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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橒失笑,走到萧子倩身边也降低了声音,“出了什么事?看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萧子倩磨叽了一会儿,觉得商橒和她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应该能懂她的心思,于是她提议商橒先与她一起出去,然后再边走边说。
商橒对长安不熟,可去骊山的路多少还是认得一些,当真正站在了骊山秦陵脚下时,她瞪大了眼,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与她皆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对于这永沉地底的皇帝自然不会存有恨意,相反,她们对他还有很多的敬意。只是现在大汉初建,关于前朝之事都是极为敏感的,况且萧子倩还是张良的妻子……
“子倩……”
商橒出言,萧子倩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橒。”
商橒有些急了,“那你还来?子房若是知道,一定会不高兴的。”
萧子倩托腮想了一会儿,“嗯……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见商橒一脸黑线,萧子倩拍拍她的肩想让她不要那么紧张,毕竟她出门前是谨慎又谨慎的。
从怀里拿出一枚雕有禾木的玉佩,她对商橒说:“阿橒,今日……是他辞世的第七个年头了,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好快……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如此真切地站在他的身边,听他喊我的名字,诉说着将来或许会发生的事情。在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其实,早就不能置身事外,只是我们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倩倩,你真的变了好多。”
“人都会变罢。”萧子倩笑笑,“这么多年,难道阿橒还是以前的阿橒么?子房一直在问我秦亡后为何不去寻他……当时,我的确有这样的念头,可当自己迈出第一步时便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
萧子倩道:“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也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冲动,如果许多事都与他商量,或许他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兴许是要下雨,四周有些灰蒙蒙的,连夜风里也带了一点水汽。萧子倩走到一块刻了篆文的石碑旁,娓娓说道:“你也知道,朝令夕改乃国之大忌,所以皇帝陛下唯一能退让的限度便是保留小圣贤庄的典籍。作为交换条件,我便长留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有一天晚上,他从繁重的竹简中抬头忽然对我说——‘朕这一生毁誉参半……大争之时,天下视秦为虎狼,如今四海一统,又有几人……会视朕为贤明之君?’”
“没想到强悍如他也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他,是一位明君啊。”商橒叹了一口气,“至少前明后暗。”
萧子倩点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可他听了不过是自嘲一笑……后来他说要去巡游,才走了一半路程便病了。我急得在他榻前落泪,他却说‘子倩,不要哭。走到今天这一步,朕算是看明白了……区区人力,怎敢与天相争?即便预知未来又当如何?匈奴能不打么?驰道能不修么?文字……能不统一么?天下能在朕的手里一统,朕还有什么遗憾?趁着朕还有一口气,带着这块玉佩,快走……去找你说的、那个值得你追随的人。’”
“其实我们能来这里,不过是他的执念。如今他不在了,似乎我们的存在也变得毫无意义……”
商橒提醒道,“子倩,你还有张良。”
“是啊……这茫茫人海中,我也只有张良了。”她侧身对商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更像是对昔日的诀别,“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永远也不会埋怨这个永远沉眠于骊山的人强行将我拉到这个世界,能认识这么多人,能有一位待我如父的师尊,能有托付生死的朋友……凡此种种,在那个世界,终究是无法实现的罢?”
在那个世界,终究是无法实现的。
那次谈话之后,商橒久久不能自这句话中回神,慢悠悠的牛车不知在何时停止在了道路的一旁,等她注意到周边景物变化的时候,已看见陈平迎面而来的笑脸了。
陈平的府邸与张良不同,虽都是木质的结构,可怎么看都觉得是暗藏玄机的。直到她看见木门边框转得缓慢的齿轮以及刻在角落不易被发现的纹章,商橒微微顿了一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这……是偃术?”不论是历史上的还是现实中的,商橒对陈平都算不上了解,唯一能确认的,便是除张良外,陈平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她蹲下身,仔细看了门上的纹章,脸上的表情除了讶异之外,还带了些许失落与怀念。
陈平不明商橒为何会露出这样复杂的神色,他看向颜路,只见颜路亦是摇了摇头。商橒
摸了一下齿轮,沉吟有顷道:“陈年往事,侯爷不必挂在心上……曾经于书上,我认识了一通天彻地的大偃师,在他留下的帛书中记载了这样一句话:‘余毕生所求,不过穷尽偃术之途,以回护一人一城。惜而天意弄人,终究事与愿违,如之奈何。’”
“斯人已逝,风骨长存。”不过短短数语,道尽这位偃师一生的遗憾,陈平亦是深感敬佩与惋惜。在请商橒与颜路进入主厅时,他问商橒,“夫人,那位偃师叫什么名字?”
商橒顿了顿,答道:“谢衣。”
其实商橒自嫁颜路之后便极少提及另一个世界的事,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沉溺于过去对她或是对颜路都不是一件好事。她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萧子倩与莫逸轩懂,然则这对于颜路,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隔阂与距离?
今日于陈平处得见偃术,记忆中那位执灯而行的白衣偃师犹如近在眼前。这使她想到了许多许多……
晚间回到留候府时,空中一轮明月,如冰如霜。她拉了萧子倩,问道:“倩倩,与我合奏一曲《高山流水》罢?”
听闻了白日商橒的所见所闻,萧子倩自然不会将这曲谱理解为古曲。她拿出竹笛,缓缓道:“曲名《高山流水》,知音何其难觅。即便亲近如师尊,亦是刀剑相向……百年寒暑,捐毒再遇,尽诉一生不悔……阿橒,你我皆想穷尽史学之尽头,是否,这其中亦有谢衣之引导?”
“既是如此。”商橒率先拉出了第一个音,“你我便以这首曲子,遥寄那位白衣的大偃师罢。”
四周昏暗,唯有乐声缭绕,这是一首带着淡然与忧伤的曲子。不远处的亭子里,张良与颜路皆闻声顿住了手中的棋子。他们相互对视了片刻,眼眸中尽是了然的笑意。虽是初次听闻,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首曲子来自何方。
或许时间的界限真的难以逾越,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论历史是否真的被改变,有些东西,仍然会遵循着它的轨迹继续走下去。若真要说出什么不同,或许便是应在甲时遇上的人、发生的事变成了已时。
商橒与萧子倩都说过不相信命运,即便己力绵薄,还是尽力去做好每一件事,走好每一步路。死而复生,逆天改命是凡人难以企及的,那么,除却生死,这世间还有什么事可称之为大事呢?
一曲终了,明月高悬。似是浮生尽览,潭梦落花。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喜欢谢衣啊!!!
本文至此完结,至于本文遗留的一些问题,在《彼年豆蔻》一文中会有提及,这是主张良的,希望大家能喜欢,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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