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受到身后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目光,日番谷在裤袋里的拳头捏到指尖泛白,却仍挺着背脊在人群中向前走。
不时有死神从屋檐上掠过,速度太快,在普通的整眼里甚至快到没有留下一个残影,依稀可以通过他们踩碎的落叶和瓦片推断出他们要去的地方——南流魂街的方向。
最近,死神们出动得很频繁呢。
天莺席次那么靠前,估计今天是不会来了,狮谷原纯就更加……
他把玩着腰间的坠子,是个用木头雕刻的小狮子,内部镂空,憨厚玩耍的样子活灵活现,是他从狮谷原纯那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的手工制礼物。
就算回到家他们也不会因为他的等待而到来,如此他就更不想回家了。
他攀上屋顶,视线远远地跟着那些死神,从半年前起他的动态视力变得更加厉害,曾经只能依稀分辨死神们掠过时留下残影,现在凝神细看,甚至可以看清他们飞掠而过时的步伐动作,甚至通过他们疾驰时无意踩碎的草叶和瓦片中分辨出不同的灵压。
这些死神步法一致但行路习惯不一,因此也快慢不一,他默默分析了一番,觉得自己跟上他们也不算难。日番谷集中力全在那批远去的死神中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身上,不自觉脚下生风,竟也无意识地跟在他们身后疾奔,甚至渐渐地跟前面的人缩短了距离。
正全神贯注时,猛地被一人半路拦截,那人抄住他的腰双腿在墙壁上疾蹬几步,于空中卸去大半冲力,但却不好好落地,非要瞬间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花式翻转——速度是他这几个月用以训练动态视力的死神中最快的,霎时他眼前的景色乱成一片,房屋、树木甚至人体内五脏六腑全都东倒西歪,片刻之后才再度归位。
这时,他才觉得双脚棉花般地站在地上。
天莺扶着他的肩膀,勾起唇角挑眉问:“爽么?”
日番谷此时还未完全缓过劲,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脑海里‘天莺是故意的’在不停刷屏。
“挺厉害的嘛,想不到多时不见连瞬步都能无师自通,比原纯当年都厉害。”她将瘫坐在地上喘气的日番谷拉起来,从身后取出一条墨绿围巾替日番谷围上,一边整理少年的衣襟一边赞叹:“原纯的眼光还不错,这个果然很配你的眼睛,冬狮郎越长越俊了。”
她亲昵地抱了一下他,又很快分开,笑眯眯道:“生日快乐,冬狮郎~”
青涩少年悄然收回自己正欲回抱的手,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有些羞赧的表情,低声问:“他不来么?”
天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顿,他感到她的迟疑,抬眸注视着天莺扯出一个略有难过的笑:“抱歉,冬狮郎。”她抱歉地说,这个表情他看过许多许多遍,这个理由他也听过许多许多遍:“原纯太忙了。”
“谁要知道他来不来,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跟从未见面的哥哥才没什么感情呢。”少年嘴硬地侧过身,眼睛望向别处。天莺视线不动声色地瞥见日番谷腰间挂的吊坠,那是原纯留下的为自己弟弟雕刻的唯一东西,是真真正正来自狮谷原纯的礼物,她本可借此调侃少年一番,却心里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霎时间,两人相顾无言。雪粒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散落下,落在他的鼻尖,凉凉的。日番谷伸出手接住那雪花,抬首凝望天空:“下雪了。”
是流魂街今年第一场雪。
身旁的天莺小小地发了个抖,日番谷见状赶紧取下自己的围巾甩在天莺肩头要给她围上,天莺推拒:“我是死神,不怕这点冷,这是原纯给你的礼物。”
