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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恶寒。
这真是太可怕了。
入夜以后,神明就蹲在了万事屋的楼顶上,默默望着歌舞伎町夜空中的月亮发呆。四下的霓虹灯闪烁纷繁,色彩各异的灯光让街道变得瑰丽旖旎。即使夜幕降临,这里依旧热闹非凡。唯一孤寂的地方,大概就是神明蹲着的屋顶了吧。
这里是花月院照枫红开始游历人间的地方。
她记得很久以前,她就站在二楼的移门前,顶着一额头薄薄的积雪,问银时:“这样嘈杂喧闹的市井,到底为什么让你如此着迷呢?明明这里充斥着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烦恼遍地、困扰满街。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你连人类都不是,又怎么去感受男人的大√○的魅力和花魁帮你斟酒的美好啊?连人都不是的家伙,也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地冷眼点评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不好。”
那时候,坂田银时是这样回答的。
她到访了许多世界,扮演着普通人与不普通的人,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论是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都无法体会到市井之处的真正美好。直到有一天,她遇上了——
遇上了谁呢?
无论如何苦思冥想,都想不起来她遇上了怎样的一个人。但是直觉又告诉她,这个人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如果不尽快想起来,她会变得后悔。
天空中的一勾弯月冷冷地挂着,安静地凝视着地面。
不需要睡觉的苦恼神明在屋顶上蹦来蹦去,被打扰了一晚上的银时在第二天起床时顶着一双黑眼圈。他没有梳理乱翘的银发,就朝着屋顶上喊:“跳来跳去是为了什么啊——失恋了吗?”
照枫红一愣,她又忘记了人类是要在晚上休息的。入乡随俗,她也应该假装睡觉才对。
“没错,失恋了。”照枫红朝站在屋檐下的银时喊道:“我思考了一个晚上,得出了结论——我丢失了一部分重要的记忆,关于我的恋人。”
银时对她的话很不以为然,一边戳着鼻孔一边说:“阿银我还丢了关于成为世界首富的记忆还有把土方十四按在地上狂揍的记忆呢。”
“那可不一样嗳!”照枫红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我是明确地感受到了记忆的断层——不是自然的遗忘,或者是交换出去的遗忘,而是刻意为之的遗忘,你懂吗!这种遗忘的感觉……很明显,很故意。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刻意抹消我记忆的人并不存在……换言之,有可能是我自己对自己做的!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嗳?”
银时:“……果然,漫画书上说这个神是话唠神真是没错。一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非要说那么多句。”
银时说完,就慢吞吞地回去洗漱换衣了,迟起的神乐也懒洋洋地开始梳头发伸懒腰。一阵杂乱的响声传来,屋子里的震动让屋顶都开始抖动,让照枫红不由怀疑银时又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不久后,银时带着神乐走了出来,指了指屋顶的照枫红,说道:“很好,今天的任务就是帮助失忆的神明找回丢失的记忆。”
照枫红:……
“你不是……很嫌弃我吗?”照枫红诧异地问:“我以为我的擅自出现给你造成了困扰呢。”
“如果不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你会一直蹲在我们的屋顶上吧阿鲁?”神乐撑开了一把伞。
“而且。”银时补充道:“按照漫画所说,‘体会人间的感情’是我提出来的。……结果愚蠢的神明竟然因此失忆了,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在下一轮的人气投票里我就保不住第一位了吧?”
照枫红:……
——只是为了你的人气投票吗?!
“很好!”神乐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又很是专业地取出了一本恋爱书籍:“先从努力回忆细节开始!‘相遇的时间和地点’和‘说的第一句话’。”
照枫红一点都想不起来,她到底和哪一位人类相恋了。
可是提到这些微小的细节,她竟然模模糊糊有着印象。
“在——战争的时候,地点是……草之国的一个村子。第一句话是‘不要害怕啊,我来救你出去。……我是来保护你的’。”
※、第四十五章
“记得蛮清楚的嘛。”神乐有些怀疑地说:“那么恋人的姓氏和喜好呢?穿衣的风格如何?第一次约会的地点?”
