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嘛~~老人家吾只是实话实说。”
慕少艾声音沉着:“在这件事上,阴川蝴蝶君并无过错,又何必斤斤计较一位伤心人呢?”
诀尘衣与慕少艾目光对视。
卧榻之主其实有些做坏事被抓包后的心虚。
再次冷哼一声,诀尘衣一言不发,架起卧榻凌空就走。
慕少艾目送此人离去。老人家其实很能理解他人心境。只是人生在世,总免不了亲疏远近。想想怎样隐忍都对孤独缺下不了狠手的羽人非獍,慕少艾也只是轻叹一声,从隐蔽处走出,心情沉重。
“看够了吗?”
蝴蝶君将公孙月慢慢抱在膝盖上,头也不抬,语调冰冷。
慕少艾:“抱歉……”
“你知,这句我并不想听到从你口中说出!”阴川蝴蝶君微微侧耳,眼神阴沉:“可以让我们离去了吗?”
慕少艾微微沉默,良久:“我会保密。”
蝴蝶君的目光,专注在公孙月的脸上。
慕少艾瞅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色无极,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转身离去。
又过了片刻。
色无极轻咳一声,小心翼翼睁开眼。她坐起身来,感觉胸前伤口被一道异气封住不再流血,抬头就对上蝴蝶君的眼神。
“公孙月姐姐怎样了……”色无极轻声问。
“阿月仔现在无事。”
阴川蝴蝶君深深吸一口气:“吾真是……唉!欠了你们的!”
树影婆娑。
“月不全孤独缺,孤是孤单单的孤!”
正午时分,阳光灿烂,唯有林中投落一片阴暗。离开小山丘后,孤独缺与羽人非獍一路交手,刀光与阳光交相辉映,直到二人再度回到落下孤灯。
孤独缺被羽人非獍斩断一臂,还了他一道伤痕,顺利脱身而去。
师毕竟是师,徒终究是徒。孤独缺想了想,师徒这么多年一场,他还是挺可惜。羽人非獍不愧是他的徒弟,年纪轻轻刀法上的造诣已是远超自己,只是啊……
这世上,江湖人,何处不孤独?
与他孤独缺还有一丝联系的人,现在当真只有羽人非獍了。
“哈!讲究温情,这样的你,太过无用,是杀不了我的。”孤独缺肩膀上扛着刀,行走在距离落下孤灯不远处的林子中,自言自语道:“嗯……”
他忽而停下脚步,抬眼探究看向林中拦路之人。
那是一名比羽人非獍还要年轻的少年人。
少年身着华贵紫衣,黑发中似混有一半灰丝,年轻的脸庞方方正正,容貌质朴,目光平静地看过来,表情温和而真挚。
孤独缺沉默半晌:“你就是殷雨?”
由罪恶坑而来,他果然早已听说过羽人非獍的那位养子。那位最近与慕少艾混在一起,在江湖很出了一番风头的殷十九。
“我是殷十九。”
少年人声音悦耳,语气轻松:“见过阿爷呢。”
他称呼羽人非獍为阿叔,应该称呼孤独缺为什么?殷十九想了很久见面时应该怎样说话,最终确定还是直呼爷爷算了。
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当真喊孤独缺一声“爷爷”,就会对将要发生的事做出改变。
就像是殷十九从内心知道,他若是真这样干了,未来被人知道,一定会被教训打破头。
“嗯……”
孤独缺不知为何,忽然想握紧肩头的刀。
殷十九一抬手,从地上飞起一坛酒。他抓着酒坛,自己先喝一口,然后平平将酒坛推出:“请。”
孤独缺右手将刀插在地上,伸出手,接住了那坛酒。
他视线余光仿佛感觉后方有些动静,微微侧头向后看。后方树影下无声无息多出一个人,一名灰色麻衣醉客,抱着怀中暗红的刀,垂着头安静地靠在一棵树上。
观心问罪,九杯愁。
刀客与刀客之间有着莫名的感应,霎时让孤独缺内心有些明悟。他再凝神看向前方,紫衣少年人正安静地站着,目光温和,似清澈的眼神中却看不见任何事物。
殷十九看着孤独缺,表情沉静。
他在静静地等。
“哈……”孤独缺蓦然一笑,抬手举起酒坛大口畅饮:“痛快!月不圆孤独缺,孤是定孤枝的孤啦!”
砰。
半满的酒坛被摔在地上粉碎。
殷十九衣袖一扬,右手多了一柄黑色并不反光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还活着。
慕少艾:哎,腿短是罪!
