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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门同人)[老九门]择日疯-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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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红笑:“佛爷难得来梨园一趟,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二人相识多年,早就把对方的脾性摸清楚了,张启山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二月红再清楚不过。安离被砸场子的事情,二月红是从张启山口中知道的,他感谢张启山解围的同时,也没有错过张启山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心中了然张启山大抵是对安离有些上心,但是二月红也只是笑着,没有戳破,等着张启山忍不住自己找上门来。闲时,他总是会坐在这亭子里沏一壶茶,守株待兔似的,掐着日子计算他何时会登门拜访。
  等了五日,终于等来了这只难得的肥兔子。
  “二爷,你是了解我的,”张启山挑挑眉,“我不是没事就会跑来找你喝茶的人。”
  “所以佛爷想知道什么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启山:“离姑娘怎么样了?”
  “无碍,只是那日受了点惊,这几日都在房间里静养,没有登台,”二月红勾了勾唇角,“这事怪我,若不是我临时回去陪丫头,也不至于让她受罪。还要多谢佛爷搭救,不然我梨园说不定就要少一位得力干将了。这茶先干为敬——”
  说罢,二月红抬手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二爷真客气,”张启山忽然想起什么,舒展的眉头又皱起来,“那人的来历我查了一番,姓王,在长沙经营着一家古董铺子,不算富甲一方,平日里进账倒也不少。这人怎么会和离姑娘结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砸安离的场子,为的就是让安离下不来台,顺带着再从她身上捞点油水——商人嘛,总不会让自己做什么赔本买卖,若是可以他自然是要连本带利拿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拿安离开刀?竟然还会不知死活地去惹梨园的人?
  “这就要从安离初次登台时说起了,”二月红目光悠悠的,“她唱的第一曲就已经惊艳了许多人,不少人砸重金只为了在台下见安离一面。不过,安离这丫头也不问是谁,有人来见一律回绝,你说的那人就是求了几次却连一面都没和安离见上的人。”
  话说到这里张启山早就明白了,只是轻叹一声:“人心真是个难测的东西。”
  二月红看得不比张启山少,这话题不需要多谈,彼此都知道心中在想什么。二月红为张启山沏了第二杯茶,后者话锋一转:“离姑娘是极好的料子,二爷你又是从哪发现的?居然还能藏着掖着那么久不被人发现。”
  倒茶的动作戛然而止,茶水堪堪落进杯中,晕开一圈圈涟漪。
  二月红摇摇头,掩住唇角几乎要蔓延开的笑意,低下头继续沏茶,茶水碰撞的声音像是奏出来的曲子:“若是佛爷好奇,不妨亲自去安离那边问上一问?自己的事情,总归是不希望他人在背后乱嚼舌根的,尤其是安离这样的女子。”
  说罢,他往更为偏僻的后院方向做出请的动作。
  张启山也没有推辞,往着二月红所指的方向踏步而去,忽的就听见他在背后低声说道:“若是有的选择,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当戏子的罢。”
  ****
  秋季本就萧瑟,尽管今日天气好,但是张启山踏进了安离所住的院子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院前种了一株枫树,此时的枫叶正红得艳丽,只是再过不久也就要化作春泥更护花了。院里安静极了,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军靴在地上行走时留下的声音。
  太静了,饶是他这种极喜静的人也有些受不了。
  张启山站在房门前,朗声道:“离姑娘,在下张启山,今日前来是有事相谈,还望姑娘给张某个面子。”
  等了一阵子,房内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门开,安离身上披着一件素白的披风,长发松散地扎着,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唯有唇上也一抹淡淡的嫣红,看得出来是才上的妆。安离拢了拢自己的发,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窘迫的神色:“佛爷大驾光临,安离有失远迎。”
  张启山没来得及收起自己略微吃惊的表情:“你这是……?”
