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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方设法给你找借口,然后自己安慰自己。”
说到这我不由得鼻子一酸,努力压了压眼泪后继续发起攻势。
“你不要误会,我当然没什么立场跟你说这些,我的目的也绝对不是想让你偶尔低下头去看看简单,其实有几次,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当朋友的。还有,你说你希望你的另一半也会选面包,我问了简单,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前的水雾和雨帘把我的视线糊成了一团,我只能隐约的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摇了摇头。
“她说,如果你选面包,她也选爱情,一份粗茶淡饭就可以满足的爱情!”我闭上了眼睛,“你这辈子都再也碰不到比她对你更好的人了。”
我淡淡的说完最后一句,我也是真的累了。
我低头准备走,突然面前的少年轻轻的说了句,“对,再也没有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哭该笑,也许他真的想明白了什么,又或许我费了这么多口舌,他只得出了这么一条不痛不痒的结论。
也罢,反正都不重要了。
我没有跟他们告别,抬脚就往路边走,刚好来了辆出租车,我在他俩的注视下,跨到车上。
车一下子窜了出去,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我突然感到快慰。
对啊,就让我这个在你们心中得天独厚的有钱人坐着车洒你们一脸水吧!
☆、得天独厚
第二天,班里发生了一件事,或者说是简单发生了一件事。
“简单晕倒了!”
“喂,你们班有人晕倒了!”
……
几个不认识的还有几个我们班的人,站在门口喊。
闹哄哄的教室像突然被设定了统一的程序,所有人都转向门外,几个男生女生闻声跑了出去。
当然我是第一个。
我到地方的时候,简单已经被人扶起来,不知是谁搬来的椅子,简单坐在上面。
我冲到简单身边蹲下来,抬头看了看她,她的脸整个白得像一张纸,最红的地方居然是眼睛。
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余淮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背她到医务室吧。”
我点点头,帮他把简单扛到背上。
人群很自然的在走廊的方向开出一道口子,我跟在余淮的身后,走到人群最外围的时候看到了韩叙。
我是应该感谢他这种默默无闻的关心吗?
“简单,没事吧?”
我没有停下步子,只是在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随口说了句,“不关你的事。”
虽然他的出现让我感到意外,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关心的姿态,如果我不知道他俩是同桌,我更愿意相信他和最外围的很多人一样,只是来凑热闹的。
余淮把她送到医务室后,我就让他离开了,因为简单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太累,营养又没跟上,有点低血糖。
她在床上躺着输葡萄糖,我在旁边给她削苹果,她突然来了句,“这种感觉真好。”
“什么感觉?”
“就是现在啊,没有试卷,没有考试,没有韩叙,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像一片羽毛。”
“生病真好!”
简单绽放出一个惨白的笑,我本来听的很认真,以为她得出了什么人生感悟,结果她的结论就是,生病真好。
看到我一脸的不屑,简单又开始絮叨了。
“自从分科以来,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轻松过,每天都过得跟打仗似的,只是我原本打着大获全胜的算盘,最后落得腹背受敌的结局。”
简单苦笑了一下,我削苹果的手也不由得一顿一顿的。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耿耿,我准备去学文了。”
果然是这个。
“我后悔了,我最后还是后悔了。也许我当时考虑的还是太少了,我没想到理科这么难,没想到会有贝霖,也没想到韩叙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又是苦笑。她没有看我,只是慢慢的垂下脑袋,又重新抬起来。
“耿耿,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其实都是我爸妈太宠我了。我小的时候啊,我喜欢的东西,只要开口要,他们就会满足我,就算当时拒绝,我撒个娇,哭两声,还是能到手。所以我觉得什么都很简单,如果当时得不到,随便使个劲儿就什么都有了,然后我就一直想啊,只要我一直对他好,总有一天我也可以梦想成真。”
“可是感情好像不是这么算的。”
她朝我扁了扁嘴,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扔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把椅子往病床旁边挪了挪,坐到她跟前,手放到被子上。
“我从来没为了得到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劲,最后还什么都没捞着,所以我不想费劲了,我累了,太累了。”
可不是吗?都累的躺这输葡萄糖了。
“韩叙那小王八蛋早就应该踹一边儿去了。”
我故意把表情做得很夸张,但简单也只是笑了一下,就一下。
“我每天都看着不想看的书,听着不想听的课,做着不想做的事,但我感觉只要能赖在他身边,这些都没什么。只是一天一天的,我发现韩叙的身边不再只有我了,贝霖出现之后,所有的事都不对了,但我还是一直在麻痹自己。”
我理了理她的头发。
“就在前几天,我不经意间听到他俩在聊天,在说我,我就躲在一边听了一会儿。是挺不光彩的哈。然后我就听到贝霖说,说我们得天独厚,我们所有的善意都被她说成了是施舍,是我们太过幸运,所以多出来的一部分,当是给他们的同情。”
我咬了咬牙,又他妈是贝霖。
“你管她干嘛?”
简单笑得更苦涩了,“我当然不用去理会她,只是,韩叙他点头了,所以他认可,所以他把我的喜欢当成了一种大方的施舍,就是我们多到用不完,所以给他们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接受的这么心安理得?
