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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通常不在赛季刚开始的时候过份关心积分榜，但也许是因为她早就被'剧透'过皇马今年夺冠的戏码，所以她今年格外爱看积分榜。
“你终于意识到你的工作中有一部分是跟球队有关了？可喜可贺，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们都忘了呢。”穆里尼奥看顾北又在看积分榜，凉凉地讽刺了一句，“说到榜首，我还忘了跟你说了，今年如果夺冠，我看你就可以张罗一下，让豪尔赫下赛季开始就给我找下家了。”
顾北的手一哆嗦，差点就把手机丢了出去。
自己手里有剧本是因为开了外挂，但穆里尼奥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也开了一发挂？
“您为什么这么说？今年如果夺冠您的位置就应该更加稳如泰山了。”顾北小心翼翼的试探，并成功换来了穆里尼奥一声冷笑，“除了温格和弗格森爵士，你还能想到几个在现代职业足球俱乐部执教很多年的教练？超过三年都很少吧？何况是我和皇马这种组合？”
穆里尼奥第三年的确和皇马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最终和克里斯蒂亚诺等人都反目成仇。但问题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穆里尼奥凭什么做出这种判断？
穆里尼奥瞥了一眼大惑不解地顾北，“年轻人！”他嘲讽了一句，然后在顾北旁边的高脚椅上坐下，“豪尔赫是个好经纪人，总能让自己的球员、教练利益最大化，所以我就算知道他抽成比我原先的经纪人高，我也还是签了他。但豪尔赫太精明了，太精明就让人戒备，尤其让弗洛伦蒂诺这种人戒备。如果我今年没拿冠军，那也许还好，但如果拿了联赛冠军……哼，大概就是功高震主了。”他看看顾北，“克里斯蒂亚诺也一样，他拿到的荣誉越多，他的地位越不可动摇，弗洛伦蒂诺越不喜欢他。一旦他状态有波动，第一个要卖他的就是弗洛伦蒂诺。”
“克里斯蒂亚诺有可能在伯纳乌终老吗？”穆里尼奥提出了这样一个顾北的剧本里没有结论的课题，并自己给出了答案，“除非他在跌出世界前三前就退役，否则绝无可能。因为他给皇马带来太多，多到他的名字必将比弗洛伦蒂诺更闪耀——其实不只是他，任何皇马的球员、教练、工作人员都是一个道理。”
顾北皱皱眉，“或许未必呢？”
穆里尼奥转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看上去对自己将来的命运并不在意，“你很清楚这一点，安，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顾北看看他，没说话。
“如果下赛季合同到期离开，我猜我还是想回英超。法甲巴黎圣日耳曼太强了，那简直就是黄鼠狼进了鸡窝，没有挑战性。葡超，虽然是我的祖国，但在欧冠上太难有突破。德甲……啧，我想到德国人这个词都会产生过敏反应，绝对不行。意甲？不不不，小世界杯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我预感米兰两兄弟没什么发展了。所以，还是英超比较好。”穆里尼奥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后正式发问了，“虽然听起来是两个国家，但实际上欧洲也并没有多大。所以，你还会继续做我的执行经纪人或者宣传助理吗？如果我离开马德里。”
顾北有点惊讶地看看穆里尼奥，“当然，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不过……您不考虑一下和皇马续约的这种可能吗？”
穆里尼奥撇撇嘴，“目前没这个考虑。豪门是个好平台，只要做得好随随便便就能声名大噪，但豪门不是家只是酒店。住住就好，别想着守一辈子——说真的，我觉得伊卡尔对皇马用情这么深，迟早会和劳尔一个结果。”
球员都已经回房间休息，酒店一楼的这家小酒吧里也只有她和穆里尼奥两个客人，唯一的酒保也站在吧台的另一边百无聊赖地擦着杯子。
四周静悄悄的，顾北完全不必担心有人会听见穆里尼奥这番理论。但即使明知如此，顾北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伊卡尔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穆里尼奥没反驳顾北，但顾北看得出他对此不以为意。
“你愿意继续做我的宣传助理和执行经纪人我很高兴——这也是我刚才跟你说这么多的原因。”穆里尼奥欣赏着那杯干马提尼，突然又补充了一句，“虽然你对皇马没什么深情厚意，但至少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你不该和皇马靠得太近。你的样板是豪尔赫——一个自由的供货商。”