  “佛爷来得巧,安离正午睡着,听见佛爷的声音慌忙起来开门,还未来得及梳洗,让佛爷见笑了,”安离欠身,将张启山迎进来,“请佛爷进来稍坐片刻,容安离先去收拾收拾再来见佛爷。”
  张启山忽然觉得有些歉意:“是张某叨扰了。”
  安离这几天有些受了风寒,若梅正好趁着她午睡的时候出去给她抓药去了,谁知道张启山来得那么巧。平日里惯于让若梅服侍自己梳洗、现在又虚得慌的安离知道让张启山久等太过失礼,只好硬着头皮先把他安置好。
  她这个小院子几乎没有什么人来,谁知道一来就来了尊大佛。
  一炷香的时间,安离虽然把自己收拾得可以见人,但是面上的病容怎么都掩饰不住。想来张启山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安离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听见声音的时候,张启山正打量着安离房内没有多余摆件的装饰,倒是干净而清冷。
  张启山先开口:“不好意思,是我不请自来,打扰姑娘休息了。”
  “佛爷无须客气,您是安离的恩人,安离本就该登府致谢,只是这几日身体欠安,想来佛爷看了也不高兴,就想着过几日再去,谁料还让佛爷亲自跑一趟,是安离失礼了。”安离说。
  “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谢佛爷关心。”
  一问一答,在礼节方面,安离做得滴水不漏,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该有的模样。
  话题到此似乎就截然而止,张启山大老远跑来想问的问题此时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安离觉察到了,笑着道:“若是佛爷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安离对佛爷不会有什么隐瞒。”
  既然人家自己都这么说了,再扭扭捏捏也不是张启山的作风。
  于是他认真地看着安离:“我说过,我欣赏姑娘的性格,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也许离姑娘会觉得张某多管闲事,但是我对姑娘的过去很是好奇,想来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至此,不该是被人捧在手里呵护的吗?”
  目光坦诚,没有一丝伪装的迹象。
  见安离沉默,张启山又补上一句:“当然,若是姑娘不愿说,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久到张启山几乎都要放弃了,安离才开口:“佛爷想知道的,安离一定会讲,只是没有料到佛爷会问这个。想来这些也都是烂芝麻陈谷子的事儿了,没有说愿讲不愿讲的。既然佛爷想听,那今日我便当一回说书人罢。”
  “其实戏中戏外并无区别,不过都是家族由兴转衰的故事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破百的更新OVO
谢谢大家~

☆、004。来年撞日死

  004。来年撞日死
  回忆向来都像是一个说书人,或起伏或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却意外地能把当时的局内人看成一个看客。当年的事是安离心中抹不去的伤痛,原本以为她能记得一辈子,却不料两年多下来,她却能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事了。
  好故事要配酒才有味道,于是安离从自己屋里拿了瓶女儿红出来——曾经,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父亲在地里埋了几坛女儿红,说是将来安离出嫁之时挖出来喝,必定香气四溢,子孙满堂。
  谁知道再也没有机会喝到那心心念念的女儿红了。
  安离也没有再回过家,也不知道那几坛被抛却了的女儿红如今如何了?现在手里的这瓶,是安离备着的,闲来无事或是了无睡意时会小酌几杯,也算是清苦日子里难得的慰藉了。
  见安离拿了酒出来,张启山倒是显得有些意外了,挑挑眉:“离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喝酒之人。”
  安离低头斟酒:“佛爷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人是不会喝酒的呢,哪怕一碰就倒的人也必然能灌下几杯。”说着,将手中的酒杯递给张启山。
  青葱似的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得紧,安离举手投足间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在。
  张启山接过,也不急着喝,轻轻地晃了几下,碧绿的杯子衬得美酒更是艳丽,弥散在空气里的酒香让人未喝先醉:“酒入愁肠愁更愁。”
  “安离知道,”她视线上挑,仰头潇洒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过有时喝酒助兴而已。”
  张启山愈发觉得这丫头有趣起来:看起来分明就是个深闺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谁料喝起酒来倒也是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豪迈得很。而且这姑娘喜静又聪慧,性格真是对极了张启山的胃口。
