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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听了两个弟弟的熊样哭笑不得,特意免了二人明日的早朝不说,还颇为促狭地让内务府减了这两人一年份的酒。
还有一桩趣事,近来雍正被太后折磨的心烦,他思来想去一番,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便开始隔三差五的召见被他加封为‘贝勒’的十四弟胤祯。
孰不知老十四是满腹的腹谤憋在心里,面对开启了‘伤春悲秋回忆往事,满嘴煽情就是不谈正事’的四哥,只得搜肠刮肚的拼命回想那些‘温馨记忆’。这可苦了胤祯,说实在的,他跟他老哥年差十岁,佟皇后病逝后雍正才回到德妃的永和宫,那时的胤祯才三岁。再后来胤祯十岁时雍正就被封了爵位,出宫建府。只那时胤祯早就和老八等混在了一块,对这个性格不讨他喜的哥哥更没印象了。
既然没啥共同的童年往事,那就说说成年后秋狩之类的事吧。说着说着,胤祯还真找着感觉了,愈发声情并茂,哪想到雍正还嫌他说得烦了,命御膳房送来两块上好的鹿肉就把他连人带肉的打包回府了。
胤祯气得差点跳脚——嘿!小爷勉强给你说了半天就算了,我说出感情来了,你居然还嫌弃了?!
胤祯闷头回府就把这两大块肉做成烤肉吞了下去,倒把完颜氏吓了一跳。结果胤祯晚上就因吃腻了肠胃吐了半宿,连夜请了太医来看——雍正还以为他是贪嘴吃坏了,心里一面纳闷怎么他以前没发现十四弟喜欢吃鹿肉这个小爱好,回头又赐下去不少鹿肉。
此事也被看作是雍正重视的前提——这点倒也没错,老十四受的这几回‘情感折磨’总算没白受—雍正回头就把他提到了‘宗人府令’的位置上,又直接把他踢给六阿哥弘晗给小六当老师。
小六越大越有梦想当武将的趋势,雍正觉得不该压抑孩子的爱好,而老十四在历史上被尊为‘大将军王’,在军事上所向披靡,可见是很有真材实料的,索性让他去当小六的启蒙老师,刚刚好。
*
按清制,侧福晋是上得了皇家玉牒的:康熙规定福晋一词专称正室,侧室称侧福晋。为了强调福晋的嫡妻地位,又称其为嫡福晋,嫡侧有了明确区分,嫡出专指嫡福晋的子嗣,侧出则是侧福晋的子嗣。但是即便如此,侧出也不等同于庶出,侧福晋是有身份有朝廷认证的女人,她的身份是要远远高于庶福晋及侍妾的,侧出子嗣的地位也要远远高于庶出子嗣。
故因此,大婚后次日一早,果郡王便携了孟佳侧福晋前去养心殿给雍正请安:这一来是跪谢圣恩赐婚之举;二来则是问问章程——要知道这大婚后的皇子按制就该出宫建府,领差事了。
果郡王掐着时间到了养心殿时雍正已和黛玉用了早膳,正打棋谱消磨时间歇息着。果郡王瞧着苏培盛带人撤膳食,心底不由暗自庆幸没赶上陪四哥用膳——要知道皇帝赐膳实是规矩一大堆,荣耀是外臣的感受,起码他们是不想遭罪的。
一面胡思乱想着,老十七一面上前撩袍扣首道,“臣弟恭请圣安,祝贵妃娘娘金安。”孟佳氏亦紧随其后一一拜礼。
“十七弟来了?免礼。”雍正语气平平,听上去兴致不高。
下面的下厦子则极有眼色的上座上茶。
结果还没等老十七把椅子坐热乎,便见慧贵妃笑意盈盈的走了下来拉住孟佳氏的手,一面笑道,“真真是个端庄可人的姑娘,本宫见了就觉喜欢。”又对雍正道,“皇上和十七弟定是有话要说,那臣妾就带着十七弟妹回长春宫说些体己话了。”
随后慧贵妃带着孟佳氏愉快退场,徒留十七爷面对他四哥浑身的不自在。也不知是为什么,胤礼为了藏拙便做出无心政务的样子来,整日只喜好诗词典藏,名画美酒。可这幅荒唐样子他是绝计不敢在他性格认真的四哥面前显露出来的,索性他四哥平素也不爱搭理他,却不知这回是打的什么主意。
深怕被雍正惦记忌惮的老十七忍不住各种阴谋论起来。
“上来坐吧,”雍正指了指棋盘的另一旁,神色如常道,“你我兄弟间来下一局。”
胤礼闻言只得坐了上去。
雍正便问,“你一早前来所为何事?”
