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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魍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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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背影,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她听着身后的不是很轻松的脚步声,渐渐放慢了步子。可待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眼底突又浮现了一丝恐慌,她便加快了脚步,直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心安,又不安。欲离,却愈近。她抬头望向茫茫云海后的群山的轮廓,仍觉心中迷惑不知其解。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便是走下去,嗯,不停地走下去。
  新一天的黎明也终于是到来了。彩云后面是橘色的朝阳,旧的故事翻过,新的一天终会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预告,邢然和宁君的故事。多好,终于要有一篇HE的小故事了~~但是一宵的作风你们懂得,只保证结局happy(你们已经看到了),不保证过程happy(此处应有一张端庄的微笑脸)。

  ☆、春风识君(一)

  翠山醒的时候已是下午酉时,他刚想抬抬手,便觉得后背痛如撕裂。他倒吸了两口凉气,身边便凑上一人将他把被角掖好,并厉声道:“动什么!”
  尽管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翠山也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他下意识地皱眉小声道:“师叔祖……”
  宁君用一个小勺舀了些糖水,贴着他的嘴唇喂他喝下,一边喂一边说着:“师叔祖我可是在这照看了你一整天,你要是不快些好,我便打断你的腿!”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凶。翠山有些呛着,勉强一口咽下甜得腻人的糖水,缓缓道:“……我师父呢?”
  提到白露,宁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勺子一抬,与翠山的上排齿撞出清脆的声响:“还说你那师父呢,把俊公子撵出了门,把你丢给我,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哦。”翠山低低应了一声,乖乖地喝下一大勺糖水,便不吭声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白露才回来。宁君已经做好了几个小菜,正准备换衣服走呢,看到正从屋外缓缓走进来的白露。
  “怎么不戴你那个面具了?”宁君瞥了她一眼。
  白露没吱声,看了眼翠山房间的方向道:“翠山醒了吗?”
  宁君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了,你也提起点精神来,为人师父者怎么能这个样子!”
  这话说了后,白露微颔首,脸带愧色道:“正因为为人师父,所以现在才无比惭愧。”
  这几天,白露几乎不怎么出现在翠山面前。白天她出门去,回来会带些药膏还有翠山爱吃的东西。晚上,都是等翠山睡了之后,她才进他屋里收拾一下药和水。
  她觉得自己难面对翠山。至少这段时间,她还不能坦然面对他。他的不责难,不吭声,都更让她难受。
  翠山伤重,估计要一直卧床一阵子了,他的情绪也一直有些低落。吃饭的时候,宁君不管怎么骂他、逗他,他都只低低“哦”几声,宁君像唱独角戏一般也有些唱不下去了。
  终于,这个屋子里的沉闷和压抑,在三天后彻底爆发。事情还源于宁君的感情进展似乎不太顺利。她和邢然前几天发生了些小磕碰,结果今天,宁君在半夜当值的点儿便一脸阴云地回来了。
  那晚,白露是半夜被酒坛砸碎的声音惊醒的。她披上了衣服,便匆匆出屋察看。
  院子里,一片皎洁的月光下,宁君正坐在一片打碎的酒坛旁的地上,手边还有几壶酒,面色酡红。
  白露叹了口气,端着一壶茶走了过去,也没说话,就势往地上一坐,盘腿坐在了宁君身边。
  宁君扫了她一眼,低头从手边拿了一个小酒壶和杯子,酒壶悬得挺高,倒了半杯洒了半杯,递给白露:“喏,要喝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酒意。白露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杯子道:“这不都是你收藏的酒,干嘛砸了?”
  提及此,宁君方一脸郁闷道:“不是我砸的。我刚才抱它出来,没抓稳就掉了……”
  “……”白露慢慢地喝着杯中的酒。她以前没怎么喝过酒,刚抿了两口,便皱着眉拿开,咳了两声。
  宁君看了她一看,叹气道:“唉,白露,你果然还是年轻啊。年轻真好啊。”
  “怎么了,邢然嫌你老了……”白露道。
  “嫌个头!他比我还老!”宁君嘟囔道,“不提他,一提他就来气!你和翠山,你们俩在家气我就算了,现在连邢然也给我摆臭脸。你们都看我好欺负是吧!”
