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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沂决心做缩头乌龟,看来你是没什么用了。不如放你回去?我倒想看看你对他情深意重,能否一路爬到武威。”
那半死的人挣扎起来啐他一口血水:“慕湛,野狗始终是野狗,即便你打下这江山,仍是只野狗。”
慕湛的鞭敲他断腿。
“并非人人都同贺公子一般高尚。”
出屋,嘱咐那带着药箱的白头小老头:“给他治,治不好卖你女儿去柳巷。”
柳巷,多少禽兽的安乐窝?多少无辜少女的地狱?
他一身血污,不在乎多这一半点的罪孽。
卫泱重整原先母亲用的佛堂,每日读经作画,再以春须公子的名义将画作卖出去,挣附庸风雅的贪官污吏的钱,为百姓修缮房屋广施恩惠,百姓都当王府住了为活菩萨。民间对慕湛的怨声越来越少,整体形势也趋于稳定。
她夜登城楼,幻想若能永远如此。
卫仪回来,告知她那日出城的王府马车是去了淮南郡。
原来淮南王中风瘫痪,王府大世子舒俊承其父的爵位。卫泱问:“那舒严呢?”
卫仪咬唇,不肯说,少年倔强身躯掩饰悲愤。
你说这人间怎么总是好人遭噩运?
“舒严公子。。。没能从平城回到淮南郡。。。在路上被土匪劫杀了。”
卫泱手里的茶盏打碎,过了良久,她自己拾起碎片,对卫仪道:“这是你权当不知道,我会安排你去卫兖身边。往后你是要上阵杀敌,还是留在卫兖身旁都由你自己选择。”
杀不尽,救不完,都是人间的生灵。
为了西伐一事,慕湛在军营里呆的时辰越来越多,听说卫泱嗜睡,起先没当回事儿,但几日他回去她仍再睡,两人同床而寝,却接连三天没见面,他忿忿不平:“我可没惹事,你生什么闷气呐。”
卫泱被从睡梦里折腾起来,抱住他的腰:“你就不能安份点儿?不要动,让我抱一阵。”
他正要出声,被一只温软小手捂住嘴:“你要当真的阿爹了。”
啊?
慕湛一动不敢再动,二人的呼吸此起彼伏,交错在冬夜里。
“我听闻。。。淮南王府。。。归降了。”
“嗯。”
“舒俊袭爵位,那舒严呢?”
她没能战胜自己,还是问了出来。
大雪压弯门外桃枝,明年开不出灿烂桃花。
粗手粗脚的丫鬟打破铜镜,碎成多瓣。
雪光连天,打更人偷懒一回,在酒馆休憩,暂将职责放一边。
“你我既是夫妻,如今又多一层牵连,只好你杀人,我烧尸,坏事都一起做,一起入地狱。”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小人行径,但这既是我的处事方法,我是靠着这些在你看来不堪的手段活过来的,我不信神佛,只信能让我活着的法子。”
“你要生,那别人就必须得死么?”
“是。”
他的回答落地有声,如一把刀直插卫泱心头。
他道:“你知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她淡淡道:“你的生辰,祝贺你,终于美梦成真。”
他穿衣出门,吩咐道:“看好夫人。”
卫泱这一胎动静不似上一次那么大,她想这大概是个安静的孩子。最好是个男孩儿,是男孩儿就不必远嫁他方,在这世道想见一面也这么难。
这才怀胎一个月,一年的用度都准备完,这孩子寄托着所有人的期待与喜爱,便是乌苏也因此待她态度扭转。度过了艰难的害喜日子,春回大地,满城芬芳。
一夜风起,梨花满地,她执笔描下庭院小景,画中梨花正盛放,竟引来蝴蝶驻足。
不知是否入错了梦。
作者有话要说: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认输
慕湛今年的生辰可谓劳师动众,自他出生都没有过这样热闹的生辰。八方来贺,不好拦着,便索性在府里办了宴。
卫泱被屋外的动静扰得心烦意乱,但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请她出去宴客。这时赌气只怕覆水难收,她告诉自己忍这一时,只退让这一次。
任七八个丫鬟给自己换正装、理妆发,又问她要那支簪子,戴哪串珠子。
她已经鲜少盛装,看着那价值连城的珠宝盒,陌生至极。
连同那镜中贵气十足的女子也陌生。
前来宾客,她认识的所占多数。异乡重逢故国人,处处透露着尴尬。礼品收了百担,样样都是珍宝,卫泱以往在皇宫才见过这阵仗的送礼。
众人见她入座,先行上一礼,有人未改口仍叫“嘉炎殿下”,被旁边的人提醒,才重新喊:“见过慕夫人。”
慕湛的生辰宴没什么新意,先是歌舞,再是九十九道珍品佳肴,卫泱在皇宫里都已厌倦这种场合。
最精彩一部分是舒俊带来的淮南歌舞伎,各个样貌倾城,舞艺撩人,俗而不庸,雅而不独。
歌舞伎献罢,舒俊坐于席下滋滋有味介绍起这些个美人,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美人配英雄,在座的除了慕湛,谁敢再称英雄?
