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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史湘云回了贾府,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恰好邢夫人带着巧姐儿、贾芮、冉姐儿给贾母请安,王夫人和李纨也带着贾桂来了。贾母这几天身子有些不爽,因此歪在榻上,邢夫人将贾芮贾冉都放在了榻上,贾芮和贾冉胆子比较大,在榻上爬来爬去,邢夫人只在一边坐着看着,巧姐儿则很有姐姐样的站在边上,怕弟弟妹妹从榻上掉下来。
王夫人见贾芮和贾冉一会你压着我,一会儿我压着你,看了看宝贝孙子,还是舍不得。
邢夫人见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就你孙子金贵吗?我家孙子还是象征着祥瑞的龙凤胎呢,也没你这样宝贝啊!“二太太,不是我多嘴,只是这孩子啊,还是粗养些好,尤其是男孩子。从小胡打海摔惯了,长大后才能成才,若是太娇惯了,可不好啊!”
贾母闻言咳嗽了几声,邢夫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住嘴了不再说话。
王夫人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贾母无奈,都多少年了,这大太太还是不会说话。唉!贾母只好转移着话题,“云丫头啊,齐王殿下已经回来了吗?”
史湘云正坐在边上喝茶,忽然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只好笑着回道:“恩,昨儿个回来的,因在下雨,圣上体恤,让王爷他们先回府休整,今儿一早,齐王和安郡王进宫面圣去了。”
王夫人忽然冒了一句,“这大姑娘和齐王殿下成亲也有些日子了吧?可有什么好消息吗?”
史湘云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这话可不是我一个姑娘家好问的。二太太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王爷跟前问一问!”
贾母也皱眉说道:“王爷和王妃虽说成亲有些日子了,可成亲没多久,齐王殿下就去了江南!更何况,你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是多久才有了珠儿的?”
王夫人不过是因为元春有孕,最近圣眷颇隆,所以故意提起子嗣一事的,想刺刺贾母的眼。“我这也不也是为了大姑娘好嘛!毕竟大姑娘和我们那时不一样,大姑娘嫁的是齐王,齐王是圣上的亲弟,太后的嫡幼子,圣上和太后肯定十分关心齐王的子嗣问题,我们家主动说,总比被圣上和太后敲打的好啊!”
史湘云气急,却不好反驳什么。最后贾母冷冷说了一句,“什么大姑娘,那是超品的王妃娘娘,除了中宫皇后外,贵妃见了也不必下跪行礼的王妃娘娘,你一个五品的宜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王夫人这才住了嘴,不说话了,只低头逗着贾桂玩。
与此同时,圣上正在和凤平闲话家常,凤礼百无聊赖的旁听着,“对了皇兄,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一个传闻,说贤德妃有孕的时候,曾梦日入怀。汉武帝母亲王夫人当初怀汉武帝的时候,也曾梦日入怀。弟弟在这里恭喜皇兄了!”
凤平似笑非笑的拱着手,说道。
圣上眉心微蹙,“这话从何说起?为何京中不曾听到这样的传闻?”
凤礼笑了声,“据说这是贤德妃和其母王夫人闲话家常时无意提起的。贤德妃贤德,不欲多言,是王夫人身边的丫鬟听了一耳朵,传出去的。”
圣上眉心紧锁,“果真吗?”
凤平看了他一眼,“皇兄,如果没有易储的心思的话,这样的传言还是尽快禁止吧!毕竟也是皇兄的骨血。只是此事若真和贤德妃有关,贤德妃所图不小,圣上以后还是敬而远之的比较好。”
圣上沉着脸,只没有说话。
凤平凤礼二人先后出了宫,“如果这真是贤德妃所谋,这也太低级了吧!人汉武帝他妈好歹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和汉景帝说的,也没弄得天下皆知啊!”
“这样拙劣的手段不像是贤德妃所做,或许是有人误解了她的意思,或者是自作主张吧!”凤平冷静的说道。
事实上的确如此,凤藻宫内,抱琴向贾元春报告了这一消息,正在安心养胎数日没有召见王夫人的贾元春气的当场砸碎了最喜欢的一套杯子!“糊涂!糊涂透顶!宜人她为什么要自主主张!我明明是让她只传些流言,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什么时候让她这样直白了!什么梦日入怀!这是可以随便对人说的吗?这是那些胜利者为了粉饰自己说的话!她这是想陷我于死地啊!”
