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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把声音放低,从出声背渐渐改成了边抄边背。
余淮现在每节课都像是物理课,无论老师在上面讲着什么内容,他都仿佛自动屏蔽了似的,笔下全是f;q;v;a……其实我有很多次想劝他,你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物理竞赛是一条捷径,但捷径往往意味着风险,不然别人干嘛放着近路不抄非得绕那远路子。
但是你知道吗?有的人你感觉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就像余淮,他做物理题的时候,眼睛里都放着光,跟其他时候都不一样。所以无论结果如何,还是让他带着一颗骄傲的心去准备吧。
之后的日子不像以往那样惊心动魄,一天一天,仿佛又回到了流水账一样的日子。
β忙着拉拢同学讨好张平,简单忙着准备文科班的课程,余淮忙着准备马上就要到来的竞赛,而我,不得不把视线放短,跟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暗暗较劲。
重复而又充实的日子过得倒是很快,在余淮的帮助下,我算是勉强度过了期末考试,真的只是勉强。我硬着头皮把不堪入目的成绩单带回家给老爸看,他居然还是可以一脸慈祥的对我笑。
“没事耿耿,成绩这东西,你没到高三就不用看的太重,主要是知识掌握就可以了。”
这样都能替我找到借口,老爸我真佩服你。不过老爸,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我知识也没掌握。
安慰要有,行动也是要有的。
“耿耿,你妈和我在文化宫那里给你报了个班,专门辅导你这样的准高三学生的,那个老师口碑特别好,你妈找了好多人才给你弄到的名额,你好好学,咱争取到时候考一个好大学。”
恩威并重,我妈负责施威,我爸负责施恩。
我都能想象到我妈看到我成绩时候那个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我爸为了稳定我的情绪,硬是替我给扛下了。
所有冲我扑面而来的刀子都改变了轨迹,直直的奔向老爸。
“你说说你当时非要把耿耿给要过去,你会抚养孩子吗?你会教育孩子吗?”
“当时你非得由着她的性子让她选理科,这下可好,到现在了都还没跟上,眼看着就要高考了,你还就知道安慰她,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以前的电话漏音太严重了,我在旁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跟着电话里的训斥,和我爸一起点头。后来我只要听到是我妈的电话就识相的回到卧室关上门。但我也不是那种白眼儿狼,为了报答我爸的这份救命之恩,我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每次都提前到,坐在前三排的位置,一个暑假过去了,我整整记了整整两大厚本笔记。
我爸是实打实的形式主义,一边翻我的笔记,一边咂着嘴。
“真不错,记得很详细啊,我就知道我姑娘认真。”
他整张脸上写着大大的满意二字,好像这本笔记就是武功秘籍,致胜法宝,有了它,我就可以练成武功绝学,最后在高考的战场上一举称霸。
虽不至于称雄称霸这么夸张,但索性付出总有回报,现在的我看到那些知识点,再也不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识谁了。
混个脸熟可是打入敌人内部的第一步啊。
☆、一张纸条
腹有诗书气自华。
肚子里有点儿存货之后,我的底气明显足了。漫长的假期过后,我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第二个“黑色高三”。
开学第一天,简单的座位已经空出来了,韩叙看了几眼,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没有说话。
余淮比高二的时候更拼命了,我每天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老师们也都很配合的对他的明目张胆选择视而不见,而我,则继续在振华的末尾垂死挣扎。
原来,穿越既不会让我拥有超能力,也不会让我突然就变得很厉害,我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耿耿,努力而艰难的前行着。
β走了之后,我在这里的归属感就更少了,虽说我和简单还是可以经常见面,但是不在一个班,感觉起来总是不一样的。
简单学习文科之后势头很好,聊起一国两制,商鞅变法啥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和那个为磁场,几何挠头的简单判若两人。所以她能最终考上中国政法也绝不仅仅是狗屎运。β刚到北京的那几天,三天两头的轮番骚扰我和简单,显然是那个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话题总是绕不开北京的各色美食,还有北京那令人神往的高考分数线。
所以,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小的时候表现得不明显,因为家长会帮我们考虑周全,而长大后,我们所做的选择,很多不是迫不得已,而是我们本能的朝着对我们好的方向靠近。
分开也不全是意外。
余淮的物理联赛在这周六,无论结果如何,也总算是要有一个结果了。
我庆幸这段紧张压抑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但也为即将到来的宣判隐隐担忧。
历史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吗?
临考试的前一晚,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我们都熟悉了这个流程,就像考试要拿准考证一样,这已经成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惯例,一个有关幸运的小秘密。
“小爷我就是给你面子,我的实力哪里用得着这些封建迷信。”
这一次我没有对他的臭屁嗤之以鼻。
对,就带着这种自信和骄傲上战场吧。
“余淮,加油!”
晚上回到家后,我趴在桌子上,脑子里胡乱闪过了很多画面,很多假设。
我对着闪烁的星空,闭上眼睛。
都会好的。
我心不在焉的翻起了摆在书桌里侧的那本牛津词典,结果刚翻了两下就从里面掉出一张纸条。
难道写了我17岁时候的小心思?
我像是偷看别人日记一样,紧张又兴奋的慢慢打开。
“to 17岁的耿耿:
耿耿,我给你留了一份大大的惊喜,你很快就会看到,你不要太惊讶,因为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偷笑)
from 26岁的耿耿。”
还from 26岁的耿耿,也不怕把自己吓着。
我轻蔑的一笑,但下一秒,还没完全释放的表情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26岁的耿耿,不就是现在的我吗?我拿到了我写给我自己的信,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一种恐惧感从心头袭来,我感觉椅子已经坐不住了,骨子里透来的阵阵寒气让我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难道,我曾经以这个身份在这个时空出现过?
