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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妹死因他确实也很疑惑,但当时情况正不容他多想,如果不是因为王氏……
如果不是因为王氏,小阿妹怎么会夭折?
王氏她难辞其咎!
“太子您骤然动手,让太子妃颜面扫地,事后却没有留现场调查大娘死因,这实不妥!若是被圣人和朝臣们知道,事情就麻烦了……”不是吴诩冷血,此刻想还是李治前途问题,实是眼下情况已不容他们多加考虑。
要知道,李二陛下一直为自己给李小九娶了个世家媳妇这件事而洋洋得意。
如果李小九小夫妻俩过得不好,那第一个不高兴绝对就是李世民!
现东宫发生这么大事,现场直播估计早就传到李二陛下耳朵里,如果不出意外,甘露殿那边很就会派人过来了!
果然,吴诩话声刚落,就见守殿外小顺子小步走进来禀报道:“太子,崔翁来了,说是圣人想见您……”
“孤知道了……”李治摆摆手,也不等崔内侍进来,就径直往大殿外走。
“九哥……”李明达立刻叫了李治一声。
青年顿了一下,淡淡道:“兕子,你好好待万春殿,不要掺和这件事……”
“我……”李明达还想要说什么,但一看李治表情,只能把到嘴边话憋了回去。
“九郎知道分寸,贵主儿就放心吧……”吴诩摸摸小萝莉背脊,道。
以李二陛下那护短性子,估计不会把李小九怎么样……
果然,李世民一见儿子眼睛红红样子就吓了一大跳。
“雉奴,你这是怎么了?”
“阿爹,儿没事……”李治强笑着向李世民行了一礼,道:“是儿鲁莽,逞一时之气,失手打了王氏,让阿爹担心了……”
“好了、好了,起来……”李世民忙上前扶起李治,拉着儿子手到榻上一起坐下。
“雉奴啊,王氏好歹是你妻子,你就是再生气也不该动手……”李世民拍着李治手,缓缓道:“再说,不过没了个庶女罢了,何必生这么大气?气坏了可怎么好?”一提到儿子身体健康问题,李二陛下就迅速切换到了子控模式。
“你身子一向孱弱,这次又生这么大气,还是让太医来看一看吧……”李世民说着就让王内侍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又对崔内侍道:“阿崔,你去把朕存那几枝高丽参取来,等会儿给太子带上……”
“阿爹,儿真没事……”李治看他爹那紧张兮兮样子,不由哭笑不得,可又想起夭折小阿妹来,他顿时体会到父母对子女舐犊之情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儿今日方知阿爹不易……”李治这次道歉可诚心多了。
“都是儿不孝,让阿爹担心了……”
李世民却笑着拍拍李治背,道:“我儿,你能说这样话,阿爹就是再辛苦百倍也甘心……”
李二陛下说完这么一句感性话后,还不及让他儿子感动一下,就板起了脸,道:“九郎你如今是太子了,可不能再像往日一样懈怠了……”
“阿爹,儿会努力做好一个储君,定不让您失望……”李治也忍不住认真起来。
李二陛下却有拍拍他肩,神秘兮兮轻声道:“其实,阿爹一直担心九郎你过太仁弱,弹压不住那些人……这次你做得虽然鲁莽了些……却让阿爹放心了……”
“你放心,这次事,阿爹一定会帮你讨一个说法……小阿妹不能这样白白去了……”
没想到李二陛下连夭折掉大娘小名也知道了。
李治忽然听到亲爹提到女儿小名,眼眶又有些湿润了。
“你放心,阿爹会好好补偿你……”说到这里,李世民脸上又露出一抹暧昧笑容,“等会儿你回宫就知道了,哈哈……”
李世民打了个哈哈,又拉着李治坐回原处,指着小几上茶点,让李治品尝。
李治哪有心思吃东西啊,啃了两口奶酥饼,就只顾喝茶。
如今宫中已经渐渐流行吴诩首推冲泡花茶,李世民知道李治喜欢,特地让人准备了干花瓣冲泡花茶。
李治喝完一杯才发现原料竟是桃花,不由失笑。
万春殿花茶品种齐全,可就是没有桃花茶。
有一次,李治还忍不住问了吴诩。
不料,吴诩听完他问题立刻黑了脸,两天不肯跟他说话。
后来,李治悄悄问了李明达,才知道吴诩讨厌桃花茶了,说喝桃花茶人会变花心,一定会惹到各种烂桃花!
