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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君狠了狠心,自己从私房里面拿了一万两银子出来,叫人画了图形,在外面悬赏。
“哎;以前说那什么玉是他家那个宝玉的命根子,我还不相信呢,如今竟是真的!”史湘霓放着自己的孩子萱姐儿在保哥儿和佑哥儿边上爬来爬去,她上次过来参加了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之后,回去不过半个月,自己又怀上了,大家都说这孩子是保哥儿和佑哥儿带来的,她也想搏个好彩头,因此,等胎稳了,便过来,想要求了保哥儿和佑哥儿的小衣服回去,正好说到贾家那边的闹剧,撇了撇嘴道。
林黛玉莫名其妙又想起了那个已经记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的梦境,抿了抿嘴:“或许那玉真的不是什么凡物,如今与二表哥无缘了,自然也就自己离开了!”
“什么凡物啊!”史湘霓一向瞧贾宝玉不顺眼,她嗤笑一声,“依我的意思,妖物还差不多,要不然,怎么将贾宝玉的魂都带走了?”
林黛玉摇了摇头,叹道:“谁知道呢,只是,这等事情,遮着掩着还来不及,贾家那边还大张旗鼓地悬赏,岂不是谁都知道,二表哥丢了玉,人也痴了!”
“他们家一向是那样的!”史湘霓羡慕地看着床上两个挥舞着胳膊,踢着小腿的小家伙,萱姐儿在边上坐着,不时伸手去戳一下保哥儿和佑哥儿的胳膊腿,满脸都是好奇。萱姐儿虽说是个姑娘,生下来却也没有觉得委屈,苏岩的大哥如今也有了两个儿子了,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却是没有女儿,大长公主对萱姐儿也喜欢得很,不过,史湘霓终究还是知道,不管怎么样,有个哥儿傍身才是根本,想到林黛玉这个嫂子,看着是个纤袅的,结果一生就是一双,真是人不可貌相。
姑嫂两人很快不说贾家那边那些烦心的事情了,直接说到了育儿心得上,两人都是生过的,史湘霓之前第一胎还好,没怎么折腾她,这一胎反应却有些严重,孕吐很厉害,还老想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要吃,苏岩是个好脾气的,而且苏家也是家大业大,只要不是什么龙肝凤髓,一般还都能找到一些,这会儿说给林黛玉听:“嫂子你不知道,上次我一门心思想吃桃子,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哪儿还有桃子呢,只好找来了桃脯,结果找来了,我又不想吃了!”
林黛玉有些笃定的说道:“那应该是个哥儿,当初我怀着保哥儿和佑哥儿的时候,也折腾的厉害,春天里头就想着吃葡萄,以往,我一向吃得清淡,那会儿,若是没点酸辣的,都吃不下饭呢!”
“那就承嫂子吉言了!”史湘霓自然也是乐意听好话的,“回头真要是生了个哥儿,我给两个侄儿一人封一个大红包!”
“那我就等着了!”林黛玉也是笑了起来。
贾家那边的闹剧让全长安的人看足了笑话,竟是有人自己回去弄了块好玉仿造了一个,跑去领赏,自然是没骗得过去,被贾家人气得打出来了,贾家那边一边悬赏那块玉,一边还请了一大堆的和尚道士回来做法事,弄得乌烟瘴气的,谁也不会想到,迎春在孙家过得何等艰难。贾家如今看着愈发不像样,孙绍祖却走通了门路,之前还在战场上走了个过场,回头就在兵部补了个五品的官职。孙家本就是土鳖出身,孙绍祖的母亲当年不过是个土财主家的女儿,粗俗无礼,市侩短视,对迎春,她是一点也不满意,每每到迎春这里,瞧着迎春嫁妆里的摆设首饰,稍微鲜亮一点的,就被她拿走,还说什么迎春是她儿子五千两银子买来的,什么嫁妆不嫁妆的,都应该是他们孙家的。
迎春性子软弱,对胡搅蛮缠的奶娘尚且没有办法,何况是本来就是无知蠢妇一般的婆婆,每每被恶言辱骂,回头只有哭泣不止,她之前将身契还给了绣橘还有几个亲近的丫鬟,让她们回家,有两个回去了,其余的却留了下来。绣橘实在不放心迎春,自然也留了下来,她如今学着原本司棋的模样,变得极为泼辣,有的时候,孙家那个老婆子做得过分了,就叉着腰跟那老婆子对着骂。
除了要忍受孙家那个老婆子,孙绍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从战场回来,性情愈发暴戾,对迎春也没有任何尊重,常常打骂,更是当着迎春的面,与侍妾厮混,嘴里还不干不净嫌迎春在床上跟个死鱼一般,弄得那些侍妾对迎春也轻慢起来,言语间多有侮辱。
