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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唔住。”
温子君把头从窗外转回来,看了看开着车的黄志诚,跟着身子坐正,目视前方。
“我小的时候看过一部漫画,内容挺烂俗的,好像是讲富家子爱上穷家女的故事。那个富家子有一句总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她顿了顿,也只是顿了顿而已,根本没给黄Sir回答的时间就自顾自的继续道:“他总是说:‘道歉如果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多好笑,别人做错事,可以找警察,那警察做错事,又要找谁呢?找另一个警察吗?呵呵,你不觉得可笑吗?”
“阿君……”黄Sir呼唤着温子君的名字,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惜温子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就因为他老爸是坏人,他哥哥是坏人,他姐姐是坏人他弟弟是坏人他全家都是坏人……”温子君的语调逐渐拔高。
“——所以他连做好人的机会都被剥夺,”继而又恢复平缓,甚至有些冰凉,有些忧伤:“你们不觉得,很残忍吗?”
过了下个路口,离之前说好的目的地就很近了,黄志诚已经来不及再说什么,唯一能说的也只有:“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给他有事。”
车子向前行驶着,没多久就到了,温子君背好自己的背包,准备下车:“你的保证我已经听过一次了,再对我说已经无效了。”
黄志诚的眼帘徐徐垂下,有些事是必须去做的,倪永孝不是倪坤,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除了流着同样血液的陈永仁,没有人能埋到他身边。
“不过我希望……”温子君拉开车门,停驻了一下,道:“你对妈妈的保证还有效,结婚典礼上的誓言,你最好说得出做得到。”
抬起头来,黄志诚轻笑了一声。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最近的一集POI,被虐的哭爹喊娘。
编剧我们来谈谈人生!
现在同人都不让写原剧情,我想了半天,怎么绕开,心好累。
这章改了好多遍,请食用。
仁哥只有两句台词,下章一定给他多点戏份。
☆、023 怜惜
一九九三年,温子君正式成为了一名律师,陈永仁正式成为了一名……古惑仔。
“阿Sir,不好意思,我是来保释陈永仁的。”
两年的时光,让温子君褪去了大学时代的青涩,在律师事务所里从一名很多东西都不懂的菜鸟,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她师父的得力助手,甚至可以独立办一些比较小的case。
这天下午,她如同往常一样,接到陈永仁被逮捕的通知,熟门熟路的来到警察局,熟门熟路的走进门,熟门熟路的对某个警察问好。
“又是你啊?”值班的警察抬头看了温子君一眼,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温子君,他们每天都会轮班,但是这个月内,他至少见过三次温子君,他就纳了闷了,好端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么就找了一个那样的男朋友,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
“是啊,麻烦你了,阿Sir。”温子君微笑,好声好气的道。
值班警察站起身,从腰上拿出钥匙:“手续你自己去搞吧,回来就可以接人了。”
“好,多谢阿Sir。”温子君客客气气的道。
从警局出来,一身通勤装扮,画着淡妆,手里拎着小皮包的温子君,身后跟着头发染着一撮金毛,左耳一只耳环,颈上一条骷髅项链,脸上鼻青脸肿,造型略杀马特的陈永仁。
真是画风清奇的一对恋人,偏偏他们还这样相安无事了一年多。
走在大街上,不少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陈永仁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温子君一伸手,搂住了穿着皮衣的陈永仁。
扭头,陈永仁望着温子君。后者就像毫无所觉似的,目视前方,过会儿还白了他一眼,刁蛮不讲理的道:“干嘛?我现在是不是很失礼你?你现在是不是想吃完就走?做梦!”
两个人贴在一起,陈永仁看似岿然不动,然而在看到温子君似笑非笑的表情时,眼底难免有些无奈,他干脆抽出了被女友缠住的手臂,直接揽在了温子君的肩上。
“还没吃够,哪有胆子走?”
温子君瞪了近年来已经对各种调戏越发免疫的陈永仁一眼,凑表脸!