卫泱想到的却是舒严。
若自己能再谨慎一些。。。或多留舒严一些日子,一切就不会发生。说到底,她是万恶之源。她憎恨舒俊,因憎恨着自己。
“淮南王胞弟生忌未过,便为王爷生辰操心,忠心感天动地呢。”
她当众讽刺,另舒俊脸色骤变。
慕湛唇角抽了抽,道:“夫人年纪尚小,不懂事,莫见怪。”
卫泱直接起身,道:“妾不懂事,便不在此扰各位雅兴。”
不论汉女还是胡女,都以夫为大,女诫妇德,都是身为女子必须所铭记,卫泱当众给慕湛甩脸,一点情面不留,吓煞众人。之前听闻卫泱亲手弑夫,以为是误传,当真见到,才知原来在这任性公主眼里看来,所有礼法纲常皆不值一提。
真令人傻眼的事,慕湛又巴巴追了上去。
没了她还哪来的雅兴?酒水也无味。
又有同是贵族千金出身的女子道:“背靠国公府这棵大树,果然非同凡响。”
另一女子附和:“可不是,就算没了皇帝庇佑,人家可是卫家的嫡女,长得又赛仙人一般,北陵王怎能不捧在手心上?”
慕湛追上卫泱,恰逢她穿着绣鞋崴了脚,蹲在地上起不来,他怎么看都是个任性的孩子,哪有做母亲的样?
“怎的越长越小了,路都不会走路?”
也不管多少双眼看着,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屋内。
卫泱仍是气着,寿星斟茶认错,她接过,只抿了一口,道:“舒俊留不得。这种弑弟杀父的人,罪大恶极的,留着迟早是隐患。”
慕湛轻笑:“爷不也同他一样?”
卫泱淡看一眼他轻狂的模样,道:“世上留一个你就够了,容不得第二个。”
有时男人的自尊心像一根紧绷的弦,你不知何时稍稍使力就把它给弄断了。
“在你心里,我和舒俊是同样的人?”他语气不自觉得冷冽起来,像临近的恶狼。他原本就没放心的下舒俊,也是迟早要除掉的,然而卫泱将他与舒俊归于一丘之貉,他原以为历经这么多,她不再这样看他。
“公主殿下将自己撇的清高,倒忘了在世人眼里看来,谋杀亲夫与弑父杀兄是同样的罪。”他反讽,不知戳中的是她从未愈合的伤口。
卫泱篡着衣袖的手更紧了,她尽力平心道:“你我都在气头上,争论无异。我针对是舒俊而非你,今日是你生辰。。。你当开开心心的。”
“如我没记错,舒严那小子曾不止一次想带公主走,上一次公主毫无犹豫跟他走,这一次呢?是否也动了心?”
卫泱不知该如何解释下去。她不擅解释,也相信清者自清,他爱误会爱给自己带绿帽子都是他的事,她问心无愧。
“你怎样想是你自己的事,我累了,现在请你出去,我需要清静。”
“你今日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跟舒严、卫兖从前是什么样的关系,我都要知道。”他上前一步按住她双肩,她挣扎一下,就要捏碎。
卫泱淡淡道:“能有什么关系?你不早就查明了?还用得着我说?”
更多的,是心灰意冷。
人给他,心给他,换来他从未消落的猜忌心。
“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不知这男人突然犯什么神经,自己突然也就怒火烧身了,人给了他心给了他为他变得今天这样,还不够么?
“你要身家清白品性善良的去找你的好嫂嫂啊!你们曾经郎情妾意我和你这点情分算得了什么呢?你想养只听话的金丝雀,去找别人啊!”