  她原以为白露定要说她什么了,可白露竟然沉默了很久,才靠着宁君的肩头。宁君的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极浅的酒香,闻起来竟也很舒服:“是啊,是看你好欺负。因为很清楚地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知道你会护着我们,会包容我们,所以才放心地依赖你,在你面前展露我们的烦恼和脾气。邢然也一定是这样想的啊。”
  黑夜的院子中,宁君许久也未答话,夜色有些凉意,她摇着酒壶,吸了吸鼻子道:“怎么听起来,我像是你们的娘啊。”
  白露但笑不语,宁君似是思考了一会儿,继续道:“不对,你的意思是……邢然这是吃定我看上他了?”
  白露从她肩上起来,慢慢地又尝了两口酒道:“你不也是吃定他了吗?”
  “哪有!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的,我都是贴着他让他吃,哪敢吃他……”
  这话一出,突然有了些微妙的歧义,宁君反应过来,连忙咳了一声道:“别乱想。其实啊,我一直在想,他现在是不是不像以前那么喜欢我了。”
  白露有些纳罕道:“以前?你指哪个以前?你们不是很早之前在京城认识的吗?”
  宁君点点头,有些沉重道:“但是他在来酆都前便忘记了我,不,应该说他忘记了过去一切。我是追随他来的酆都,废了很大功夫和他在酆都重新认识,重新培养感情。但是,现在的我又恐怕,我这样缠着他换来的只是他有点喜欢我,比较喜欢我……白露你知道吗,最喜欢我也不行的,他只能喜欢我,一直喜欢我。”
  可能是她真的有些醉了,说的话还带着些孩子般的执拗。
  白露无奈地笑道:“好,他除了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再说,他身边的女人也都斗不过你啊。”
  宁君却好像已经陷入了某种矛盾里面,她仰面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道:“白露,如果你被你爱的人背叛伤害了,而你又失去了这段记忆和他重新开始了。那……那你会想要记起这段记忆吗?”
  白露怔了怔,宁君又连忙补了一句,声音在夜色中微微发颤道:“但是伤害你那个爱人是真的爱你,真的。”
  白露似是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答道:“师叔,你不适合匿名向别人咨询感情。”
  “哎!”宁君拍了白露一下,“快回答我。”
  白露感觉头有些懵,低头一看,自己的一杯酒不知何时都喝了一半了。她深思道:“事情好像很复杂,如果能听到完整的故事就好了。”
  “你跟谁学得这样嘴贫!”宁君撇撇嘴,向后直接躺倒在地上,枕着一只胳膊。
  “讲故事,好啊。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他说啊,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魔头,所有人都想把魔头除之而后快,也包括三玄观里的一个小姑娘。”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个叫晏泽魔头。他天生魔胎,带着几百号小妖小魔占山为王,杀戮无道。山下的百姓都怕他,远近不知找了多少法师道士都未能除掉他。
  有一天,山下的小镇里来了一行道士模样的人。他们从京城而来,在此地打尖住店。
  当天夜间,其中一个小道士吃坏了肚子去上茅厕,解决完之后,迷迷糊糊中竟然走错了方向。
  他在一个灌木林中转了半天,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火光,似有人影。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看到几个人影,却没想肚子突又一痛。
  哎呦,早知道不吃那么多冻牛肉了!他环顾四周,寻到一片草丛茂盛处,迅速地跑了过去。
  火边的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衣,眉似刀削,皮肤是如月色般的白,全身都散发出一股清冷之气。他冷冷地看着火架对面几个弯着腰持武器防备的小妖,刚刚抬起右手,对面那些小妖便已经吓得浑身打颤。
  他右手在空中停了片刻,正欲上提,突然被什么抓住了衣服下摆。
  他回头一看,一只瘦小的手正抓着他的衣服。他往旁边一瞟,地上有一个什么东西用一张大的灌木叶遮住了头,不一会儿,那叶子缝中出现了一双带笑的眼睛。
  “那个啥,大哥,有草纸吗?”