少年抿着唇,丝毫不退让:“既然是我的,我就有处置它的权利。”他仍旧年少,个头甚至不到天莺肩膀,但不容拒绝的凛然气势已经初初形成。本想逗他的天莺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她拉住少年的手,弯起笑容满脸神秘地说:“作为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密林,尸魂界边缘的植被似乎别样茂盛,两个人影由远及近疾速奔来,前面一人身穿死霸装,双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袖子猎猎生风,后面一人穿着灰色短衫,初步可见匀称的肌理和俊秀的样貌。
听到身后一直没断过的脚步声,天莺眼里露出激赏。她速度并不慢,难得少年能一路紧紧相随。但接下来的路就不单单是跟着的问题了,还需要勇气。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紧跟着我,不然会错过美景哟。”她大声道。
两旁的树木渐渐稀疏,视野渐渐开阔,不远处竟是断崖,分明是没路了。可天莺脚下非但没停,反而速度越来越快——她以全速冲出断崖,尖叫一声,身体迎着劲风疾速下坠,享受这一爽快的失重感。只见两道身影于下坠中合并成一道疾速穿过云层,‘砰’地一声落在一处软软的肉垫上。
天莺躺在肉垫上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不知不觉间竟与日番谷双手交握,她露出懒洋洋的笑意:“你不赖嘛,我以为你会站在断崖边不敢下来呢。”
少年与她并排躺着,凝视她的眼眸,双颊因为一路疾行而染上薄红,天莺第一次看见那对碧眸里闪动明显的笑意:“你不是说要我跟紧你么。”
似被这笑容所蛊惑,天莺愣神,随即脸烫烫地背过身盘腿坐起,装模作样地理了理头发:“跟得不错,要知道我的瞬步当年可是真央第一。”
日番谷也坐起来,他纵目望去,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坐在大型飞禽的背上,背上一只羽毛有手臂那么长,它正张开翅膀顺着气流滑翔,迎面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尽数吹到脑后。
“感觉爽快么?”天莺凑过来含笑问。
还未等日番谷回答,一个糯软的声音怒气冲冲道:“爽个屁!老子吓死了,要不是老子飞速赶来,你跟这个小鬼准摔下悬崖死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日番谷弹起身,四处看去,除了他和天莺,鸟背上没有一个人。正疑惑中,只见天莺扑倒在鸟背上,脸蹭着大鸟的羽毛,撒娇道:“小鹏别这样嘛,这不是接到我们了么。”
“志波天莺!把你脏兮兮的脸从老子珍贵的羽毛上挪开!要不是鹰姬的请求,老子就放任你这个祸害摔死算了!”那声音尖声叫道。日番谷这才发现鸟头不知何时转了过来,黝黑的眼睛发怒地看着天莺,瞥见日番谷一副吃惊的表情后黑豆眼里又是浓浓地鄙视:“无知的小鬼,没见过鹏鸟开口讲话么!”
是,的确没见过,日番谷哑口无言。
“吾族和人狼一族一样是堕入畜生道化为人鸟的族类,百年来避开人类隐居在此,接受你这个猛禽已是不易,如今你带个草食系的小鬼来我族地是何意?”从鹏鸟斜刺里飞出一只通体深黑的鹰隼。
天莺坐在鸟背边缘,像是没听出鹰隼话语中的杀意般,笑眯眯地打招呼:“是隼人么?多年未见你长得越发高大威猛了啊。”
“哼,休要岔开话题!既然如此,便由我来抓破这小鬼的喉咙,再向族长告罪任你处置!”鹰隼高飞至鹏鸟上方,伸出尖锐锋利的爪子朝日番谷俯冲过来。
日番谷沉默不语,这鸟的速度跟死神比起来并不算很快,即便爪子前端的勾刺锋利也没必要躲它,相反地,他可以制住它!
‘砰哧——’一柄未脱鞘的斩魄刀挡住鹰隼的爪子,天莺一手搂过日番谷,手在他身上轻轻一拂,日番谷骤然觉得内心一空,身上凝聚的灵力被打散。她架住鹰隼的爪子漫不经心道:“你如此冲动以后如何继承族长之位?今天我家弟弟过生日,我带他来是想让他开心开心的。”
“小隼呀,我带朋友应鹰姬邀请前来,你奶奶鹰姬都没说半个不字,何时轮到你插言了?”一向散漫的眼神变得锐利,黑瞳在阳光照射下瞳色是那般地浅,看过去的眼神是让人胆寒的冷漠。‘未战先让对手低下头颅,用强大的灵力向敌人施压,让敌人品尝刻骨铭心的绝望’这就是死神的灵压!日番谷想到由井的话,连他也发觉,一瞬间风的味道变了。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类更加敏锐,鹰隼呜咽一声,与鹏鸟拉开距离率先飞走。
反应还真是诚实呢。
鹏鸟大笑三声:“看隼人那夹着尾巴逃走的样子,笑死老子了!”