两人都在气头上,难能冷静下来。
慕湛看来,她是宁护着舒严卫兖他们也不肯与他好好说话,反倒和他呛声,试问他长大后谁敢这样跟他说话?怒火攻心,他随手抄起一旁的凳子砸向地上,脆弱的红木腿当即断裂。
卫泱想,砸东西,谁不会?
手旁的倾城价值白玉壶径直仍门框,碎裂成一文不值的碎片。
卫兖等人听到砸东西的声音赶到时,屋里能砸的已经差不多了,无一处是好的。一个是不在乎这屋里有多少值钱玩意儿,一个是不稀罕,你砸我也砸,仿佛谁砸得狠而多,方能获胜。
卫泱迅速横在两人中间,接住卫泱手里飞来的六角梅花盏,道:“都多大人了,知不知羞?”
虽是朝着卫泱说得,可骂得却是慕湛。
不剩几年就三十了,跟一小姑娘撒气,真没出息。
总算是拦住了二人的战斗,把慕湛架回书房后,高野还失笑着:“主子可算遇到天敌了,我看啊这天底下就只有夫人一个敢对主子这样。”
阿六敦看高野的眼光像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深山小子一样,“你当初不在主子身边,可是不知道啊咱们主子就是个怕老婆的妻奴。”
乌苏不认可:“我可没见主子跟莘容姑娘红过脸,这做妻子的不该善解人意替丈夫解忧吗?怎么到主子这儿就变成了带孩子一样?”
慕湛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乌苏正要再补充自己的论据,一把椅子从书房门内向外飞来,正中乌苏屁股。
而卫泱那边,靠卫兖耐心收拾了屋里残藉,又去厨房盛了碗粥给卫泱。
卫泱孕吐地厉害,吃了两口全吐了出来,恨道:“衰人,就只会欺负我。”
卫兖都不知多少年没见过卫泱这番埋怨人又委屈的模样了,不禁笑出了声,被卫泱看在眼里,耍赖道:“你也帮他。”
卫兖道:“都做爹娘的人了怎么闹起来还跟孩子一样?”
卫泱恹恹道:“我也不想同他吵的。”
卫兖像给小狗顺毛一样摸摸她的头:“今个儿是他生辰,你就看在他十几年没好好过生日的份上让让他。你知道他不是个好命的,十几年的生辰全在战场上,一不留神就变成死忌,人家过生日吃长寿面,他在刀尖上舔血。”
卫泱想了一阵,才下定决心,告诫自己似的呢喃道:“就只这一回。”
她最不善做羹汤女红,偏偏全都为他做了,为人妇的喜与悲一一暴露出来。
没了过去的身份,他是她唯一所恃。
厨房里忙半天,事事亲力亲为,只为给他做一碗长寿面,面条一根根沸腾缠绵在水里,她原来只想要他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到了入夜这碗面才出锅,味道说不上好,至少不会过咸或过淡。想到第一次给他煮面他爱吃卤猪脚,又叫人去街上买了份回来。
这是他们真正做夫妻以后的第一个一起度过的生辰。
到了书房,才知这男人远比她想的狼心狗肺,她腊月天里在厨房中大汗淋漓,人家可好,倒在榻上睡了一下午。
书房温度低的要命,卫泱感叹这人平时活得太糙真是好事一桩,冻不死饿不死,像绝壁上的韧草,雨打风吹岿然不动。
她亲手给这屋炉子里添上炭火,才叫醒他。
睁眼一瞬间,慕湛仿若陷入梦中。
突然变暖的屋,还有前所未有的温柔的她。
他想起中午她说的那些话,气还在心头,赌气不理会,直接转过身背对。卫泱也不忍戳穿他的年纪,由他身后去抱他:“还生我气呐?本小姐为了给你做一碗面气都来不及生,夫君大人就给个面子好不好?”
夫君大人好大的火气,男子汉自尊心仍未被平抚。
卫泱耐着性子,两只胳膊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侧,小手在他胸前一通乱摸,换做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她家这位最没定力的?
“当父亲的哪有你这样幼稚的?”
他猛然回神将她桎梏身下:“你找死。”
怒火瞬时转化成□□,她要再进一步,就要双双被烧死。
她整个人都要被他含进去似的,无礼的舌头在她檀口中横冲乱撞,卫泱吃痛锤他肩膀,这才温软了下来。
最怕是有意为之的温柔,像深沉海水,叫她无法自主地沉溺其中,唯他是救赎。
眼看再吻下去就要大火燎原,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