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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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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监讪讪道,“沈贵人诞下格格也是喜事一桩……”
  眼见皇帝眯起眼面露不悦,黛玉平和道,“哪里又多出这样的忌讳规矩了?偏你杜撰,倒难为底下伺候的人。”
  皇帝已到了经不住冷热的年纪,厚着脸皮冲黛玉蹭过去,笑道,“爱民好与曰惠,柔质慈民曰惠。她又有什么好功绩,平白抬举她。何况‘惠’字古同‘慧’,我说忌讳,可非杜撰。”
  到底沈氏的封号还是礼部重拟了来,咸福宫是敬贵妃主位,素来宽厚待人,沈眉庄产后虚弱,便索性仍居于此。
  存菊堂前的菊花盛开时,浣碧为摆夷罪女的身份东窗事发。摆夷之后罪小,欺君瞒上罪大。
  只是这浣碧却又牵扯出舒贵太妃的旧事,同为摆夷之后,舒贵太妃与浣碧的娘亲何氏还是好友。大抵是人俞老,愈发念顾旧情,贵太妃便遣了果郡王入宫作说客。
  果郡王也乖觉,眼见皇兄对此事意兴阑珊便知事有余地,只道那浣碧曾是额娘故友之女,贵太妃上了年纪也更心软,也不求皇兄饶了那浣碧罪状,只贬去浣衣局做活也可,好歹留下性命。
  雍正果然准许,浣衣局乃犯过宫女服役洗衣处,贬浣碧于此倒也实至名归。甄氏却无此好运,到底摆夷不过前朝陈年旧事,实无需太过追究。便只将甄远道父子贬至宁古塔服役,甄嬛降位官女子,迁至永巷别居。
  甄氏一案不过雨落涟漪再无波澜,宫中愈发静谧,待第一场雪落下来,一个年头,磕磕绊绊,又走到了尾声。
  *
  雍正十八年,夏。
  时节入夏,日头越发悠长起来,外头日光一闪透过耦合桃粉的窗纱都带着白蒙蒙的热气。养心殿内早早备下了冰盆和凉簟,配着新上供的荔枝,偶尔听得一声翠啼,竟也别有情致。
  弘旸自养心殿出来向坤宁宫的方向急急赶去,便一头撞上了他四哥弘历。
  自晋端贵妃殁后,皇帝冷着两人多年,才总算松了口将弘时给拎了出来。而弘历则是前年宣太妃病重时为其祈福以至晕厥——纯孝的名声素来是他的牌面。宣太妃煞费苦心,求着皇帝将乌晞哈指婚给弘历为侧福晋,乌晞哈身上流的是简王一脉的血液,皇子福晋都不算辱没。只是满清忌惮蒙古妃子由来已久,弘历好歹是贵妃之子,亦属良人。
  皇帝不好拂了博尔济吉特一族的意愿,弘历得了端敬公主这一脉的助力,才得以重回到众人视野之中。
  近几年倒也是父慈子孝,一派天家和乐。
  弘历瞧见是他这九弟,眼底的阴郁更浓,看他的目光如初秋的薄霜,凉彻心扉。
  “九弟怎么这般着急?”
  弘旸猛的后退了一大步,眼见一时被他抛在身后的奴才们追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弟弟见过四哥,只是急着去见皇额娘,一时不察竟冲撞了哥哥。”
  弘历负手站在前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九弟,左手扣着的玉扳指因用力过度而在指尖留下深深的压痕。
  半晌,他方道,“即是要去见皇后娘娘,那便快去罢。”
  前两年温仪出嫁,驸马乃内阁学士图理琛长孙,阿颜觉罗氏。宫里年幼的阿哥也相继长成,六阿哥弘晗纳戴佳氏为嫡福晋,现下于兵部实习,却无意储位,朝野尽知这位爷与已加封郡王的五阿哥一般是纯臣,且与九阿哥相交甚笃。
  七阿哥长于文采,温尔儒雅,惯会拿捏人心,再有两年也是该大婚出宫建府的年纪。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此消彼长,弘历的优势微乎其微,只他素不吝用些下作手段,废了弘时害他被过继后倒也收拢了一股势力。
  直转过一处亭角,弘旸动了动背脊,身后那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方消迩不见——他这位好四哥对他可谓执念颇深,每每见着,几欲恨不得立时将他剥皮剔骨,连同血肉一同咬碎了吞下去。