顾北沉默了一会儿，“门德斯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穆里尼奥发出一声嗤笑，“他当然会这么说，他还盼着你给他创收呢。”他瞥了一眼顾北，“皇马今天是顶级豪门，豪尔赫爱它。但如果明天它不是了，豪尔赫连弗洛伦蒂诺这个名字都不会再提一次——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高兴你在巴萨插了一脚。”
瓜迪奥拉自己有自己的做法，有自己的经纪人偏好。他不可能从门德斯手上买人，就阻断了门德斯一个生财之地，门德斯自然没办法喜欢他。
如果这是其他俱乐部，门德斯不理它也就完了，但这偏偏是巴萨，是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之一，也有相当不错的购买力。这样一块好肉只能看不能动，自然十分煎熬。
而顾北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他没必要非要做某知名球员的经纪人，他可以拥有他们的公关合同，这是一种更灵活也更轻松的合作形式。虽然每份合同的价值都不算天价，但影响力却一点不差。
门德斯喜欢钱，但也一样喜欢影响力和控制力。
“所以我觉得也许是时候禁止你再进入皇马的更衣室了。”穆里尼奥看看顾北的那杯水果茶，带着一种浓浓的唾弃地向酒保要了一杯一模一样的，“我只是怕喝醉。”他解释了一句，“也许不但是皇马更衣室，还有球员通道和训练场。”
没有一个供货商需要和自己的其中一个雇主亲密到几乎不分彼此。
“不过，我能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您突然决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对我说这些吗？”顾北歪着头看着穆里尼奥，眼中的那种光芒说不上是好奇还是明知故问。
穆里尼奥几乎是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过于香甜的水果茶，“因为就在刚刚，就在这场相当不错的比赛结束之后，弗洛伦蒂诺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的，一件事如果少于两个'结果'，他通常都不屑于做这件事。”
“不过也感谢他这个电话。如果他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许都想不起来你的问题。”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顾北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弗洛伦蒂诺不仅是为了祝贺穆里尼奥登上榜首，也不仅是为了和他谈谈'未来'。他是想聊聊顾北——出于某种不确定的原因，他可能再次向穆里尼奥暗示了自己对于顾北的看法。
他想要顾北为皇马工作。
而毫无疑问，无论是穆里尼奥本人还是至今未曾露面的门德斯都不希望这件事发生。
但穆里尼奥又担心顾北对皇马还有什么深情厚意或者抱有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才铺垫重重，试图告诉她什么叫做豪门，什么又叫做弗洛伦蒂诺。
“年轻的姑娘们会受到很多诱惑——金钱或者美色。”穆里尼奥用一种类似于门德斯的朗诵式口吻说，“心动或者不为所动，都只在于他们一念之间。做了错误的决定也许后悔终生，做了正确的决定也许就将终生获益。安，现在是时候划清你和皇马的界限了。你该知道，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尤其，当你的谈判桌另一头坐的是弗洛伦蒂诺的时候。”
顾北似乎觉得这种口气有些好笑，但考虑到这件事的严肃性，她还是极力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穆里尼奥不太满意地瞥了她一眼，“你需要一个'工作室'，而弗洛伦蒂诺并不是你的必要客户。是时候把他从名单上踢出去了。”
否则你可能什么也得不到——既让门德斯不放心你的忠诚度，也让弗洛伦蒂诺无法满意你的效力程度。
第85章
穆里尼奥关于顾北的'禁令'几乎是在生效的第一天就被注意到了——毕竟，顾北以前和穆里尼奥团队几乎是形影不离，突然一下子消失在人海的确太突然也太引人注目了。
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过这是一个'禁令'，他们更倾向于认为穆里尼奥终于关心了一下群众的心声，并切实认识到了顾北和克里斯蒂亚诺对世界造成的伤害。
“感谢主教练先生，他终于出手拯救世界了。”最受荼毒的科恩特朗忍不住在更衣室大声说。
克里斯蒂亚诺瞥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样'——他给了科恩特朗这样一个眼神。