其实真正原因却是,吴诩这货当初深受吴大姐荼毒,被逼着了解各种干花功效。
桃花茶什么,那可是美容圣品啊!
每次买干花都少不了这一味。
结果,吴大姐每次喝个两三次就不愿意喝了,然后以不许浪费借口,逼着某人全部喝掉……
弄得小吴同学到现看见桃花都有些反胃,不要说弄下来泡茶了!
所以,万春殿有无数种用来泡茶干花,就是没有桃花制作干花。
制作花茶人还诅咒喝桃花茶人,谁喝谁就惹烂桃花什么……
李治一想到吴诩黑脸样子以及不许兕子和桃花茶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喝桃花茶就会惹来桃花运么?
这怎么可能?!
他忍不住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
李世民看他喜欢,脸上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神色。
父子俩一面吃茶点,一面又开始了每日补课……
李治目前大不足就是工作经验少。
李世民面上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可是急得要命,恨不能一夜之间就把李治教得跟承乾一样纯熟。为此,这段时间以来,李世民日夜带着李治,除了上朝要他表决意见外,日常生活中也往往借题发挥:跟小九吃饭时候,就说:“你要知道稼穑艰难,不夺农时,才能经常有饭吃。”
见小九骑马,就说:“你应知道不其力,才能常有马可骑。”
见小九乘船,就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百姓就像水,君主就如舟。”
见小九树下小憩,就说:“木要以墨绳为准才能正直,君要能够接受劝谏才会圣明。”
………………
今天,李二陛下又给儿子上了一课。
关于如何管理后院。
当然,不是指真正去管理后院那些鸡毛蒜皮、争风吃醋琐碎事情。
否则,李世民就是自己去亲力亲为,也不见得能及格。
李二陛下后宫能安定和谐这么多年,靠完全是“知人善用”“恩威并施”这几个字。
长孙皇后和韦贵妃就不说了,都是极厉害后院管理人才,连杨妃、燕妃等人也都是精通庶务。
所以,李二陛下这么多年来就没有操心过后院事。
他今天要教李治不仅仅是后院管理人才选拔问题,主要是处理好妻妾外家问题。
说白了就是怎么处理王家问题。
第98章
第八章伤逝1
对于世家勋贵态度;李世民和李治父子态度算是比较一致。
“王氏一门;人才济济,你要善加利用……”李世民倒是不反对李治去收几个王氏子弟进东宫。他老人家以前不也干过把重臣子弟丢进东宫,作为政治绑架。
“是;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亲爹不反对;李治也就放心了。
东宫现人马都是李二陛下一手拉起来,人员成分复杂来历诡异,除了原东宫人马于志宁、张玄素之外,还加入了马周、刘洎等原魏王派精英人物;当然;李治本人原班人马也不是没有,出名却只有一个东宫詹事李世勣和太子右庶子许敬宗。
而一力支持李治长孙无忌被封为太子太师,同时房玄龄为太傅;萧瑀为太保,并同中书门下三品。
李二陛下算是又一次把朝中重臣一网打了。
不过这次,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信任朝臣们了,承乾和李泰结党对抗事已经让他伤透了心,他儿子还是让他自己带吧!
其实,李治被封为太子后,李二陛下就一度不想让他迁到东宫去住,而留宫中方便他就近教导。
但是太子若是不住东宫,威信何?
