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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务答,“盯在那里的人也传来消息,明家没有任何异常,明家大小姐回家后也没有出过门。”
“孤狼到底在干什么?”汪曼春皱眉,“算了我自己去,废物。”她大步走出去。
明台躺在审讯室里,身上看不出一丝属于明家小少爷的痕迹,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仿佛不存在。
曼丽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发现明镜黑着脸摔了电话,转头大声叫着阿香备车说要出门,她连忙追上去,“大姐,发生什么事了?”
明镜眼里几乎要喷火,“汪曼春,汪曼春那个畜生打电话说她把明台抓到76号去了,她说要杀了他,我打电话找明楼,他居然敢挂我电话,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曼丽千防万防,唯独没防到汪曼春竟然敢直接把电话打到明家来,她还想说什么,明镜已经听不进去了,曼丽没有犹豫,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立刻跟了上去。
车子先开到了市政府办公厅,明镜怒气难抑地冲进去却被告知明楼被藤田芳政叫去了76号,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曼丽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给阿诚传了信,暗自祈祷阿诚能尽快得到消息。
明镜所乘坐的汽车很快就转头开往76号,曼丽心里愈加煎熬。
阿诚原本是被留在外面的,拿到曼丽传来的讯息他也急得上火,但是他一进去被藤田的手下高木看着,除了偷偷塞了一张字条给朱徽茵让梁仲春去查明台的面粉厂之外,别的他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明镜到了76号执意要冲进去,曼丽拦不住她,在汪曼春地有意放行下,明镜总算是进了大门,汪曼春站在楼前,就等着明镜来。
她想,明镜,你也有这一天。
曼丽也没有被拦着,她站在明镜身后不远处不敢上前,她亲眼看着明镜跪下去,给汪曼春一点一点擦着她皮鞋上的血渍;看着她捧着明台带着血迹的手指甲哭得不能自已;看着汪曼春一字一句刺得明镜几乎崩溃。
脚下仿佛灌了铅,她一步都动不得,忽然跌坐在地。
汪曼春连余光都没施舍给她一个,转身就走。
方才还漫着日光的天空暗了下来,大雨随即倾盆而下,明镜坐在雨里泣不成声,口口声声念的都是明台的名字,曼丽爬起来的时候跌了一下,跑回车里拿了雨伞出来。
转身的时候,一大群人站在大楼门口,阿诚冲进雨幕里护着明镜,明楼举着伞朝她走过去。
曼丽只离了他们几步,再也挪不动脚步。
姐弟俩雨中对峙,曼丽握紧了手中的伞,上前扶着被明楼一巴掌扇到地上的明镜,阿诚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明镜倚在阿诚肩头祈求明楼救明台,却被明楼的质问堵得无法自持。
阿诚扶着明镜回家,曼丽转头看了眼明楼,转身也慢慢走掉了。
到了车边,阿诚示意曼丽扶着仍旧泣不成声的明镜,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曼丽抚着明镜的肩,现在明镜已经这样了,她绝对不能倒下,整个明家,明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明镜了,她绝对不能让明镜出事。
阿诚一回家就让阿香打电话叫了苏医生,明镜虽然没哭了,却一直紧紧攥着那手绢的指甲抹泪,曼丽和阿香一起给她擦洗换衣服,她一直没反应,直到实在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苏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只说明镜体力透支,忧思过度,只要好好休息照顾好就没大碍了。
阿诚已经安排好了后续,听见明镜没有大事便放了心,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地曼丽,对苏医生说:“你也帮于小姐看看,她比大姐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曼丽下午出去没穿外套,又淋了一场雨,已经开始发烧了,她自己却没察觉。
阿诚对苏医生说:“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这里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苏医生点头应下。
曼丽也去梳洗换了衣服,喝了阿香煮的姜汤,她头疼得睡不着,又担心明镜的状况,坚持守在明镜房里,阿香拗不过,把苏医生安排在客房住下之后,只好也跟着守在那里。
桂姨在客厅坐了一夜,明楼没回来,阿诚没回来,明台更没回来。
曼丽手里紧紧握着明台交给她的怀表,一句话也不说。
阿诚开着车赶往刑场,与此同时,黎叔也出发了。
睡梦中的明镜很不安稳,一直叫着明台的名字,满脸都是汗,曼丽给她擦着汗,发现她只是梦魇着了,并没有发烧之类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担心明台。
她不知道这个计划到底是怎么进行的,更不清楚其中的任何细节,只知道明台是个死局,也不知道明台到底会怎么样。
不过只要他还活着,曼丽就什么都不怕。
天很快就亮了。
曼丽悄悄开了门进去,发现明镜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发呆,她转身从阿香手里端过托盘,等阿香关了门出去,她才把桂姨刚炖好的粥放在一边,轻声开口:“大姐,你先吃点东西吧。”
明镜机械地抬头看她一眼,“你,为什么不走?”