雍正是明知故问,胤礼也只得有礼答道,“臣弟是来叩谢皇上隆恩。”
雍正便点了点头,手边落下一字,见胤礼下的小心,总算给出个笑脸道,“你我兄弟俩也许久不见了,无须多礼。你棋艺虽佳,但朕也不见得差你一筹,只管放手下一局。”
胤礼不免汗颜,心想这许久未见之说还不是你不肯待见我?我自然能躲就躲。只是瞧着皇上这架势,难不成是要秋后算账?
胤礼一边想着,手下也真是放开了思维对弈,他神思敏捷,棋路颇见大气之态。酣战正激时,胤礼全然全神贯注,冷不丁听雍正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十七弟觉得这话何解?”
胤礼手一抖,手里的棋子都差点被他甩出去,谁知等他抬头来看,雍正反而言笑晏晏,面上一团和气,亲切道,“所谓攻心为上,十七弟这反应可不行。”
只这一瞬,胤礼掌心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琢磨不透雍正的打算,只得顺势而为镇定道,“臣弟受教了。”——雍正要真是和他算总账,他也反抗不了什么。只是再转念一想,他素来表现的毫无危险,雍正又刚刚为他择选了一位贤淑的侧福晋,想来适才一番言语只是试探。
接下来胤礼自然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直至一局将终时,雍正果然问他,“皇阿玛在世时你便是最得宠爱的皇子,甚至几次表态暗示于你,只可惜皇阿玛突然病逝,那时你只十一岁。而在朕登基后加封其余兄弟,便是对小于你的几个也是宽厚有加,独独待你冷颜相对,甚至连你额娘都被逼的出宫清修——你可曾心怀怨恨?”
听得这话胤礼哪里还敢安然就坐?忙一提袍脚跪了下来,却是不敢再巧言以对,沉声坦白道,“臣弟那时年幼,皇阿玛骤然崩逝,我与额娘便失了庇护,原想着就此和额娘相依为命就是了,谁想太后娘娘前来的一次‘探望’,便令臣弟不得不与额娘分别——此后臣弟又不得不讨得太后放心,若说是心中全无一丝怨愤,皇上只怕也不会信。”
“是了,”雍正舒展了眉头,“从前你小时便很聪敏,在一些政事上也有自己的见解,又怎会越长大越不成器?”雍正冷哼一声,“你恐怕不仅是怕太后视你不佳,也是在防着朕哪日将你除之后快了吧?”
胤礼只得尴尬又惶恐的垂首不语,又听雍正道,“也罢,起来吧,从前的事朕也懒得计较。如今你已大婚,又正值壮年,是愿为朝廷效力还是空抱着爵位终老一生?”
得,您老这句话有他选的余地吗?若是不从了四哥您,难不成臣弟我还要被您圈在皇宫里养一辈子?
胤礼忙起身躬身道,“臣弟怎敢终日无所事事?愿为皇上分忧。”
雍正盯了他半晌,缓缓道,“如此,待你的果郡王府修葺好你便搬出宫去吧,明日便先去理藩院协理管事。”
胤礼便答,“是。”雍正又嘱咐他道,“太后那里你带着侧福晋也要去看一看,也不要忘了去安栖观给你额娘看。”
谈及额娘,胤礼难免有些激动,雍正便微微一笑,“若你差事办得好,接你额娘出观奉养也不无不可。”
有了奋斗目标,胤礼当即表态道,“皇兄但凡有何差遣,臣弟在所不辞!”