这让科恩特朗觉得有点被冒犯。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多少有些奇怪，但最先就这个问题提问的是卡西——显然顾北好几天不出现这件事让他感到了极大的不寻常，所以在某个训练结束的中午，他问穆里尼奥：“先生，安怎么不来了？”
“哦，你们知道的，她跟巴萨那边的头牌有点雇佣关系，所以我猜最好还是不要让她过来了。不然要是引起误会就不好了。”穆里尼奥眨眨眼说。
卡西当然是不相信这个借口的，但他也明白，既然穆里尼奥第一次不肯说老实话，他自己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不但不会有结果，甚至有可能还会招人烦。而且，考虑到顾北不在更衣室这件事对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影响，卡西也就没再花太多心思在这上面。
事实上考虑到整个十月皇马都度过的极其愉快，顾北的'人间蒸发'的确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甚至，就像科恩特朗说的那样，只是'拯救了世界'。
然而愉快的事情并没有持续太久，'秀恩爱长草期'就在颁发欧洲金靴的那一天戛然而止了。
“我们正在现场为您报道上赛季欧洲金靴的颁奖仪式——说真的，我现在还拿着话筒做直播，而不是冲过去打死获奖者和他的宣传助理完全是因为我敬业。”主播完全无视了导播在她耳麦里的尖声制止，义无返顾地对着镜头如是说，“我不明白罗纳尔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怨念，只是拿个欧洲金靴而已。你好好领奖不可以吗？非要搞点大新闻？你这种脾气这种作风，难怪前几天boom跟米分丝互动的时候说你是天生的口水体质，生来就是要抢头条的。”
主播抓掉了耳麦，继续面不改色地说：“虽然采访时间还没到，但是截止到目前我已经感受到了罗纳尔多的恶意——说老实话，顾北倒是很在意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穿了件无功无过的小黑裙，也没刻意浓妆艳抹，全程也都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面，该鼓掌鼓掌，就像一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一样。”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主播用眼神警告了想要掐掉画面的摄像师，“她并没有阻止罗纳尔多把手放在她腿上，也没有阻止罗纳尔多跟她开小会，更没有阻止罗纳尔多突袭亲她——好吧好吧，她阻止过一下，但最起码是不成功的。”
“而且，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站在这里这么一小会儿，已经听见罗纳尔多小声跟顾北说了好几遍'你是我一个人的信徒'了！全世界都已经被这句话伤得不轻了，你为什么还要加深我们的伤口！天啊！莎士比亚再世都无法形容我内心此刻的痛苦！”
坐在不远处的顾北当然听见了主播充满怨愤的播报，便难免觉得有些尴尬地瞪了克里斯蒂亚诺一眼，轻声跟他说：“别闹了……这是金靴颁奖仪式，你该严肃一点。”
金靴得主不太满意地瞅瞅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获奖者都没有胡闹的权力了？
胡闹！
不过克里斯蒂亚诺的冷战并没能持续太久，他就被拉扯上台去答记者问了。
其实记者问的问题每次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你拿了欧洲金靴什么心情啊'、'你和皇马这赛季的目标是什么啊'、'你如何评价上赛季你和皇马的表现，对这种表现是否满意'……
作为18、9岁起就'万话筒中过，片镜必沾身'的口水型超巨来说，这种问题克里斯蒂亚诺就算是睡着了说梦话都不可能答错——除非他成心给宣传助理找事，非得答错。
但媒体的定律就是这样的，所有常规问题都是铺垫、热身和障眼法，当你放松戒备的时候，就是他们扔炸｜药包的时候了。
“你如何看待你和梅西的金球奖竞争呢？”
顾北坐在下面如果不是考虑到形象，差点就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十年如一日啊十年如一日。
见到c罗不提梅西，对于记者和围观群众而言就像是煮咖啡不加咖啡豆一样索然无味。
“竞争不是很好？没有竞争算什么赢？唾手可得的东西，我才不稀罕——越是困难重重越是被人看低、厌恶，我得到的时候才越觉得兴致盎然。”克里斯蒂亚诺早就被这种问题问烦了，大好日子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