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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康同人)一蓑烟雨任平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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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他深深地觉得徒单衡对自己有着极深的敌意。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徒单衡说话总是向着太子说的,太子表态的事情,他会为太子加深效果。就像太子安慰自己时,他做的一样。这也是一种态度。
    完颜康思忖着自己在东宫的职业规划,一日所见,便知自己以前全是飘在天上。现在能做的,便是不管善意恶意,只管学实用的。只可惜除了太子,没人指点于他。徒单衡隐约是这一群人的头儿,对他的态度会影响一群人对他的态度,这种影响有时候甚至比太子的善意更容易体现。
    还有一个人,是更合适的指导者,但是完颜康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的行事方式。
    完颜康犹豫了,完颜洪烈却不会放松对他的指点。既然不肯做个傻白甜,那就不能把甜扔了,只剩傻白,要扔一起扔,做个小心机吧。完颜洪烈亲自携了一只盒子,到了完颜康的书房。
    完颜康正在看着他今天的功课——写一份文书,完颜洪烈未进庭院,他便听到了声音,手上一顿,终于将文书放下。抬眼望向门户,看到完颜洪烈进来,便起身。完颜洪烈看他削瘦的样子,微微摇头,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打开来,取出一面巴掌大的镜子:“用这个吧。”
    完颜康一怔。
    完颜洪烈道:“哪有辟邪用靶镜的?传说,汉宣帝有身毒镜,后终否极泰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倒是个好兆头。”说着,将这小镜子系到了完颜康的臂上。
    完颜康呆呆地低头看了良久,才低声问道:“爹,你还是想要《武穆遗书》么?”
    完颜洪烈笑道:“怎么?出去看了一天,回来依旧以为爹不务实?”
    完颜康不说话。
    完颜洪烈道:“大金是藏兵于民的,人还是那些人,却不如昔日功绩,大约是我们不会用兵了。”
    “赵括。”
    完颜洪烈笑了:“你还是这么犟,我很担心你就此沉沦,你能这样我很欣慰。你倒是告诉我,现在爹要怎么抓兵权?怎么练兵?给你一点人马去玩,那是可以的,我要玩,第二天就要被带走啦。”
    “啊?”完颜康嘴巴微张,像只小金鱼。
    完颜洪烈道:“我是圣上的亲兄弟啊,你倒比我方便啦。这是什么?”拿起文书来,见是他的字迹,认真看了,又指出,“你这样写,那是不行的。不要总嘲笑这些书吏傻,他们才明白呢,看,这里要这样,不能写得太直白,你这又不是写给大头兵看的……”
    完颜康被他弄得心情复杂得紧,丝绦系在臂上,血管被扎得有些紧,能感觉到血液流过血管的频率。收敛了心神,完颜康认真向他请教。
    待讲完,完颜洪烈道:“你呀,以前是漫不经心,现在又有些急切了,你的心没有放对地方。”
    完颜康心中一惊,以为他察觉出了什么来。完颜洪烈却道:“你觉得我们想执掌天下,就是坏人了吗?将自己作坏人,怎么还能做得了好事呢?我这是为天下换上一个明君,是为了大金国的将来。哪怕现在,我也是在为大金国打算的嘛!”
    完颜康试探地望向他,小声道:“大……智若愚?”
    完颜洪烈笑骂一句:“你便说大奸若忠又如何?其实无论忠奸,不过是身后盖棺,当他们生时,皆是人杰,都要大气。哪怕皇帝是傻子,他不识货,也会货比货的!何况想在君王面前出头的人是那么的多,总会有旁人凑上去让他比较。”
    完颜康眼睛嘴巴都张得圆圆的——我怎么能忽略了这个?
    完颜洪烈一笑:“明白了?”
