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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接过粥碗,摇头失笑——宁国侯府的大厨是长公主下嫁时带来的御厨,当今天子都吃得,在小丫头口中却是只比路边摊好一点儿。他真是对那个仙人谷越来越好奇了。
吃罢了粥,九儿捻起银针,握着他一只手安慰:“苏哥哥放心,取血验毒我都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只需要刺破指肚,取四五滴血就够了,一点都不会疼。”
梅长苏笑着点头。如果她知道他曾经经历忍受过什么样的疼痛,该当不会在意这点小痛。
但对九儿来说,这是无关的——我不能阻止你过去的疼,但至少愿意尽力为你挡下以后的所有创痛。
取完血九儿就准备离开,让梅长苏早点休息。从廊州到金陵一路,虽然萧景睿和言豫津体谅梅长苏体弱,照顾的很是周到,但总还是免不了疲累颠簸。何况她既已经取了血,自然不愿意耽误,要马上验了毒,恨不得再立时配出解药,将他的身体调理好才甘心。
才刚抬脚欲走,一声清脆熟悉的铃铛声,在炭火的噼啪声中听得分明。梅长苏赶忙伸手拉住她,刚刚她走走停停忙活的热闹,他可确实没听到一丝铃声,现在却又有了。
九儿眨着大眼睛疑惑看他:“苏哥哥还有事?”
梅长苏指了指她的脚:“九儿脚上带了铃铛吗?”
九儿弯腰坐下,挽起左侧裤腿,皓白脚腕印入眼帘,衬着环在纤细小脚上的红线,白的几近透明。被屋内热气氤氲的大眼睛望向他,问道:“苏哥哥是说这个吗?”
梅长苏转开目光,点了点头,说:“苏哥哥只是听这铃铛似乎一时响,一时不响,有些好奇罢了。”
九儿伸手拨了拨红绳上缀着的小巧铃铛,小银铃晃了晃脑袋,却没有发出声响。不太高兴的说:“这个铃铛叫做子母铃,是一对儿的。九儿脚上这个是子铃,只有母铃响的时候,子铃才会跟着响。”
子母铃?又一件从未听过的东西。若是蔺晨在这里,又要为琅琊阁的招牌担忧了。梅长苏看着她神情,问道:“这个是九儿的八师兄给带上的?九儿不喜欢?”
像是终于找到了同仇敌忾的队友,九儿收起裤腿,凑到梅长苏身边,小猫一样将脸颊在他胳膊上轻轻的蹭啊蹭,委屈的不得了:“不止不喜欢,是讨厌死了!子母铃是八师兄做的,而且母铃在他手上,他总用这个欺负我。总是半夜三更的时候,握着铃铛叮铃铃……摇个不停,还说他不想睡觉的时候,就看不得别人睡得那么香甜……”最后愤愤总结道,“八师兄是九儿在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最讨厌的人!!”
听起来确实是不怎么可爱的孩子,梅长苏看着掩在裙角下的铃铛:“取不下来吗?”
九儿气馁的点头:“系铃铛的绳子,是八师兄特意用仙人谷中生长年头最长的铁线莲的藤蔓织成,又用特制的狐尾藻汁足足浸泡了七天,火烤不焚,利剑难断。师父也说不用妄想能取下来了。”
梅长苏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笑着说:“取不下来也无妨,苏哥哥觉得挺好看的。”
“真的吗?!”九儿高兴起来,“而且近来它都不怎么响了,可能是隔太远就不灵了。或者装在铃铛里的子母蛊虫死掉了!”
好吧,除了毒,还有蛊。执掌江湖第一大帮的梅宗主忍不住抚了抚额,蔺少阁主说的很对,自家孩子,是要看好了。
。
秋风起白云飞,草木黄落雁南归。晨起秋凉,梅长苏仍是执了书卷在院中石桌旁安坐晨读。不同的是,怀中揣了暖烘烘的手炉,石凳上也铺着厚厚的垫子。就连杯中清茶都更烹香了几分。
如同在江左盟时一样,偌大的侯府对飞流来说也只是一处宅子,更甚还没有江左盟占地更广,更自在亲切。此刻正一个人在屋顶房舍间纵越玩耍。
言豫津一叠声的喊着:“苏兄,苏兄!”奔入院中,萧景睿和谢弼紧随其后。见只梅长苏一人在院中,问道,“怎就你一人在啊?飞流呢?”再看从不离梅长苏左右的九儿也没在,又问,“九儿呢?还在赖床吗?”