迎春对贾家还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谁想起她来,接她回去住两天,好松快几日,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后来听说贾家悬赏一万两给贾宝玉找那块玉,她再次悲泣起来。当初五千两都不肯还,弄得她如今处境如此不堪,连嫁妆也保不住,如今,去为了一个死物,花了一万两,到处张扬,她真的是绝望了。
贾家那边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说要让贾宝玉早点成亲,好冲喜,薛家那边嫁妆还没有准备完毕,不过薛宝钗年纪很是不小了,既然贾家想要快,薛家自然也不会反对,好些首饰什么的还没弄好,干脆就直接拿了原料,什么珍珠宝石的,加了好几匣子的金银锞子,回去熔了,就能做首饰。那边贤德妃从宫中下了旨,加上还有小皇子的存在,薛家这边哪怕夏金桂再阴阳怪气,也要将薛宝钗的嫁妆办得体面起来,光是压箱底的银子,就给了五万两。说句实话,这样的嫁妆,便是将相人家,也不算轻了。
一家子都在忙着贾宝玉的婚事,绣橘偷偷出了孙家,回来找史太君给迎春做主,却连史太君的面都没见到,又去大房找邢夫人,邢夫人与迎春一向不亲近,何况,她本来也是做不了主的,便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类的话,无非就是迎春已经出嫁了,出嫁从夫,就该安安分分地伺候丈夫,孝敬婆母,不必想什么有的没的。
绣橘想到迎春如今几乎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憔悴不堪,几乎没了半条命去,她到处找人,心里直发苦,贾宝玉那样成天喊着怜香惜玉的人,结果,自己的姐姐在外面受苦他都不管,一家子还围着他转悠,她进不去园子,连惜春都见不到,只得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路上却遇到了王熙凤身边的小红。
王熙凤前一阵子再次怀孕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贾琏之前的荒唐事情被人知道之后,家里轻易便拘着他,不许他出去鬼混,王熙凤如今也不管家了,自然有的是功夫调理自己,她不是什么傻子,对贾琏也有着爱意,被婶娘劝了几次,终于拉下脸来,跟贾琏服了软。王熙凤能被称作是神仙妃子,当年贾瑞能为了她丢了一条性命,颜色自然是极好的,起码强过平儿不少。平儿能拢着贾琏,无非是她温柔和顺,如今王熙凤也放□段,婉转奉承,自然哄得贾琏神魂颠倒,又期盼着有个嫡子,因此上没事就耕耘不辍,这才短短两三年,便怀了第二胎。
那会儿小红正去给王熙凤弄安胎药,正好遇上神情恍惚的绣橘,听她说了原委之后,不免叹了口气,说道:“二奶奶如今正仔细安胎呢,什么事情都是不肯沾手的,琏二爷那个性子,也是拧不过大老爷的,既然你进不去园子,只怕二太太那边早就有了吩咐,不许沾上二姑娘的事情了!不过,你就算进了园子,也是没用的,宝二爷如今那个样子,都快认不出人了,四姑娘还是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听说三姑娘没了的时候,便换了布裙,整日里在屋里吃斋念佛了,珠大奶奶更不用说了!”
“那难道就让姑娘在孙家等死不成?”绣橘悲愤的脱口而出。
小红也是没有办法:“事到如今,老太太都不管了,还有谁能管呢!二姑娘那个性子,谁也管不了她一辈子啊!哎,说起来,当初那么多姑娘在老太太身边养着的,竟是只有林姑娘与云姑娘嫁得好,可惜都不是咱们家的!”
绣橘忽然眼睛一亮,又哭又笑起来:“对了,还有林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胡乱给小红道了别,顾不上什么仪态,拎着裙子就往外跑。
小红看着绣橘有些狼狈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点悲悯的神情来,自言自语道:“找林姑娘又如何,林姑娘毕竟已经嫁人了,何况,林姑娘是外姓人,哪里管得了孙家的事情呢!”说着,她端着那碗安胎药,急急忙忙往王熙凤的院子那边走去。
第129章
林黛玉看着绣橘跪在自己面前哀求:“林姑娘;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奴婢也不多求;哪怕林姑娘下个帖子;请姑娘过来小住两日;好松快一番也是好的!”
