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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幸灾乐祸的，他应该高兴他的对手犯下了弥天大错，犯下了足以摧毁一个名人名誉的错误，他们可以凭借这件事迅速分出胜负、迅速高下立判。
但不可否认，他更多的是怒不可遏。
他感觉自己被对手羞辱了，也感觉一个完美的对手被愚蠢的团队摧毁了。
克里斯蒂亚诺喜欢圆满，他希望很多年后当人们说他战胜梅西的时候，是在说他是如何的无坚不摧，如何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不是梅西如何自毁前程，如何自我流放。
他希望的、要求的胜利，是强大的结果，而非幸运的赠品。
但今天，他仿佛听见梅西发出了嗤笑，不屑的对他说：'一直追求的只有你，你得到的，不过我是放弃的。'
就好像，他过去的焦虑、嫉妒、得意和喜悦都是自以为是的独角戏，都是被愚弄后的小丑表演。
只是这样想一想，他都会被愤怒逼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北接通电话的时候听见克里斯蒂亚诺如此斥问她，“你怕什么！你怕我要你继续给他泼脏水吗？”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样指责安，因为他应该相信她，相信她爱他，也一心努力维护他。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他一定不能怀疑的，那也许就是她。
但他还是忍不住，还是忍不住这样尖锐的质疑她。
他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似乎都不值一提——他更怕顾北也这样觉得。
'克里斯蒂亚诺表现真好，但如果梅西没被税务机构影响……'
光是想想这句话，克里斯蒂亚诺都忍无可忍。
他无法开口解释自己的委屈和无奈，他只能暴跳如雷地企图掩饰。
“克里斯蒂亚诺，如果你肯如此卑劣，也许我就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了。”顾北过了很久才这样说，“我多希望你能如此卑鄙地幸灾乐祸，而非……”
而非这样有尊严的勃然大怒。
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怒火和委屈来的时候如同一阵暴风，但离开的时候也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而又利索。
“抱歉。”克里斯蒂亚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他站起来有些不安地来回走着，有点担心顾北会生气。
不过还好，顾北没有。
“我在和老梅西先生说这件事，我们都不希望它变得无可挽回。”顾北显得格外的耐心，“你不需要在意这件事，克里斯蒂亚诺，我保证，当你今年得到一个冠军的时候，没有人会说，'要不是因为梅西被影响了……'这种话。”
克里斯蒂亚诺更不好意思了，“抱歉。”
似乎除了抱歉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顾北被他逗笑了，“为什么要说抱歉？刚才骂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吗？”
克里斯蒂亚诺看看天，干笑了一声。
“其实我也应该道歉，”顾北沉默了一会儿，“克里斯蒂亚诺，我应该告诉你这件事，以及，我到底有多爱你——你做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了不起的。”
“克里斯蒂亚诺，你在我眼里，就是最了不起的人。”
第120章
“克里斯蒂亚诺自从认识你之后，本来就自信的内心更加膨胀到无边无际足以称霸全宇宙了。”门德斯知情后如此谴责了顾北，“我不指望克里斯蒂亚诺变成一个温和低调的孩子，但你最起码应该有责任约束他一下。”
顾北说：“好就是好，干嘛约束他？”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门德斯终于学会了'脑残米分'这个词的正确读法。
“梅西先生那边你怎么办？”门德斯捂住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顾北提起这个立刻抱怨起来，“老梅西先生太可怕了！我都跟他说了，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了，以前做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想办法补救——我劝他开除现在的财务团队，主动'坦白'旧团队在财务问题上犯了错误，补缴税款、接受处罚，然后找个会算账的新团队。”