    完颜康点点头。
    完颜康的表现,让完颜洪烈与金主父子日渐放心。似乎真的是因为身边玩伴双双过世,让他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起来,真的比以前稳重了许多。徒单衡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的怀疑了——好想拿去烧了。
    太子便笑他太多疑:“忽都从来是个热心又心软的好孩子,你想得太多了。”徒单衡道:“以前是好孩子,长大了未必会是个好人。”太子道:“你我身边,何须担心?你防着别人,别人如何会待你赤诚呢?”徒单衡只是不语,太子道:“我们打个赌吧,若我赢了,你可不能再这样啦。”
    徒单衡道:“好。”
    
    第36章 二王爷
    
    太子与徒单衡讲话,自然是避开完颜康的。二人并不知道,完颜康自勤修九阳真经,内力一日千里,虽不曾与人交过手立什么威名,听个悄悄话,却是方便极了的。简直像是开了个窃听器一样,附近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枯燥的生活变得丰富了起来。
    自从撒哈林离开之后,完颜康的生活就变得十分沉闷。现在却能接收到一个电台,呃,也许是好几个,其中无疑会有不少有趣的节目。许多不会对他讲的话,现在一字不漏地进到了耳朵里,很有意思。
    于是,他便知道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并不能算是最优。令他十分意外的是,有人将他与徒单衡作了个对比。徒单衡因为父亲的关系,起点颇高,也是十分年轻的时候就到了东宫,做的也是完颜康现在的工作。比较起来,徒单衡当年虽然也是个愣头青,却是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完颜康呢,认真,特别认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用他们私下嘀咕的话说就是“每天也在做事,也写文书也作见解,就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彼时完颜康正端坐案前,提笔作笔记。听了此言,不由一怔,连笔尖的墨点落下来污了文书都不曾察觉。
    原来是这样么?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岂料还是得了这么个考语。说话的人离他挺远的,若不是心怀高明内功,根本是听不到的,显然不是故意讲给他听。那便是真心所想了?
    完颜康皱起眉毛,思考起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气质?他自认比徒单衡那样锋芒外露的要好多了呢……
    放下笔来,扯掉污损了的纸张,完颜康望着桌面发起呆来。
    右后边,又有声音传来,是太子与徒单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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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徒单衡虽应下了与太子的赌局,心里却颇不以为然。既然太子这般说了,他便替太子留意便是,便隐有监视之意。
    这般举动,令太子哭笑不得。见他跟个探子似的,远远看着自己堂弟,太子只好将他揪了过来。徒单衡比太子高出一个头来,相貌英俊,颇具男子气概。此时却被比他矮的太子一手后领一手腰带,硬拖到了一边:“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徒单衡对太子道:“我总是觉得他有些不对,殿下偏又信他。”
    太子道:“你也疑神疑鬼了起来。”
    “也?”徒单衡抓住了重点,“还有谁?”说着,手指往天上指了一下。
    太子无奈地道:“你这胆子也是够大,我看你比忽都还要叫人担心呢。”
    徒单衡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太子顺势放开了他。正一正衣冠,徒单衡悄声道:“殿下,容臣斗胆一问:眼下这个样子,您真的以为赵王不是威胁吗?”太子无奈地道:“他是不是威胁,与我何干?我若做得好了,别人又不是瞎子非要跟着他作死。若是做得不好,唉,大金国且要危哉,哪里还顾得上人反不反的?如今危机四伏,真要到了那一日,有一人能力挽狂澜,我也不怨。”
    徒单衡道:“殿下为何出此不详之言?”太子很冷静地问:“你看现在这个样子,很好吗?与西夏本就不该打起来的,唉,我进谏,圣上总是不肯听的。”
    徒单衡与完颜康两人都无语,金国与西夏已经打了好久,各折了不少精锐人马。起先是李安全出了昏招,金国的接招也比他高明不到哪里去。反正现在是将两国都拉进了泥潭。
    过了一阵儿,徒单衡方道:“是臣孟浪了,臣依旧请殿下三思。”
    太子道:“你不知道忽都,唉,他与六叔不一样的,他心最软。不过元妃殉葬之后,他就有些魂不守舍了。”
    “元妃殉葬?”
