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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是要查,问题是从何查起。”付云越叹了一口气,事情自然蹊跷,可是无从下手啊。浑身的力没出使,叫人憋屈。原本理应从庞丽的死因入手,不过太师府那头根本无意追查,这条路基本算是断了。
展昭思索片刻,抬头道:“此事的起源应该是庞丽拉着思善落水,落水一事处处透着蹊跷,可若往深了想,你们不觉得她的反常?看人不顺眼就要害人性命?或许她的反常还不止于此。”
“师兄,你的意思是庞丽早就疯了?所以才会拉思善落水?”
“八成是,若不然谁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展昭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其中关节。顿了顿,“旁的就罢了,今日关于猫的事不要外传,尤其要瞒着思善,免得她多心。”
猫抬头看着他,良久之后紧紧蜷缩成一团,任凭付云越怎么逗都不再搭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了,最近沉迷淘宝,每天晚上败家……
☆、包思善
屋里并非全然的黑,清淡的月光从窗子洒下几许朦胧,适应之后有竟觉得有些亮堂,于一只猫而言确实算亮堂。此刻展昭已经熟睡,猫悄无声息地跃到床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睡脸,目光在抓痕上巡了几回,哀哀地低叫了一声。
如今的她还能如何?从包思善成了庞丽,又从庞丽变成了一只猫。
“喵……”无论她怎么唤他,开口所言都是猫叫。哪怕她指出跟思善谐音的字他也想不到眼前的猫会是思善。包思善明明就在开封府,他们甚至开始谈婚论嫁,他怎么会起疑心?她还能如何?当她还是庞丽时就是太过冲动被人当做失心疯,当时若是隐忍或许不会是今日的境况。如今成了一只猫,再有太多出格的举动只怕展大哥第一个把她当妖怪除了。
“喵……喵喵喵……喵……”
听着自己发出一串的猫叫包思善近乎绝望地蜷缩起身躯,她变成了一只猫!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是谁,她要一辈子当一只猫,而庞丽却成了她!她夺走了她的身体,她的爹娘,她的展大哥!她该怎么办?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只能猫叫!若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那么注定要默默看着他娶妻生子渐行将远。夺回身体于现在的她而言堪比登天,夺不回身体至少要揭穿庞丽!何况庞丽还跟桃公子勾结在一起,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展大哥!
身为一只猫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身体轻盈在夜间视物毫无障碍。再有,就连庞丽和桃公子也不知道她如今成了一只猫,要探查他们的秘密反倒方便。
包思善灵巧地在墙屋顶跑蹿,不消片刻便到了庞丽屋外,庞丽早已睡熟,屋里静悄悄地。包思善跃上窗台扫了一圈,不由在心里苦笑,又心急冲动了,这时辰来能打探到消息才怪。但既然来了,她忍不住仔细打量起来,屋里的布置未动,但却已经易主。不得不承认庞丽比她聪明得多,这么久了竟然丝毫不曾引起旁人的疑心。
思及此她更加懊悔先前的冲动,这一回千万不能再露一丝破绽,这回若是失败恐怕是真要魂飞魄散了。她再次扫视屋里一圈打算退回去,突然瞄见梳妆台上一个物件反射着月光。她一愣,不禁迟疑起来。
反光的物件是镶了铜铃的手镯,她一直听展昭的叮嘱从不离身。手镯虽也算精致但总归单调素净了些,依照庞丽惯常的喜好是不屑佩戴的,她又不知铜铃来历,随手搁在桌上也属正常。然而当日云破大师说这两个铜铃能助她渡过劫难,眼下她不正落难吗?找回铜铃是不是能助她夺回身体?
再没有多想,身体轻盈一跃无声落在梳妆台上。尽管小心翼翼,叼起手镯时铜铃仍旧发出了声响,随着声响似乎有一道隐隐的光芒没入身体。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几乎炸毛,闭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木头人一般定了良久确定四周无异才渐渐放松下来。可只要一动铃铛又要响,既然无法避免那便只有速速离开。反身跳回窗台,小小的身躯伴随着铃声隐没在黑暗中难寻踪迹。
回到展昭的屋子她便开始找另外一个铜铃,展昭一直随身带着,这会儿大约在腰带的夹层中。然而,猫虽灵巧可要用猫爪从夹层中掏一个小铃铛却颇有些为难,把里头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扯了一地也没找着要找的东西。
她不禁有些疑惑,不在这会在哪?看了眼挂在头顶上方的衣衫,跳上去挂在衣摆上使劲往下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扯了下来,却也被兜头盖个严实。好不容易钻了出来再翻遍每个角落,还是一无所获。奇怪了,找遍了都没有,难道压在枕头下?