林黛玉听绣橘哭诉着迎春的艰难;孙家人的狠毒;不免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也罢;我这便下了帖子;你带回去,就说我家园子里新开了几株海棠芍药,叫二姐姐过来赏玩;我家保哥儿和佑哥儿尚未见过表姨母;让二姐姐过来瞧瞧两个孩子,正巧也可多住几日!”
绣橘大喜,又是重重几个头磕下去,磕得脑门都要青了,心中悲喜交集,喜的是自家姑娘总算能暂时脱出苦海,悲的是,到了这种时候,姑娘能指望的居然是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的表姐妹,自家人却都不愿沾手。
史鸿最近春风得意,他虽说没有升官,却从户部调到了吏部,同样任郎中,任职文选清吏司,另外,还加了翰林院侍讲学士一职,虽说只是个从五品,却极为清贵,这个职位,可以说是往内阁的一个必要步骤了,起码,侍讲学士是有权参与内阁的政事的,其实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国务院顾问了。
当然,哪怕内阁那边有史鼎罩着,史鸿也得更摆出一副谦逊的后学末进的模样,不能碍了别人的眼,哪怕在朝中已经混了这么久,但是,比起他那些同年来,他还是升得太快了,要知道,当年那位状元,如今还在翰林院从五品上熬资历呢。
史鸿从衙门回来,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哪怕衙门还有马车里面都用了冰,但是史鸿还是出了一身薄汗,回到家,便直接要了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常的衣服,这才去了林黛玉那里。
林黛玉正坐在那里,拿着一个绣架,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史鸿看得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将林黛玉手上的绣架和针线拿了过来,林黛玉这才回过神来,见得是史鸿,露出了一个笑来:“子嘉回来了!”
史鸿点点头,问道:“有什么心事吗,刚刚看你那样子,我都怕你把针戳到肉里了!”
林黛玉瞧了一眼那绣架上显得有些凌乱的针脚,只好叫了白露过来,命她们将上面的绣纹给拆了,这才开口道:“子嘉,今天二姐姐身边的丫头跑过来找我了,我心里是真的难受!二姐姐一向是个温柔和顺的,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之前绣橘提到那什么五千两买来的,她就知道,她送到贾家的五百两黄金,压根没有还给孙家,反而被贾家不知道挪用到什么地方去了。要知道,虽说名义上,金银的兑换比率是1:10,但是,这两年金银的比率一直保持在1:13之上,甚至还有过1:16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么多黄金,兑换成银两之后,贾家起码能饶下一千五百两左右,有什么急事,一千五百两还不够,连给女儿出嫁一个最基本体面的钱都不肯拿出来呢!是了,按照时间推算,那会儿贤德妃也是有孕的时候,可是,贤德妃是贾家的女儿,迎春却不是吗?
越想,林黛玉越觉得心冷,原本还觉着外祖母慈爱,如今却发现,也不过是个嫉妒偏心,还极为算计的老太太罢了,摊上那么个父亲,再有这么个嘴上说着疼爱,实际却截然相反的祖母,迎春怎么可能不命苦呢!
史鸿愣了一下,贾家那边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一些,没办法,贾家似乎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似乎什么事情都要弄得大张旗鼓,这次给贾宝玉娶亲冲喜,贾家如今正在外面大肆采买,宫里贤德妃还批发了一堆成双成对的赏赐,外加一个什么“金玉良缘,佳偶天成”的墨宝,总而言之,来自贾家的消息从来都占据着京城八卦榜单的前三位。
不过,迎春是已经出嫁了的人,而且又是内宅的女眷,孙家在长安也很不起眼,孙绍祖这人脾气糟糕,为人也颇有些卑劣,在兵部人缘也不算好,谁没事也不会去打听他们家的情况,自然,史鸿也不知道孙家友什么新鲜消息。
等到史鸿细问了林黛玉,林黛玉将绣橘带来的消息一说,史鸿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上辈子开始,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叫人很不齿的,孙绍祖在外面也不见如何威风,据史泽说,偶尔与孙绍祖见过两次,孙绍祖简直跟个哈巴狗一般在他面前巴结着,让史泽很是鄙夷,回去之后倒知道逞威风了。孙家居然还敢动迎春的嫁妆,史鸿上辈子生活的世界其实还是挺单纯的,这辈子活在史家,相交的人家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