    “你又多想了,我亲眼见到的,并没有什么阴谋逼迫。他现在,不过是变回原来的样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的性情一变,必是经过一番生离死别,我心何忍?再者,他若不明白事理,我便教他,教得好了,自然就好。教不好,我也不遗憾。阿衡,人生在世,不要想太多却做太少,就会少很多烦恼。”
    徒单衡道:“是殿下想得太少。”
    太子道:“大事尚且顾不过来,却将精神放到猜疑上。是舍本而逐末。祸起萧墙,是什么好兆头么?无论他如何,我一旦起疑,便是祸自我起。”
    徒单衡道:“那就更不应该了,如此心志不坚之辈,殿下若想将他教导成材,只怕也是徒劳。”
    太子道:“阿衡,他还小。并非心志不坚,而是心太软。”
    徒单衡道:“若殿下真有此心,臣请隔绝世子与赵王!赵王宠爱世子,世人皆知。殿下想比赵王对他还好,恐怕是不行的。在他明白大义抉择之前,不能再让他受赵王的影响了。殿下若是做不到,便趁早别打这个主意了。若做得到,臣愿尽弃前嫌。”
    太子想了一想,道:“这……他才死了亲近的人,师祖又走了,再让他离开父母……”
    徒单衡断然道:“十四了,不小了,他永远比你小。”
    太子道:“也罢,我看看,先调他出京,往某一地任职?”
    徒单衡道:“这却要从长计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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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康听了两人说话直发怔,他知道太子为人不错,对自己态度也和气,却是没想到他能有这般心胸的。细思自己与他的差距,不由苦笑:怨不得活了十几年,连个自己的班底都没有。
    善变而不够纯粹,琐碎却缺乏细致。总是摇摆不定,完全不能给人安全感,连当个精神寄托,都很虚无不够格。既不曾担过什么事,自然没有人信服啦。
    【换了我,也不肯跟着自己干呐!】
    太子提起小时候,他才恍然:小时候那个样子,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啊!现在这几年,居然是在吃小时候的老本吗?自己在后宫里吃得开,除了李元妃等人的面子,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从来不想在她们身上谋点什么?能帮忙顺手就帮了,也不要什么回报,只管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居然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完颜康啼笑皆非。仔细想来,一切的变化,就是从知道自己是“完颜康”开始。然后就一头钻进死胡同里了,除了抵死不拜师,竟是一点有益的事情也没有做。
    要是压根儿不知道什么郭靖杨康,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答案是否定的。这个问题就像是“预言的陷阱”,知道了,倒出了事。
    完颜康想明此节,心境一变,几乎要纵声长啸。再看手上的繁活计,也不觉得愁了。
    太子却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燕国回来了,咱们去看看她吧。”
    完颜康放下笔来,问道:“她现在过得好吗?”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我最近心里烦,都没有好好探望她去。”
    太子笑道:“她有什么不如意的?她不开心了,倒霉的必是别人。”
    两人一同往蒲察皇后那里去,只见宫里妃嫔公主来了大半,都借着这个由头聚在一起玩耍。见到两人来,都很高兴。见过了礼,太子与蒲察皇后正正经经地说话,完颜康却被多保真拉到了一边仔细端详:“哎哟,这下我可放心了,上回见你死气沉沉的。”
    完颜康认真地点头,笑道:“是啊,我又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呸!”多保真说着,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将头上纱冠给打落了下来。挽发的玉簪也一同散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没有落到地毯上,偏撞上了柱子,撞断了半寸长的一段尖儿。
    多保真讪讪地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哎,来,我给你梳好了。”
    姑娘们拥簇着他去了蒲察皇后妆台前,多保真的手艺不大好,她妹子歧国公主笑道:“我来吧,姊姊给忽都寻跟新簪子是正经。”多保真道:“这还用寻?咱们谁没有?”歧国公主道:“是我糊涂了。”顺手打自己头上拨下一根玳瑁簪来,重给完颜康挽上了发髻。多保真将纱冠给他罩上,拉着他的手左右端详:“好了。”
    完颜康先道:“歧国阿姊好手艺。”又说多保真“好辣手”。被多保真啐了一口,道:“前一回看你蔫头耷脑的,还心疼你,现在你生龙活虎了,居然开始埋汰起我来了!”又问他,“听说你师祖回上京去了,你心里不痛快?”
    她这话说得挺有技巧,不说死人,只说活人。大约是从别的地方知道了消息,晓得完颜康心情不好与此有关。完颜康默认了。多保真便说:“你也是,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能叫自己不痛快。要是不痛快了,那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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