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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固执地拿眼睛盯着她的脸不放。大长公主无奈:“找你的宫嬷嬷帮你去,别拿这等小事来烦我。”
晴雯得了令,笑嘻嘻地跑走了。宫嬷嬷倒是很好说话,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她的请求。说起来这公主府里的下人不多,晴雯在府里跑来跑去都很少发现他们的身影。他们总是在主人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但是你如果不特意找的话,根本不会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而且晴雯一旦使用读心术的话,就会立刻被四周隐藏的视线追踪到,吓得她再也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看来公主府潜伏着一群五感过人的高手。晴雯问宫嬷嬷,宫嬷嬷便只意味深长地对她笑:“小小姐就安心住下,其余事自然有人料理。再有事就来找嬷嬷,我不敢说自己在这京城如履平地,不过总能帮你料理个五六层。”
晴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宫嬷嬷的办事效率挺高,很快便有一对姓吴的夫妻找上公主府。
第59章
晴雯带着小丫鬟去会客厅时,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身形微微丰胰、肤色白嫩,脸上脂粉艳丽的年轻少妇。她也发现了晴雯,一抬眸,眼中的水波便一阵荡漾,几步上前热情地开口对晴雯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表姑娘吧,别嫌嫂子粗俗,晴雯姑娘就是去了仙宫也是吴贵的表妹,你说对吧。”
她猛地拖了一把,杵在她身后一脸木讷的吴贵:“你不是一直在担心表妹吗,夜里连觉都睡不好。大公鸡早晨打鸣了,夜里就得休息,我家吴贵可是白天干活,夜里操心晴雯姑娘,活生生都累瘦了。”
她又瞧着晴雯谄媚一笑:“表姑娘,你说对吧?”
晴雯等她一阵激光枪似得把话一骨碌说完后,才看向吴贵,问道:“哥哥,这位是……”
吴贵张开口想解释,话头就被那女人截了过去,她甩了条猩红色的汗巾子,捂嘴一笑:“我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会你刚好不在家,没能喝上我们的喜酒,可惜了。”
吴贵搓搓手,笨拙地说了句:“这是你嫂子,刚过门没多久。从前大伙都叫她多姑娘。”
晴雯愣了下,转头对身边的小丫鬟说:“去送些茶果来。”小丫鬟应声去了,晴雯这才让夫妻俩复又坐下,轻声问道:“哥哥是去了哪里,我派了人都说找不到你。”
“还能去哪里,吴贵把赖家的差事丢了,大家都说表姑娘你犯了大事,被关进镇抚司的监牢里,他无处可去,退了房子,便住到我那里了。”多姑娘快言快语回答道。
晴雯皱着眉头看了吴贵一眼:“王府的人没和你说过我平安无事吗?”北静王府的下人办事还是挺靠谱的,不可能接了她的命令,反倒把事情撂到半途。
“那王府里的人可不是来了,一脸凶神恶煞,直把我们吓得半死,以为表姑娘犯大事了,逃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刨根问底。我说句大实话,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们这半路的兄妹,吴贵能照顾你到这会,已经算仁至义尽了。那会我们躲了一阵,才听说表姑娘有大福气了,竟然成了公主的孙女,我们就眼巴巴来看你了。”
那女人说着便提起一直放在脚边的篮子,笑得有几分轻浮:“穷人没好东西,也不能空着手上门被人笑话,是不?这不,我拎了一篮子鸡蛋送来。这来得急,昨日去买鸡蛋还被那黑心肝的小贩子趁机多要了几枚大钱,这一颗鸡蛋开了五个大钱的价,直把我心疼得滴血,啐了他一脸唾沫星子。这不,为了不让表姑娘面上难堪,我也咬牙狠狠应下了。”