  弘旸无奈的摇了摇头,沿岸羽绒状的合欢花瓣轻飘飘落下来,拂尽一身幽香。
  “主子——?”小太监轻声唤他。
  弘旸回过神来接着向前走,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四哥门下有个奴才叫高晋的,现兼着江宁织造的差事。”
  “是有这么个人,”小太监想了想,说笑话一般的补充道,“这位高大人据说还是高侧福晋的族兄。”
  “举贤不避亲,四哥倒是好魄力。”弘旸的容貌肖似黛玉,生了一双烟笼黛妆的眼眸,身形修长,有匪君子。
  “可惜,”他轻叹一声,一字一句道,“织造虽是个肥差但却也极易出错,礼尚往来,我也该还四哥一份好礼。”
  *
  不知历史是否当真不可避免,皇帝的身子一向康健,朝野皆言是如先帝一般的长寿命数,只到了雍正二十三万寿节宴上,皇帝不过多贪了几杯,次日便来势汹汹的病倒了。
  还不待翅膀硬了的皇子蠢蠢欲动,先帝皇十四子恂亲王爷便携皇后娘娘亲笔手书的中宫笺表——跟下饺子似的,一众皇子都被拘在畅春园老实呆着。连被封为固伦公主嫁与章佳氏的和嘉亦连夜入宫襄助皇后镇住一众魑魅魍魉,这位好武艺精骑射明显和雍正其余女儿皆画风不同的固伦公主在京师可谓有着止小儿夜啼的功效,驸马当初被和嘉揍得满地找牙仍坚·挺着,这才抱得美人归。
  国事不可耽搁,要紧的奏折暂由内阁诸学士和皇帝信的过的几位兄弟亲王批阅。这一年的春天姗姗来迟,皇帝挣扎醒过来,拟定九阿哥协理监国便又晕厥至今。
  养心殿
  雍正迷迷糊糊转醒过来,只觉口渴难耐,手刚微微一动,便有一双柔软的手捧着参汤递了上来。
  日日听万岁,竟真以为自己是万寿了,雍正闭眼歇了一歇,有些自嘲的想着。
  见皇帝醒转,顺福忙打开菱花窗,殿中光线被重重鲛绡帷幕照得稍稍亮堂些,沁凉的风徐徐吹进东堂,殿外探进一株杏花,清香袭人。
  雍正将视线定格在眼前之人身上,神色怔仲,伸手拉过她的手,含笑道,“朕这回吓着你了?”
  黛玉又红了眼圈,汤药上她不敢假于人手,这些日子殷勤谨慎侍奉下来,人也瘦了一圈,两眼下各有一片半圆的鸦青。
  雍正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拉着她要她上床来,声音虚弱,仍哄着她道,“你上来,且陪着我。”
  皇帝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些许后怕与庆幸,黛玉听了也觉心酸,便只躺在他怀里。雍正两只手皆用力的圈上来,一只手搭在腰间,另一只手攥紧她的手掌,十指相扣。
  顺福早悄悄的退了出去,地下的青铜大鼎里透出洋洋洒洒的淡白烟缕,吹淡殿内隐隐约约药物的苦涩气息。窗外喜鹊登枝,畅春园内也有小太监喜气洋洋的前去通报:
  —— “皇上醒了!”
  这一番病愈却也大伤了元气,政务上雍正再不敢似过去那般拼命,也愈发紧着培养小九的班底,甚至允其旁听朝政。
  雍正二十五的十一月,皇帝密诏一应重臣入宫议事,至戌时,晋封为‘和硕荣亲王’的皇九子亦至乾清宫内跪听圣训。
  皇帝命顺福取出一方盒子,里面装着两道圣旨,雍正却不肯给他看旨意上的内容,只凝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继承人,郑重道,“这盒子只有你在登基后方可打开,两道旨意,择其一。”
  弘旸心中狂跳,对雍正接下来的话有了预感,不免惶恐道,“皇阿玛这是做什么?!儿臣怎可——?”
  雍正抬手止住他言语,一双眼锐利地盯紧他,缓缓道,“前明孝宗年不过十七便御极登基,创‘弘治中兴’;我大清圣祖爷更是八岁称帝,十四亲政,十六除鳌拜——”皇帝沉吟半晌,道,“朕记得曾问过你,是喜守成,还是进取?朕眼下再来问你,你可当得起——?”
  弘旸心下激荡,再不推辞,俯首沉声道,“盛唐时万国来朝,仍有倭·国贼寇言‘日落之国’;今我大清四周仍有狼虎环伺,沙俄野心昭昭,欧洲诸国亦是敌而非友——儿臣必使我大清成‘日不落’帝国,创海清河晏,宏图盛世!”
