(……)她的时候,他身上的一种淡淡的香气,闻起来是挺舒服的,她心想,怪不得虫子喜欢呢。
不过仔细一想,他也真的是帮了她很多次了,甚至救过她的性命。可她却没为他做过什么,只是一次又一次将他带进漩涡里。
“驸马。”在这浓雾散去的春天乡间夜晚,她的声音也显得十分的清凉。
“嗯。”
“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驸马没回话了,她身后传来他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以后你们府里若是需要看风水或是其他什么事,都可以派人去观找我。绝对不收钱。”说完她又想,我说的这是什么,他是驸马,又不会在乎那一些小钱。
这次驸马倒是“嗯”了一声。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她也没什么能为回报他的,他的驱鬼体质有时候比她的符咒还管用,他的钱够他请比自己好很多的阴阳先生。
两人突然就这样沉默了下来,直到眼前终于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故事暂时不说鬼了,说一说妖~画风会清新很多
☆、魑魅魍魉(二)
白露叩门的时候,驸马已经不动声色地把房屋周围看了个遍。
“咳。”还没有人应门,驸马清了清嗓子,再次确认道:“这是你家?你确定有人住?”
白露点点头,“我家只有我娘和我的弟弟妹妹,就算我娘不在,我弟弟妹妹也会在的。”
白露刚说完,门内就传来了门闩动的声音。
门一打开,一个中年妇人露出了脸,她的两鬓有些发白,身上还带着粗布围裙。她看到白露的瞬间愣了愣,又看了看白露身边的驸马。
“白露?”她小声道。
白露抿抿唇,淡淡道:“恩,娘。”
两人在屋内坐下后,白露的娘亲给两人端来了两个大白瓷碗,碗里的水还冒着浅浅的热汽。
“来,喝点水吧。”
白露端起碗喝了一口,侧头看驸马,他果然瞪大了眼看着瓷碗,没回过神来。
他终于察觉到白露和她娘亲还在看着自己,便端起碗,咕咚喝了一大口。
“白露,这位是……”娘亲小心问道。
驸马坐在刚及小腿的凳子上,有种蹲着的感觉(……),听到这便坐直了腰,只听白露道:
“哦,这是驸……”
“啊,我姓傅。”驸马突然插入道。
白露也接着道:“恩,这是傅公子。是我们上一个主顾。今天是鬼节,我们在前面林子里迷了路,所以就一起到这里来了。”
白露娘点点头。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白露娘才起身对驸马道:“再给傅公子添些水吧。”
此时,里屋的门传来了响声,从里屋里出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少年揉了揉眼,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惊喜地喊道:“姐!”
少年连忙跑了过来,白露此时方展颜一笑,伸出手掐了掐少年的脸道:“一年不见都这么高了。”
此时,少年才把身后的妹妹带过来,伸手指着白露对小姑娘道:“快喊姐啊。”
小姑娘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喊道:“姐……”
白露温柔地笑笑,弯下身体对小姑娘道:“好久不见,粉儿也长高了不少呢。”
*
白露和驸马吃了白露娘亲专门做的几个小菜,白露的弟弟也带着小妹妹睡觉去了。
两人吃完后,白露也去帮忙刷碗了。
待她从屋内洗好手出来之后,便看到驸马坐在一棵大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仰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坐在他旁边,将一个瓶子递过去:
“喏,把这涂在虫子咬的包上。”
驸马把瓶子接了过去,打开瓶子倒在手心,惊讶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个颜色……”
他手心是绿色的粘稠液体。
白露把手伸过去道:“草汁啊,不涂给我。”
驸马将信将疑地涂了一些在脖子上的红包,不一会儿确实觉得痒处清凉了很多。
他把这止痒的草汁涂在脖子上的三四个红包后,便将小瓶还给了白露。
“怎么脸上不涂?”
驸马侧头看她一眼,嘀咕道:“在脸上涂上这些绿色的东西?我才不涂……”
白露莞尔,把瓶子收起来,也仰头看天空。
大概是很久都没感受过这样的静谧了,莫名觉得心情很好呢。
“诶,白露。”驸马的声音随着晚风吹在耳边。
“嗯。”
此时气氛如此之静好,可他下一句的问话,生生拐走了整个画风:
“你姓白吗?”
白露:……
过了许久,她才无奈道:“不姓白……我们的名号都是师父起的。”
驸马“哦”了一声,“怪不得,我就说,你妹妹叫粉儿,若是你们一家姓白,不就是白粉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白露倒是没想到他听的这般细,还想的如此……犀利。
“那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就跟师父走了,没有人喊原来的名字,久而久之就忘了。”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你母亲也不喊你名字吗?”
白露点点头,捡起一根草在手上缠着,“她大概也忘了吧。我爹去世的早,我八岁的时候就跟着师父离开家了。”
驸马抬起头,低声问道:“为什么离家?”
她将垂下的头发顺到耳后。这确实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因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些所谓可怖的东西。”
很小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比其他人多了一类东西。可随着逐渐长大,她发现别人越来越听不懂她说的话。连父母也与她逐渐疏离。
她很努力地描述她的世界,很努力地解释,可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怕她,当时母亲还请了大夫给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