这怎么可能?
我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一睁眼发现那张纸还好好的躺在那,26岁的耿耿几个字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漩涡,最后钻进我的脑子里。
我深吸了两口气,手忙脚乱的把纸条团了团扔到垃圾桶里,想了想又捡起来,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眼不见,心……也静不下来。
我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这他妈太惊悚了,我不要一个人睡。
我大晚上的要求去我妈那住,这个决定确实匪夷所思,但随后还是得到了一致同意,这大概都是我准高考生这个身份起的作用。
“就是天塌下来也要让耿耿心平气和的走进考场。”
我知道我妈是一个无比自负的女强人,不过这话说的,夸张到有些可怕。
我该庆幸第二天是周六,这样我至少不用顶着乱糟糟的情绪去面对乱糟糟的公式。但我还是定了个早早的闹钟,避开我妈给余淮发了条短信。
“沉着应战,加油!”
发送键一按我就后悔了,这他妈太像一个沉闷的家长或者迂腐的老干部了。
我沮丧的扔下手机,继续埋在枕头里睡觉。或者应该说是闭目养神。
我以为睡一觉一切都会淡去,但现实总是,快乐的事转头就忘,可怕的事却一直停留在脑海,抹都抹不掉。
26岁还因为胆小跟妈妈睡在一起,想想就挺丢人的,况且我妈还说我一晚上都死死的抱住她的胳膊,拽都拽不出来。
换了一个环境,平静的呆上两天,我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我给自己洗脑的“也许就是个恶作剧”,也开始初见成效。
但偶尔一个念头冲上脑门,我还是会想,如果真的有什么惊喜,多半也是和余淮有关。
我从来没用这样的心情去等待一个不可知的惊喜,好奇而又恐惧,多半是恐惧。
周一那天,我已经做好了余淮不会在教室的准备,我其实是忐忑的,我不敢面对,因为他带着浓重鼻音的那句“我这三年算是白费了”,多年来仍然时不时的在我的梦里出现。
“余淮!”
当我走进教室,看到他好端端的坐在那,忍不住的惊讶。
“怎么?看到我这么激动。”
他冲我笑了笑,但很勉强,嘴角的弧度像是很不容易才弯出来的,颤颤巍巍的挂在脸上。
一句好好的玩笑话居然被他说出了悲伤的感觉。
这个笑又陌生又熟悉,却让我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我绕过他的视线,慢慢的抽出椅子坐下,拿出一本书,死死的盯住一行字,目光一秒都没有离开过。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做完早操回来,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余淮,你考的……”
“耿耿别管我了。”
我猛的一愣。
“说真的,你好好学吧,别管我了。”
这回他笑都没笑出来,只是皱着眉头,嘴角抽了两下,接着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
“余淮你……”
“没事的,这次没考好我已经接受了,反正还……还有高考。”
他又勉强的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说到高考的时候,他的难过好像没藏好,因为我看到他的笑里有自嘲。
他转过身走出教室,只给我留下一背影。
他那个萧条的样子,甚至融不进高三这样沉闷的环境里。
我正过身子,思考着他最后留给我的那个表情。那个很少在余淮脸上出现的,复杂的表情。
只是我看不懂,或者来不及看懂,因为他反常的表现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频繁到让我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还记得当时竞赛完他那个倔强的样子,把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努力在人前表现出风轻云淡的一面,强装坚强,强装乐观。
在那个自尊心作祟的年纪,他选择用笑来给自己贴上阳光的标签,带上面具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余淮。
也许这也是他用来发泄的一种方式吧。
当时的我不懂,所以急着去撕开他的假面皮,想让我看清他,也让他看清他自己,虽然幼稚可笑,可是现在的我连这样多管闲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余淮并没有故意在人前伪装,他很真实。
别人无意问起竞赛的事情时,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没心没肺的大笑。他只是轻轻的扬着嘴角,笑得很勉强。
他连这种勉强都直接放在脸上,所以我更担心。
当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保送名单时,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起伏。
我开始害怕了,这是比逃避更可怕的状态,我感觉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还正常的一点就是依然对我很好,但这种好超出我记忆中的程度,反倒更显得不真实。以前他至少还会给自己留足复习时间,可现在,他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我。
“耿耿,你看这一题,你在这做一条垂线,然后……”
“余淮,你的试卷做完了吗?”
他又扯了扯我的卷子,顺口说了句,“我的不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余淮,你怎么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呼了口气,轻轻扬了扬嘴角,“我没怎么,那些试卷我做起来很快的,而且……”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又没欠我什么!”
我狠狠的别过脸。
“就算欠我什么,你凭什么觉得讲两道题就可以补偿我!”
泪水突然汹涌,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像是被吸走了一样,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回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最近几天,我的脑子里有很多假设,我害怕,我不敢面对,我努力让自己以为一切都很正常,都和原来一样,但现实总是冲出来打我巴掌,告诉我,我错了。
我一把拽过卷子,慌忙的跑开了。
“耿耿,……”
我停下脚步,半转过身,他的声音好像也被空气吸了过去,只剩下嘴巴一张一合。
我只好继续逃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都不对,所有的都乱了。
☆、摊牌
之后的几天,余淮变得极少跟我交流,所有礼节性的谈话都能避则避,所以在这个让人窒息的“黑色高三”,我们这桌成了最阴郁的一抹色彩。
我复杂恐慌的情绪只能靠中午和简单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