“嫂嫂费心了。”晴雯缓了缓脸色,从嘴里吐出这一句,又说,“哥哥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吴贵憨憨地笑了一声。
多姑娘扑哧一笑:“表姑娘这话倒好听。穷人穷命,平安倒是平安,过着没钱的日子不如早点重新下地排队去投胎,顶顶重要的是,一定要找个富贵人家。”
晴雯轻笑了一声,只听得多姑娘又说:“表姑娘手头漏一点都够我们过上一年了。听说那韩琦得了间铺子,人都说亲疏有别,表姑娘可别被韩琦给蒙骗了。这些半大小子,从小在码头长大,个个鬼精鬼精的,小鬼都没办法从他们手里抠出一枚钱来。”
“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晴雯询问的望着吴贵,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吴贵强笑了一声:“哪能呢,韩琦还叫我一声大哥。”再就没有多说了。
“表姑娘如今是金贵人了,我们轻易也不敢上门来叨扰你。吴贵丢了赖家的差事后,我掏空了家底拜托人让他进了荣国府的大厨房里跑腿,挣点辛苦钱。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眼看吃完上顿就得愁下顿……”多姑娘扯着汗巾摁了摁眼角,开始哭诉起来。
吴贵脸上一阵讪讪,低头沉默不语。
晴雯心底了然,却没有接多姑娘的话茬,她可以一时救急,帮助吴贵也是她能做得到的,只是她不想惯着多姑娘予取予求,把她当做取款机。
她面上淡淡笑着,招呼夫妻俩喝茶吃果子,灌了一肚子水后,才带了他们用膳。多姑娘席间多次开口,左右暗示,都被晴雯冷淡地挡了回去。两人告辞时,脸色都有点难看。
“今儿倒是见识了大户人家的派头,倒是有趣,回头我也有话头可以跟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多叨叨几句。”多姑娘笑得阴阳怪气,语气里的温度也骤降。
晴雯没去搭理她,房里的大丫鬟用膳前得了晴雯的吩咐,包了两封银子出来,这会晴雯还把银子放回装鸡蛋的篮子里,只是把鸡蛋收下,另又给了一匹缎子。
多姑娘接了东西,虽然仍是不太满意,面上的笑容到底热情了几分,盘算着,多上公主府走动几回,这一年的嚼用便都挣下来了。这么一想,她眉眼滴溜一转,拉着晴雯的手,亲热地又说了一堆奉承的话,这才和吴贵二人辞去了。从头到尾,吴贵的存在感就和那墙上的壁花差不离,像个提线木偶,而多姑娘就是那个提线人。
晴雯眼神暗了暗,心头滋味略复杂,总觉得好像失去了点什么,一瞬间有些怅然若失。
这阵子北静王离开了京城,贾环也一同去了。晴雯怕北静王太妃一人在家里烦闷,隔着三五日便去看她一回。大长公主还嗤笑道:“那老婆子这么金贵,自己没长脚,还得劳动我孙女去看她,她的脸得多大啊!”
晴雯也不恼,相处久了便摸着祖母的命门了,她越是骂一个人,反倒与那人关系要好,若是她不喜的人,多半连一个眼神都奉欠,更别提骂上几句了。这么一想,能被她骂的人,反倒是得了另一种尊荣。晴雯心里暗暗腹诽。
去北静王府时,晴雯也会记得替大长公主捎带几句话,这时老太妃便一脸便秘,吭吭哧哧地说:“小丫头别哄老婆子开心,公主才不会向我问好呢,只怕她心里早把我翻来覆去骂了百来遍了吧。”
这两人倒是对彼此知之甚深,却避而不见,绝口不提见个面喝个茶的事。
晴雯天性里便有一种怜惜老人家的情怀,见这两人年过花甲了还闹别扭,又找不到缘由,越发地想让二人化解了干戈。她这一通忙,反倒招来了祖母的怒骂:“小孩子玩你的去吧,别瞎掺和长辈的事,净给我添乱。”晴雯不以为意,反正被她骂惯了,耳朵都快长茧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掏两下耳朵就把大长公主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折腾完了两位老人家,闲着无聊,便又开始倒腾她那家筹备了大半年的成衣铺子。大长公主见她到别处胡闹了,暗地里松了口气,对宫嬷嬷大吐苦水:“这丫头十几年在外面都长歪了,实在难缠得紧,脸皮厚的能当城墙。”
宫嬷嬷笑道:“这不都是您给惯的吗?”