“姓氏……记不清。喜欢吃甜食。穿衣很保守——前辈都露腋窝,只有他把自己遮的厚厚实实。好像是这样子的?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夏日祭结束后的街道,我和他一起在街道上捡垃圾。”
“捡垃圾?!”新八喊了出来:“神明的约会活动也太可怜了吧?”
“肯定是因为作者觉得和恋人一起参加‘夏日祭’什么的剧情太俗了写滥了不想写,干脆就写夏日祭结束后捡垃圾吧阿鲁。”神乐表示很理解:“那是谁先主动告白的呢?”
“是他。”照枫红歪着头回忆着:“具体说了什么,想不起来了。”
“啊,其实记得的东西很多嘛。”银时靠着栏杆:“说是失忆,也没有彻底失忆。”
“所以才会感到很奇怪嗳。”照枫红有些忧愁:“我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忘记了恋人呢?”
万事屋的三个人对视了一下,齐齐用饱含怜悯的眼光望着忧郁的神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用说了我们都懂了。”
神乐:“不就是失恋嘛阿鲁我家乡有一句俗语‘五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新八:“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忘记了也挺好的……等等男人是三条腿不是五条腿!”
银时:“天赋超然的阿银我就有五条腿。”
新八:“喂!话题完全错误了啊喂!”
“这么说,我应该是失恋了,所以才抹消了自己的记忆?”照枫红迟疑着问道:“说实话,不太像是我的行事风格。”
“神明的行事风格是怎样的呢?”新八问。
“如果失恋,直接抹除对方存在的痕迹。”照枫红淡定地回答。
银时&新八&神乐:……
新八有些崩溃地喊着:“……喂!未免太直接了吧!”
“很难理解吗?”照枫红说:“我是习惯于被人类追捧的神明,在人类身上施加意旨是我最经常做的事情。人类的心情,根本不在我的照顾范围之内。更何况,我也没有恋爱过,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失恋’这件事。”
“既然是自己抹消了自己的记忆。”新八说:“那可以将自己下过的意旨取消吗?”
“不可以哟。”照枫红回答:“除非下达意旨的人死亡,意旨才会失效——通常来说,负责下达意旨的都是我。可是我是不死的。”
“那么,既然是掌管时间和生死的神明,不如试试看回到过去?”新八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去看一下过去是谁在和自己谈恋爱什么的……”
“也很难办到。”照枫红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掌管生死’、‘篡改历史’、‘接引黄泉’等意旨,都是通过‘操控时间’来完成的。然而时间有一个特点,往前易,倒退难。我可以轻易地前往未来,永不停歇地向前行走,但是回到过去则需要付出寿命的百分之一。正所谓‘时间从不等人’,神明也在局限的范畴内。”
“反正你是永生的嘛。”银时懒散地说:“付出百分之一的寿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x%1=∞,对吧?”
“严格来说,我的寿命不是无穷的,也是有年限的。只不过我的寿命远比人类长久,对于人来来说太过难以想象,所以就用‘永生’指代。”照枫红说:“问题是,这段恋爱值得我付出百分之一的寿命去探索吗?”
“无论如何都要想起来的恋爱,应该会值得吧……?”神乐摆着手里的恋爱书籍。
“你们恋爱过吗?”照枫红在三人面前转了一圈。
新八很诚实地摇了摇头,神乐叫来了一只巨大的白犬,搂着大白犬的脖子很兴奋地说“我和定春算是恋爱吧阿鲁”,银时则很深沉地表示他可是非常受欢迎的,爱过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好了我懂了你们都没有恋爱过。”照枫红摇了摇手:“同是天涯沦落人。”
银时:“……谁和你同是沦落人啊!”