曼丽在她身边坐下,拿了衣服给她披上,说话的速度很慢,“我为什么要走呢?”
“明台没了,这个家也散了,你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大姐,”曼丽看着她笑得很是安静,“明台一直在的,他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明镜终于正视曼丽,“如果。。。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曼丽微笑着截住她的话,“大姐,打从我决定跟他在一起的那天起,我就没给自己留退路,他活着,我跟着他,他。。。我也跟着他。”
明镜不说话。
曼丽看着她,“大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管明台在哪里,他心里一定都是记挂着你的,这个家里,明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明镜伸手握住曼丽的手,冰凉,苍白,纤瘦,“我知道明台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只是苦了你。”
“哪里会苦呢?”曼丽笑着,眼里含着泪,“跟着他,是我曾经求都求不来的。”
曼丽从明镜房间里出来,阿诚就守在门口,等她关了门,朝门里看了一眼,“大姐怎么样了?”
“已经缓过来了,”曼丽说话就往楼下走,“看来你跟她说的话还是有用的。”
阿诚松口气,“那就好。”也随着她往楼下去,看了眼沉静的曼丽,“你怎么不问我明台的情况?”
曼丽抬眼看他,而后摇了摇头,“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放心了,如果知道更多,我怕我忍不住想去看他。”
“他在黎叔那里,”阿诚压低了声音说,“很安全,你放心。”
曼丽神色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嗯。”
阿诚走后,曼丽扶着明镜去露台坐着,桂姨尽责地送上热茶点心转身走了,曼丽摩挲着茶杯边缘,跟明镜小声说了一句,跟着离开,叫住了桂姨。
“于小姐,有什么事吗?”桂姨已经知道曼丽要找她说什么了。
曼丽走到她身边,“阿诚先生告诉了一件事,你是我大哥的亲生母亲,对吗?”
桂姨迟疑了一下,“于小姐,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曼丽连忙说,“我跟大哥联系过了,他。。。托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去北平,他承诺会好好照顾你。”
“去北平?”