顾不得地上的杂乱,跃上床头在枕头边抓了抓,发现短短的爪子根本就探不到枕头下。有些犯傻地想把展昭拱开,却只是在他脖颈边蹭来蹭去,惹得他略转了转头继续安睡。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在心里默叹一口气,索性窝在他手边睡了过去。
包思善开始有意往庞丽那里去,反正她现在是一只猫,跑到哪旁人都只当是小猫在玩耍,庞丽亦是如此。瞧见她在书房外的树上,她颇为高兴地朝她招手,招呼她进屋。往常她对庞丽避而不急,今回假装被她手中的点心吸引,跳进了书房。
庞丽笑着,“在展大哥那你都不搭理我,感情是没喂你东西。”
包思善甩甩尾巴,心想要不是为了揭穿她,她才不会来这。就算是一只猫也不会因人喂了一块点心就马上跟人熟络起来,所以,吃了点心她便又从窗台跳了出去一溜烟跑没影了。这回千万不能再把事情搞砸,她是一只猫就要有猫该有的样子,不能让庞丽有丝毫的疑心。
一只猫的日子很悠哉,四处走走蹿蹿一天就过去了。看看天色,展昭应该回来了,她也该回去了。这几日只要展昭在开封府她便时刻留心他把铜铃收到哪去,可惜一直有发现。不是没想过翻箱倒柜,奈何猫的力气小根本拉不开抽屉。也有些失望,她还当他会贴身带着,谁想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嗯?房门关着?还没回来吗?为了方便她出入,窗户虚掩着,绕过墙头一看,果然还留着她出来时推开的缝隙。
“喵……”从缝隙钻进去的同时叫了一声,她听见屋里有动静。循声看去顿时惊得缩了回去——展大哥在沐浴!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猫,可展大哥还是人哪!
只是她那声猫叫早已引起展昭的注意,他道:“你跑哪去了?”
包思善僵在原地进退两难,论理她自然要避开,可刚刚好像瞧见他胸前挂了物件。一扫而过的一眼看不真切,好像是铜铃?想着她又犹豫了,再看一眼,就看看是不是铜铃。形势所迫,她不是有意要看他的身子……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闪着,头也慢慢再探进去,不过身子发紧不敢朝他那头望。
见她回来,展昭笑着朝她招手,“小花,过来。”
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动,不论在心里怎么劝说自己只瞄一眼胸口,看看是不是铜铃就好,身子就是动不了。忽然后颈一紧被人拎了起来,心中大惊,他要做什么?喵……随着一声猫叫身子没入水中,猫天生不喜水,且这水不是她预期的温水,是冷水!这下更激得她拼命挣扎扑腾着要逃,后颈再次一紧,浑身湿漉漉狼狈不堪地被提起。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她的控诉全都化作猫叫,听得展昭嘴角上翘,“怕水?”
湿透的毛让她觉得发沉,可脖子被拎着没办法甩水,要是能,她真想甩他一脸水。不要说她现在是猫,就是人也不会水!浴桶于一只猫而言就跟池塘差不多,溺毙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还是一桶冷水,她何曾洗过冷水澡!
大约是感受到她不满的目光,他终于松开她的后颈改用手托着,她这才得以甩掉身上的水珠。展昭微眯眼,伸手挡了挡,小野猫甩了他一脸的水。包思善甩了几回却始终湿漉漉的,心中很是懊恼,才要喵几声抗议,又被兜头淋了一身湿。抬眼一看,展昭又捧着水往她身上浇,嘴上还道:“等会儿我给你擦干。”
“喵…………”展大哥,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玩心这么重,求你不要用冷水折磨一只猫!包思善连甩水的心思都没了,抓紧时间往他胸口看去,真的是铜铃!情急之下她飞扑而上,撞上他的胸口才想起他光着呢,无处让她借力。一只猫爪按上了铜铃,紧接着身子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展昭被她惊了一下,赶紧将她捞起。包思善甩甩头,也不管自己只能猫叫,着急道:“展大哥,把铜铃给我!”话音落定,她呆了,她能说话了?
