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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有些崩溃的苏苏忽觉这么些年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西门总凤。“妈……”头一遭,她发现这个字喊起来异常困难。
西门总凤却笑得一脸淡然。很快问道,“女儿,乖女儿,难道你不知道一句话吗?”
苏苏很茫然地摇头。
做了个八十年代少女明星做喜欢的甩头动作,西门总凤很自豪地说:“宅男费纸,宅女费电。”
眼睛一翻,苏苏险些吐血阵亡……
西门庆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全然不明白。
苏苏想,幸好他不明白。
但结果却是板上钉钉的。
第N轮,在最擅长的领域,西门庆大官人再次被西门总凤KO。
努力忘记老娘的那套鬼话,再努力忽略西门庆那可怜的眼神,苏苏决定去收衣裳。看天气,似乎要下大雨了。
风很大,门窗撞击一起,哐啷哐啷直响。门口的杨树在风的吹拂下颤动着唱起歌来。怀中抱着还未干透的衣裳,苏苏忽有种古怪的预感。
她竟然觉得这树奏出的是命运的终章。
而空中聚集起团团的乌云,宣告大雨的即将到来。
狂风中,一个女子的身影宛若被风肆掠的娇花。走姿似曾相识。
待看清是谁,苏苏的心登时蹦到喉咙口。
潘金莲!
临走前说要在阳谷县等武松的潘金莲出现在苏苏眼前。带给苏苏最深的不安。
潘金莲,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苏还未想好自己究竟该欢迎还是该后退,一道身影就闪到面前,她妈再度出现,这一次,西门总凤握住潘金莲的小手,热泪盈眶,似乎还有点含情脉脉。
苏苏脑中迅速迸出一套理论:许多始终看不上男人的女人其实是因为喜欢女人!
但很快,她狠狠摇了摇头,将这抽风的理论从已经快崩溃的大脑CPU中赶了出去!任何理论,搁在西门总凤身上,都会变得莫名其妙。
比如,西门总凤握着潘金莲的小手,是这样喊的:“西门祖先,快来啊!你的真爱,金莲来啦!”
苏苏:“……”
闻声而来的西门庆:“……”
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潘金莲:“……”
【无节操小外传】
苏苏(含泪):娘……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这么多年的冰清玉洁的形象,彻底毁了……
西门总凤(摸不着头脑):为何?
(苏苏的内心:靠!还用问吗?)
苏苏(委婉的):娘,为何你不给我找个爹呢?
西门总凤(热泪盈眶):我是担心给你找个新爹,会造成咱们家庭的破裂。
苏苏(纠结):……咱们家从来就没有……没破裂吧?
西门总凤(骄傲的):全归功于我!
(苏苏的内心:我不是在夸你!)
苏苏(继续委婉,但是努力进入正题):我是说,为何你……懂那么多?
西门总凤(骄傲的):因为我爱学习啊!
苏苏(持续委婉):我是说……那方面……
(西门总凤深思中……)
西门总凤(顿悟!):你是说(河蟹啊河蟹啊河蟹啊河蟹……)的问题?
……
……
……
苏苏:“嗯。”
“那是因为我曾经写过一篇论文!查过相应资料!”
(苏苏喷出一口老血……)
苏苏(努力保持镇定):那……论文题目?
西门总凤(骄傲的):《(河蟹……)的受力分析研究》!
(苏苏彻底吐血阵亡……)
作者有话要说: 写西门总凤的感觉真是相当high啊
☆、七十一
原本就很混乱的世界因潘金莲的突然出现变得异常紧张。
西门总凤嘴上说就罢了,甚至还一个劲捅西门庆的后背,让他快些去牵潘金莲的手。见西门庆没反应,就一个劲推潘金莲,似乎想要将她撞入西门庆的怀中。
眼前这一幕让苏苏有些起火。
难道西门总凤就不知道她和西门庆而今是什么关系?
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意识到苏苏的不悦,西门庆很自觉,再一次义正词严地给西门总凤说明自己其实同金莲没什么关系。
“得了吧,该做的都做了,还说没关系。”少有的,西门总凤的态度竟然异常坚决。只不过她没有什么力气,否则,不定将这拖拖拉拉的两人一同扔上床榻。
而西门庆终究是西门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贫嘴道,“那西门同岳母大人的宝贝女儿还不是什么都做过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允许你这样的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混蛋男人再糟蹋我的女儿!”
风声为止一凛。
西门庆面上微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只摆足笑脸说自己已经改邪归正。
西门总凤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苏苏曾以为西门总凤永远不在意西门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而今看来,竟然是她错了。或许西门总凤面上糊里糊涂,心中却很是清楚。
苏苏知道西门总凤是为了她好。
世上,应该不会有一个爱着女儿的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西门庆那样的男人吧!
苏苏知道的。
她也可以很认真的告诉西门总凤,现在的西门庆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混账男人了。她本可以很简单有很认真地说出这番话的。
但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淤积着无数厌恶,她很想忍,却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这是我的事情!”苏苏吼出声来。
“可是他这样的男人……”西门总凤似乎想要争辩,却被苏苏异常粗鲁地打断。
“他是什么样的男人重要吗?重要的其实是我喜欢啊!”苏苏忍不住了,厉声道,“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什么时候认真看过我?你知道我是那一年断奶的吗?你知道我是那一天学会走路的吗?你有没有陪我过一次六一,有没有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你连我读书的高中是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研究!研究!研究!除了研究,你还知道什么?你还给过我什么?你给过外婆和外公什么?你连外公是哪一天过世的都不知道吧?”