我一边拍着简单,一边在心里狠狠地把他俩骂个底朝天。
简单已经喜欢韩叙太多年了,这种喜欢渐渐成了一种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了,她当成习以为常的同时,也被对方当成了习以为常。
她对韩叙的好,只会让我嫉妒,让我自愧不如。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我不可能,不是我不够努力,是因为,我喜欢他,但他只是喜欢我对他好。”
我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
就是有这么一群人,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到最后还要挖苦讽刺一番,好像在理的永远是他们,这些好都是理所应当,他们才是受害者。
“我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你们是不是早就发现了,然后看我陷的那么深,还在泥水里开心的扑腾,自得其乐,所以不忍心提醒我?”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我一直以为韩叙就是我看到的那样,其实,他的另一面只会给喜欢的人看,但我不是。”
最后她的眼泪干了,开始冲我咧嘴笑,我知道,一个人的复原没有那么快,戒掉一种多年的习惯也没有那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的成长,她和入学的时候笑着要求和韩叙做同桌的姑娘,早就不一样了。
“简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女主角也跟你一样,喜欢一个男生,特别特别喜欢,最后发现这个男生根本就不喜欢她,然后她就放弃了,离开了。三四年以后,她又有了他的消息,当时听到的时候,她第一句话就是,别跟我提这个王八蛋,我早就把他从我的世界踢出去了。”
简单头往前探了探,“然后呢?”
我笑了笑,她还真听进去了。
“然后她的朋友就说,你还是没能放下他。然后又过了一年多,当时高中班里出了很多消息,她一条一条的看着,很平静,没有略过他的那条没看,也没有赌气似的说一句,老娘我管他怎么样呢!他在她的世界里,真正的成为了一个普通人,就像只打个招呼的普通同学一样,他再也不能左右她的情绪了。”
简单笑了笑,“她成功了。”
她开心到好像觉得故事里的女主角就是她一样。
其实那就是你呀,不用很多年,你就已经可以告别那段过往了,所有人都不再刻意在你面前避开这个人,这段经历,包括你自己,所以简单,你成功了。
☆、一切重头
“简单!”
这么冒冒失失,在医务室里大喊大叫的,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β,你干啥去了?”
“张平喊我有点事。”
β关上门走进来,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静大了,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简单收拾起疑惑的神情,转而有些玩味的看着她,“β,你最近往办公室跑的有点勤了吧。”
我听到后怔了怔,转过身拿起没削完的苹果,歪着头继续心不在焉的削着。
β不自然的笑了两声,“简单,你怎么回事啊?”
简单不再直直的盯着β,而是抬头看看盐水瓶子,指了指上面的字。
“葡萄糖,看不懂吗?就是学习太拼命,累的。”
β虽然心里也承认,简单最近几个月学习确实拼命,但还是忍不住压了压嘴角。
“说到底呀,还是没姐心态好,看看我,咱们就不整天为那点分数提心吊胆的。”
“那是你没心没肺。”简单直截了当的道出了事实真相,β原本得意洋洋的脸突然就垮了。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办,到了高三,那强度你岂不是得天天上演‘黛玉倒’。”
β伸手拿起一个橘子,照例在屁股那抠了抠,然后再慢慢剥开,分成三份。
“所以我准备去学文科了。”
“啥!”
你说巧不巧,刚好递到我这一份的时候,简单刚好说了这句话,β刚好很惊讶,一回头,橘子刚好掉到地上。
我只能干笑。
“耿耿,你也太倒霉了。”
哦,是我错了。
“简单,你总算想通了,就你这脑子,你说你学什么理科啊!”
β,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倒是很别具一格啊,可是,我觉得简单好像并不买账。
“咱们俩半斤八两吧,我就不信你爸妈就一直放着你这样不管?就没给你想点办法?”
β愣住了,脸抽抽两下,没笑出来。我也晕乎乎的捡起地上的橘子,差一点就吃了下去。
“其实,给我想办法了,就是,高考移民。”
我第一次看到β这样,说话吞吞吐吐,“高考移民”,完全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的。
我并不惊讶,但还是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不由的一凉。
终究还是散了。
“什么高考移民?你要去哪?”
简单瞪圆了眼睛,这是我今天看到她最有精气神儿的一瞬间。
“还能去哪,北京呗,有政策优惠。”
β慌忙的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嚼了好久。
“哦,那挺好的。”简单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你最近老是往办公室跑。”
然后很快就暗淡下去,我们三人迎来了最长的一次沉默。
毕竟当时信誓旦旦的说的永远不分开,才过了多久,就已经被上了封条,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们就像一颗蒲公英,再想聚拢在一起,也敌不过一阵风。
这阵风已经吹起来了,越来越大,我们最终被吹到了不同的地方落地生根,这就是人生。
简单吊完葡萄糖之后,我们就一起回教室了。
离别的悲伤总是后知后觉的,在得知的那一煞那,惊讶和慌张总是把情绪冲的很淡,剩余的短暂陪伴,像是给了我们一种假象,好像离别还很远,又或许,只是我们不想去面对。
而这对于我来说,确是又一次的得到又失去。习惯了相隔很远,用视频和微信沟通感情,回到过去才感到,还是朝夕相伴的感觉好。
也许现在三个人的心里,对于这场分别,我是最清晰的,也是最复杂的。回去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年我们分开的场面,一次一次,越来越远,从肝肠寸断,到最后我们都已经习惯,也许这就是成长,让我们懂得了朋友的意义,陪伴的意义。
努力忍住的情绪在回到座位之后一下子爆发了。我在胳膊上垫了一层纸,趴在桌上,哭的没有声音。
“简单,没事吧?”
身后传来余淮小心翼翼的询问,声音传到耳朵里有点混沌不清。
我没有起身,只是又抽了一张纸铺上,“没事,不是说了,就是低血糖。”
“看你哭的我还以为……”
我扑通一下坐起来,“谁说我哭了。”
但就在那一秒,那张刚铺上的纸被湿哒哒的脸粘上,伴着我的起身,骄傲的风中飘扬。亏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没哭。
可是我的悔意远远没有余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