说起来,两人之所以会如此亲密,也要多谢黄Sir的推动。
陈永仁跟温子君是青梅竹马这没错,但是原本陈永仁的计划是等他成为了警察,温子君成为了律师,两人都稳定以后才跟温子君求婚。
可是后来因为他不得不成为卧底的事,所有的计划全部成了笑话。
黄Sir跟他说好,只需要三年,三年之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回警队。他虽然没做过,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做这一行每天不是喊打就是喊杀,他不希望温子君也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所以干脆对女友提出了暂缓他们之间的关系。
“暂什么缓,要么就分手要么就照旧,没第三条路给你选。”
而当时看到男友被警察学校开除,没有找工作反而开始游手好闲的到处跟小混混联系的温子君意识到了什么,正在火冒三丈中:“我跟你讲,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即刻走去钻石山剃了头发做尼姑,做不成尼姑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指望见我,就这样!”
女朋友的态度太坚决,陈永仁又舍不得真跟女朋友分手,他只做三年,又不是做一辈子。
怎么说呢,温子君有点“就是仗着你喜欢我”的意思,她很清楚陈永仁的想法,可是她甚至比陈永仁更加清楚,他有极大的可能是要做很多年,如果不趁着此时尚未成熟、意志还不坚定的时候拿下陈某人,以后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
既然认定了陈永仁,当然不会随便放手。
于是两人自然而然的就……
煲饭了。
期间过程不用细说,第一次的时候陈姓少年的技术真的是……温子君不想再提。
反正她第二天去某豆丁家做家教,关小朋友看着她不停捶腰,顺便把家里的按摩椅指给她时那鄙视的眼神,让温子君一个成年人非常想捂脸——太羞耻如何是好。
不过后来经过长期的练习,温子君对自家男友简直不能更满意。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两人肩并着肩一起走着,陈永仁问。
“跟老板请假了,”温子君说了一句,跟着抱怨:“你这个古惑仔比我还忙,不是偷车就是砍人,要不然就是□□拳、找人收数,真是兢兢业业全年无休。”
陈永仁抿唇,温子君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为了早点完成任务,他也只能搏命去做。只不过听着女朋友替他抱不平,心情也格外舒爽了许多,他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曾经的境遇讲出来,让温子君替他担心:“趁着年轻多赚点钱,以后才养得起你嘛。”
温子君有些闪神,就算是她,陈永仁也从没有跟她吐露过半个字,那时她问他为什么不做警察就要加入社团,他的回答却是简简单单。
“龙生龙凤生凤而已,没有什么为什么。”
这回答让温子君内心充满了酸涩感,在陈妈妈死了之后,陈永仁曾经说过,温子君是他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他却连唯一的亲人都不能说实话。
一个每天都生活在谎言当中的人,生活赋予他的究竟是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图书馆,看到过无间的由来:佛教中,人死后会进入地狱,生前犯了不同的罪,死后就要进入不同的地狱受罚。堕入无间地狱的人都是极恶的人,永远没有解脱的希望,除了受苦之外,绝无其他感受,而且受苦无间,一身无间,时无间,行无间。
永无尽头。
“怎么了?”注意到女友的表情不太一样,陈永仁有些莫名。
温子君望着眼前的恋人,陈永仁刚刚二十三岁,放到后世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那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他们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毕业后失个恋,找不到工作到处奔走。
而陈永仁,已经随时走在生死的边缘。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陈永仁的脸,他很英俊,也很善良,她看了他很多年,可是好像总是也看不够,她心疼了他好多年,可是似乎总也无法抚平他的痛。
踮起脚尖,温子君双手搭在男友的肩上,勾住了陈永仁的脖子,轻轻的凑过去。
陈永仁不明所以,但他看到了温子君的眼睛,对上了那双美丽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似乎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体谅他才什么都不说,她理解他,为他感到难过。