  此时,那边几个小妖便趁机想逃掉。男子眼睛冷冷一扫,一只手抬起,无数支箭立刻从袖子中射出,仅眨眼功夫,几只小妖便嗷嗷叫着倒在了地上。
  顷刻间,男子便已经移到了他们面前,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剑,指着它们道:“说,还有谁。”
  几个小妖颤抖着,突然变成了几只黑色的蝙蝠,迅猛地朝男子飞来。
  男子一闪身便躲过了,刚想抬手一举消灭,腰间突然撞上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又是刚才那双瘦小的手,这次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能感到身后一颗头紧紧地贴着自己,身子软软的,还发着抖,一个声音瑟瑟地从身后传来:
  “啊,好可怕。大哥,你要救我!”
  白露听到这段,口中的酒差点喷出来。宁君醉意上了脸庞,着急解释道:“那时我还小,第一次出远门。师兄私下叮嘱我,在外面不能处处要强,遇到危险,要向本事比我大的人求助!稍微示软示弱一下也无妨。”
  “你确定当时是示软不是真软……”
  宁君一掌拍地道:“我会怕那几只小妖?我是带了符纸的人!不然他当时没借我纸,你以为我怎么办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春风识君(二)

  江湖消息,三玄观的一个女徒弟失踪了。此女及笄年纪,面如满月,星眸皓齿,头发上束,着白色道袍。三玄观悬赏一百两求知情者。
  此时,在晏泽的魔殿中的一个角落里,睡着一个脸如面团,目若杏核,头发披散,衣冠不整,男女难辨的道士打扮的人。
  一个长着牛角的小妖从她身边退开,对着一旁站着黑衣人弯腰道:“王,只是一个普通人。留不留?”
  晏泽漆黑的眸再次扫过她全身,戴上黑色的帽子,转身走入幽深的走道,留下一句话:“随便。”
  那小妖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人,苦恼地想了一会儿,才招呼门口的魔兵道:“来,帮忙抬走。”
  宁君醒的时候,后脑勺还有一阵闷痛,她抬起手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她低头看自己,竟然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奇奇怪怪墨绿色的丝绸衣服。衣服上摆很短,裤腿扎在脚踝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而她所在的房间很大却空荡荡一片,连桌椅床都没有,墙壁上被各种藤蔓植物爬满。她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愣了一会儿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可是,这个屋子为什么没有门呢。
  她把周围的墙壁都敲了敲,无奈地发现,这里四面封闭,没有窗子也没有出口。她不禁有些打寒战,仰着头冲着顶便喊道:“有人吗?”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便都寂静地回荡着她的声音。她正欲再喊,只听得一阵咔嚓的细碎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定睛一看,周围墙壁上爬着的藤蔓都在默默地交叉移动着。
  她现在身上什么法器都没有,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那藤蔓声骤然一停,便有一面墙壁突然变了颜色。在那墙壁中间的藤蔓都渐渐向两边退去,显出一扇门来。
  她呆呆地看着那门缓缓地向上打开,一阵流水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从那门走入一个长着黑色牛角,穿着一身草皮似的衣服的妖端着一盘红彤彤的东西走了进来。
  宁君立即一脸笑容道:“这位小哥长得好面善,请问这里怎么出去啊?”
  那小妖翻了一个白眼,把那盘红彤彤的东西放在了宁君面的地上。宁君低头一看,竟是一大盘血淋淋的生肉,还散发着一股腥味。
  她退了两步,尴尬地挥挥手道:“我……不吃这个呵呵。”
  那小妖立马变了脸,不高兴道:“炎山和冰雪都是吃这个的。”
  炎山和冰雪都是谁?宁君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小哥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那小妖转过身就走,冷冷地丢下一句:水宫。
  后来,宁君才知道,所谓水宫是大魔头晏泽用来饲养他的魔兽——水牛叫炎山,雪鸟叫冰雪的地方。而她,也光荣地成为了晏泽的魔兽之一。
  当然,美其名曰为魔兽,但因为她没有实用价值,只有观赏和把玩价值,其实也便光荣地成为了传说中的宠物。
  刚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其实她是拒绝的。但是她不知道小哥口中这个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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