梅长苏放下青玉茶杯,收起书册,笑而未答。只说飞流出去玩了。他知道九儿昨天一直折腾到很晚才睡,不用猜也知道她在忙什么。今日清晨又早早起床,带了飞流,说要去采花。回来之后就钻进房间,到现在还没出来。
听梅长苏说飞流出去玩了,言豫津和萧景睿都有些愣怔,性急的言豫津开口问道:“你……你让飞流一个人出去了?”
知道他们的担忧之处,梅长苏解释道:“我们家飞流虽然心智不全,但是脾气很好,不会有事的。”
言豫津和萧景睿对视一眼,一副惊呆了的表情,言豫津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飞流……苏兄确实觉得飞流脾气好吗?”
梅长苏面带疑惑的点头,似乎极为不解居然会有人觉得飞流脾气不好?
九儿脚步轻快的向雪庐庭院中走去,身后亦步亦趋的家仆跟的有些辛苦。她不时的停下脚等一等,转过头问,“很重吗?要不要我帮你拿?”
家仆低头答:“不重,小姐只管往前走就是,小人跟得上。”
九儿奇怪的看看一边说着不重,额头上还渗了一层细汗的人,也不勉强。
转过一条回廊,听到梅长苏说话的声音,还没看到人就高兴的喊了一声:“苏哥哥!”
院中四人皆闻声看去,只见一抹红裳从满园的绿色树植中闪出,像是横在枝头的唯一一朵艳丽娇花,猛然乍现的美丽,鲜艳夺目。
梅长苏看着九儿远远见了他便蹦跳着跑过来,眼中似是完全没有看到旁人,如此心无旁骛全心依赖,如何不让人满心温暖。
九儿在梅长苏面前站好,又唤了一声:“苏哥哥!”
梅长苏抬眼看她,在她明艳的小脸儿上找不到任何缺少睡眠的疲态,似乎永远这么精力充沛,身边的人也会情不自禁的被这样洋溢的情绪感染,忍不住露出笑容。
九儿极其自然的拖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感到并没有很冰才放开,转身从家仆手中接过一个汤碗,试了试温度,递给梅长苏。见他接过了,又将两个装着糕点的碟子放在石桌上——一个摆在石桌中间,一个摆在梅长苏面前。
梅长苏看了一眼盛着淡褐色汤水的瓷碗,什么也没问,仰头闭气喝了下去。待咽下最后一口,不禁愣住了:“甜的?”
“对啊,”九儿很得意,“我放了芙蓉、白兰、天竺葵的花汁,是不是不觉得苦了?”
梅长苏轻笑点头:“一点都不苦了。”
又将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苏哥哥吃这个,是早晨我和飞流亲手摘的花做的百花糕。”说完不忘加了一句,“是我亲手做的!”
言豫津叫起来:“九儿还会做糕点啊,豫津哥哥可要尝一尝。”
说着偏伸手去拿梅长苏面前的,九儿极快的将整碟端走,认真道:“这个只有苏哥哥可以吃,你吃另外一盘不好吗?”
言豫津来回看了看装在两个盘碟中,完全一模一样的百花糕,不解道:“为什么?有什么不同吗?”
萧景睿在他肩头拍了一记:“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的话,这一盘也没你份了。”
梅长苏扫了一眼九儿左手食指指肚上的小小红点,昨晚她帮他用银针取血后,手指上也留了这样一个小红点。伸臂接过她护在怀里的碟子,拈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问道:“这就是九儿说的,三师兄会做的世上最好吃的糕点吗?”
“当然不是!”九儿说,“三师兄做的百花糕是取仙人谷中九九八十一种鲜花,而且只取其中间最鲜嫩的花瓣做成的。这里的花都没有仙人谷的好,而且我和飞流也没摘到那么多种,跟三师兄的百花糕差得远呢!”
就在九儿抱怨着各种不好时,言豫津差点吞掉自己的舌头:“这……这还叫差的远?!那我以前吃的都是什么?!居然还可以更好吃!九儿快告诉我你三师兄在哪里,我一定要亲自拜访!”
九儿嘟起嘴笑了:“我三师兄可不是糕点师傅,你如果找他给你做糕点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言豫津好奇道:“为什么我会死得很难看?”
“因为三师兄最讨厌做糕点,只有师父和太师父能让他破例。如果是别人让他做,他会在里面下最厉害的毒。”
一个会做天下最好吃的糕点,却讨厌做糕点的人。
但是,不做就不做。下毒?