曼丽肯定地说:“是,如果你愿意走,我会尽快安排,亲自送你走。”
桂姨为难,她知道汪曼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抓起来了,可是她还是走不了,她不怕日本人追杀她,她怕对方发现自己和于景程的关系之后,连于景程也不放过。
而自己,已经陷得太深,无路可退了。
黎叔隐蔽住处的小阁楼里,明台睁开了眼睛。
其实被抓进76号也才一天一夜而已,明台却觉得恍然如隔世。
黎叔得到了组织的只是指示,不久就会安排明台转移,如今明台在明面上已经是个“逝者”了,便一直躲在小楼里不曾出门,虽然每天黎叔还是会给他带报纸回来,让他了解外面发生的事。
76号很快换了天。
王天风的死间计划确实成效显著,藤田芳政对截取的所谓第三战区密码本的真实性毫不怀疑,由此破译的电报信息也毫不迟疑地传送到前线,造成日军在第三战区的大溃败。
明楼的怀疑表面上是解除了,但他知道不是这样,至少孤狼桂姨还活跃在明家,而藤田芳政却是借口联系不上她。
阿诚带大姐去黎叔处看明台,明台一见明镜就跪下了,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明镜,没有走她给自己安排的路,风刀血雨里让明镜为他担心。
明镜是看着明台长大地,哪怕之前不确定,现在也十分清楚了,明台心智坚定,劝是劝不回来的了。
黎叔也跟明镜说了明台最近就要转移的事,她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明台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尽快离开才是正确的,心里却仍然舍不得。
等明镜给明台洗了头,阿诚才又机会跟明台说话。
明台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这是个局,他以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明楼策划实施的,所以硬脾气又犯了,伤还没好就跟阿诚动起手来,房间里东西摔了一地。
要不是黎叔拦着,明镜就冲上去了。
楼上房间里,阿诚揩了嘴角的血迹,看了一眼,睨着明台:“臭小子,下手还挺狠。”
明台不服气的抖了抖自己负伤的手指头,“要不是我受了伤,才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看在你受伤,我才不会手下留情。”阿诚回敬他一句,随即走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条手帕,“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还有这个,曼丽托我转角给你的。”
明台憋着气,还是一把接了过来,“她为什么没来?”
“临时有事吧。”阿诚说。
信封里一张张,是他就给曼丽的那张,还有一张当时怕被发现所以没带走的照片,曼丽也一起放在了里面。
白色丝帕里包着一只怀表,也是他让曼丽帮忙保管的。
“曼丽在哪里?她到底为什么没过来?”明台问这句话的时候,阿诚正好看到那手帕上的图案。
素雅清丽的木槿花图案。
以及那张明台自己留下的纸条。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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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北平。
一辆汽车缓缓开进一条巷弄,车子停下,阿诚从驾驶座上下来拉开后座的门,明楼率先下车,然后转身扶着明镜的手。
明镜下车站定,同他俩一起左右打量,“这是什么地方?明台真的在这儿?”
“就是这里没错,”阿诚辨认了下方向朝前走,“明台发来的地址就是这里,大姐。”
明楼扶着明镜跟着阿诚走,明镜在五年前曾受了重伤,打那以后身子一向不太好,这回本来明楼也不打算让她跟着来的,不过明镜坚持,明楼也拿她没办法。
明台不在,他和阿诚还真哄不住明镜。
阿诚敲响了一处小院的木门,来开门的是个有点年纪的男人,将三人打量一遍,慢吞吞地问:“你们找谁?”
阿诚礼貌地问道:“打扰了,请问崔先生是住这里吗?”
那人还没说话,旁边忽然挤出来一个怀里抱着球的男孩,睁着好奇地眼睛看他们:“秦伯,他们是谁呀?”
男孩身旁还站着两个看上去要小些的男孩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如出一辙的打扮,竟是双胞胎,看得明镜心口一颤,“明楼,这两个孩子。。。”
双胞胎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对视一眼,脑袋凑到一起小声嘀咕。
“是不是很眼熟?”
“确实很眼熟。”
“那到底是不是?”
“我觉得应该是。”
“会不会认错?”
“应该不会。”
一旁的男孩一头雾水,他是于景程和齐悦的独子,“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听到动静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明台和曼丽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明台楞了一下,惊喜地叫着:“大姐?大姐!大哥!”
曼丽跟着迎上去,忙让秦伯把人请进来,关了门,又吩咐他去准备茶水,招呼着三个孩子一道进了堂屋。
明镜一直盯着双胞胎看,眼睛里隐隐地泛着泪意,刚一坐下,曼丽就牵着两个孩子到明镜和明楼跟前,让两个孩子给他们磕头。
明镜几乎喜极而泣,五年多前明台离开上海,曼丽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因为桂姨发现了明台的行踪,阿诚不得不杀了她,却也因此引起了藤田芳政的怀疑,挟持了她以要挟明台和逼迫明楼。
虽然最后成功击毙藤田芳政逃出来,她却因为替明楼挡了一枪重伤住院,而明楼阿诚因为藤田芳政遇害一事面临调查,几乎是明家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好在大家都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