“但是他拒绝了。”门德斯虽然不知道老梅西到底说了什么，但看顾北的态度也可以猜到一些。
顾北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软糖，郁闷地点点头，“断然拒绝。”
“顾小姐，我知道你是阿维罗先生的女朋友，但里奥也是你的客户不是吗？如果现在面临这个问题的是阿维罗先生，你也会这么做吗？你也会要求他承认吗？”老梅西先生当时如此质问顾北。
顾北现在想起来都不太高兴。
门德斯虽然也觉得老梅西先生有些无理取闹——说你的事就说你的事，你扯别人干嘛？
但话说回来，金主就是金主，得罪了他终究不好。因此门德斯也只能是和和稀泥，“那就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件事影响必然极大，不能坐视。”
顾北撕开了一包新薯片，先递到了门德斯面前，“黄瓜口味的，您尝尝吗？”
这都是什么暗黑口味……门德斯皱着鼻子拒绝了。
顾北耸耸肩，把手收了回来，一边吃一边说：“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退了一步。”她把电脑转了个个儿，从后方用手指尖戳了一下屏幕，像划重点一样给门德斯展示了一下她的成果，“那个瑞士小报的主编听说之后差点直接给我跪下。”
门德斯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瑞士小报：梅西税务团队曾涉嫌报税失误】
【瑞士小报再爆料，八月曾拍梅西出入酒吧】
【瑞士媒体：历数因税务问题倒下的名人和坑人团队，梅西团队赫然在列】
【瑞士媒体警告：梅西团队不可靠，阿根廷天王应谨慎】
“……这是什么情况？”门德斯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
“老梅西先生认为无缘无故开除团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事——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我给他说了这个计划，让他好事出有因。顺便说一句，您可以不必担心爆料邮箱被追踪，我有个中学同学是麻省理工的，他的一个朋友帮我做了个浮动ip和秘密邮箱，ip地址绕地球一周，最终落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岛礁。”顾北笑着说，“学霸真好，知识就是力量。”
每个团队都难免有点黑历史，有些尴尬纪录，顾北只需要让人挖一下梅西用的团队就可以发现他们的一些失误，也可以给老梅西一个借口，光明正大的辞退他们，并且清查老账目。
门德斯拍拍顾北的胳膊，“雇主满意是我们唯一的追求。”
他没有问老梅西为什么会同意这种方法，毕竟，这种办法最后的落脚点在于补缴税款和罚款——道德上虽然圆满，但经济上损失巨大。
实际上，老梅西一开始也的确不同意。
“你知道这样的话我们要交多少罚款吗？几百万！这可能是一张几百万欧元的罚单！顾小姐，我们在讨论的可是欧元而不是日元！”老梅西先生斥责道，“如果是罗纳尔多，你会看着他交这么多罚款吗？”
不会，因为我们不干需要交罚款的事……顾北默默吐槽。
“先生，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小梅西先生的难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克里斯蒂亚诺也出现这种情况，我当然也会提出同样的解决办法。”顾北本来想跟他打一架，但就和门德斯想的一样——金主就是上帝，金主高兴最重要，“先生，有的人活着是为了活着，有的人活着是为了挣活着的时候的功名利禄，但还有最后一种人，他们活着是为了死后的荣耀。”
“中国古代臣子最大的荣耀不是活着的时候的封侯拜相，而是死后能进入皇室的太庙——当活着的时候的一切都无法让他们感到满足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追求在更多芸芸众生眼里，虚无缥缈的尊重。”顾北全力稳定老梅西的情绪，“先生，我们现在在争取解决的，不只是一个眼前的困难的解决办法，还有小梅西先生长久的名誉。”
老梅西的眉头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口。
这很正常，大多数普通人都会认为'长久的名声'虚无缥缈，甚至不值一提。
就连很多了不起的人自己，在一开始都无法意识到自己追求的早已经不是一项纪录本身，而是历史。
“即使抛开这个不提，”顾北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的太抽象了，于是立刻转变了观念，“如果出现税务问题，金球奖投票的时候各国国家队队长、主教练，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人因为担心自己的名誉受牵累，而故意不投票给小梅西先生？要知道，投票结果事后是要公布的。”