如今东宫发生了这样事,他实不放心让九郎回去住,索性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九郎啊,日后你还是迁回千秋殿住吧……”
“啊?”李治有些犹豫,道:“阿爹,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李治心里其实也是很矛盾,留宫中好处是很不少,能够亲近他亲爹是主要,也不用日日回东宫见那些人……
而且,住千秋殿,让他有种归属感,去看望兕子也容易些。
此外,小妹妹二十一娘近日备嫁中,只等魏叔玉除了孝就要出嫁了,他这个做兄长也要多多关怀一下。
既然他爹有意,他自然没有反对道理。
“如果能留宫中陪伴阿爹,儿是求之不得,就怕朝中物议……”
李世民闻言哈哈一笑,大手拍拍儿子肩,道:“好!好!九郎你同意就好,朝臣们那边阿爹会处理……”
正巧此时王内侍已经从太医院带了太医回来了。
李世民索性就让他去东宫传诏,说是要留太子宫中住几日,让韦尚仪等人速速送李治日常用品过来……
李治想不到他爹这么雷厉风行,但想着不用回去面对东宫那摊烂摊子,也没有作声。
但让李治没想到是,他爹这一决定,让他从此就过上了苦逼日子。
这是后话了。
却说李二陛下见太医已经到位了,就立马让他上来给李治看看。
太医同志看李二陛下那焦急小模样,还以为太子殿下怎么着了呢,心里那个哆嗦啊……
一把脉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太子殿下不过是郁气积心,发散出来就好了……
“太子就是略有些虚火,微臣待会儿开上一贴清心药汤请太子喝下,明日就见效了……”太医小心翼翼地对李二陛下禀报道。
李世民一听儿子没啥事,不由龙心大悦,赏了太医一个大荷包。
“阿爹,儿就说没事嘛,您呀,就别担心了……”李治笑道。
“不,九郎啊……你有所不知……”李世民却皱着眉头榻上走来走去,道:“你大兄和大姐自小身子都还比你强些,可是如今……”
想到承乾,李二陛下就是一阵伤心。
自从大郎从东宫搬进安仁殿,身子就一天比一天差,太医也没有法子,只一味说要静养。
李世民知道长安皇宫过于陈旧,阴暗潮湿不适合承乾疗养。他已经盘算着等九郎十六岁生辰过后就送承乾去洛阳去疗养。
儿子可以送到行宫去,女儿就有点棘手。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出生于武德四年,一出生就深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喜爱,十二岁时许婚给舅舅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李丽质与长孙冲成婚以来,夫妻两一直和和睦睦,膝下育有长孙志与长孙升两个儿子。
可是,李丽质却遗传了父母气疾基因,出嫁前身子看起来道还好,生完儿子后,就渐渐虚弱下来,近两年竟有些下不了榻趋势……
李世民那个心疼啊,没事就派人送太医送药材去长孙家。
可是,李丽质毕竟是嫁出去女儿,李世民就算再想关怀女儿也不能扫了大舅兄长孙无忌面子,也不好送人送东西送得太过频繁。
“阿爹是担心五娘身子不豫这事吗?”李治想起那天大姐夫长孙冲跟他说过话,也不由忧形于色。
李治四五岁时候,李丽质就出嫁了,他与这个姐姐相处时间并不长,感情虽然没有与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深,却一直很仰慕这个姐姐……
长孙冲与妻子长乐公主感情挺好,但现每个太医给公主诊视过,都只有摇头份。
留下一句‘静养’而已。
如今,长孙家为了公主身子已经焦头烂额,私底下已经做了坏打算了。
这种话,李治当然不能跟他爹说,他还得劝慰李二陛下:“阿爹不必担心,这天气热了,姐姐身子总是会不爽利,等天凉了就……”
李治话还没说完,就见去东宫崔内侍板着脸回来了。
“圣人……”崔内侍一进殿,二话不说就跪伏地。
“阿崔,这是怎么了?”李世民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走到崔内侍跟前,沉声问道:“你从东宫回来了?怎么不见太子东西?”他可是嘱咐阿崔去把九郎东西都拿过来,可现看到却是双手空空内侍们和一个有些脸熟小宫人。
难道……王氏竟然敢阻挠他使者了?
李世民忍不住皱起了眉。
“圣人……”崔内侍趴地上,头也不敢抬,半晌才带着哭腔道:“五娘她……去了……”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李世民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忍不住一阵晕眩,脚下踉跄向后退……
“阿爹!!”李治慌忙上前去扶李世民,他如今个头还没有李世民高,身体也没有李世民壮,被李世民这一压,承受不住后退了好一段距离才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