抱琴也慌了,“宜人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或许只是一时疏忽了!”
贾元春深吸了几口气,“不对,宜人不会糊涂至此,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抱琴,你速让人去贾府,就说我要见宜人。”
王夫人接到贾元春的传召也十分慌张,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只好匆匆进了宫。
“宜人,你为何要擅自做主,说什么梦日入怀!现在闹得阖宫皆知了,人人看我的眼神都淬了毒似的。尤其是方贵妃和皇后!你这是要害死我啊!”贾元春红着眼睛说道。
“娘娘,你是我九死一生生下来的骨肉,我如何会害你。我只是命人在南边悄悄散布了这个消息,也是为日后做准备,京城里我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啊!”王夫人解释道,“我是想着,这个梦日入怀您不能说,那就借着别人的口说。这样总比您自己说真实些。”
“你果真没有在京城说嘛?”
“当然了,我骗您做什么!只是,这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京城来的?按我的计划,这消息应该从南边慢慢传过来,等传到京城的时候,小皇子应该已经出生了。到时候不管是圣上信与不信,对您来说都是好事一件啊!”王夫人难过的说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连宫里都知道了呢!”
“哼!还能有谁,应该是齐王说的呗!宫里只有他和安郡王是刚从南边回来的!”贾元春冷笑道。“枉我还以为齐王娶了林家表妹,会站在我这一边,没想到,他竟然给我来这一出!”
王夫人急道:“娘娘,那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圣上因此见罪于元春,那可如何是好。
贾元春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抱琴赶紧上去动作轻柔的按了起来。“罢了,看在皇子的份上,圣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只是冷落一段时间是肯定的了。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反而更有利于我的养胎。只是,日后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宫里的那群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啊!”
想到这,贾元春有些烦躁,原本她瞅准了机会,趁着淑妃、丽嫔等人接连爆出有孕的事,才顺势爆出自己也有孕的事,原想着,有新近得宠的庶妃、丽嫔等人挡在前面,自己会安全许多,可谁曾想,一个不慎,竟出了这样的篓子。
王夫人病急乱投医,“要不?我再去联系慎郡王妃?”
贾元春猛地坐了起来,动作之大,让抱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元春自己也意识到了动作太大了,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缓情绪,然后觉得没什么异常。她疲惫的看向王夫人,第一次觉得和她沟通是这么的困难,也又一次的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最起码,老太太不会像王夫人这样,胆大妄为而又自以为是。若她不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早就不屑与之为伍了!
“不能再去找慎郡王妃了。当时说的很清楚,她帮我瞒住有孕的消息,我们将三妹妹嫁过去冲喜。之后再无联系。你如今去找她,岂不是自找没趣。好了宜人,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安排!”
☆、第138章
抱琴送走了王夫人,回来后看见贾元春正蹙眉沉思,抱琴跪在榻上,帮贾元春按着有些浮肿的腿,“娘娘,您想到什么法子了吗?”
贾元春叹了口气,“我哪里有什么法子,方才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抚宜人,免得她病急乱投医,然后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罢了!”
贾元春这样说着,然后看到了娥眉轻锁的抱琴,许是灯下看人,越看越美吧!平常只是样貌清秀的抱琴,如今看起来竟颇有几分姿色。贾元春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越发不可抑制。
这个时候的贾元春,忘记了她之前对抱琴的种种承诺,一心只有一个念头,如何将抱琴推出去,拉拢圣上,挽回自己的颓势。
“抱琴,你起来!”贾元春想到这,亲手扶起了抱琴,“你今年二十二了吧!明年你就到了该出宫的年纪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想起当初你才到我身边的时候,那时候你才多大?八岁吧?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抱琴可不会认为贾元春无事会提起这个,原先贾元春答应的好好的,等她从宫里熬出了头就放自己出去,然后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可等她成了贤德妃,又说现在立足不稳,出宫时间再往后拖拖吧!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渐渐的,抱琴也死了这条心了。除了父母每个月见面的时候追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被放出宫,她已经不去想今生能活着走出这座宫殿的事了。虽说宫女二十五岁会被放出宫,可看着贾元春的样子,她离不开自己!