会不会有人这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在事情没发酵之前先把它解决了——而解决的一个关键就是让老梅西认可'我们必须要解决它'。
金球奖在这件事上的具体意义对于老梅西来说，当然大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历史声誉、历史地位。
老梅西的表情有一丝松动，但仍然没有说话。
顾北不太高兴，新做过的长水晶指甲搭在梅西家的茶桌上，发出无声却刺耳的锐利声音，搞得她益发的心烦意乱。
“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老梅西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才开了口。
顾北的手指因为烦躁而忍不住用力，水晶指甲差点就要折断。她觉得疼了一下，迅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便若无其事的回手拿起手边的咖啡杯掩饰。
“先生，这是值得的。您应该知道，一个常年稳定在世界第一的多届金球奖得主的商业价值将远远大于您付出的这点罚款和税款。”顾北实在懒得多说——要是这样还不行，她只好去让法务组准备解约合同了。
别的不多说，就说这件事如果老梅西不同意，最终被相关机构查出来的话，且不说梅西个人会引来多么巨大的麻烦，就说外人会如何看待顾北的团队就是个问题。
工作室刚起步，为了这种雇主原因把自己名声搞不好，顾北觉得实在不划算——要是自己的失误也就算了，她明明什么都做到位了却还受连累，那就不能怪她甩锅了。
而比这些更要命的是克里斯蒂亚诺。
梅西和克里斯蒂亚诺本来就像一对对彼此都充满怨气的连体双胞胎——时刻捆绑、不情不愿。一件毫无关系的事二人都会被捆绑提及，何况这次事件中他们还共用一个公关小组。
更不必说，顾北这个组长还是克里斯蒂亚诺发过名分牌的女朋友。
人心险恶，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说顾北是成心要看梅西出事？
顾北看看老梅西，如果他五分钟之内再不说话……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法务助理和会计，法务很快就会意地点点头，拿出了手机，随时准备通知自己的同事准备解约了。
但老梅西先生到底还是在他们启动自己的应急预案前，做出了大家期盼的决定。
“那么，你们做过计算吗？我们要付多少罚款，补缴多少税款？”老梅西看上去有些勉强，但总算是松口了。
顾北的手指一松，心头也轻松了不少，一个温和的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您放心，我们的财会组已经根据现有的材料做过计算，法务组也重现研究过相关条例。”她把自己带来的两个文件夹递给了老梅西，“这是两个组做的分析报告，您可以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按照咱们的计划开展了。”
顾北现在回忆起来也对自己这一仗的战果大为满意，她笑着对门德斯说：“过一段时间，我打算扩充一下法务组。”
门德斯对于顾北组内的事并不关心，听她说了也就是笑笑，“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组内的事都听你的，以后也不用告诉我——瓜迪奥拉先生那边签约了吗？”
“这两天就签，他说过几天他跟拜仁的合同要官宣，我们会赶在这之前先确定关系。”顾北笑眯眯的说。
第121章
【瓜迪奥拉官宣签约顾北公关小组，顾北客户名单再增新高人】
【顾北签约瓜迪奥拉：各得其所、两全其美】
【内情曝光：双方早有接触，互有好感】
【梅西开除财务团队，重找团队彻查过往账目】
【瓜迪奥拉：新生活即将开始，过几天宣布重大事宜】
“为什么选在这一天？这不就和小个子的新闻冲突了吗？”克里斯蒂亚诺按着遥控器换着台，但每个播新闻的电视台几乎都在宣布瓜迪奥拉和顾北的合作，少数提到梅西的新闻也都只占了半分钟——似乎新一代球王的新闻只是一个边角料。
顾北衣帽间挑着衣服，漫不经心的说：“要不然呢？税务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在头条上挂着……你说，我穿橘色的高跟鞋配米分色的口红会好看吗？”
“不会，”她没等克里斯蒂亚诺回答就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柠檬黄的高跟鞋、驼色的外衣和玫红色口红呢？还是裸色的口红比较好？”
克里斯蒂亚诺听不太清楚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