照枫红:“你们啊。我有过一段感情,又被自己亲手抹消了,那就回归‘没有感情’的状态。你们也没有过爱情,所以我们都是一群没有体验过爱情的家伙。”
银时有些不自在地挑着眉,清了清嗓子逞强说:“我可是真的超级受欢迎的噢……”
照枫红:“二十靠后半还没有结婚的大叔说这句话,可信度真的很低嗳。”
银时:“……可是我见过爱情的模样。”
“我也见过。”照枫红说:“我活了很久,见过很多人以爱情的名义生活在一起,再因为琐事而分开。”
“我很久之前就和你说过吧,没有亲身加入人间的家伙是无权点评这个世界的。”银时说:“你所见过的爱情,根本不是亲身参与进去的故事吧?只是远远地在天上旁观着,偶尔嗤笑一声的‘见过’吧?”
“差不多。”照枫红回答:“你继续,白夜叉。”
这个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外号让银时沉默了三秒,他有些不适地扭过头,说:“被你喊着这个称号,让我有些意外。”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白夜叉。”照枫红说:“你也忘记了。”
“好了好了,二十靠后半没人要的男人要继续讲他的故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银时说:“一位花魁,年轻时艳冠全城,得到了将军的垂怜。然而他却爱上了将军家的侍臣并与他相恋。这段倾城之恋没有结果,然后到了两人垂垂暮年的时候,他们还记得彼此,最后的愿望就是再见上一面。”
“所以呢?”照枫红托着脸颊,不明觉厉。
“这就是爱情啊。”新八插嘴说:“即使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初恋的回忆依旧没有散去。”
“没错!”神乐盯着恋爱书籍上的字,逐字逐句念了出来:“所谓的‘初恋的感觉,在老年回忆起来,心脏依旧会砰砰加速,恋爱的滋味妙不可言’。初恋可是很难忘记的事情哦!”
“你看见的爱情和我看见的爱情没有区别。”照枫红对银时说。
“有区别。”银时的脸色认真起来了:“你看见的是你没有亲身参与的故事,你是被人间隔绝在外的神明。我看见的爱情,是我们亲自参与的故事。花魁在晚年重新见到了她的恋人,帮助他们见面的就是我们。”
银时的话让新八和神乐先后做了一个动作,他们俩相继抬起一根手指,弯了弯,仿佛那上面系着什么东西——照枫红想,他们应该都在回忆。
“好的,我明白了。”照枫红陷入了沉思,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穿着和服的女人和打扮时尚的男人,奇装异服的天人还有赤着脚跑过街道的小孩。偶尔有几对姿态亲密的情侣路过,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神盈满甜蜜。
——亲身参与的,爱情?
“你明白了什么?”新八眨了眨眼睛,问道。
“也许我真的该回到过去,去看一下。”照枫红说。
“仔细考虑啊,百分之一的寿命呢。”银时冷不防插了一句。
“我会的。”照枫红对银时说:“在那之前,我要先完成你的愿望。”
“嗯?”银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把你的高血糖、沾上咖喱味的木刀、刮下来的腋毛和洗皱了的外套拿来。”照枫红说。
“???”
银时还没有动作,定春就欢快地崩进了屋里,拿出了一把旧木刀和一叠脏衣服,然后又在银时的腋下拱来拱去。
“等等我好久没刮腋毛了!”银时赶紧后退。
“那我就不要腋毛和你的高血糖了。”照枫红捡起木刀和脏衣服,抬起了另一只手。
火焰的纹路在她的手臂上浮动着,嘭一声响,万事屋里忽然涌出无数的巧克力芭菲,挤挤挨挨的玻璃杯互相压着,差点爆开。冰淇淋和奶油抹的四处都是,因为屋子里装不下,正在疯狂地向外涌来。
银时:“……你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照枫红:“你要的超大量巧克力芭菲。对了,蛋黄酱已经从歌舞伎町消失了。”
银时:……
神乐很困惑地说:“那今天我睡在哪里呢?”
新八:“……喂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照枫红:“嗯,看起来好像给你们带来了困扰。”
叮的一声,巧克力芭菲从屋中消失,她的手上变出了一叠甜品店的消费券。
她将消费券递给银时,说:“你的愿望——还有我的谢礼,我要走了。”
银时接过消费券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们面前的神明已经消失了。
不知何处的画家在这一页画上了最后的一笔,标注了一行小小的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