这回就成‘皇兄’了,终是少年心性。雍正心下暗笑,又想老大十九岁时也是一腔热血和老二死磕,不免释然。道,“如此,你便跪安吧。”
*
至七月底,果郡王府总算修葺而成。一应人手雍正皆命由慧贵妃操办,太后意图插·进·去的人手都被返还回了慈宁宫——太后连连碰壁,自又气了一回,又拉不下脸直接去找果郡王说事,只得权当没看见。
到九月中旬,延禧宫终于有了动作——恭贵人请示掌权的慧贵妃,要前往安栖观上香请福。
【五十七】
薛宝钗自从乌雅贵人口中套出舒贵太妃后就一直静候佳机,等着一个绝佳的时机去会一会这个先帝爷后宫中的传奇人物。更重要的是——据闻先帝在时贵太妃与当今太后乃是交情甚好的‘姐妹’,至于这‘姐妹情深’是真是假,也是仁者见仁之事。故而太后的那些陈年旧事,贵太妃是最好的见证人。
只是要去安栖观必然绕不过太后去,薛宝钗正自烦恼,不料太后倒先找了她。
“你禁足修佛这些日子,可有所得?”慈宁宫一如既往有檀香缭绕,太后端坐于上首,一双眼不见往日慈和,锐利地盯紧了她。
薛宝钗心下一紧,摸不准自己又是因为什么犯了太后的忌讳,难不成是乌雅贵人一事?她不好接话,只得诺诺道,“臣妾驽钝……”
“你慌张什么?”太后眯起了眼,“你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就安心放着吧,你若能真能把怡蓉那孩子扶持起来,倒算你的本事了。”
薛宝钗一听知道太后是误会她单纯拉拢乌雅贵人争宠,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去一半,不敢让太后多想,忙为乌雅贵人说起好话来,“乌雅妹妹病了一场人反倒清醒许多,也未必就不能成事……”
“行了,”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她如何安排你自去打算便可,哀家这里有一事,你去给哀家办好。”
宝钗恭敬应了,又忐忑道,“近来长春宫的那位新得贵子,臣妾本就遭了皇上猜疑,若在偏此时动作……臣妾怕皇上那边……”
宝钗话说了一半,太后幽幽一眼扫过来,她登时就消了音。
太后见她不吱声了,这才道,“哀家无非是想让你去安栖观一趟替哀家及大清上香祈福,顺便为哀家看看安栖观的那位故人,老十七近来颇得皇上看重,她也是心有所慰吧。”太后的眼神徒然变冷,嘱咐她道,“你也无须行哀家之名,只作你的心意便宜行事即可。”
宝钗面上惊疑不定的应下,心里都要心花怒放了!
十七爷刚刚迎娶了侧福晋,次日只是去谢恩不知谈了什么就得了雍正任命,置办果郡王府时偏又一丝没让太后沾手——太后心疑倒在其次,只是斗了一辈子的老对头眼瞅被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了,儿子也被她拘在宫里——哪里想被自己的亲儿子摆了一局?有年氏的前车之鉴,太后几乎都要气死过去了!
这才有了太后今日唤薛宝钗前来让其去安栖观试探舒贵太妃一事。
薛宝钗正在心里想这千载难逢之机,她低头想的入神,面上便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太后半晌未曾发话,只眼神晦涩的看着她。
冷不叮听太后笑着对竹息道,“七阿哥午睡可醒了?他也许久未见他额娘了。”
竹息应下进了内殿,宝钗心下一凛,谨慎道,“七阿哥在这里很好,臣妾,臣妾就不用看了吧”
太后却未答言,只冲她笑笑,那边厢竹息已然带着小小的一团走过来,宝钗立即顾不得太后什么想法,只把眼盯在她久未相见的儿子身上,贪婪的看着。
七阿哥生的可爱,粉嫩一团,太后便笑着召他过来,先是问了几句饮食作息,弘暲皆软软的答了。随后太后把手一指,指着宝钗道,“弘暲可认得她?”
宝钗知是太后又一番试探,心焦不已。弘暲看了她半晌,答说,“认得,这是恭额娘。”
太后面上笑意更深,轻声道,“弘暲错了,这就是你额娘,弘暲去,去给你额娘请安。”
宝钗神色难看,竹息在一旁忙打圆场道,“阿哥还小,一时记不得而已,等大了些就记住小主了。”
弘暲却站在太后身旁犹豫不动,直到太后复又把他轻轻往前推了推,他这才惦着步伐走到宝钗面前平视她的双眼——弘暲站着,宝钗依然跪着——宝钗此时的神色着实难以形容,若非弘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挡住了太后望过来的视线,宝钗失信于太后也只在瞬息之间。
弘暲眨了眨眼,尽管太后要他叫‘额娘’,他仍然有些内敛的低低道,“恭额娘安。”随后像是怕生般一路跑回到太后身边,被太后一脸慈爱的抱在怀里。宝钗见此场景,面皮狠狠地抽动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随后忙低下头去,努力收敛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绪,在太后时不时投来若有若无的视线煎熬中和自己的亲儿子与太后祖孙同欢的情景下忍耐着,宝钗总算听到太后‘好心’的开了金口,“时辰也不早了,你下去吧。”
宝钗没敢抬头,低低应着‘是’走出了慈宁宫,等候在门外的文杏走过来扶住她时被自家小主阴郁又扭曲的脸吓了个够呛。
文杏小声唤她,“——小主?”
“……我没事,”宝钗深吸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