  皇帝欣慰难言,将手放在弘旸的发顶上细细叮嘱,“治大国如烹小鲜,勿骄勿躁。”
  *
  雍正二十五年年末,雍正帝退位,传位于皇九子弘旸,携皇太后南巡,渐少问政务。
  乾贞三年四月,和硕郡王弘历奉诏前去为圣祖爷守灵,病逝中途。
  年轻的皇帝打开那盒子时,除两道用了印却内容空白的圣旨外还有两张字条:其一,圈·禁;其二,杀。

  【番外】与君共华年·上

  【蒲牢】
  雍正三年六月,十六日,微雨。
  凉风疏雨,驱散了白日里四九城闷热的天气,至暮色深沉,雨势渐大,雨珠子似断了线般密密匝匝地垂落在琉璃瓦上。
  养心殿四角下备了炭盆,和着袅袅的龙涎香气,直教人昏昏欲睡。小太监忙将窗子打开一角,沁凉的风裹携着湿润的雨珠轻轻吹进来,殿内的空气顿时为之一新。
  殿外似有人语,雍正骤然被铜漏声惊起,拧眉去瞧案上的镀金珐琅西洋怀表,叫道,“苏培盛。”
  苏培盛忙应声进来,身后却是太后搭着竹息的手由小太监引进殿内,和颜悦色道,“都这个时辰了,皇帝就算要忙于朝政,也该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雍正的眉头送开来,又吩咐苏培盛撤去桌案上的折子,方上前请安,“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怎的过来了也不差人提前知会一声。”
  太后自在案几旁落座,关切道,“天热,我叫御膳房做了绿豆百合粥,哀家吃着不错,知道你还没睡,给你送一碗过来。”
  雍正前生极其挑嘴,绿豆尚可,只百合做粥却是性恶的,皇帝的喜好不可被他人掌控,他便极力克制,左手持一串碧玉串珠,立身站着淡淡道,“多谢皇额娘”
  绿豆百合粥软滑可口,入口一股糯米的清香。雍正挑着豆子吃了几口便搁了瓷勺,倒是小碟装着的酱菜口味独特,清爽又劲道十足。
  竹息道,“这是隆科多大人打扬州给太后新送来的酱菜,说是比三必居的可口。”
  雍正夹菜的手微微一顿,顿觉味同嚼蜡,“隆科多孝心可嘉。”他放下碗筷,任由竹息撤去粥菜,走到太后面前道,“皇额娘要是嫌天热,儿子可命内务府多送些冰,放在皇额娘宫中。”
  “人老了倒也没什么,只是格外放心不下皇帝你。”太后叹了口气,“今儿上午皇后来送佛经时说起三阿哥,你近来可有关心三阿哥的功课?”
  雍正坐在小几上,面向太后沉思,“前两天还问过他的功课,字是写的不错,学问上却无长进。”
  太后似有感慨,“先帝有你们二十二个儿子,皇帝就不如先帝了。”
  雍正若有所觉,“儿膝下福薄,让皇额娘挂心了。”
  太后有些好笑,自嘲道,“也不怪你,先帝嫔妃多,自然子嗣多。你后宫才那么几个人,皇后、端妃、齐妃——比起那些在宫里头学宫规的秀女,终究是年纪不小了,想要绵延子嗣也难。”
  雍正默不作声地听着,太后眼眸幽深,缓缓道,“今年虽只选进了四个秀女,但哀家瞧着个个都是我八旗中的翘楚,不愁没有合皇上心意的——华贵妃固然娇艳可人,只她的身子皇帝也知道,为了子嗣计,皇帝也该从长计议。”
  皇帝面上炯炯有神,似听进了太后的劝告,左手却攥紧了珠串,开口道,“皇额娘教训的是。”
  太后大觉满意,欣慰道,“离秀女的正式册封还有些时日,不急于这一时。皇帝近来忙的连几个孩子都顾不上,还是皇后费心看顾操劳,选秀的事皇后也劳累不少。哀家听敬事房的说昨儿十五皇帝没在坤宁宫歇着?不该冷落皇后才是。”
  皇后一贯温敦贤良的皮相,与她相处便要一板一眼的多出许多规矩来,着实乏味无趣。雍正敬重她多年嫡妻的身份,为其留足脸面初一十五定然去坤宁宫歇下,只昨日实不耐烦皇后处心积虑的言语机锋,没得诸多烦闷。雍正索性自去乾清宫歇下以示警告,不想今儿太后便亲自过来敲打——也不知是皇后的脚程快还是太后宫中的耳报神的缘故。
  每每帝后间生隙,皇后不是假借孝定之名搏取情面便是携太后之势烦扰不堪——更遑论她私下挑拨妃嫔是非、更甚意欲谋害皇家子嗣的种种阴私手段,雍正已是耐心将要告罄。
  皇帝面上流露出稍许倦意,“儿子晓得了。”
  太后缓了神色,温声道,“皇帝自己的身子要有数,今儿便早早歇了罢,哀家也该回去了。”
  竹息扶着太后离去,苏培盛躬身过来,低声道,“皇上,那今晚是——”
  “方才皇额娘不是说朕忙的连几个皇子都顾不上了?”雍正漠然道,“摆驾永和宫,去瞧谨嫔和小六。”
  “是。”苏培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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