  杯酒下肚,安离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下来。搁下酒杯,安离望了望张启山,眼神愈发迷离:“安离是北平人,家父是做丝绸生意的商人,虽不算富甲一方,但在北平也算是有些地位,衣食无忧……”
  若是要把安离这辈子的生活切割开来说的话,那么十七岁必然是那个分水岭。十七岁之前的安离,和所有的富家小姐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整日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女工,学习三从四德,等待着长成一个贤淑的女子,找个好人家风光出嫁。
  安家不算是小户,而安离本来容貌也算得上出众,早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到了十六岁的成亲年纪了,来说媒的人更是踏破了安家的门槛,一个月不说七八家也有四五家,多得令所有人咋舌。
  安离并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但是想来如此的“美名远扬”必然还是经了那父母亲的手,许是他们一早就在托人为安离物色如意郎君了。
  安离虽自小生养在深闺,没有如何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是若梅每次外面偷偷带回来的话本倒是没少看。话本里的奇人异事以及风流韵事,都是安离从前在四书五经之中不曾见过的。原本拒绝的她在若梅的唆使下看了几次,就此沦陷。
  少女多少是有些怀春心思的,安离凡胎肉体自然逃不过这般七情六欲。但好在安离也算冷静,并没有因为看了话本就显得痴狂,只是也从话本里学到了些许对于爱情的期望而已——比如,安离下定决心,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单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安离一直在为亲事而烦忧,却不料没过多久,她连烦忧的机会都没有了。
  “佛爷,官商场的事儿您比我更清楚,越是生意路子广的商人,必然和官场牵扯也多,”安离说,“这两者从来都脱不开干系,也从未有人在这里能出淤泥而不染,我爹便是这众多人的其中之一。”
  无商不奸,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安父自然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他虽然不曾做什么大恶的事,但是惹人非议的事情还是做了不少。然而他的头顶有一位官大人护着,别人就是有怨言也是只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安父曾经雇佣一家丝绸厂家为他提供丝绸,原本说好是先付定金,交货后再付全款;等厂家开工之后,安父自己资金周转不足,又改口说交货后一次性付齐全。厂家自是不愿意,但是活已经开始,此时停下来只会血本无归,倒不如咬着牙做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时那家厂已经岌岌可危,因为无单可接而处于倒闭的边缘,安父下的单子是他们可以抓住的唯一机会。
  就在他们按时交货之后,安父一句“我暂时没钱交付给你们”就联合着官府将厂家的众人打了回去。这一来,不仅纺织厂树倒猢狲散,厂长还背上了一身的债,郁郁而亡。而他的儿子不甘心,誓要向安家报复。
  “那人极聪明,知道势必要先扳倒官府,于是四处收集他贪污的证据,”安离也不光顾着说,她注意着张启山的神情,知道调整自己的表情和音量,同时更不忘为张启山斟酒,“与我父亲交好的大人被革职查办,接下来就是我父亲了。”
  安父的生意中猫腻过多,很容易就能查到许多蛛丝马迹,再加之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在新上任的大人的严查之下,终于是坚持不住现出了原形。至此,安家家财散尽,安父安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双双悬梁自尽。安府的下人们也都抢了安府内值钱的物件四散逃窜,只有若梅一人愿意留在安离身边不离不弃。
  然而就连这安府也保不住了。
  当初厂家的儿子许是被恨意烧灼了心,失了人性中的善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拿到了安府的房契,夺走了安离仅剩的东西,也让安离从此陷入了颠沛流离的可悲境地。
  离开安府的时候,安离眼中的哀色依然清晰,只是望着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之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恨意。
  “那时,他问我恨不恨他,”安离抬手,迷离的微笑挂在嘴角,带着晕开的酒香,“我说……”
  安离一身素缟,惨淡的很,面上却还是有一个千金小姐的坚持似的挺直了脊背:“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你与我爹的恩怨我知道,也知道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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