展昭也呆住了,猫还在他手中托着,眼前却出现了包思善的身影!影子有些淡,却真真切切的在眼前,她湿漉漉的且身无寸缕!他顿时有些无措,怎么会出现思善的身影?她一脸惊愕地看着他,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再唤了一声:“展大哥?”
“思善?”
包思善满是欢喜,“展大哥,你终于能听见我说话了!”
“你怎么在这?”展昭不敢乱看,紧盯着她的脸,她只是一道幻影,他的手甚至穿过了她的身体。
包思善急忙道:“我一直都在,我变成了一只猫。喵喵喵喵……喵……喵……”突得幻影消散,后半段话又成了猫叫。展昭的目光落在托猫的手上,思善变成了一只猫?手中的猫似乎很着急叫个不停,难道刚才是它在说话?它是思善?他试探道:“思善,是你吗?”
“喵!”
“……”片刻的沉默之后,展昭忽然掩面而叹。如果它是思善,那他们一起沐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洗澡!
☆、疫情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无语,包思善又彻底成了猫,开口便是猫叫,即便想说也说不说出人话。展昭则不知要如何言说此刻的心情,方才的事冲击实在过大。猫,思善,沐浴!想着不由又在心里哀叹,其实他多半是信了眼前的猫是包思善,故而心中别扭。哪怕她如今是一只猫,可她终归是个姑娘啊,他怎么就阴差阳错地跟她共浴了?所幸与共浴相比有其他更重要的事,多少冲淡了尴尬。
他又无声一叹,纵是有百般疑惑却无从问起,问了她要如何作答?她跟着他回来已有些时日,若是能开口必不会拖到今日。一人一猫就这般大眼瞪小眼默默无语。包思善身上的毛已经干透,蓬松得好似胖了一圈,煞是可爱。展昭想的却是方才沐浴时看到的幻影,难不成因猫不穿衣衫,故而显出的幻想也不着寸缕?胡思乱想的当口包思善已经跳下桌子钻进床底下不见了身影。
“怎么了?”展昭起身跟去,钻到床底下作何?捉老鼠?转眼的功夫又见她叼着个东西钻了出来,他伸手接过,微微瞪大眼,铜铃?若说之前只有五分信她是包思善,眼下则是八分信了。不是包思善怎会特意去寻来这镯子?府里的包思善若是包思善又怎会让铜铃离身被一只猫偷了去?
思及此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思善的身体被他人占据,她若心存歹念可如何是好?从事情的始末来看,占据她身体的多半是庞丽,这样一来庞丽的反常之举便合理了。同时他又觉得毛骨悚然,庞丽竟藏得这么深,谁都不曾发现她的异样。
“喵!”包思善叫了一声。
展昭回神,刚才她短暂的现出幻影多半跟铜铃有关,想了想将两个铜铃都取下串在红绳上系在她的脖子上。猫毛蓬松铜铃小巧,戴上之后不细看并不显眼。
“怎样?能说话吗?”
包思善也有些迟疑,试探地开口:“展大哥……”
展昭面露喜色,能说话便好。包思善欢喜地蹿到他肩头,甩着尾巴,“展大哥,展大哥!我是思善!”
“你怎么会变成一只猫?”
“不知道……”包思善从他肩头跳下端坐在桌上,“我和庞丽一起落水,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她。谁也不信我的话,都说我得了失心疯,把我送去庄子养病。好不容易逃了回来,我怕贸然现身被太师府的人发现,你对庞丽疾言厉色,多半见了我也要把我押送去太师府,所以我就找云越帮我传话。”
展昭听得眉头紧皱,庞丽的伪装天衣无缝,他是真不会相信找上门的她,会如她所言的那般会送她去太师府。“庞丽是怎么死的?”
“我一直在常乐茶馆等消息,没等到你们却等来了庞丽,是她杀了我。”包思善觉得这说法有点奇怪,她明明还没死。“反正我再次醒过来时就成了现在这模样,一只猫。”
展昭顿时心惊,那日付云越来传话,庞丽也在场。她必然是担心包思善坏事才特意前去灭口,是她杀了自己!包思善一死就再也没人会怀疑她,她还真下得了手!也亏得思善命大,虽成了猫,可好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