但是看完传承者,失眠了,干脆提前发了……羽人你现场脸那么肥,是11年之后不小心吃太多了吗?
☆、踪迹难寻
苦境很大。
据说苦境有一半的土地,被大海所分开。在海的另一边,拥有与中原完全不同的人类、国家、习俗。甚至一度危害武林的嗜血者,老家也是来自海之极西。东渡大海,是东瀛日出岛国。那比东瀛更远的所在呢?
蝴蝶君的故乡就来自那里,乘船而回,趁着北风未歇,十数日后便能见到另一片广阔无垠的大地。那处大地,有一处美丽的蝴蝶国……
船已备好,停靠在沙滩上。
公孙月依旧昏迷着。那缕光芒从她心口穿出,却并未伤及脏腑分毫。后来蝴蝶君为了避免麻烦,干脆将公孙月点晕了过去。
他现在与色无极站在一起,等待一个人。
“坏人有坏人的气魄,规矩有规矩的眉角!杀手有杀手的角度,游戏有游戏的魅力……他!他他他!究竟会不会来……”
“唉……”色无极叹了口气。
阴川蝴蝶君一撩浅金色长发,阴沉沉声音带着不耐:“北风这么好,这么长时间我与阿月仔早已去往大海去往我的国度!到底,还有多久~~~”
蝴蝶君忽而过来,又忽而过去,忽而在色无极跟前凑上一张脸,絮絮叨叨,各种表现:
“阿月仔想退隐!蝴蝶君不耐烦!阿月仔已等了许久许久~~那个人~~~还没有来~~~”
这个人太吵了,让睡在小舟上的公孙月难受地皱起眉。
“色无极你说说!到时候究竟想让他怎样死!”阴川蝴蝶君由不耐烦变成强行忍耐,已经开始拔刀撸袖子:“这份买卖蝴蝶白送啦!”
“麦这样啦。”色无极一甩袖子半掩了脸,轻声细语:“阿雨只是让我告诉你,阴川谷的黄金已替你处理成贵国的银票。这一路你与月姐姐同归,日后一定要幸福。”
“也就是说,那个人,他他他不打算出现了?”
阴川蝴蝶君扶着额头感觉脑门突突突地跳。他还想替公孙月报个仇,还想与朋友告个别,麦这样真是可恶:“啊,好啊!畏罪潜逃,蝴蝶君真是满心愤慨——”蝴蝶君又开始拔刀撸袖子。
色无极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阻止道:“看在月姐姐能安全退隐的份上,你就原谅他。”殷十九的手段让自己也吓一跳,更何况醒来后,她是亲眼目睹了蝴蝶君哭得那么惨。
“哼,哼,哼!”
阴川蝴蝶君阴测测了半天,发丝下眼神阴晴不定:“大人有大量,罢了!”真出现,其实蝴蝶君也没有太大把握能干掉那个人。
何况确实如色无极所说。
公孙月此时无事,日后也无人再会惦记她。虽然不知道殷十九为何一定要这样做,而且还将自己的妻子色无极也牵扯在内,但看在色无极一路陪同的份上……阴川蝴蝶君决定立刻就与丹枫公孙月一起退隐回蝴蝶国。
北风起,风浪渐大。
两人登上小舟,色无极看着阴川蝴蝶君足下运气,将小舟送入海中。
她似乎看见公孙月的手,微微动了动。
从此北域传说又少一位,阴川谷没有了主人,黑暗界再无蝴蝶烈焰之故事。
江湖中没有了黄泉赎夜姬,也将再无阴川蝴蝶君。
遥远的海面上,载着蝴蝶君和公孙月的小舟渐渐看不到了。
色无极依然在挥着手,目送舟船越去越远。虽然船只有点小,但以蝴蝶君对大海的了解和能耐,必然能保住这一路的平安。
冰冷的海风中,不禁让她感觉一丝凉意。身边无人相陪,色无极忽然觉得有些孤单和寂寞。
一阵海风吹过。
“咦?”
色无极抬起头,奇怪地看见天上飘落一朵粉红的樱花。
这是海边,为何会有花朵飘落?粉红色的樱花,拥有繁复的花瓣,随风而来,似有灵性般,不偏不倚坠入她的掌心。
花蕊微颤。有那么瞬间,色无极会以为这朵樱花是在与自己打招呼,释放问好的善意。
她心情不由好了一些,将那朵樱花仔细收起来:“……嗯,是这附近有人种植樱树么?”