天莺用力一跺脚:“滚!能飞着躲开偏偏动也不动,非逼我出手欺负它,日后它继承族长之位时禁止我过来玩你就开心了。”
“隼人心高气傲,你时不时过来憋它一憋,大家都是赞同的。何况你每次来它不总是上赶着被你欺负,老子看它也挺乐意的。”
“天莺,你的斩魄刀呢?”日番谷出声问。
天莺顿了一顿:“我收起来了。”她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天莺在他身边出刀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一双浓绿的眼眸,似乎有一个人如薄雾,就笼罩在他身后。莫名地。他想到那个梦,梦里冰龙于冰层下静止的流水中咆哮——
【吾名——
【吾名为—— 】
那一刻,大地上冻结时间的冰川开始消融,满是积雪的山峦断裂,冷冽的风在他耳边呼呼刮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之后,两人现世相遇。
天莺被凡事都要强势参合的日番谷闹得分外抓狂。
日番谷(一脸淡定地拦下天莺):“你等我一下,我给尸魂界发个简讯。”
天莺(内心抓狂):“日番谷队长,既然这么忙就别再跟着我了!”
日番谷(一脸平静):“你说过要我跟紧你的。”
天莺:“啊?”
日番谷:“你以前说过,让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跟紧你。”
☆、雀女
随处都是延绵不绝的峡谷,峡谷下怪石嶙峋,依稀可见低矮的植被,两边的绝壁上遍布鸟洞,不时有禽鸟飞出洞来,拍打着翅膀啼鸣。小鹏突然扭身穿过一个狭窄的峡谷,角度大得几乎是想将背上两人甩出去,天莺盘腿坐在背上岿然不动,好似黏在鸟背上了一般,她与日番谷十指紧扣,迎着风于疾速飞行中确保少年的安全。
各种飞禽的鸟巢外系着各色彩带,天莺在众鸟啼鸣声中沉下面色,看着那些时不时飞出来低空盘旋的鸟儿一路上一言未发。
日番谷捏了捏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天莺靠了过来,像个小动物般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语气略有几分沉重:“鸟族里有人出事了,大家在祈福。”
他闭上眼,贴着天莺的额头,从相触的皮肤上传来的感觉温暖得让人心颤。
这个峡谷很长,小鹏几乎与地面呈九十度飞行,两旁的峭壁在他们头顶聚拢,天地间只留一线光亮,小鹏持续保持着低空飞行,日番谷顺势向下看去,低矮森林里似乎冒着黑气,无数通体深黑的人形魂魄爬动着,全身燃烧着黑色火焰,没爬几步,人形魂魄化为星点,黑色火焰一簇而灭,消失于天地之间。紧接着又有新的从地表缝隙冒出,如此这般延绵不绝。
“天莺带来的小鬼,坐稳别掉下去了,不然送命老子可不管。”小鹏喊一句。
“只是幻象而已,落入地狱道的魂魄不会再从地狱归来。”天莺安抚他一声。
日番谷轻嗯一声:“天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风景虽然壮观,生存环境却惊险恶劣,一路看过的鸟禽都是猛禽类,有着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喙,即便天莺说是幻象,从小鹏刚刚的话语也可以判断,森林里那些黑色魂魄一定也具有危险性。
天上,山间,地上无一不体现生存环境的严酷。
“志波家曾经是大贵族,我小时候走丢过。”她言简意赅地带过这个话题。身下小鹏猛地加速,高喝一声‘抓稳了’便带着他们一头冲进前面大片茂密的林丛中,同时天莺和日番谷俯下身,贴着鸟背将冲击减到最小,当他们钻出树丛时满身都是叶子,一只雏鸟在日番谷怀里扑腾着,天莺没等雏鸟开口,淡定地揪住它的翅膀将它扔下去。
日番谷看她:“……”
天莺一本正经解释:“它会飞,而且那种鸟开口就是求爱,”她挑起眉梢:“你想被它求爱?”她的情绪有些奇怪,日番谷与她对视,能隐约感到她在生气,但他们十指依旧交握,好似一直便是如此。
“你在生什么气?”他问。
天莺脸色微变,黑眸中惊讶一闪而逝,她偏过头去:“我没有生气。”
“到了!累死老子了!”压根没注意到身上两人气氛古怪,小鹏大喊一声。
此处绝壁左右两边瀑布倾泻而下,在山底汇聚成清澈的湖水。他们身后的来路是一条长长的树林,面前挺直的绝壁上打穿一个岩洞,洞内枯枝堆砌,岩洞旁是一棵斜长在断崖上的老树。
一只黑灰色的巨鹰停在老树树干上,它眼睛锐利,身材线条优美而有力,正低头目光威严地俯视他们,天莺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