抱琴已经想清楚了,大不了她认命了,一辈子伺候贾元春,左右牺牲她一个,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她认了!
可是贾元春现在忽然提起这个,抱琴心中忐忑不已,贤德妃这又是要做什么?“娘娘,您?”
贾元春笑着将抱琴拉在自己身边坐下,抱琴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好坐了半个身子,态度依旧恭敬,贾元春见状,心中满意,只脸上换了一副为难的样子,“抱琴,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你不公平,我答应过你会放你出宫,风风光光的将你嫁出去的,可是现在,我也没法子了。抱琴,你可以理解我的对吗?”
抱琴心中一凉,她已经明白了贾元春要做什么了,虽说宫中这样的事情多的很,可是一直以来,贾元春一直表现出她最反感这种事,自己也从没这个想法,可现在,她居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难道,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这一步了吗?
抱琴没有说话,贾元春心中有些不悦,难道她这是在拿乔吗?她一个贾家的家生子,是谁给了她今天的生活。她一个家生子,如今能有机会伺候圣上,她不应该感激涕零吗?
此时的贾元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谨慎和聪明,她已经走入了一个死角,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抱琴肯伺候圣上,说不定就能挽回圣上的心!
抱琴一看到贾元春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抱琴习惯性的不敢反驳贾元春,更别说她一家老小还要依附着贾家过日子,贾家虽然今不如昔,可想弄死自己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只好低头说道:“ 奴婢都听娘娘的。”
贾元春这才满意了。她完全不去考虑圣上会不会如她的意,也不会去想这件事的后果。得到抱琴的点头后,贾元春笑了,“你先下去准备准备,上次做的那件桃红色的裙子很不错,今晚就穿那件吧!夏守恩,你亲自去请圣上,就说我有事和圣上说。”
圣上得知凤藻宫贤德妃请自己过去的时候,鄙夷的笑了,心道,这贤德妃又想做什么呢!去看看也好,就当看热闹了!
于是,当晚,圣上驾临凤藻宫,这个消息让后宫中本来就因为梦日入怀而对贾元春嫉恨不已的嫔妃们,心中更加愤愤不平了。
“臣妾见过圣上!圣上,臣妾有罪!”贾元春一见到圣上,就跪了下来。她今日穿了一身较贴身的裙子,使得微微突起的小腹更加凸显了。
“哦?爱妃何罪之有啊?”圣上喝着茶,看都没看她一眼。
贾元春见圣上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苦肉计而心软,心中有些发慌,“就是今日有关臣妾梦日入怀的传言,当初臣妾就是和母亲说话时随口说了一句,谁知道被母亲身边的一个丫鬟听了去。后来,那丫鬟的年纪到了,母亲安排她嫁人了。谁也不知道,她竟将这话传了出去。臣妾的母亲听到传言后,下了一跳,忙进宫来跟臣妾说。臣妾知道后也惊慌不已。求圣上恕罪!”
圣上笑了,“这么说,你的确有做过梦日入怀这样的梦了?”
贾元春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就看这次自己能不能顺利过关了!她这样想着,一咬牙,“是!臣妾是做过这样的梦。之所以没有和圣上说,就是怕圣上误会臣妾有什么不轨之心。所以只是和母亲闲话家常的时候,母亲说起臣妾弟弟衔玉而诞时,臣妾方才想起这个梦,臣妾就随口说了一句。臣妾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圣上轻笑,“是啊!你还有个衔玉而诞的弟弟,这么说,什么样的好事都被你们家赶上了,衔玉而诞?梦日入怀?你们家莫非是被上天眷顾着的?”
贾元春只觉得背后一寒,她分不清圣上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此时,一身桃红色衣衫的抱琴进来了,“奴婢给圣上请安,请圣上用茶。”
圣上也是见过抱琴的,见抱琴今晚这令人眼前一亮的打扮,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