太狠了吧?!
言豫津、萧景睿和谢弼,一齐瞪圆了眼睛。
早已见怪不怪的梅长苏将九儿拉住,问道:“你不喊飞流来吗?一会儿他的点心被吃完了会不高兴。”
言豫津已经拎在手里第三块,听见梅长苏的话,吧嗒一声,又掉回到碟子里。“这……这是做给飞流的吗?”
“嗯,”九儿点点头,乖巧的说,“不过没关系,早晨我们摘的花还有剩,我可以再给飞流做。”
言豫津和萧景睿对视一眼,均感到后背一阵冷飕飕。
九儿奇怪道:“没关系啊,我们飞流脾气很好,不会介意的。”
“……”言豫津、萧景睿一起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展颜轻笑:“是,我们飞流脾气很好的。”
九儿想起来要问他:“苏哥哥觉得好吃吗?”
梅长苏点头:“很好吃。”
立刻说:“那我天天做给苏哥哥吃!”
梅长苏又扫了一眼她的手指:“要……天天吃吗?”
九儿甜笑说:“我可以做不同口味,一天一种,苏哥哥绝对不会吃腻的!”
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哪怕知道她……
“景睿,”言豫津拉住萧景睿的胳膊,说的好不可怜,“我也好想要个妹妹……”
第 6 章
言豫津今日是带着重磅消息来的,结果被九儿的百花糕和众人一齐打岔,忘掉了。这才刚记起,正要说,就听外面一声呵斥:“什么人?!敢在侯府撒野!”紧接着一阵拳脚腾空之声传来。
众人都是一惊。梅长苏已经放下茶杯,率先顺着声音赶了出去。
九儿远远便看到飞流跟一名中年男子打在一起,最重要的是,飞流居然被压制的居于下风!
对九儿来说,在梅长苏告诉她,飞流是他弟弟的那刻起,飞流就也是她的弟弟了。现在看到自家人被欺负,俊俏的小脸儿立刻沉了下来。梅长苏只听得一句极轻的:“敢欺负我飞流!”就觉眼前一片红影瞟过,心里直觉要坏事,但已经阻拦不及!
再抬头看时——
琅琊高手榜排名第二。大梁第一高手。掌管五万禁军的一品将军——蒙挚,蒙大统领,已经躺在地上了。
庭院中静了一瞬,萧景睿怀疑侯府的庭院中从来没有这么静过。言豫津和谢弼都惊奇的双眼大睁,毕竟大梁第一高手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时候,何止是不常见,根本是从来没有过!
梅长苏走过去,看到蒙大统领转来转去的眼珠,问道:“凤凰木?”
九儿想起来曾经答应过不随便对人下毒,但是:“是他先欺负飞流!”
站在一旁的飞流用力点头,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
九儿又委屈的小声道:“我都没有毒死他!”仿佛吃亏的是自己。
梅长苏默默叹口气,说道:“九儿先给这位蒙大叔解毒好吗?不然他会不明白九儿只是跟他开玩笑,会生气当真的。”看了神色莫名的谢玉一眼,接着说,“侯爷也会生气当真。”
九儿当然答应,掏出一个墨色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不消半刻,蒙挚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一一扫过梅长苏和飞流,最后定格在九儿身上。
梅长苏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轻轻一声带过:“飞流、九儿,不可再调皮了。”
谢玉这才走上前,沉声问道:“景睿,这是怎么回事?!”
“还望侯爷见谅,”梅长苏欠身施了一礼,“这是在下的一个护卫和幼妹,是在下骄纵惯了,向来不太懂事,玩耍取闹少了规矩,在下日后必当严加管教。”
若只是与飞流交手,还可说做是误会切磋,但把堂堂禁军统领毒倒了,说是谋害朝廷命官也不为过。更何况是倒在一个看起来仅有十多岁的孩子手上,光这跌掉的脸面……
萧景睿慌忙上前解释:“这纯粹是个误会,九儿平时就喜欢玩耍这些毒草毒花,而且总是趁人不备胡乱往人身上下,我和豫津都中过她的招。”
“是啊,是啊。”言豫津接口道,“蒙大统领一身正气,与人交手又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自然不会防备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若是平时,九儿定会让说这句话的人好好尝尝“小孩子的东西”是什么滋味,但现在她本能的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苏哥哥定会生气。所以她忍住了。
梅长苏一直静静听着其他人的言语,却似乎料准了她此刻心中所想,见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