“胡说,哪里有。”大长公主恼羞成怒,怒气冲冲给宫嬷嬷个没脸,连晚膳都不吃了,说是要净净肠胃。
夜里,晴雯偷偷潜到她房间里,正巧大长公主饿得难受在床榻上翻滚,晴雯咧嘴一笑,从衣袖里掏出用帕子小心包好的几块栗粉糕,悄悄递给快饿晕又死撅着不肯拉下脸面把自己饿得头昏眼花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抢了东西照吃不误,嘴上也照骂不误:“坏丫头,都是你惹的事。”
无辜躺枪、实力背锅的晴雯风中凌乱,过河拆桥这是闹哪样。
从前晴雯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不过是含糊着寻了个日子过个由头罢,今年大长公主把她寻回了,便打算正经替她办一场,也好正式让孙女在京城亮相。孙女渐渐大了,总不能随她这个行将朽木的老婆子一辈子锁在公主府。一想,那谢家又要上门了,她便眉头直抽筋,少不得打叠起精神来操持,话是这么说,大半事情还是宫嬷嬷揽下了。
公主府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大清理工作,破败的院落、园子、抄手游廊统统都需要整修一遍,大长公主这会开始后悔了,她没想到原来工程这么大,直抱怨道,府里吵得她连午睡都被迫取消了。
嘴上这么抱怨,到底她还是没有阻止宫嬷嬷的布置和安排。忍了吧,就只这么一个孙女,她这也算对得起地下的儿子和儿媳妇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倒是惊动了不少人,极少一起出现的八公四王也齐齐现身了,没有现身的也都送了贺礼,其中便有远离京城去了南方因而缺席的北静王。不过他人没到场,老太妃却不能不出现。为了晴雯的大日子,她难得出了王府,连大长公主都不怕了,顶着她犀利的目光上门来了。
其他的皇室中人,倘在京城内的,多半都来了,还有大长公主一直不愿搭理的谢家人,倒是晴雯的外祖,纪家没有丝毫动静。这些人来捧场,一半是为着大长公主如今在宗室里辈分最高,另一半则是因为晴雯生辰当日宫里御赐了一份生辰礼,金玉如意彩缎等物自不必说,万想不到远在承德行宫的太上皇也御赐了一对白象牙。
两份礼一并到了之后,没多久各家便闻风而动,来客络绎不绝。所幸公主府的下人们素来训练有素,倒也不曾乱了手脚,依旧有条不紊地迎了客人进门。女客人便送进了内院,因着府里没有男主人,大长公主又不愿见男客,若有男客登门,这些人便被管家迎进了外院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大厅,男客们都只略坐喝杯茶便都告辞了。
内院的众人喝了茶闲话几句,过了半日,大长公主才搭着晴雯的胳膊出来了,众人入了席。晴雯陪祖母坐在上首,另一侧则坐着北静王太妃。显然这是宫嬷嬷特意安排的,多半是为了照顾晴雯,怕她不自在。
宫嬷嬷瞧着众人坐定,便领着下人们开始伺候上菜上酒,正式开席。
坐在大长公主下首的南安太妃笑道:“这孩子和大长公主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众人闻言,纷纷抬首向晴雯的方向看了过去。
第60章
原来,晴雯作为小辈,是没有多大机会同众位太妃王妃郡主诰命们同席而坐。不过今日是她的大日子,大长公主又打定了主意为孙女抬身份,因此堂上两张席面间,竟然不见一个年轻小姐,晴雯独占了这一份。
也真是巧了。
大长公主面上露出一个笑意不明的微笑,淡淡回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大家抬爱她了,她年纪小福分却大着呢。”
晴雯因还未及笄,只梳着垂鬟分肖髻,胸前垂着一束头发,大长公主一脸慈爱地摸摸她顺滑乌亮的发髻,晴雯羞涩地低头一笑,一副乖巧可人的小模样。
众人听了大长公主这话,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都笑意盈盈又附和着夸赞了晴雯一番,这才拾箸夹菜吃酒。
隔着一道珠帘的场外搭了高台,戏班子凑起乐器,台上的角儿便咿咿呀呀地念了唱词。菜和汤都上了几道,冷菜热菜皆有,酒席过半,晴雯微微抬了头,发现隔壁席面上一位年轻的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放。晴雯微愣,因不认得她,只是对她微微浅笑,那夫人才把视线挪开。
一会宫嬷嬷在大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便站起来,去后头更衣了,席上也有人或是去外面松散,或是更衣,也出去了两三个。这时,又有丫鬟悄悄寻了晴雯说,她表哥吴贵来了。
大长公主自知道吴贵这人,便不愿意晴雯和他们来往,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说那人是晴雯的表哥,每次只说那一位又来打秋风了。晴雯听了回报,眉头一皱,起身避到隔壁茶房,让丫鬟先把人领了安置在偏院,别让这对夫妻四处乱走,冲撞了客人。
晴雯在心底纳罕,昨日便派人特意通知了吴贵,说明了明日再单独宴请他们夫妻,怎么这会竟然就来了。她一面思忖一面准备回到席间,刚才那丫鬟就一脸焦急地去而复返。见晴雯还未离开,她面上一喜,连忙回道:“小姐,两位贵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