枫岫主人常以枫叶传讯,可见枫树为其所好。
那么,会不会有另外的人,因为喜爱樱花的缘故,所以常以“樱花”示意传讯呢?
“不看百花共争艳,独爱疏樱一枝香。”
算算时间,带着元祸天荒与别见狂华前往西武林的人,是否也应该寻找到了目标,正在赶回的路上?
……地点,阴阳海。
阴阳海不是海,而是一片极为辽阔的内陆湖。湖中有岛,岛上不长草木,荒芜得只剩下石头,名为绝死岛。
阴阳海绝死岛,曾是二十年前一对名噪一时的刀剑客夫妇所居住的地方。
小舟由远及近。舟首站着一名金棕华服、白发披肩的少年人。那正是星宿海常年等候美人相约,纸醉金迷终年不醒的浪荡公子,曾经盛情难却而留名忠烈府与众先天并列的江湖侠少,爱遍千里恨不逢。
但那是曾经。
……曾经恨不逢死去。后来“恨不逢”活了。
时至如今,大概幽燕征夫的前主人贾命公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他的爱子,又是谁暗中蛊惑他将“人”买回。
画舫依旧,美人依旧,而“恨不逢”呢?
恨不逢乘着一艘小船登上绝死岛。
他脚步匆匆,很快来到一处山洞。山洞是曾经一对夫妇避世之所,如今器具腐朽,只剩石床依旧。
站在洞口,并未听见里面有声音,恨不逢心中已是一沉。
他慢慢走进山洞。
一股难闻尸臭扑鼻而来,恨不逢就仿佛什么也没有闻到。他环视四周,目光在石床尽头被锁在一处铁笼蓬蓬中乱发上停留片刻。
铁链索索,躯体颤抖,铁笼中的人似是丧失神智,整个人蜷缩在角落。
恨不逢再次快步走近石床,抬手一掀被褥,果然见到浸透被褥的一滩血迹。被褥里滚出一个肤色青灰的婴儿,婴儿小手紧攥,早已没有了呼吸。
“哈……”恨不逢面无表情,勾唇。
他猛地俯身,掐住了床褥上婴儿的脖子!但触手的冰凉,随即让他恢复神智,转手扯下一块布将婴儿包起抱在怀中。
就在这时洞口处突然吹来一阵风!风里传来细弱小猫似的婴儿哭声!
恨不逢转过身,就看见他的母亲站在自己身后。阴阳海曾经的传奇之一,刀瘟旁若无人地站在洞中。那是一名身披灰袍头罩兜帽的白发女子,脸颊一侧有着长长的刀疤。
“康儿,莫哭,阿娘在这里,莫哭……”刀瘟仿佛没有看见洞中的恨不逢,一边轻轻拍着不知从何处带来的婴儿,一边嘴里念叨着。
“康儿,阿娘在这,莫哭,莫哭了!”
寂静的山洞,除了铁链索索,便只剩下越发虚弱的婴儿啼哭声。在这个过程中,恨不逢一直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与刀瘟相认。刀瘟的神智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趋近崩溃,被贾命公不知从何处寻回后,哄骗她杀殷十九替爱子复仇。
殷十九那一掌,将刀瘟心脉重伤。恨不逢解决贾命公之后,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刀瘟的性命从死亡边缘救回。
但刀瘟的疯病却更加严重了,时常认不得自己的儿子,一发起病就会离开阴阳海,抓走别人的婴孩,直到婴孩死亡。
在这段时间,恨不逢已经替自己的母亲,埋葬了五个死亡男婴。
他无动于衷。他本就不是好人!更并非殷十九那般盘算被世人所接受。黑暗便是黑暗,何必期盼光明,那本就和与生俱来的黑暗毫无关联。
恨不逢觉得,殷十九应该是步入了误区。一样无情,他们本该是一样的人。
“赫赫,呵呵呵!”铁笼里,乱发蓬蓬的人俯在地上发出阴冷的笑,忽然发狂地用铁链敲击着洞壁。
就在这时,刀瘟神色一怔,失手掐死了怀中的婴儿。
啼哭声一静。
刀瘟怔怔抬起头:“康儿。”
恨不逢凝视着自己的母亲,说不清瞬间涌起怎样滋味:“阿娘。”
何为罪恶?
罪,便是罪!白色的世界,容不下半点黑暗。
阴阳海波光荡漾。大概是心绪波动,所以恨不逢并未有发现什么。
但就在他进入绝死岛之后,有另外一艘船由阴阳海后方悄然离去。在波涛声掩护下,小舟连同窥视的人,迅速消失在午后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