其实他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有一个信念,只需要她在身边。
于是他搂住了女友的腰,沉下心来回应她的心。
傍晚的落霞很美,钢筋混凝土的楼群中,秋日的阳光缓缓泻下,那对恋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拥吻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来大面积撒糖,顺便面试没过决定报复社会虐狗的,包括作者这只单身汪【doge】。
☆、024 看清
九四年,陈永仁再一次入狱。
温子君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去法庭旁听,好像是十几次,又好像是几十次。
她对于第一次旁听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许多,唯一能够记起来的,似乎就只有无数次裁判结束时,法官面无表情的敲着桌上的木锤,然后千篇一律的说着:“被告陈永仁,XXX罪名成立,被判入狱XX日,即日执行。”
日子开始不断的重复,上班,下班,做家教,探妈妈,接到电话去保释陈永仁,按照开庭时间去旁听,陈永仁入狱,上班,下班……
温子君开始感到不安。
她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尽管有时骨子里有些实用主义,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向前看,就像妈妈从前每天在她耳边念叨着的:知足者常乐。
可是每当她看到被告席上被栅栏围住的陈永仁,双眼目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线,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的坐在那里,她就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一种恐惧。
并不是恐惧陈永仁,而是恐惧别的,那种黑暗的,正在敲骨吸髓的压迫着陈永仁的东西。
他们两个并不是经常地住在一起,但是偶尔间歇,两人会一块休息一晚,或者在陈永仁家,或者在温子君家。时间短的时候,温子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但是时间长了以后,温子君发觉了陈永仁的异样之处。
如无例外,陈永仁基本上晚晚都在发噩梦。
他发噩梦的时候并不可怕,但样子很吓人。
整个人很规矩的平躺在床上,两只胳膊放在两侧,双脚并拢,头部冲上。全身紧绷,手握拳,太阳穴那里冒着青筋,嘴唇紧闭,牙齿几乎咬的咯咯直响。
——就像是有人绑住了他的手脚,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不能乱动一下,多说一句话。
有时温子君拍醒他,陈永仁睁开双眼望着她的眼神……
温子君吓得仿佛心跳都要停止。
后来也许是被他发觉到了什么,陈永仁减少了跟温子君一起入睡的次数,就算是两人一起做过什么之后,陈永仁也是温子君睡着之后再离开。
温子君用了很多办法让陈永仁留下,因为她清楚,除了她这里,这世上再没有能让陈永仁觉得安稳的地方。她或许什么都做不到,但至少也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大概是老天显灵,陈永仁开始呼吸平稳的入睡。
这让温子君有些欣慰。
然而某一次机缘巧合,她看到陈永仁模样痛苦的在不停地用头撞墙,而他身边的古惑仔连眉都没皱一下,对这种自残的行为完全习以为常。
第二天陈永仁见到她,她问怎么回事,他回答是打架打的。
晚上,温子君闭上眼,强迫自己装睡,她等了又等,大约半个小时以后,陈永仁轻手轻脚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透过眯起来的缝隙,温子君看到他枕着双手,双眼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此时的温子君终于明白过来,“二五仔”这个名词到底给陈永仁的生活带来了什么。
她闭着眼睛,同陈永仁一样,过了一个失眠的夜晚。
早晨,闹钟响起,她睁开干涩的双眼,跟着拍了拍闭着眼睛的陈永仁,如同没事人一样的对着他道早安,跟着两人开始洗漱,穿好衣服,吃完早餐,各自离开。
那一天,温子君在上班的路上,坐在公车里,嚎啕大哭。
——
早就说过,温子君其实并不喜欢哭泣,不仅仅是因为“哭泣”代表着软弱,更多的还是因为,哭泣这个动作除了缓解情绪,对于改变现状没有太大的用处。
相比较来说,温子君更喜欢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这几年,Mary没有再频繁的找她,两人只是很平常的不时出来吃个饭,谈谈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