少有的,西门总凤不知所措了。
但苏苏却没有打算这样原谅她。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在那个世界的二十年的所有不满,所有曾被她深深压抑下去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苏苏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或许,西门总凤的态度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一直以来,她记忆中的母亲的形象,不过是一个在男人堆中拼命的女强人形象。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
没有温柔,更没有微笑。
过去的很多时候,苏苏都强行告诉自己要忘记,忘记其实她的生命中,几乎没有西门总凤的身影。
就算有,也不过是在夏日迷路的一朵雪花,须臾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西门总凤傻了眼。
西门庆有些愕然,拉了苏苏一把,似乎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二十年,你算是什么母亲啊!”苏苏在心中憋了好多年的话,终于冲出了口。
终于,西门总凤低声道,“可我至少生了你啊!”
“生我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等着钱补贴家用的可怜的印度女人。也不是你。”苏苏异常冷淡,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过去二十年从来没有用正眼看过我的女人,永远别在这种时候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母亲的模样!”
西门总凤终是没有再开口。
只是回过身,“我去看看准备好没有,过几天,咱们做时间机器回家。”
“时间机器,时间机器,你心里面只知道这个!就为了那所谓的研究,连我、姥姥,姥爷都不要了!”
西门总凤肩膀轻轻一颤,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苏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西门庆一把拉住,揽入怀中,“苏儿,够了。”他面上云淡风轻,却看不出心中的想法。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凭什么……凭什么这种时候……”说着,苏苏竟然有些哽咽。
西门庆环住她,也不说谁对,也不说谁错,只是轻声安慰着。
苏苏挣脱他,独自坐在后院。
这种时候,西门庆决然不会来打搅她。
天空下起了大雨。雨击打在地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屋顶的瓦片聚集起点点雨滴,汇聚成淅淅沥沥的小水流,汇入地面上的水洼,想必明日的地面就会是一片泥泞。脚一踏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就像她,一脚踩入这该死的拯救活动,就再也没有机会逃离出去。
一切发生前,苏苏从未想到自己会愿意同西门庆这个男人天荒地老。
就像一切发生前,苏苏从未想到自己会同西门总凤争执。她曾以为,不管过多少年,所有的不满都会被她深深埋入心底,永远不再提起。
身后有脚步声。不像是西门庆。
扭身一看,是潘金莲,“你真是厉害。”她这般说着。
苏苏没说话,只是望着天。雨似乎渐渐小了,天空却还是昏黑一片。
“可是不在乎,就不会难过了。”潘金莲的声音中带着轻轻的微笑。
苏苏没回口,她知道潘金莲的意思。
会生气,只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希冀着母爱。
“你娘是什么样子的?”她问潘金莲。
“不记得了。但却是奴家的娘将奴家卖入府中为婢的。”潘金莲只是淡淡地应道,“奴家也曾想,若不是当时爹赌钱输了太多,家中几乎典当了最后的财物,奴家也不会被卖入张大户的家,那就不会被那个男人糟蹋,而后送给武大。如果不是因为被卖,或许奴家就会嫁一个厚道又知道疼人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那样,也就不会撞见二郎。”
“你恨吗?”
“不恨。奴家的娘当时也没办法,奴家心中有怨气,却不恨,故而觉得你厉害。”
苏苏皱眉,心道同自己的老妈吵架,算什么厉害啊……
看来,女儿在婚姻方面同老妈斗气,倒也真算得上是一个普遍现象。以前看电视剧时,她总以为那是闹着玩的。结果,当这一切真实降临,她才发现自己比电视中那些女主角野蛮多了。
“这可是我和我妈第一次吵架呢……”
潘金莲面上露出不信任的神色。
苏苏撇撇嘴。若不是这一场时空之旅,她或许永远不会有机会同西门总凤吵上一架。因为西门总凤,总是太忙了。
“闺女。”西门总凤走了过来,似乎想要道歉。
“抱歉。”苏苏先开了口。
“我去准备时间机器。”西门总凤说得很快,迅速离开。望着她的背影,苏苏想开口,却又将嘴沉沉地合上。一声不吭。
“说来,你们不太像娘和女儿,倒是像朋友在拌嘴。”
“我从小,就不知道妈、不,是娘是什么。”
“是吗?”
苏苏点点头。
这些年,她从来没有体会过何为母爱。
同样,这些年,西门总凤也从来没有好好做过一整日的母亲。
她之余她。
她之余她。
甚至有几分陌路的感觉。
“对了,叔叔来了。”
武松来了?
苏苏顾不得再思考西门总凤的事,凝神听着潘金莲的话。
“奴家能听出来,叔叔的声音,叔叔就要来了。”潘金莲笑着,她的笑容分外扭曲。
苏苏不会忘记,潘金莲曾说过,要用她和西门庆的死成全她的“爱情”。
潘金莲也记得。
“你不杀了奴家?”她问苏苏。
“为何杀你?”
“奴家要杀你们的事。可是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啊。”苏苏扭头笑望着她。
小雨绵绵,落在水洼中,很快就消失不见。苏苏忽然意识到,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也不过是这一点一滴的水,落在尘世,即便如何轰轰烈烈,也要记得,终有一日,世上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你就那样消失了,像这被水流吞噬的雨滴。
故而,她回应道,“我认真又如何,你的想法,那是你的事情,我还能左右你不成?我又不是神仙,也算不上特别狡诈,多少还有些善良。顾不得那么多事。况且,浮生之中,咱俩不过是朝生夕死的蜉蝣。”
“这话听来倒是好。可是,不定奴家已将你们的去向告诉叔叔了。”
耸耸肩,苏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你已经找来了。想必武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